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音樂的人。
情感還真是豐富。
瞥了陳少其一眼，李洛老神在在地靠住冰涼的墻壁。
唱得可真好聽啊！
其實之前還猶豫要不要讓王妃來唱的，畢竟以老牌天后那個空靈的嗓子，由對方來唱《畫心》這首歌其實也非常適合。
可是經過再三考慮，李洛還是決定讓事情回到原來的軌道上。
現在看來當初那個決定沒毛病，以張靚殷現在這個情感和爆發力，王妃不一定能唱得出來。
海豚輕吟隨著大提琴悠揚的音調隨之結束。
悲傷的歌聲。
繼續彌漫在錄音室內。
“你的輪廓在黑夜之中淹沒，看桃花開出怎樣的結果。”
“看著你、抱著我，目光比月色寂寞。”
“就讓你，在別人懷里快樂！”
“愛著你。”
“像心跳，難觸摸”
“畫著你。”
“畫不出你的骨骼。”
唱到這里的時候，張靚殷想到自己經歷的事情，想到那個讓自己付出全部，眼里卻只有自己錢的男人，嘴里飄逸出來的悲傷更甚。
“記著你的臉色，是我等你的執著。”
“我的心。”
“只愿為你而割舍。”
伴奏來到尾聲，張靚殷心如刀割般撕裂，嘴巴喃喃般念出詞曲中最后幾個音。
簡單的幾聲啦、啦、啦。
音調越壓越低。
可對她而言，卻變得愈發的吃力。
“啦、啦、啦”
直到最后一個音調消散，她整個人也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紅著雙眼看向眼前精致的話筒，仿佛全部的力氣也隨之散去。
那無言的哽咽，卻催得陳少其鼻子一陣陣發酸。
淚水跟著不斷從眼眶中溢出。
“呲”
這個金牌制作人猛吸鼻子，緩緩將耳機摘掉：“就這樣了，不能夠比這更完美了，音樂和靈魂產生共鳴就是我所追求的東西。”
“靚殷成功做到了這點。”
“有了這首歌，相信能為你們的電影增色不少。”
“辛苦了！”
李洛走過去，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伸手按下通話按鍵：“靚殷也辛苦了，唱得非常棒！”
悄然響起的聲音。
讓張靚殷渾身為之一震。
僵硬地轉動脖子，她愣愣地看向突然出現在玻璃對面的那個男人。
看著那張帶著溫和笑容的熟悉面孔。
心弦剎那間顫動，帶得紅起的眼眶迅速泛起淚花，晶瑩的淚珠從白皙的臉蛋上緩緩滑落，張靚殷迅速低下頭，肩膀隨之不斷微微抽動。
“不是.”
松開通話鍵，李洛懵比地回過頭。
“咳”
陳嘉尚清了清嗓子。
揮手示意陳少其跟自己離開。
“哎。”
李洛哭笑不得，一把拽住這個老小子：“不是，陳導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準走，你往外這么一走，我還能不能說清楚了！”
“首先我不在乎。”
陳嘉尚嘿嘿一笑，揮手把他的手拍去：“其次我認為你也不會在乎，行了、行了，就算大家是朋友，你也得去安慰一下不是嗎？”
“別耽誤我去喝水，口渴了！”
本來李洛也沒用力，輕而易舉就讓陳嘉尚給拍開。
房門一開一關間。
陳嘉尚和陳少其便消失不見。
搖頭笑了笑。
李洛信步繞到對面。
空曠的錄音室內，如天籟般的歌聲早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低聲抽泣在不斷環繞，張靚殷沒有什么大哭大鬧，只是坐在椅子上默默擦拭著眼角。
安慰這種事情，李洛向來是不擅長的。
想了想。
他在旁邊的椅子坐下。
壓根就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反正就是翻翻歌本，又搗鼓著精致的話筒，好奇地研究著眼前的一切。
這個舉動。
很快吸引住張靚殷的注意力。
可是她也沒說話。
就這么可憐巴巴的樣子看向李洛，看著他左右搗鼓著各種東西。
在安安靜靜的注視中，剛才莫名升起的委屈情緒漸漸消退，隨之而來的就是那種踏實的感覺。
“嗯。”
目光從話筒上收回，李洛鄙夷地看著她這個樣子：“唱歌還能把自己給唱哭了，瞧瞧你這樣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真丑！”
“你才丑！！！”
張靚殷瞬間繃不住，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
架勢雖狠。
可力道卻跟打蚊子差不多。
拳頭迅速收回。
張靚殷紅著臉蛋迅速擦拭淚水，連鼻子也下意識地抹了一把，卻發現壓根就沒有鼻涕，看著李洛逗趣的表情，惱羞成怒的妹子又是一拳揮出。
這下的力氣倒是沉不少。
“哎呦。”
李洛痛呼一聲。
“啊”
張靚殷緊張地查看他的上臂，手指連連搓動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這么用力的，沒打疼你吧？”
“疼”
李洛捂住胸口，愁眉苦臉道：“心疼，我專門過來看你錄音。”
“沒想到上來就給兩拳。”
“活該。”
張靚殷噗呲一笑，又輕飄飄地給他來上一拳。
“對了。”
李洛笑著轉移她的注意力，隨手將歌本合上：“你這兩天有事沒？”
“沒事。”
張靚殷左右搖頭。
“嗯。”
想了想，李洛發出邀約：“我明天要去淄博給蒲松齡先生掃墓，順帶著搞發行簽約儀式，要不你跟著一起吧，給自己散散心怎么樣？”
“好。”
張靚殷略微猶豫，不過還是很快點頭。
從事業上來說。
她需要在公眾露臉的機會。
從個人情感上來說，她也確實想散散心，順帶著讓自己忙起來，不用想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洛哥。”
張靚殷嘴巴喃喃，不好意思地揪住手心。
“嗯？”
李洛看向她。
“你”
張靚殷眼神躲閃，吞吞吐吐地說道：“你你能借我點錢嗎？我現在經濟有點困難，不用多，先借個幾萬塊錢就可以了。”
“我馬上就要還房貸了。”
這一席話。
讓李洛險些繃不住。
好歹也是個全國知名的人氣歌星，隨便出席個商演都不止幾萬塊。
現在居然搞得房貸都還不起。
從之前看到的報道，再到外面沒出現那個之前形影不離的經紀人，最后還有對方剛才錄音時的表現，應該是跟經紀人徹底鬧崩了。
對方的狀況。
之前張靚殷也有透過些底。
人氣小歌后不是沒有錢，只是錢壓根就不在她身上。
想把錢拿回來。
中間少不了一番拉扯。
現在基本屬于對方經濟最困難的時候。
話音剛說出口。
張靚殷便再次將腦袋低下。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向李洛張這個口，可現在已經有那么點山窮水盡的地步，別說交房貸，就連吃飯都成問題。
這個時候。
好歹洛哥也是知情人。
要是找外人的話，少不了又要解釋半天。
“卡號發給我。”
想了想，李洛從口袋掏出手機：“明天我讓財務給你打五十萬過去，另外這是星火影視法務部經理的電話，讓他給你介紹個合適的律師。”
“該是自己的錢一分一毛都要拿回來，有些時候不用過多考慮情面！”
“另外。”
“你千萬別害怕他要挾些什么。”
“別想著息事寧人。”
“臉皮既然撕破，就不要想著留什么體面，留不住的，所有事情都交給律師去處理，如果心里覺得難受，你隨時給洛哥打電話。”
在他的一聲聲話語下，張靚殷不斷默默點頭。
淚水也接連擦拂而去。
港島。
有不少人正在陷入另一種煩惱。
燈火通明的辦公室內，眾人正緊盯著貼在白板上的幾張大頭照仔細琢磨，試圖從里面挑出最合適的人選。
煙霧繚繞間，只見李洛的頭像赫然貼在上面。
“咳”
輕聲咳嗽，打破了許久的寂靜，坐在最中間位置的男人揉了揉大鼻子：“將祖銘Pass掉，不能讓他來演，到時候觀眾的關注度會嚴重跑偏。”
“很容易把這部戲毀了！”
聽到這話。
站在白板旁邊的工作人員飛快地看向坐在對方身邊的女人，確認對方沒有任何異議后，連忙上前將房祖銘的大頭照從上面取掉。
拿掉這個人選，會議室中的氣氛莫名變得松快些許。
給人的感覺。
就是更加敢說話了。
“霆峰不行。”
女人給出自己的意見，很直接地表態道：“剛經歷那種事情，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心思演戲，我們這部電影也不需要有那些花邊新聞。”
“同意。”
“關注度確實高，但是我們這部戲也不缺關注度。”
“大嫂說得在理。”
附和聲響起，謝霆峰的頭像也被撤下來。
“杰侖。”
導演想了想，用筆尖點了點草稿紙：“杰侖的演技有點差，而且偏耍帥賣酷，跟我們這部戲的風格不搭。”
隨著眾人紛紛點頭。
剛在春節檔拿下一億多票房的周杰侖也退出劇組的考慮范圍。
來到此時。
白板上只剩下王力洪、李洛、吳彥組三人。
加上剛剛被淘汰掉的謝霆峰、房祖銘、周杰侖，這一個個可全都是現在炙手可熱的男星，檔期一個比一個難約，片酬也一個比一個高。
換成別的劇組。
能找到其中之一都能笑掉大牙。
可這里。
卻是在挑挑揀揀。
而這些人都透著那么些波瀾不驚的感覺，似乎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看著剩下的三個人選，眾人又陷入沉默。
“砰砰。”
這次沉默不到十秒鐘，拍打桌子的動靜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女人身上，而后者卻是直直看向大鼻子男人：“不如就李洛吧！”
“論身手，他是這幫人里面最好的，到時候能給你省很多力氣。”
“論長相，他有貴公子氣派。”
“跟你有足夠的反差。”
“演技和票房號召力好像也不差，由他主演的那部電影怒.對，叫怒火，拿了多少票房？”
“李洛確實不錯。”
坐在旁邊的導演接過話，思索著說道：“他的演技絕對是被人低估的，能夠拿捏住非常細膩的表演，在這些候選人當中都是拔尖的。”
“壞就壞在他的號召力太高了！”
手里的筆放下，導演無奈地搖頭道：“他主演的那部電影在內地和港島的票房加起來超過兩個億，并且據說在戛納賣版權還超過了兩千萬美元。”
“剛才之所以猶豫。”
“是因為以我們現在的制片經費，怕是拿不出對方想要的片酬。”
聽到這個數據，女人略微發愣。
這么一算還真有點問題。自己這部電影制片成本才三百萬美元，跟對方說的數目差得有點遠，雖然賣出去的錢和片酬是兩碼事。
但人家也是制片人，有這功夫為什么不自己拍一部片。
這個問題也不大。
“等一會。”
敲了敲桌子，女人玩味地笑著看向導演：“既然你覺得拿不出來對方想要的片酬，那還把李洛放進候選人名單干什么？”
“哈哈。”
導演笑著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大鼻子男人，理直氣壯地說道：“這不是看大哥有沒有辦法嘛！”
聽到這話。
會議室內響起一陣歡快的笑聲。
“你這家伙。”
大鼻子男人哭笑不得地指了指他，又思索地看向女人道：“我們最高能給李洛拿多少片酬？”
“六百萬。”
女人很快給出答案。
關于這部電影的一應預算，基本都在她的心里。
嘴皮一磕一碰間。
制片經費就幾乎少了三分之一。
如此拮據的經費卻偏偏盯上如今國內最熱門的一批男星，這些人卻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情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坦然。
聽到六百萬。
大鼻子男人沒說什么。
目光落到白板的三張大頭照上來回那么一打量。
他二話不說。
立馬從口袋中翻出電話。
“感謝少其、感謝靚殷。”
此時的酒店包廂內，李洛將酒杯高高舉起：“感謝兩位優秀的音樂人給我們《畫皮》帶領如此精彩的一首主題曲，再次感謝兩位。”
“明天我們的電影就正式向市場亮相。”
“接下來這段時間，希望大家能跟我一起努力，讓《畫皮》能夠在國慶檔創造出新的輝煌！”
“好！！！”
包廂內叫好聲轟然響起。
主題曲錄制完畢，少不了向張靚殷和陳少其設宴表示感謝。
外加明天正式定檔。
王中均、王長鈿等人也紛紛過來湊熱鬧。
在陳嘉尚起哄下，李洛這個主控方代表只能是舉杯祝酒，順帶著給大家伙壯壯士氣。
叫好聲落下。
眾人紛紛舉杯飲勝。
剛放下杯子將辛辣的酒氣吐出，李洛正準備詢問明天的宣發流程，口袋中震動的手機卻將他的思緒給打斷，告罪一聲，他伸手將電話掏出。
這是自己的私人號碼，一般人可打不進來。
看到上面的備注時。
李洛茫然。
“誰？”
張靚殷好奇地看過來，卻被上面的備注嚇得連忙捂住嘴。
這個反應。
引得眾人紛紛矚目過來。
別說張靚殷被驚訝到，李洛也有些措手不及，上面這個號碼雖說加了好幾年，但是除了過年發送問候短信外，幾乎沒有過任何交流。
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突然給自己打來電話。
“抱歉。”
告罪一聲，李洛隨手按下接聽。
“你好。”
熟悉的聲音在對面響起，非常客氣地問候道：“請問是李洛對吧，我是房龍，這么晚給你打電話實在是抱歉，會不會打擾到你工作或者休息？”
“大哥好。”
李洛搖頭，笑著回道：“不會打擾，我正在跟朋友喝酒。”
“好。”
房龍的聲音相當洪亮，飛快地說道：“那我就長話短說，我正在籌備一部叫《大兵小將》的電影，打算明年二月份左右開機拍攝。”
“覺得里面有個角色你挺合適的。”
“是一個少年將軍。”
“打電話過來是想問你那個時候有沒有檔期，如果有檔期的話，我就讓人傳真劇本給你.”
“有檔期。”
李洛眼睛一亮，直接打斷他的話：“我也非常有興趣，劇本先不看，反正那個角色你先確定下來是我演，到時候大哥說演什么就演什么！”
“你這個家伙。”
房龍聽到這里，笑聲異常爽朗：“也不問問是什么戲，片酬怎么樣。”
“別。”
李洛同樣笑容燦爛，直接搖頭拒絕道：“我不是開玩笑，大哥你要是給片酬的話，那我可就沒檔期了，忙得連一天時間都抽不出來。”
“要是不給片酬，怎么樣都好說！”
“哈哈哈。”
愣了兩秒鐘，房龍的笑聲震得手機聽筒都在發顫。
跟對方約好改天細聊。
電話很快掛斷。
李洛拋了拋手機，很是挑了挑眉毛。
沒想到居然接到房龍的片約，他當然不會錯過跟業界頂尖好手交流的機會，這可是極為難得的體驗。
至于片酬，人家送的那款百萬級手表還在家里放著。
哪里好意思張這個口。
“嗯？”
李洛又錯愕地發現，這一個個怎么都在看著自己。
“房龍？”
陳嘉尚驚訝發問。
“對。”
李洛哈哈一笑，繼續張羅著眾人喝酒。
雖說在座的大多都是公司老板和大導演，也不至于因為房龍而感到震驚，但是有機會跟享譽國際的動作巨星合作，任誰都覺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這一時間。
恭喜聲又連連響起。
不斷彌漫的酒香，也讓李洛的笑聲來得更加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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