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貸6000萬，一個月要還6420萬？！”
“這踏馬和洗米有什么區別啊？”
“股神！我叫你爸爸，你敢答應嗎？”
“草泥馬！XX傳媒跌到28塊了！”
“還會跌嗎？股神，現在能補倉嗎？”
“昨天我這邊有人跳樓了，聽說就是上了寧畜生的當，最高點梭哈買了XX傳媒……”1
寧畢書的X博和朋友圈里，好像比昨天更加充滿活力。雖然XX傳媒股價暴跌，但網友們對他的愛，顯然一點都沒變少。甚至還給他帶來了更純粹的粉絲……
和黑子……
“媽的這也能怪我？盤子是我一個人砸的嗎？”
寧畢書實在不想這種惡名，面對網友們洶涌澎湃的問候，他立馬又發X博甩鍋道：“正常情況下，XX傳媒是應該漲到50塊以上的。但國內外短視的金融資本利益集團和A股盲動缺乏指揮的中小投資者們，一起聯手毀掉了這只股票的前途。
如果有得選，我恨不能和廣大股民們同生共死。但是大家也看到了，我的債務壓力也很大。我也是被迫下車。這件事要怪只能怪這個市場本身存在缺陷。
為表歉意，我將永遠退出A股。今后會帶著這筆從A股募集到的資金，去做更多更有意義、對全社會更有益處的事情。各位朋友，江湖再見。”4
然而這退圈聲明一發，網友們還是不滿意。
“草泥馬！撈完就想跑是吧！”
“寧畢書你回來！你把這兩個億虧回去再走！”
“你不是叫必輸嗎？你個騙子！你怎么敢贏的！？”
“那條從28樓跳下去的鮮活生命！你要拿什么還？！”4
“殺人兇手！”
“@您必輸@相逢帝國大廈之巔，都站住！說好的賭約呢？我想看直播吃屎！”
走也不對，不走也不對。
道歉也不對，退圈也不行。
死了不可以，活著更氣人。
寧畢書看得直搖頭。
就這百來萬人，怎么這么難伺候！媽的還想等這波風聲過去，下次找機會再二次收割的呢，這下不好弄了，他們好像不想再給我機會了啊……
寧畢書看著自己的百萬粉絲，微微有點心疼。想我一生光明磊落，除了這兩天呼吁大家跑步去韭A進貨之外，也沒干過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聲名狼藉了？
“老板，你怎么了？”趙虎轉頭看著寧畢書一臉痛苦，還以為他是逼癮犯了，“你要舍不得婷婷，干脆讓她回來啊，又不是養不起。”2
“不關婷婷的事。”寧畢書好嘴硬的樣子，解釋道，“是廣大網友，不理解我啊……”
趙虎道：“那怎么辦？弄死他們嗎？”
寧畢書想了想，點頭道：“弄是肯定要弄的。”
昨天狄國鋒跟他說的，那316個誹謗他的家伙還沒處理呢，寧畢書雖然現在心里已經無所謂了，可說出去的話，總不能像郭晨一樣每次都當放屁不是？
只不過現在，這兩天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214，547，280……
寧畢書默默退出X博大糞坑，返回了看著自己股票賬戶。剛才結清那6000多萬后，他現在的賬戶上，可取資金還剩下倆個億出頭。
寧畢書低頭動動手指，先把2億后面的1450多萬零錢，全都提了出來。機構那邊操作很快，只等了不到半分鐘，這筆錢就轉出進了銀行卡。
寧畢書坐在車后排，低著頭，安靜地繼續打錢。
第一筆先給陳婷婷，男人什么都好欠，但唯獨嫖資不能欠。第二筆則是給了寧全五萬塊。不過寧全那邊正在忙著干活，手機關機，半天也沒有接收。
——比較奇怪的是，陳婷婷也過了好久才收錢。1
但寧畢書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她身上了。
他繼續專注著自己的還錢工作。耐著性子，又是拍照又是電子簽名，弄了好一會兒，總算順利走完客戶升級程序，平億近人地成了宇宙行的六星級客戶。
提升每日轉賬額度后，給X州傳奇老高阿豹，打去了有零有整的435000元。
阿豹那頭收到錢，立馬欣喜回了段語音，“孩子，聽說你最近在網上紅得很啊？賺了幾個億啊？叔叔這邊有個小項目，只要投2000萬，一年后還你2200萬，你有沒有興趣？”1
你當我傻啊？
寧畢書翻了下白眼，打字回復道：“我們兩清了吧？”
“兩清了！兩清了！收據我就不打了啊！反正轉賬記錄都能看到。”
阿豹又回了條語音。
他和寧畢書之間屬于君子協定，沒有紙面合同。寧畢書皺皺眉，但也不怕阿豹耍賴，只是淡淡地回復說：“兩清了，你就把房契給我奶奶送回去吧。”
“行，我現在就給她打個電話。”阿豹回語音道，“她老人家也不容易啊，總算是把你們幾個都給培養出來了。我要是你，回去就給她買套大房子！”
寧畢書笑了笑，只是道：“行了，那先這樣，回頭有機會，什么時候吃個飯。”
客氣一句，就掛了電話。
跟阿豹這種社會人士，寧畢書對他比對陳婷婷還提褲無情。陳婷婷那邊有機會的話，寧畢書是真想再多睡她幾次。但阿豹這邊，估計是這輩子都不會再接觸了。
阿豹對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老板，到了。”寧畢書低頭打字的工夫，張龍已經把車開回了租車行。寧畢書下了車，默默地等張龍辦完還車的手續。不一會兒三人從租車行出來，打了輛車，便直奔動車站。
一路上寧畢書繼續在手機上忙活。
還完阿豹那邊的錢，接著就是欠的銀行的6筆正規貸款。
6家銀行他一共欠了300萬，每家50萬。今天已經是第32天。他當時借的全部是短期過橋貸，年化也就12%。逐一操作下來，連本帶利，外加上不值一提的1天延期違約金，40來分鐘，就把這300多萬外加小幾萬多的零頭，全都順利結清了。
銀行卡上還剩1100多萬。
低頭操作太久，寧畢書稍稍有點頭暈眼花。
從車上下來，寧畢書微微吐了口氣，看著手機上還待處理的整整兩屏小貸應用，心平氣和地又接起了一個催款電話，“踏馬的，知道了，知道了！催你媽啊！我現在要上車，給我二十分鐘，先讓我坐下來行不行？我什么素質？你踏馬什么素質啊！”
寧畢書在車站里跟催款的小伙子一通充分交換意見。
11點多，比計劃中晚了一個多小時，終于踏上了前往BJ的班次。
上車后，卻馬上先約起了狗哥。
“狗哥，寧畢書，晚上6點吃個飯？”
“好，您給我發個定位吧，不見不散。”1
簡單說完掛斷，下一通又打給了呂學謙，“呂總，我在動車上了，五點多到BJ。狗哥那邊我聯系過了，晚上一起吃飯。您和郭律師一起來一下吧，最好把穆律師也叫上。咱們今晚要辦的事還不少呢。”
呂學謙沉聲回道：“我們的協議不是已經作廢了嗎？”
“誰踏馬跟你說這個啊！”寧畢書嗓門一抬，態度惡劣得很，“阿狗那邊的1000多萬，不是你們擔保的嗎？我踏馬讓你過來簽字啊！”
手機那頭，呂學謙聽得眼皮直跳。
可狗哥那筆1000多萬的錢，他身為擔保人，肯定是躲不了了。就算再不想、再害怕見到寧畢書，今天硬著頭皮，也不得不去見一面。
“知道了。”呂學謙沉聲回答。
掛斷電話后，安靜了半天，又給郭晨打了過去。
嘟……
嘟……
嘟……
BJ，某單身公寓。
正午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撒入安靜的小屋臥室。
臥室的角落里，郭晨拿著手機，四肢蜷縮，眼里滿是血絲。
那憔悴枯槁的樣子，宛如被什么玩意兒附了身。
又是一天過去。
他又是整晚沒睡。
手機的股票應用界面上，XX傳媒的股價，在整整25個小時后，不僅絲毫沒有反彈，還一路狂瀉，今天早上，甚至跌到了27塊……1
郭晨渾身僵硬，目光無神。
看著呂學謙打來的電話，他腦子里一片空白，遲遲就是不接。
過了好久，呂學謙那邊終于放棄通話。
郭晨耳邊嗡嗡響著，麻木得不知道該何去何去。
200萬的虧損，對他來說其實并不算致命。只是這種一夜之間把自己過去全部人生的積累，全都打了水漂的心理落差，卻讓他好像落入了深淵。
再也沒有往上爬的動力了。
“心若在，夢就在~~！”隔壁屋里，這時忽然放起了一首該死的歌。
郭晨越聽越覺得對方是在嘲諷自己，表情慢慢猙獰，蹭一下就站起來，隔著墻壁嘶吼痛罵道：“草泥馬！再來你媽隔壁！你再來一個給我看看啊！”
“只不過是從頭再來~~~”隔壁的歌聲又持續了好一會兒才停下。
歌聲停止的下一秒，郭晨就聽到，隔壁有好幾個人大聲議論起來——
“剛才誰在罵人？”
“不知道啊。隔壁嗎？”
“去看看！”
郭晨頓時就慫了，滿心慌張地心頭怦怦直跳，不一會兒，他家門外還真就響起了砰砰的敲門聲。
“誒！有人嗎？”
“里面有人嗎？”
砰砰砰砰！
面對對方至少一個營的兵力，郭晨情緒穩定，一聲也不吭，連眼神都清澈了不少。1
好半天，外面的猛男們見沒人開門，敲門聲才停歇下去。
等人一走，郭晨才滿眼恨意地呲了呲牙，低聲罵道：“踏馬的！就知道動手！真沒素質！”
正說著，手機冷不丁又響。
郭晨嚇一哆嗦，正要罵娘，卻發現是是穆善明打來的。
他這才微微收拾一下心情，猶豫著接起，“喂……”
“郭律師，晚上寧畢書過來，要和茍曉飛一起吃個飯。咱們律所給寧畢書擔保的那筆錢要結一下，你一起來吧。”穆善明沒有任何廢話，語氣也很公事公辦。
可郭晨此刻，卻也沒那心思，再去在意穆善明的態度。
一聽到茍曉飛這個名字，他的臉色就不禁一變。
狗哥現在可是他的債主！
股票虧成這個逼樣，他欠狗哥的那30萬，都不知道該怎么還呢！
“好，我知道了。”郭晨不敢和穆善明說太多。
事到如今，他連暗戀的那份心思，都完全提不起來了。
郭晨晨渾渾噩噩，放下手機。
過了好一會兒，看到X博上跳出一個紅點，才微微轉過身，又隨手點了開了應用。
是一個粉絲，給他發了個條私信：“郭律師，能不能起訴寧畢書操控市場啊？我昨天擼了十幾個平臺的小貸，全套進去了。今天想補倉也沒錢了。
我現在不想活了，我想留個遺書，告寧畢書誤導我買股票。是不是只要我死了，這些錢就不用還了？我真的撐不住了。可是我死了也不能讓寧畢書好過。您能幫幫我嗎？”
郭晨看著愣了半天。
忽然間，他絕望的眼里，陡然煥發出一抹亮光。
是啊……！
還能擼小貸啊！3
現在股價多少了？
26.9……
哪抓2的票房呢？還在漲！還在漲啊！
踏馬的……這波是技術性調整！1
我還能抄底！！
郭晨精神振奮起來。
趕忙打開應用商店，輸入“借錢”兩個字。
一臉的病急投醫、回光返照。
把那個向他“求助”的粉絲，完全拋到了腦后……12
還不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