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主任，早啊。”
“早。”
2025年2月17日周一，早上7點39分。
黃清清從車上下來，微笑著和從停車場旁邊空地經過的單位同事互道早安。
今天的天氣很好。
陽光明媚，單位周邊環繞成林的綠化帶里，清脆的鳥叫聲時不時響起。
她停車的位置前面不遠處，還有一只很可愛的小三花貓在地上撒嬌打滾。
看那干干凈凈又親人的樣子，應該不是什么流浪貓。
“嘬嘬嘬~~~”黃清清沖那小貓發出聲響，配合地逗弄了它一下。
可旋即身后就傳來一個同事玩笑的話：“黃主任，你這是貓狗不分啊。”
黃清清轉過頭，見是一個年齡跟她爸差不多大的街道中層科室主任，不由露出笑臉，很活潑地說：“貓狗通用的好吧，嘬嘬嘬是中國基因，有中國血統的貓狗都能聽懂的！”
那科長哈哈大笑，接著就問起黃清清，某某社區的某某地塊動遷，是不是要提上日程了。
“有這個打算，那小區建成有四十多年了，好多都變成危房了，不過市里現在沒錢，區里也沒錢，兩邊還在扯呢，現在又招不到什么開發商……”黃清清和科長并肩朝著食堂方向走去，一說起工作上的事，她一下子就把其他亂七八糟的閑事，全都忘到了腦后。1
包括昨天被迫和鄉下那一大群親戚，吃吃喝喝到晚上七八點鐘才好不容易脫身回家，今天一覺睡醒后，也完全不感到有任何煩躁了。
相反親戚們在酒桌上對她的吹捧，還挺讓她覺得暖心的。
對黃清清來說，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別的日子。
對全世界大部分人來說，今天也都只是很普通的一天。
正常人都只盯著自己手頭上正要處理的事。
同一時間，寧前剛也從單位食堂里出來，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比他早來片刻的同事，正在房間里收拾衛生。
寧前臉上沒什么表情從他身邊路過，隨口說了句：“X市長待會兒10點半的會，材料昨天他看過了，等下你打印出來，直接交給XX，X市長要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就讓XX自己改。”
“好。”同事點點頭，看著這位主持科室工作的寧副科長，拐進了辦公室里面的小單間。眼里又是惋惜，又有點竊喜。本來過完年后，寧前應該下去掛職的。
結果一下子遇上個無妄之災，現在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了。
都是命數啊……
不過跟他也沒什么關系。
這都過完年一個多星期，日子該怎么過就怎么過吧。
畢竟就算寧前這個位置能空出來，也不見得就是他頂上去。
“年輕人！感覺怎么樣？”
“哈哈！刺激啊！”
香江，8點12分，XX投行辦公區里沸反盈天。
穿著交易員馬甲的實習生寧全，站在一整排的電腦桌前，滿眼躍躍欲試。
年輕的身體，充滿活力。
他用流利的英文和自己的領導聊著天。
領導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查理，我希望四個月后，你可以留下來，我喜歡你！”
說完扭頭就走，去找下一個年輕人打雞血去了。
等領導走遠，邊上一個比寧全大一兩歲的年輕人立馬跟他吐槽：“別信他的鬼話，他跟誰都是這么說的！”
“我知道！”寧全搓了搓手，對同事道，“我待會兒要出一個大單！十六個億！”
同事問道：“是那個動畫片嗎？”
寧全咧咧嘴，不無驕傲地說道：“我能拿0.02%的傭金！是我哥給我的消息！”2
同事不由一驚：“你把查爾斯說服了？”
“對！”
寧全得意道，“我把XX傳媒的歷年業績和哪抓2的春節檔市場分析寫了一份專門報告給他，熬了我一個通宵！結果查爾斯那邊早就有消息了，結論跟我這邊不謀而合……”
這邊叭叭說著，忽然間，一陣警鈴聲刺耳地響起。
8點半，投行正式進入上班時間。
四面八方瞬間響起無數的電話鈴聲。
幾百號人拿起電話，立馬用自己最大的嗓門，和電話那頭的客戶們展開熱烈溝通。2
寧全和他的同事也沒空閑聊了。他抓起電話就吼：“XX科技、XX工業、XX棕櫚？我看下，我這邊貨不多啊，就XX科技有六萬手，等下全出了嗎？12塊？知道了！”
叮鈴鈴鈴……
這邊電話剛放下，另一臺電話又響起。
寧全一邊抽空給XX傳媒的掛了個12萬手的超級大單。
耳邊一直被現場的嘈雜聲吵得嗡嗡響。
他覺得很厲害的這個單子，在現場這個環境下，一時間也顯得毫不起眼。
就像一滴水落進湖面。
一片漣漪掃過，就轉眼什么都沒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呼！！”寧畢書猛然睜開眼，雙手驚慌抓住浴缸的邊緣。
剛剛泡澡的時候睡著，差點滑下去嗆死。5
此處當有全書完 8點50分……
寧畢書驚魂甫定，隨手拿起手機，關掉了鬧鈴。
然后在已經微微發涼的浴缸里安靜了幾秒，稍微平復心跳，才從里面爬了出來。
剛剛一個多小時前，他吃過早飯后，實在是有點頂不住了。
原本他是想洗個澡清醒一下，但是見浴缸已經被酒店的保潔員清理干凈，就干脆進去躺上一會兒。而這個鬧鐘也沒白設，及時叫醒了果然一閉眼就睡了過去的自己。
——即便就算他沒被叫醒，實際上也沒什么關系。
反正價格已經設好，他需要等待的，只是那個時刻的到來。
“呼……”寧畢書拿過浴巾，使勁地在頭上和臉上搓了搓。
剛剛被溺水的感覺一嚇唬，他現在徹底沒了困意。
他擦干身體，只穿了件內褲，光著膀子走出衛生間。
臥室的大床上，陳婷婷還睡得死死的。
寧畢書依然沒叫她，他披了件睡衣，獨自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
沙發前的茶幾上，電腦一直開著，寧畢書的指頭在觸屏區一點，屏幕一亮，就跳出了XX傳媒的股票交易動態。
不到9點，XX傳媒的股價，依然停留在周五收盤時34塊出頭的價格上。
一動不動。
寧畢書目光直直地盯著屏幕，隨手拿過一包中藥，一口一口，往嘴里吸。
明明很苦，但是這令人難受的味道，又讓他感覺好上頭。
過了一會兒，寧畢書仿佛聽到衛生間里有沖水的聲音響起。
9點03分……
陳婷婷洗漱完，素面朝天，可還是很好看，走到寧畢書身邊坐下來。
寧畢書轉頭看看她，說道：“給你點了外賣，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外賣應該涼了，你餓了就去對付兩口吧。”
“不餓，不想吃……”她挽住寧畢書的手，緊張地看著電腦屏幕。
寧畢書的手機這時忽然響起。
他隨手接起，那頭傳來一個口音很重的問候：“誒！寧畢書！你欠我們的二十萬到期了！”
“過一個小時再打給我。”寧畢書直接掛斷。
陳婷婷這時才奇怪問道：“你干嘛要借二十萬？”
寧畢書一笑：“因為我沒有二十萬。”
陳婷婷瞪大了眼睛。
寧畢書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
一只手，習慣成自然地摸到她的懷里，在她耳邊吐著熱氣：“我的八千萬本金，全都是借的。”
“嗯~！”
陳婷婷一聲嬌吟。
她側過頭，滿眼驚訝卻水汪汪地看著寧畢書，手往后伸，搭在寧畢書的后腦勺上，用極其別扭的姿勢，跟寧畢書吻了吻，不僅一點也不鄙視寧畢書，還滿是興奮地連聲喘氣道：“老公，你……你好厲害。我愛你，真的！我真的愛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