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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搶仙緣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諸君,該入萬魂幡了

  覆海大圣所定的十日之期,如一柄懸頂之劍,時刻催促著龍池邊上苦修的修士們。

  光陰流逝,已至第七日。

  這幾日里,并非全無好消息。

  天心島一方,憑借其獨特的鮫人血脈,竟在法力感應上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繼掌門鮫月真人于第六日成功將一絲法力融入己身后,又有五名長老弟子相繼突破,引得眾人艷羨不已。

  一時間,天心島營地靈光頻現,氣象萬千。

  這是真的血脈優勢,覆海大圣傳授的秘術與御水之法息息相關,這方面天心島當真是天下第一。

  但云麓仙宗那邊就顯得有些愁云慘霧。

  四十九名精英,連同掌門五蘊真人在內,竟無一人成功!

  五蘊真人自己尚且在門外徘徊,更遑論那些心境修為遠不如他的弟子們。

  曾文宇便是其中最焦躁的一個。

  他盤膝于一塊冰巖之上,面色時青時白,體內靈氣早已亂沖亂撞,哪里還有半分修行的模樣。眼看十日之期只剩下最后三日,那虛無縹緲的法力卻依舊如水中之月,明明能夠“看”得見,但伸手去撈便空空如也。

  “豈有此理!”

  他猛地睜開雙眼,一拳砸在身旁的冰巖上,震得冰屑四濺。

  “我為了這次仙緣連臉都不要了,若是空手而歸,豈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他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自己向陳業跪地磕頭的畫面,那份恥辱本該用一步登天的仙緣來洗刷,可如今,名聲丟了,好處卻半點沒撈到,這筆買賣虧到了姥姥家。

  在無能狂怒與不甘中,他漸漸停下了無謂的修行。

  目光越過龍池,投向了被風雪淹沒的遠處。

  從頭到尾,黃泉宗的人就沒在龍池邊上露過幾次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條蛟龍莫名其妙突然將限期縮短到十天,說是跟陳業遇襲有關。

  堂堂黃泉宗宗主,怎么可能會遇襲,總不能是那些不成氣候的魔頭來偷襲。

  而且真仙在此,為了區區凡人遇襲,就要縮短所有人的修行時間,這怕是說不過去。

  曾文宇認為,這十天之期怕不是陳業自導自演的。

  至于原因……曾文宇想不到,但反正與陳業有關。

  曾文宇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他知道,現在絕不能自己去找陳業的麻煩。前幾日磕頭認錯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此刻無論他做什么,都會被視為反復小人。

  但他不動,不代表別人不能動。

  他悄然起身,走到一名平日里與自己關系不錯的師弟身旁,低聲耳語起來。

  “王師弟,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黃泉宗的人,就好像對這龍池仙緣毫不在意一般。選了個距離最遠的地方修行,龍池的水汽飄過去都要結成冰了,還怎么修行?”

  “這……或許是陳宗主另有高見吧。”那王師弟遲疑道。

  “高見?”曾文宇冷笑一聲,“我看是另有捷徑!我們在這兒苦熬,他們卻躲起來吃獨食。你我沒資格說,但掌門可以。你找個機會去提醒一下掌門,就說擔心黃泉宗那邊出了什么岔子,為何遲遲不見人影。掌門心系大局,自然會去探個究竟。若真有好處,我云麓仙宗難道不該分一杯羹嗎?”

  那王師弟本就心浮氣躁,被曾文宇三言兩語一煽動,頓時覺得大有道理。

  五蘊真人此刻亦是心亂如麻。

  天心島六人功成,自家宗門卻顆粒無收,這可不是一般的差距。

  真切感受過法力與靈氣的區別,五蘊真人就知道此乃門派安身立命的根本。一旦徹底失去眼前這樁仙緣,云麓仙宗的衰落便是板上釘釘。

  這幾天他眼睛都是紅的,全心全意地修煉著。

  作為返虛境修士,給五蘊真人幾年時間,說不定真能練成,但十天……實在是太短了。

  如今只剩三天,五蘊真人只覺得自己泰山壓頂,沉重得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此時,五蘊真人聽得一陣吵鬧。

  本來便滿心焦慮,五蘊真人哪里聽得這種吵雜,便憤怒道:“不好好修行,爾等在胡鬧什么?”

  不一會兒,便有弟子前來認錯。

  其中一個,正是那王姓的云麓仙宗弟子。

  五蘊真人仔細詢問了一番,便聽到他說了這么一句:“弟子資質愚鈍,十日之內怕是根本沒辦法練成,便想著去黃泉宗那邊咨詢一番。弟子見黃泉宗以陣法遮蔽,想來是別有妙法……”

  說者未必無心,但聽者一定有意。

  五蘊真人何等人物,豈能聽不出弦外之音?

  他盯著這弟子看了片刻,或許這人說話別有用心,但道理卻是沒錯。

  本來五蘊真人不愿在這種關頭去打擾陳業,能夠分享這份仙緣已經是極大的恩惠,就算黃泉宗真有別的辦法來修煉,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云麓仙宗哪有道理去打聽這個秘密?

  但眼下的局面,已由不得他再顧及顏面。

  但凡云麓仙宗有一個弟子練成,五蘊真人也不會去打聽黃泉宗的秘密,但一個都沒有,那怕是愧對宗門的歷代祖師了。

  嘆了口氣,五蘊真人還是起身,獨自一人朝著黃泉宗所在的方位行去。

  行至一處被冰川環繞的山坳前,他便被一名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攔住了去路。

  少年身穿黃泉宗的弟子服,皮膚有些黝黑,看著就像是北疆本地人,操著一口不算很準的中原話,正是陳業前不久才收入門下的二弟子——秦樂。

  少年雖然修為不高,年紀也小,但見到五蘊真人,依舊得體,先行前來見禮。

  等到五蘊真人說要求見陳業,秦樂卻說:“五蘊真人,師父吩咐過,這幾日不見外客。”

  五蘊真人眉頭微皺,正欲開口,目光卻猛地凝固在了秦樂身上。

  他駭然發現,這個修為不過凝氣境的小小少年,周身竟縈繞著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

  那氣息飄渺而精純,與龍池中的法力如出一轍!

  五蘊真人忍不住問道:“秦樂小友,敢問你可是練成了真仙所傳之法?”

  秦樂記起陳業吩咐,若是有人來問,便如實回答。

  “確實是練成了,多得師父指點。”

  五蘊真人目瞪口呆,一個凝氣期的小修士,竟然也練成了?!

  這一刻,饒是五蘊真人修行數百年的心境,也著實冷靜不了。

  若說陳業、曲衡那等人物練成也就罷了,連一個剛入門的娃娃都能成功,這其中若是沒有貓膩,打死他都不信!

  黃泉宗,果然是藏私了。

  五蘊真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還請通報一聲,就說五蘊有要事求見陳宗主,不管等多久,也請陳宗主出來一見。”

  秦樂見他神情鄭重,也不敢怠慢,說了句“真人稍后”,便轉身入了陣法。

  這一等,便是足足半個時辰。

  五蘊真人平日可是打坐閉關好幾年都不動一下眼皮,但今日這半個時辰就讓他坐立難安,仿佛過了一百年。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硬闖之時,陣法光華一閃,陳業那張帶著幾分歉意的臉才姍姍來遲地出現。

  陳業連忙走上來,對五蘊真人說:“實在抱歉,方才正在緊要關頭,怠慢了,還請真人莫要見怪。”

  “陳宗主!”五蘊真人也懶得客套,開門見山地問道,“我只問一句,貴宗是否有什么秘法,能助人快速領悟這法力?”

  陳業看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心中一嘆。

  此事遲早瞞不住,他也從未想過能一直瞞下去,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發現了。

  陳業也不隱瞞,坦然承認道:“不錯,確實有一種辦法。”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五蘊真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上前一步,近乎是懇求地說道:“陳宗主,還請你施以援手。若是云麓仙宗一個人都練不成,我便無顏面對宗門歷代祖師,不管要哪一種代價,云麓仙宗都愿意支付。

  “只要一人,只要有一人能練成就行。若是陳宗主愿意相助,我這便回到宗門,將余慎行帶來,你讓他練成也行!”

  余慎行與陳業乃莫逆之交,五蘊真人心想陳業應該能看在余慎行份上,給云麓仙宗一個機會。

  陳業聞言,只覺得無奈。

  五蘊真人對他也算有不小恩惠,當初愿意將宗門大陣的秘密都教給陳業,更是對陳業悉心指點,算是他的半個師父。

  但凡陳業手上的光陰箭多一些,肯定不會吝嗇。

  只可惜,真不夠用啊。

  魂火尊主已經被陳業切碎了神魂送入地獄受刑,這光陰箭用一點少一點,黃泉宗的庫存早就用完,但也沒能讓所有人練成。

  如今五蘊真人來問,陳業只能對他說了那關鍵的三個字:“光陰箭。”

  聽到這三個字,五蘊真人頓時恍然。

  原來如此,原來是借助光陰箭,將一日化作十年!

  難怪黃泉宗剛入門的弟子都能成功,這完全是用壽命為代價。

  五蘊真人連忙說:“陳宗主,可否將光陰箭借我幾支?”

  陳業卻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五蘊真人,非是我不肯借,而是已經用完了,我們黃泉宗的幾位長老都輪不上。”

  這可不是假話,光陰箭確實不足福祿壽三人連嘗試突破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眼看五蘊真人滿臉焦急,陳業便說:“真人,我記得當初歸墟之役,為了布陣,我曾拿出不少光陰箭分發給各派。當時戰況緊急,事后我也未曾清點……想來,貴宗和天心島,應該都還留存有一些吧?”

  聽到陳業這番話,五蘊真人剛想開口反駁,說他云麓仙宗頂天立地,豈會去貪墨盟友的寶物。

  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因為他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逆辰星海大陣布置完畢,的確還剩下一些光陰箭。

  只是當時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鎮壓真仙之事所牽動,誰會去注意這些細節?

  待到塵埃落定,陳業被覆海大圣帶走,黃泉宗倉促撤離,那些剩余的物資,便成了無人看管的遺留之物。

  天心島作為白鯨艦的主人,自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原來如此……怪不得天心島能有六人功成!”

  五蘊真人只覺得一切都解釋得通了,不僅僅是鮫人血脈的優勢,更是光陰箭在發揮作用。

  想明白其中關竅,他再也坐不住了。

  “多謝陳宗主指點。”

  五蘊真人朝著陳業重重一抱拳,便化作一道流光,頭也不回地朝著天心島修士所在的營地飛去。

  天心島營地內,氣氛與云麓仙宗的愁云慘霧截然不同。

  鮫月真人正盤膝而坐,周身法力流轉,顯然是在穩固剛剛領悟的境界。他看著怒氣沖沖而來的五蘊真人,眉頭微蹙,淡然道:“五蘊道友,何事如此行色匆匆?”

  “鮫月道友,明人不說暗話。”五蘊真人單刀直入,“貴派手上,是否還有歸墟之役時剩下的光陰箭?”

  鮫月真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五蘊道友這是提黃泉宗來問罪的?”

  這寶物得來的終究不算清白,雖是黃泉宗遺落,但未經主人同意便擅自取用,傳出去總歸是有損天心島的聲名。

  五蘊真人卻是一聲冷笑:“道友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我記得當初有不少光陰箭留在白鯨艦上。今日我也不與你爭論這寶物歸屬,我云麓仙宗愿以門派珍藏換你手上的光陰箭,你不是向我求過一份玄武鎮海大陣的陣圖么,我不僅送你陣圖,還答應送上所有布陣所需!”

  為了宗門顏面,五蘊真人已然是下了血本。

  鮫月真人聞言,有幾分心動。

  云麓仙宗最擅長法術與陣法,這玄武鎮海大陣比天心島的護山大陣還要厲害幾分,若是能得到陣圖,再研究一番,對天心島的法術必定大有裨益。

  只是之前云麓仙宗都不愿意交流,即便是同道,也還是有宗門之分的。

  沒想到五蘊真人竟愿意付出這種代價。

  天心島如今已有六人功成,剩下的光陰箭數量不多,再想培養出一人,希望渺茫。用這幾近雞肋的資源,換取如此豐厚的回報,這筆買賣,怎么算都大賺特賺。

  鮫月真人沉吟片刻,終于松了口:“既然五蘊道友如此有誠意,我也不好再推辭。只是我派尚有一名天賦異稟的弟子正在閉關,需借助光陰箭之力。待他修行完畢,無論成敗,我便將剩余的光陰箭盡數贈予道友。”

  “還要等?”五蘊真人眉頭緊鎖,眼下時間就是一切,多等一刻,便少一分希望。

  鮫月真人安撫道,“我總不能斷了門派弟子的前途,還請真人諒解。”

  五蘊真人心中雖感覺不安,但也知此刻不宜逼迫太甚,以免橫生枝節。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好,那我便靜候佳音!”

  說罷,他便返回云麓仙宗的營地。

  五蘊真人沒有聲張,他知道光陰箭肯定所剩不多,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他得了光陰箭之后自己修煉,這樣才能最大可能練成。

  但這事若是說出去,恐怕云麓仙宗的弟子會人心浮動。

  一天一夜過去,天心島那邊卻還沒用動靜,距離最后限期只剩兩日了。

  五蘊真人只覺得體內靈氣翻涌,自己焦慮過度,隱隱有走火入魔的感覺。

  無奈之后,五蘊真人只能吩咐門下弟子,若是天心島有使者前來,馬上請他們來見。

  吩咐完了,五蘊真人便盤腿打坐,開始鎮壓心魔。

  只是,五蘊真人沒想到,就在他剛開始打坐之時,天心島的弟子便捧一個精致的玉匣,來到了云麓仙宗的營地前。

  沒等他走近,云麓仙宗這邊就有一個弟子熱情上來迎接,正是曾文宇。

  從五蘊真人前往黃泉宗打聽消息開始,曾文宇就一直等在營地之外,仔細觀察著所有動靜。

  他知道,若是宗門之間有任何交易,只有守在門口才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參與其中。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五蘊真人自己就跟黃泉宗談好了,那就萬事皆休,只能認命。

  只是曾文宇沒想到,來的不是黃泉宗的人,反而是天心島的弟子。

  不管對方送來的是什么東西,曾文宇都要攔下來,必須要弄明白這時候送來的是什么寶貝。

  “在下云麓仙宗曾文宇,掌門正在修行,東西交給我便可,我自會轉交。”曾文宇一臉熱切地說道。

  那天心島弟子認得曾文宇,畢竟是當著眾人面給陳業下跪的。既然確認是云麓仙宗弟子,這位天心島修士也不疑有他,將玉匣遞了過去,便轉身回去復命。

  曾文宇捧著冰涼的玉匣,心臟狂跳不止,連忙躲到一處無人的冰崖后,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盒子。

  只見玉匣之中,靜靜地躺著四支通體晶瑩,流淌著淡淡光輝的箭矢。

  光陰箭!

  竟然是光陰箭!

  “原來如此,光陰箭就是捷徑,消耗壽元來搶時間,怪不得黃泉宗和天心島有那么多人修煉成功!”

  曾文宇也是參與過逆辰星海大陣的布置,自然也見識過光陰箭的妙用。

  只是,盒子里面只有四支光陰箭。

  曾文宇頓時緊緊皺起眉頭。

  四支光陰箭,便是四十年光陰。若是分給旁人,焉知他們能否成功?資質好的,或許一支便夠了。資質差的,便是四十支也未必有用。

  而且掌門自己都沒練出來,恐怕有寶貝也是他自己先用了。

  就算掌門只用一支就夠,剩下三支,自己能分到幾支?

  就算僥幸分到一支,十年時間,就足夠了么?

  萬一不夠呢?

  絕不!

  這仙緣,本就該是我的!

  修行本就如此,不是你爭就是我搶,想要長生哪有不拼的可能?!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與其將希望寄托于他人,不如將所有籌碼都壓在自己身上。

  長生大道就在眼前,哪里有放過的可能。

  成了便是魚躍龍門,而不管失敗還是上交,終究是死后化為泥塵。

  四十年的時間,曾文宇愿意拼一把!

  “成仙得道,就在此一舉!”

  曾文宇面目猙獰,眼中閃爍著賭徒般的瘋狂。他不再有絲毫猶豫,抓起盒中的四支光陰箭,一咬牙,盡數朝著自己的胸口猛地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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