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與一群周身金炎騰騰的散修并肩走出喧鬧的會場,惹得路上眾人紛紛側目。
這金炎在百海谷已經是一種傳說,而且越說越是玄乎,有人說唯有當散修蒙受奇冤,決意為公理死戰到底之時,這象征不屈的金炎才會熊熊燃起。
陳業也沒想到,那赤練蛇佛賦予的神通到現在都能用。
那這些散修嚴格來算都是赤練魔宗的弟子了。
尊主當真是好算計,要是當初的計劃成功了,這些中了蛇毒又沖擊五大門派駐地的散修便都走投無路,只能成為赤練魔宗的弟子了。
一場陰謀,一門神通,直接讓赤練魔宗什么都湊齊了。
不過如今說什么都晚了,陳業勸眾人說:“多謝諸位仗義執言,不過此次乃是黃泉宗與蜃樓派之間的矛盾,我不能牽連了各位。”
“陳兄弟這話就見外了!”常壽立刻反駁,聲音洪亮,“當初你為我等洗刷冤屈,孤身闖焚香門駐地,擒拿元兇魏長生,那事與你何干?你本可置身事外,卻為我等挺身而出,以身犯險!今日之事,怎能算牽連?”
“常兄所言極是!陳道友于我等有救命之恩!”
“恩情似海,今日正是報答之時!”
“是那蜃樓派欺人太甚,我們豈能坐視不理!”
一聲聲發自肺腑的回應,讓陳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雖然此世并無輪回果報之說,但公道自在人心。
常壽又問道:“陳兄弟,你準備怎么做,我們可以將蜃樓派的所作所為傳出去,讓眾人看看這正道五門的嘴臉,就像是當初那魏長生一樣,讓他當眾懺悔罪孽。”
陳業搖頭說:“喻行說到底只是行事囂張,惹人厭煩。要說罪行,倒不至于與魏長生相比。”
倘若喻行真的罪孽深重,被困在銅鐘里的時候也不會這么輕松,應該沒有犯下殺人放火等惡事。
說到底,只是蜃樓派對旁人太過輕蔑,而陳業作為黃泉宗宗主,不能讓門派還未建立就被欺侮。
今日之事,說到底也只能算是意氣之爭的范圍。
陳業之所以提出擂臺上解決問題,就是不想讓此事變成一場死局。
蜃樓派不可能低頭,那便擂臺之上見真章。
想來,蜃樓派的挑戰很快就會到來。
而趁這個機會,順便將黃泉宗的名聲打響,后面收徒也方便些。
計議已定,陳業見眾人情緒高昂,索性做東邀請眾人尋了一處坊市暢飲。杯觥交錯,氣氛熱烈,而在宴席尚未散盡之時,蜃樓派的戰書便已經送到。
而且來送信的還是老熟人。
負責管理那斗法擂臺的魯世昌親自找到陳業,將蜃樓派的戰書送上。
陳業接過展開,只見上面筆鋒凌厲,僅有一行簡潔而霸道的大字:“諸般恩怨,擂臺決斷。后日午時,不見不散。”落款是蜃樓派的印記。
戰書里沒有半句前因后果的贅述,想來蜃樓派也是這態度,講什么道理,不然打完再說。
陳業將戰書收好,客氣地對魯世昌說:“勞煩道友了。”
魯世昌連忙說:“一點小事,我本就是做這個的。不過陳兄弟,何苦要與蜃樓派結怨呢。這一次,他們怕是要讓那靈光仙出戰。”
“靈光仙?”
這名字倒是有些古怪,都是修仙之人,就連合道境的修士也不敢妄言為仙,這人好大的口氣。
魯世昌解釋道:“你應該也聽說過,清河劍派蘇純一曾經是通玄境第一,這名號便是數年之前斗法擂臺上贏來的。而這靈光仙,便是排名第二,當初以一招惜敗,輸給了那位蘇劍仙。”
陳業問道:“不知這人可有什么手段?”
魯世昌搖頭道:“若問旁人,我或許還能說出個一二三。當年那場斗法大會盛況空前,我全程觀摩,無一缺漏。但這靈光仙……委實神秘莫測。他前后登臺十余場,場場面目、功法、乃至氣息都迥然不同,無人能窺其真容。
“當年與蘇純一決戰,他竟能幻化作蘇純一的模樣,連清河劍派那精妙絕倫的劍術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最終僅以一招之差落敗!如此變幻莫測、詭異絕倫的手段,魯某實在是無從細說。”
陳業聽得震驚,幻化成蘇純一的模樣,還能將劍術都模仿出來?
清河劍派的劍術若是這么輕易被模仿出來,那怎么稱得上天下第一。
陳業皺了皺眉頭,問道:“如此厲害的靈光仙,怎么未曾聽說過他的名字?”
魯世昌解釋說:“從未有人見過其真面目。若非上次斗法大會由五大門派聯合主持,每次登臺前都需驗明正身,恐怕連上場的是否真是靈光仙本人都無人知曉。大會之后,此人便銷聲匿跡,再未以‘靈光仙’的身份露面,或許早已改頭換面,潛藏于別處。”
陳業皺起眉頭,這靈光仙果真是神秘,估計就是蜃樓派著重培養的年輕弟子了。
不過,陳業并不太擔心。
一開始,陳業的目標可是紫煙真人。
他想在擂臺之上見識一下化神修士的本事,輸贏不重要。
陳業認為蜃樓派并不會要了自己的命,但只要上了擂臺,黃泉宗的名字便能讓眾人聽見。
五大門派也會明白,黃泉宗并不是那么好欺負的,哪怕是化神修士,陳業也敢拼一拼。
靈光仙再厲害,那也只是通玄境,比陳業原來的預計要好得多。
但斗法這種事情,肯定是要做好萬全準備的,更別說靈光仙還是個詭異至極的對手。
陳業略一沉吟,便與眾人告辭。
大家都明白陳業如今壓力巨大,也不做挽留,只有福祿壽三人邀請陳業回洞府商量。
陳業倒也沒有拒絕,便與福祿壽三人回到那花團錦簇之處。
剛一落座,性急的呂福勝便忍不住問道:“陳兄弟……哦不,宗主!您打算如何應對?聽魯道友所言,那靈光仙著實不好對付啊!”
陳業淡然一笑:“如何對付?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全力以赴便是。擂臺斗法,本就有輸有贏。”
常壽還是有些不放心:“可……若是輸了呢?”
“輸了,便輸了。”陳業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韌勁:“一碼歸一碼。我若敗北,只能說明我技不如人,沒資格強求喻行付出代價。但這并不代表我之前的道理有錯,只是力有未逮,暫時無法懲戒狂徒罷了。不過,我覺得我能贏。”
侯祿性子最是樂觀,聽陳業這么說,眼睛一亮,好奇地問道:“宗主,莫非您在北疆又煉制了什么驚天動地的法寶?”
“要說法寶嘛……”陳業眼神微動,想到了那件煞氣沖天的萬魂幡。
若是動用此寶,對付區區一個通玄境易如反掌。
就是有些太欺負人了,不過轉念一想,是蜃樓派欺人太甚。
況且,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陳業連忙對三人說:“我要先回黃泉宗取些法寶應對這場斗法,有事要麻煩三位。”
常壽連忙說:“我們三人早就是黃泉宗的人了,宗主有什么話,盡管吩咐。”
侯祿與呂福勝也連連點頭,既然加入了黃泉宗,有些稱呼就要換一換。情誼可以放在心中,表面上的禮節還是相當重要。
“好,那就請三位幫我留意李凡這個散修,今天他在百海谷入口當值,我覺得這人天賦不凡,人品似乎也不錯。麻煩幫我打聽一番,若是合適的話,幫我邀請他加入黃泉宗。如今宗門人丁單薄,也請三位幫我尋些合適的弟子招收進來。”
陳業說完這些便將黑旋風喚來,給他裝上新的坐鞍,然后便朝著北疆飛去。
這新坐鞍是真不錯,這罩子的做工非常精細,黑旋風不管如何動作都不影響穩定性,而且流線型的模樣,也能讓黑旋風飛行的時候少許多阻力。
這一路回歸,速度比來時還快些。
察覺到陳業回到黃泉宗,尊主連忙找上門來,問道:“回來得這么快?惹麻煩了吧?!”
陳業忍不住說:“尊主,你越來越了解我了。”
“呵呵。”
尊主冷笑幾聲,問道:“以你的性子,不會主動惹事,說吧,這是惹了誰?”
陳業只好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尊主聽完便大笑道:“好!這才是我黃泉宗的宗主。修為差些又如何,一派之尊怎能榮幸旁人如此欺侮。干得好,就該給那蜃樓派一點厲害瞧瞧。放心,就算蜃樓派舉派來攻,我們黃泉宗也擋得住。”
陳業搖頭道:“蜃樓派倒不至于因為這種小事就與黃泉宗開戰,只是這次的對手有些特殊,這靈光仙聽著神秘莫測,所以我需要帶上萬魂幡。”
尊主皺眉道:“至于嗎?有點太欺負人了吧?”
黃泉宗地下的萬魂幡可不是一般的法寶,融入了無咎魔尊的眉心骨,陰陽交替的萬魂幡,那可是古往今來獨一份,用來鎮壓一派氣運都足夠了。
這種法寶拿去打擂臺,尊主覺得陳業有點小題大做了。
陳業卻說:“這一戰既然是黃泉宗立威之戰,那便全力以赴,若是能贏得漂亮,招收弟子應該也能輕松些。而且,陰魂之事遲早要公之于眾,不如趁著清河劍派有人在旁,早些將事情挑明了,免得后面傳出各種謠言來。”
尊主想了想,這說法倒也有幾分道理。
尊主對陳業說:“既然如此,便帶上這件法寶吧,反正這些陰魂無所事事,不過切記對戰之時不要放出太多陰魂。若無陣法壓制,死氣會污染大地,讓洞天福地變成死地,那五大門派怕是要挑你的錯了。”
陳業點了點頭,想來對付一個靈光仙也不需要十萬陰魂齊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