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縫往外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踉蹌著跑過——是同期來到黑霧叢林的另一個候補學徒，安迪。
這個來自商人家庭的少年，平時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此刻他抱著一大堆書籍，神色慌張地往圖書室的方向跑去。
“又一個想在最后關頭尋找突破的......”羅恩暗自搖頭。
這種情況最近變得越來越多了。
隨著考核期限的臨近，那些還沒有把握通過考核的候補學徒們，要么像洛克和艾米麗那樣走上歧途，要么就是像安迪這樣拼命鉆研。
但不管選擇哪條路，結果往往都不盡如人意。
“還是要循序漸進啊。”
羅恩看著手中的提神藥劑，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雖然他現在的進度比起那些更高星等的天才來說，也并不算特別快，但這只是他的成長路線剛剛開始而已。
在這條路上，每一步都走得扎實，每一分進步都能看得見摸得著，并且會越走越快，最后一騎絕塵超越所有人。
這樣想著，他重新坐回床上，準備繼續今天的修煉。
時間寶貴，可不能浪費了這瓶提神藥劑的效果。
………………
羅恩剛結束冥想修煉還在休息，就聽見走廊上傳來一陣說笑聲。
“......那條項鏈真漂亮，一定很貴吧？”一個女聲隔著門傳來。
“還好啦，都是主人賞的。說起來你知道馬庫斯大人最近在研究什么嗎......”
他拉開一條門縫，悄無聲息地對外面進行窺探，遠遠能看到交談的是幾個學徒的奴仆，聽聲音好像和上次不是同一批人。
但從她們精心打扮的衣著和首飾就能看出來，地位遠非普通仆從可比。
“唉，可不是誰都有這種運氣。”
其中一個聲音略帶羨慕：
“聽說那個新來的家伙，就是上個月剛‘突破’的那個，好像也是走了特殊門路。”
“噓——小聲點。不過說真的，我也聽說了，確實只用了三天......”
“真的假的？我記得他好像是從黑市那邊......”
“這種事別說太細，不過聽說最近又來了幾個新商人，專門收購一些珍稀材料。”
說話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只是閑聊，但字里行間都透露著某種暗示。
羅恩注意到，幾扇緊閉的房門背后都透出了微弱的燈光。
那些還在為突破而苦惱的候補學徒們顯然都在傾聽。
“喂，那邊那個誰來著？對，就是前兩天去找黑市商人的那個。”
其中一個奴仆突然壓低聲音：“聽說......”
“別說了別說了，這種事情還是少議論。”
另一個連忙打斷：“不過確實，那些商人手里的東西挺厲害的。”
“是啊是啊，聽說效果特別快，我家主人說過，只要掌握好用量和時機，特別是在......”
聽到這些奴仆的對話，羅恩突然想起昨天在自己剛走出藥材店時，就遇到幾個打扮艷麗的女性奴仆在集市的各個街口徘徊。
當時她們投來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現在想來，大概是在尋找可能的“目標”。
那些奴仆們顯然受過專門的訓練。
她們總是選擇在人多的地方高聲談論那些“特殊渠道”，而且都是外貌艷麗的女性，說話時更吸引注意，也更顯得自然。
每一個細節都經過精心設計，就是為了讓那些即將絕望的候補學徒們，相信這是一個“可靠的消息”。
“這種手段還真是......”羅恩輕嘆一聲。
在拉爾夫伯爵府邸長大的經歷，讓他對這種“消息引導”再熟悉不過。
當年那些想要討好父親的下屬們，也經常會刻意在某些場合散布對自己有利的傳言。
但在黑霧叢林，這種手段的后果要嚴重得多。
在這里，一個錯誤的決定不僅僅意味著地位下落，更可能直接威脅到生命。
奴仆們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漸漸走遠。
但那些似有若無的“消息”已經像落在干柴上的火星，在宿舍區內暗中燃燒起來。
“真是陰險。”羅恩冷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口中那個“三天突破”的例子，說的正是已經異變的洛克。
但在她們的敘述中，卻刻意忽略了最后的慘狀，只強調藥劑的效果。
對于那些走投無路的候補學徒來說，這無疑是一個致命的誘惑。
“三個月的期限，對一些人來說實在太短了......”
他望著窗外逐漸暗淡的天色，心中暗嘆。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看不到希望的人必然會變得越來越絕望。
而這些“消息”的傳播，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短短幾天時間，已經有好幾個候補學徒鋌而走險。
洛克和艾米麗只是開始，恐怕后面還會有更多人走上這條不歸路。
那些散布消息的奴仆背后是誰，那些黑市商人又和誰有關聯，這些都不難猜測。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弱者永遠都是被狩獵的對象。
無論是淪為實驗品，還是成為他人的奴仆，對某些人來說都只是一場收獲的游戲。
“還是要快點變強，我可不想這樣一直被人操縱……”羅恩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好心態。
他用力關緊了房門，重新坐回床邊。
外面傳來的議論聲雖然漸漸遠去，但那些刻意散布的“消息”已經在宿舍區留下了漣漪。
他能聽到隔壁達倫德房間里傳來的踱步聲，顯然這位沉迷于噪音法術研究的鄰居也被那些議論聲影響到了。
達倫德平時總是專注于自己的實驗，很少理會外界的事情，但現在連他也坐不住了。
“時間確實不多了......”羅恩心底也生出些緊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