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大家精神起來，精神起來！不要一個個的，都跟沒睡醒似的！年都過完了，注意力要集中回來了啊！”李明山一早就到了公司。
作為一個甩手掌柜，他要么平時絕對不會來，但來了就肯定是大事。
“老董，所有中高層，全都來會議室開會！快快快！”
李明山大聲呼喊。
董總、王豐、周恬依和李攀登幾個人，趕忙該拿筆記本的拿筆記本，該拿筆記本電腦的拿電腦，幾個人匆匆忙忙，就跟著大老板進了房間。
留下公司里頭一群小員工，互相之間嘀嘀咕咕。
“老板怎么來了吧？”
“不知道啊……”
宋仙仙伸長了脖子，看著會議室緊閉的房門，眼里微微發亮地問市場運營部的小馬仔：“那個就是老板啊？好年輕啊，看起來才三十多歲吧？”
“嗯，好像是三十多快四十了。”小馬仔也不甚了解。
宋仙仙又興奮地追問：“他結婚了沒？”
小馬仔頓時對宋仙仙露出很古怪的目光，“你問這干嘛？”
“我就問問嘛！”宋仙仙也察覺到自己問得有點唐突，轉過頭去，打開電腦，開始裝模作樣，心不在焉地干活。
其實這兩天她的心思一直都沒在工作上。
原本昨天就該交給李攀登的2025年全年戰略展望計劃，她愣是拖到晚上8點多沒也弄好，于是又跟老李要求多寬限一天。
李攀登雖然很不高興，可還是無奈地同意了。畢竟寧畢書已經跑路，他自己又不會弄，不交給宋仙仙，他一時半會兒地也找不到其他人來弄。
而宋仙仙顯然也是仗著自己現在是公司里唯一可用的“高級人才”，就算拖到今天，這會兒她也還是不緊不慢，非常悠哉。
當然在她自己的口徑中，她這種摸魚混法，肯定不算磨洋工。
那應該叫精益求精。
“唉，這個國際形勢真不好判斷啊，俄烏戰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正式停火……”宋仙仙很有優越感地跟邊上的小馬仔抱怨，一邊打開了deepseek……
然后站起身，就朝茶水間走去。
不管工作進度怎么樣，咖啡肯定還是要喝的。
不一會兒，宋仙仙端了杯速溶咖啡回來，放到桌旁。
扭頭一瞧，見小馬仔在敲第一季度選品方案，她盯著看了幾眼，又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你這個方向肯定不對，老板不會給過的。”
小馬仔看看她，很無語道：“過不過是老板的問題，寫不寫是我的問題。我踏馬一個月就掙三千五，你想我能做出什么檔次的方案來？”
“那也不能這樣啊！拿了錢就要對公司和老板負責啊！”
宋仙仙滿臉譴責地批評道，端起咖啡小啜一口。
小馬仔啪啪啪又敲了幾行，隨手一點保存，直接發送到市場營業部的某信聊天群里。
收工完活。
“弄好了？”宋仙仙一怔。
“不然呢？就這幾頁PPT，用得著花幾分鐘啊？”小馬仔拿起手機，懶得和宋仙仙多話。
宋仙仙皺眉道：“你這么亂寫，我又要重新改。”
“你可以不改啊。”小馬仔道，“寧總在的時候，我們都是這么弄的。我初稿有問題他就直接改了，哪有你這么多話？”
宋仙仙一聽到寧畢書的名字，瞬間臉就拉了下去，“我是我！他是他！現在我是你的領導，你這么亂寫，不是給我增加工作量嗎？你拿回去重寫！”
大喊大叫的，頓時惹來不少四周的目光。
小馬仔卻硬氣得很，梗著脖子呵呵道：“寫你媽，我反正弄完了，要寫你自己寫。”
“好！好！你說的啊！”
宋仙仙冷笑著威脅，調出小馬仔的PTT，一頁頁翻下來，每一頁幾乎看都不看就刪掉一堆，拉著臉說，“那我就把你這個東西，直接交給老板了。”
“腦癱。”
小馬仔見狀翻了翻白眼，輕聲罵了句，低著頭打開手機上的股票應用。
宋仙仙卻忽然抬手，啪的一下就把小馬仔手里的手機拍飛出去。
“你干什么？！”小馬仔當場滿眼光火。
宋仙仙卻十分理直氣壯，冷笑道：“你先罵我的！”
“媽個逼，真的有病，活該被寧總打……”
小馬仔當場都不想在這里干了，彎腰去撿手機。
可這一句，卻更加戳到了宋仙仙的肺管子了。宋仙仙一下子情緒失控，扯起嗓子，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馬小凡，你想死是吧！你想死啊！”邊喊邊一把拉住小馬仔的衣服，平坦的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氣瘋了，居然想和一個20出頭的小伙子單挑。
公司里的所有人，不約而同這時全都齊刷刷看了過來。
好巧不巧，會議室的房門，也突然打開。
李攀登站在會議室門后，有點錯愕地看著宋仙仙拽著馬小凡的衣領，旋即眉頭一皺，很煩躁道：“宋仙仙，把你那個今年的戰略規劃PPT拿過來，進來開會！！”
“啊？”宋仙仙緊忙松開馬小凡，前一秒還想殺馬小凡全家的脾氣，轉瞬間煙消云散，慌慌張張地說，“我還沒弄好啊。”
“沒事，一樣的，進來說一下想法就行了！”李攀登把門一關。
宋仙仙又怒瞪小馬仔一眼，然后又在工位上一通操作，又是把文件轉到筆記本上，又是同步給手機上的工作群，好一會兒，才抱著平板，拿著手機，還特地戴上她的50度平光眼鏡，一副都市辦公麗人的架勢，敲開了會議室的房門。
“怎么這么磨磨蹭蹭？”
她一進門，李明山就先不耐煩地抱怨了一句。
宋仙仙也不敢說什么，趕忙把電腦連上投影機，開始講解“構想”：“呃，這個，根據XXX夫斯基的XXX賣方市場漸變博弈理論，在康波周期的影響下，今年的市場有可能回暖，也有可能經濟形勢繼續走低，所以我們應該做好兩手準備……”
“行了，行了，不知道你踏馬在講個鬼。”
李明山頻頻看表，聽了不到5分鐘，就打斷了宋仙仙的話，而且當著她的面，轉過頭就毫不留情地指責李攀登道，“阿伯，你這人招得不行啊，以前那個呢？”
話音落下，宋仙仙臉色分明一變，卻不敢吭聲。李攀登則連忙甩鍋，指著周恬依道：“這人是周總招來的啊，跟我沒關系。之前那個他跟新來的這位鬧矛盾，辭職了。”
周恬依也連忙解釋：“不是，李總！寧畢書他本來就想辭職，跟宋仙仙有什么關系啊？再說我招宋仙仙進來，你不也是同意了。”
“誒誒誒！閉嘴！閉嘴！踏馬的吵你大爺啊，辦事的人跑了，再給我找一個會弄的來不就行了？”李明山眉頭直皺。
這時會議室外頭，前臺的行政小妹直接推開了門，弱弱道：“李總，街道的X主任和黃主任他們來了，他們說省里領導應該半小時內就到。”
“來得這么早？”李明山一臉便秘，想了想，直接對李攀登道，“把去年那個拿出來，反正這兩年情況差不多，先糊弄一下。”
說著就站起身，匆匆走出去。
沒一會兒，XX外貿轉運公司的前臺前，就響起一片友善的寒暄。
“哎呀，熱烈歡迎各位領導蒞臨指導啊。”
“李老板別這么客觀，一會兒市里、區里的領導都到了，我們可不敢亂講話。匯報材料都準備好了吧？”黃清清吃完犯困，強打著精神笑著說。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
李攀登急急忙忙從辦公室拿出一份厚厚的材料，遞給黃清清。
黃清清接過一瞧。
剛看清封面上幾個字，一口氣頓時就堵到了心口。
材料的封面上，赫然寫著一個礙眼的名字：寧畢書。
怎么哪兒都有你？！
黃清清情不自禁，眉頭深深一皺。
李明山忙問：“黃主任，有什么問題嗎？”
黃清清搖了搖頭。
“沒有，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