“你覺得這一擊能殺死歐米岡么?”
“……什么?”
還沒等復仇之魂號最后一截燃燒的尾翼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掌印者的思維就已經跳轉到了別的問題上。
對于他來說,這既是習慣,也是必然。
作為泰拉政府的實際掌舵者,以及在背地里為帝皇看護整個銀河系的人,馬卡多的精力不可能永遠只放在一件事情上:即便是天大的困難,在掌印者這里,也只能得到幾分鐘的優待。
但真正可貴的是,馬卡多真的可以在這幾分鐘里,就將問題完美的解決掉:即便是置身于帝皇的血脈中,這也是足以名列前茅的高效率了。
這并非夸張:不是所有原體都是摩根和基里曼這樣的多線程怪物,也不是所有原體都是生來的政治學和管理學領域的大師。
有些帝皇的子嗣的確不擅長處理問題。
比如說黎曼魯斯,他對于治下國度的管理就很令人悲觀:且不說各地的總督們會對這位茹毛飲血的狼王有多少忠誠,至少在阿爾法瑞斯的資料庫里,他很確定狼王對外的保密措施做的一塌糊涂。
且不說九頭蛇了:就連荷魯斯的間諜機關都能將黎曼魯斯統治下的國度,滲透的跟篩子一樣,不少總督和輔助軍高層在背地里其實都是牧狼神的人。
一旦開啟戰端,這些漏洞無疑會讓太空野狼軍團付出血的代價。
但出于某種原因,阿爾法瑞斯從未好心地向黎曼魯斯指出過這個問題。
他有他的考量。
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是:通過長期的觀察和定論,九頭蛇之主很確信,有相當一部分太空野狼最好的結局,就是直接死在不久之后的大叛亂里面,這對于他們和其他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至于黎曼魯斯?
只要他的那柄酒神之矛,能在狼王死之前發揮了哪怕一次真正的作用,那么帝皇在名為黎曼魯斯的這項項目上的投入,就永遠算不上虧損。
往好處想:死得其所即便對于原體來說也是很不錯的結局。
再者說了:這類問題原本就是在掌印者的職責范圍內,不是么?
阿爾法瑞斯在心中輕笑,絲毫沒有給自己老師添負擔的羞愧。
因為他早就知道,在背地里替帝皇照看他的那些從不讓人省心的兒子們,對于馬卡多來說并不是很大的負擔:只需在日常工作之余稍微抽出點時間,掌印者就能處理好這些定時更新的日常任務。
畢竟,有四分之一的原體是從來不需要掌印者去操心的,還有四分之一的原體是即便操心了也沒用的,另外還有四分之一的原體是帝皇才有資格對他們指手劃腳的:至于剩下來的那一小撮,才是馬卡多有膽量去關照一番的問題。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也是原體中能力相對平庸的那些。
阿爾法瑞斯不希望自己屬于這一類。
但事實總是在無情的反駁他的幻想。
或者說:如果他會被馬卡多口中隨便蹦出來的一個問題嚇到的話,那他怎么看也不屬于無法被掌握的類型。
認識到這個事實,讓九頭蛇之主頗為罕見的地感到了有些挫敗。
可在表面上,阿爾法瑞斯卻始終保持著云淡風輕的微笑,盡管糟糕的臨場表現讓原體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但馬卡多明顯不會在意這些小問題。
掌印者只是看向前方,就仿佛剛才提出問題的人并不是他。
但他干枯的嘴唇卻在碰撞。
“我說:你覺得這些,足以殺死你那個想在幕后操控一切的分身兄弟么?”
他沒有具體的說出來,但原體知道掌印者指的是什么東西:就在師徒二人揣摩著彼此心思的時候,眼前那能夠照耀無垠虛空的最后一抹火光,也正在他們的視野盡頭處逐漸消散,直至無形。
那是復仇之魂號留在這個殘酷世界上的最后一聲回響。
至此,這場無情的艦炮處決才終于宣布告一段落:即便已經用盡全力,可整個過程依舊持續了數個小時。
在足以徹底殺死它的那次爆炸后,古老的榮光女王依舊掙扎了很長時間,才最終墜毀在了露娜的土地上。
九頭蛇之主如癡如醉地觀賞著這艘龐大戰艦的最后一刻:對于他,或者任何一個心懷冷靜的旁觀者來說,復仇之魂號的死亡都具有著其難以言喻的價值,是值得在日后仔細回憶的寶貴資料。
好吧,雖然這么說聽起來未免有些辜負了牧狼神的熱情,但事實正是如此。
在場的各位基因原體,即便都擁有著屬于自己的榮光女王:其中有的人甚至擁有著不止一艘如此強大的戰艦。
荷魯斯就是最好的例子,除了最有名的復仇之魂號外,戰帥至少還擁有著兩到三艘同等規模的戰艦,單是阿爾法瑞斯知曉的就有暴君號和紅寶石之王號:前者作為一連長阿巴頓的旗艦而活躍,后者則是為了紀念戰帥與大天使的友誼。
但盡管如此,這些坐擁數艘榮光女王級的帝皇血脈們,卻從未切實的感受過他們引以為傲的戰艦,在死亡的面前究竟擁有著多少的抵抗力量: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目睹榮光女王的死亡,從這個過程中能切實的學到東西。
即便是阿爾法瑞斯也不例外。
沒辦法,誰叫他當年沒有趕上前兩次的冉丹戰爭呢,暗黑天使在那兩場戰爭中相繼損失了一艘榮光女王,等到九頭蛇之主參與到第三次冉丹戰爭中時,即便豪橫如第一軍團也只剩下一艘不屈真理號了:至少當時的情況的確如此。
而在盡力保全這僅剩的一根獨苗,和被身旁面黑如鐵的阿瓦隆之主直接當做一次性炮彈打出去之間,哪怕是卡利班的雄獅也知道該做出什么選擇。
開玩笑,如果莊森堅持要把承載著昔日第一軍最后一點榮耀和念想的不屈真理號也當做消耗牌打出去,那么當摩根打算對他做些什么的時候,暗黑天使的內環們是真的有可能選擇袖手旁觀的。
但對于九頭蛇之主來說,沒能看到想看的東西,無疑是一種遺憾。
不過幸好今天補齊了。
而事態的發展也的確令他驚訝。
“真是不可思議……”
仿佛沒有聽到掌印者之前詢問的那個問題一樣,直到復仇之魂后的光芒徹底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阿爾法瑞斯都只是在直視著舷窗外,口生感慨。
“真沒想到:在沒有虛空盾和任何有效防御措施的情況下,被山陣號以幾乎百分之百的精準度進行全方面的火力覆蓋,所有的要害還有脆弱部位全部被打擊到,隨之而的還有我們所能想到的每一種殉爆方式和災難性的塌陷式連鎖反應。”
“在這么多重打擊下,這艘榮光女王依舊能堅持這么長的時間。”
九頭蛇之主嘖嘖稱奇。
“它在不到半個標準時里,就失去了所有的戰斗能力,但在接下來的更長時間內卻依舊還活著,能夠用另一種方式發揮自己的威力和影響力:想想看,如果是在戰場上或者亞空間帷幕沒有這么厚重的地方,一艘垂死掙扎的榮光女王做到什么?”
“對于那些離得太近,本身防護又不夠的小型戰艦來說,即便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一次爆炸余波和彈片就足以致命,而倘若情況變得更糟糕一些,殉爆的亞空間引擎足以撕裂現實與虛無的帷幕,到時候,恐怕在場所有人的目標就會從追求勝利,變成不惜一切地逃出這個死亡陷阱。”
“對于這個銀河中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這都是無法逃脫的末日。”
說到這里,阿爾法瑞斯突然停頓了,在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然后慢慢地看向了沉默的馬卡多。
“但對歐米岡來說,不是。”
帶著種傲慢的姿態,九頭蛇之主回答了掌印者先前的問題。
“這一切的確令人印象深刻,但如果你只靠這些就能殺死歐米剛的話:還不夠。”
“因為這些無法殺死我,我有著能在處刑開始前逃走的手段:那么他肯定也會有。”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阿爾法瑞斯顯得有些得意洋洋,他感覺自己似乎看破了掌印者心里的小心思,于是,他將目光從復仇之號的殘影上收了回來,在黑暗中踱步,語調中帶著輕快。
“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借機殺死一名墮落的原體?”
九頭蛇之主摸了摸下巴,仿佛在衡量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好吧,我不得不承認。”
“雖然成功率很是渺茫,但如果能在一切為時已晚前,將這個會在陰影中爆發出巨大威脅的家伙抹除的話,那么即便搭上一艘榮光女王也沒什么:更何況這艘船對于泰拉來說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我可不覺得一艘一直為荷魯斯效忠的艦船能夠立刻被泰拉拿來使用:天知道上面的機魂又是怎么想的。”
“而且……”
原體還想說些什么,卻發現馬卡多已經有了動作:掌印者轉過了身,最后看了一眼露娜的天空上殘留的幾簇燃燒氣象,然后便活動著他那干枯的軀干,開始將手腕上纏的有些緊的銀色手環摘下來。
在此期間,馬卡多沒有說話,只是有意無意的瞥了阿爾法瑞斯一眼。
僅從這沉默的一眼里,九頭蛇之主便看到了他不想要的東西。
那是……否定?
“怎么?難道我猜錯了?”
原體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對于這位熱衷于潛藏自身,自詡能夠在陰影中觀測并操控萬物的原體來說,沒有什么是比發現自己的猜測居然錯了更讓人厭惡的事情了。
沒錯,阿爾法瑞斯偶爾也會喜歡挫折或者挑戰之類的新鮮事物:但僅限于那些在他的預料之內的。
也僅限于在陌生人面前。
馬卡多?那可不算!
被自己曾經的老師親口否認可是一件很令人沮喪的事情哎!
“你的確猜錯了。”
但事實無法改變:當掌印者皺著眉,費盡了力氣,想把已經深入到皮肉中的銀色手環摘下來的時候,他隨口的一句話,就讓原體的臉上浮現出了挫敗。
但這挫敗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則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好吧,那是什么原因?”
阿爾法瑞斯咳嗽了一下,不再自怨自艾于自己的失誤,而是邁開步伐,重新湊到馬卡多的面前:他瞥了眼正在與掌印者的手腕做纏斗的銀色小蛇,在那上面,原體能夠感受到熟悉的氣息。
啊,是她的姐妹。
他早應該想到的,能夠讓馬卡多如此信任的人,尤其是原體,可不多。
他甚至懷疑過,現在也在懷疑,掌印者和阿瓦隆之主間,是不是有些常人不曾知曉的親戚關系:也許帝皇在制造原體時并非只采用了爾達的基因?
“你想知道嗎?”
阿爾法瑞斯心中的暗流涌動,掌印者自然不會覺察到,因為他現在正費勁了力氣與自己的武器搏斗,這不僅僅要忍受皮肉上的痛苦,更是涉及到靈魂領域。
因此,當原體湊了過來,一臉熱忱的盯著馬卡多的面孔,用實際行動表現出了他內心中旺盛的求知欲識,掌印者也只有些懶散的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這和第五神有關。”
阿爾法瑞斯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原體才裝作漫不經心的攤開了自己的肩膀。
“唔……好吧……”
“看來我能知道只有這些了。”
“不過說真的……其實我也已經不太在乎了。”
顯然,即便是膽大妄為的九頭蛇之主也知道有些底線是不該碰的:可惜這樣的智慧沒有延續到他所有的兄弟身上。
馬卡多被自己心里的話逗樂。
與此同時,他也終于費勁兒的把這條固執的小蛇從手腕上拔了下來。
剎那間,一種虛弱感,不僅僅是在肉體上的,更是在靈魂上的,迅速的襲擊了馬卡多,本就繃緊了神經的掌印者在這一刻仿佛被抽出了所有的力氣,他干枯的身體搖搖晃晃,幾乎要跌倒在地。
關鍵時刻,還是阿爾法瑞斯一個箭步沖了上來,扶住了他的老師。
“我想這算是一個缺點。”
原體穩穩地攙扶著掌印者,將他護送到了旁邊的一個椅子上。
“并不是。”
馬卡多粗重地呼吸著,他的狀態遠比外表看起來要更差。
“是我戴的太久了,她提醒過我,但我想親自確定復仇之魂號的狀態。”
“如何?”
在知道這個問題涉及到第五神后,阿爾法瑞斯就不愿意過度的深入。
“不太行。”
馬卡多搖了搖頭。
“那些掉落到露娜上的艦船遺骸,以及飄散的太空中的碎片,在未來都有可能演化成不穩定的因素,一旦混沌裹挾著叛軍的勢力入侵到太陽系,這些看似無害的廢墟隨時可能變成致命的節點,讓無數的混沌惡魔和腐蝕潑灑在這片土地上。”
“但我猜你有解決辦法。”
馬卡多只是點了點頭。
“我手下有一批人是專門干這個的。”
“他們可以精準定位并清除虛空中飄散的那些碎片,并且讓墜毀在露娜上的整艘艦船遺骸徹底消失。”
“唯一的問題是如何說服多恩:他顯然不希望復仇之魂號無影無蹤。”
“我有辦法。”
掌印者閉上了眼睛,他干癟的喉嚨中發出了如風箱般嘶啞的聲音,手背上的皮膚緊緊包裹著深黑色的血管,白的嚇人。
原體將這些都看在眼里。
“真奇怪。”
他說到。
“如果是摩根的造物的話,她一般不會留下如此強烈的反噬。”
“這次情況特殊。”
馬卡多用袍子將顫抖的手蓋住,作為帝皇失蹤后的最高負責人,他不能表現出哪怕是一星半點的軟弱。
“這個手環的功能很重要,為了讓其能力最大化,摩根和我不得不去冒一些非常嚴重的反噬風險:但總的來說很值得。”
原體點了點頭。
“非常嚴重的反噬風險?這句話能從你嘴里說出來可真不容易。”
“會有多嚴重?”
阿爾法瑞斯有些好奇。
“當場生成亞空間裂縫?”
“不,更糟。”
掌印者瞥了他一眼。
“這個手環的能力是混淆。”
“混淆?”
“沒錯。”
掌印者嘆了口氣。
說真的,雖然在收到這份禮物并且善加使用的時候,他的心中填滿了對阿瓦隆之主的贊許和信任,但當事態冷卻下來,心中激動消散后,掌印者卻又感到了一陣后怕。
畢竟這份力量的確驚人。
“這個手環的能力是,讓你能夠混淆你靈魂中的本質,從而誤導亞空間,讓亞空間整體以為你是個惡魔,或者別的什么亞空間本體生物,而不是現實宇宙來的東西:以此將你容納進亞空間的體系里。”
原體挑起了眉頭。
“然后呢?”
“然后?”
掌印者笑了起來。
“然后,你就被容納進了亞空間的體系和規則里面,可以像亞空間的本土生物一樣去認知和活動:你知道的,因為本身的不了解和兩個世界間的帷幕,當現實宇宙的生靈想要細致的觀察亞空間的時候,他們總是容易被誤導。”
“若非知識淵博,他們無法區分各個混沌大能之間的特點,也無法辨別無分混沌和亞空間中某些強大的但尚未升神的個體之間的區別,同樣的,那些在亞空間本土生物來看過于明顯的陷阱,站在現實宇宙的角度上看來卻難以看破。”
“即便是我,都要顧慮這些問題。”
“但它不會。”
馬卡多低頭看了眼袖口:他將這個致命的神器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它會讓你擁有亞空間生物的視角,享受作為土著的便利和規則,你可以輕易區分諸神間最細微的差別,也可以知道哪些領域是尚且安全的,哪些是生命的禁區,我正是依靠這種力量,能夠精準的區分出帝皇和第五神之間微小的不同。”
“的確令人印象深刻。”
九頭蛇點了點頭。
“但從您剛才的表現來看,它的副作用也大到難以接受,對吧。”
“因為它只是混淆,而非改變。”
掌印者嘆了口氣。
“但問題是我這次混淆的太深太久了,也足以以假亂真了。”
“上述這兩句話都是問題所在。”
“前者導致了即便你會被亞空間的規則所容納,但你的靈魂依舊會散發出屬于現實宇宙的濃烈氣息,會引來不計其數的亞空間本土生物對你虎視眈眈,游蕩的越久,遭遇危險的可能性就越高。”
“但后者才是最嚴重的。”
“即便你能擋住本土生物的惡意,但倘若你游蕩的實在是太久了,那你想脫身可就沒那么簡單了:我剛才就是這樣,當我利用亞空間的規則太多次的時候,這份力量就開始反過來束縛我了。”
“若不是我能及時脫身,恐怕就不僅僅是混淆了:而是將錯就錯了。”
“等等……你是說……”
“沒錯。”
馬卡多的笑容有些苦澀。
“我就這么跟你說吧。”
“帶上它的人,只會有三種結果。”
“第一,他的肉體無法承受住兩個世界的撕扯和混沌惡魔的群體圍攻,當場粉身碎骨或者變成一頭混沌卵。”
“第二,他的精神無法在長期的混淆和同化中維持獨立,最終會走向瘋狂。”
“而倘若能夠承受住肉體與靈魂方面雙重的考驗的話,相信我,即便是阿爾法級的靈魂者也基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但如果真的有人能冒著萬億分之一的風險成功,這證明他的力量足夠強大:強大到即使他徹底混淆并同化到亞空間中,也不可能只是區區一介惡魔而已。”
“這就是第三種可能。”
“一個足夠強大的人,憑借著這個手環的混淆本質,在足夠漫長的時間后,成功將自己從現實宇宙中的生物,毫無代價的轉化為的亞空間中的生物,并憑借他在這個過程中囤積的力量……”
掌印者深呼吸了一下。
“成為一名:惡魔王子。”
“至于是混沌無分,還是專精一神,這就要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等……等等?”
阿爾法瑞斯頭一次感覺到自己好像有點兒跟不上話題的節奏了。
“惡魔王子?就這么簡單?”
“帶一會手環就行。”
“不用殺戮?也不用獻祭?或者做點兒別的什么事情?”
“不用。”
馬卡多點了點頭。
“這就是問題所在。”
“利用混淆的力量,甚至可以踏過四神為它們的追隨者設下的桎梏,雖然你依舊身為現實宇宙中的生物,但只需要足夠長的時間就可以讓亞空間認可你:因為它已經將你視為規則中的一部分,太長時間的偽裝和扭曲已經讓你脫不下那層皮了。”
無需殺戮,無需獻祭。”
“一個被亞空間總體認可的現實宇宙生物又會是什么呢?”
“天吶……”
原體點了點頭,他花了一點時間才接受這話語中的意思。
“所以,所以你想說什么?”
“你對這個神器有什么看法嗎?”
“倒不是這些。”
掌印者搖了搖頭。
“我只有兩個目的:一是提醒你別對這東西動什么歪腦筋。”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如果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那么連我都把握不住。”
“你也看到我剛才的窘境了。”
“雖然我并不認為,這個東西對你們這些原體有用,也不覺得放眼整個銀河會有幾個人能夠扛住這其中的雙重考驗,但我們還是要避免意外情況的發生: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少只追求力量的狂徒。”
“我只是好奇,馬卡多。”
原體挑起了眉頭。
“如果把這個東西拿給我麾下的阿斯塔特或者那些強大的凡人靈能者……”
“會死。”
掌印者打斷了他的話。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即便到了阿里曼這種級別,成功率也微乎其微。”
“本質上來說,這是一種取巧的手段。”
“如果想要獲得亞空間的力量,又不愿意受到四神的太多制約的話,可以一試。”
“但這并不妨礙極低的成功率:你以為摩根不會考慮到這個問題嗎?”
掌印者輕笑了一聲。
“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此低的成功率,自有摩根的手腳在里面。”
“當然,如果你足夠幸運的話……”
“也許摩根也奈何不了你。”
“啊……”
九頭蛇思考了一下。
“也就是說,如果摩根想的話:她完全可以造出一個成功率更高的?”
“批量生產無分混沌的惡魔王子?”
掌印者沒有答復,他只是靜靜的盯住了阿爾法瑞斯。
阿爾法瑞斯笑了笑,略過了這個話題。
“好吧:那第二點呢?”
“沒什么第二點……”
掌印者搖了搖頭,他宛如一個被擊敗的前任冠軍般,發出了嘆息。
“我只是感慨,不知不覺間,她對靈能的探索竟然已到了如此地步。”
“摩根在靈能的力量和技巧的方面已經超過我了,阿爾法瑞斯。”
“也許只有帝皇才能與她相比。”
“在某些問題上,這位蜘蛛女皇真的有可能做的比帝皇更好。”
“聽上去真不錯。”
原體點了點頭。
“但我想,無論她再怎么強大,現階段也是幫不上你的吧。”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的是……”
阿爾法瑞斯指向了窗外。
“看看那里,掌印者。”
“那是復仇之魂的死地。”
原體勾起了嘴角,蛇一樣的瞳孔在黑暗的環境里反射著光芒。
“也是荷魯斯的怒火滔天。”
“比起感慨摩根的力量,你不是更應該擔憂一下這近在眼前的危險嗎?”
“這個啊?”
掌印者順著指引看去,在那雙蒼老的瞳孔中沒有絲毫的浮動,宛如古井無波。
“安心,阿爾法瑞斯。”
“我既然敢與荷魯斯開戰。”
“那就說明,我自有我的底牌所在。”
“希望這句話能幫你說服羅格多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