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練圣教這名字不能用就罷了,這五莊觀的名字又是為何?”
尊主與陳業兩人在廢墟之上相對而坐,討論著開宗立派之事。
距離涅槃宗的獻祭已經過去多日,五大門派的人來了又走,陳業按照尊主所吩咐,每一次都躲得非常精準。
加上這掩藏氣息的陣法著實了得,那地宮到現在都沒人發現。
涅槃宗獻祭生靈這事,在修士的眼中就算是過去了。
那陳業自然就要考慮如何在這建立宗門了。
首先,就得將名字定下來。
尊主的意見是,雖然不能用赤練圣教這個名字,但怎么也要沾點邊。陳業則覺得,既然這里有顆人參果,那叫五莊觀不就是理所當然么。
回頭自己修煉有成,還可以自稱鎮元子,說不定就占了一份天大的氣運。
陳業解釋道:“我從古籍上看的,人參果就長在五莊觀,這名字正好適合。”
尊主卻反駁說:“適合個屁,這五莊觀連自己的人參果都看不住,不是虛有其表,便是門徒不肖,還用這個名字,難道不怕倒霉么?”
這話說的,陳業都覺得有幾分道理。
五莊觀不能說虛有其表,但門徒不肖這還真多少沾點。
“那尊主你說該叫什么名字?”
尊主想了想,對陳業說:“終究是要選一個比較貼切的名字,清河劍派以劍為名,自然最厲害是劍術,清河則是地名。焚香門則是祖師當初是為人上香的廟祝,有一件鎮壓氣運的香爐法寶,所以叫焚香門。宗門的名字,總要有些說法,我看你那萬魂幡就是招牌,你自己琢磨一下。”
“那叫萬魂宗吧。”
“選這名字,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魔頭是吧?”
“人皇宗!”
“生怕其他修士不來拆了你的山門是吧?”
陳業往地上一躺,索性擺爛。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選個名字能有這么復雜么。在陳業看來,門派的名字其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門派的規矩。但這宗門對尊主來說似乎真的非常重要,以至于他都有點雞蛋里挑骨頭了。
陳業索性讓他自己選算了,反正自己就是個打工的。
“尊主你慢慢考慮,我覺得還是先將宗門的選址定好。雖說正道五門都已經來這邊檢查過了,但北疆這邊終究是蠻人的地盤,這幾日已經有不少蠻人現身,要么是幸存者,要么便是那必勒頭領派來偵查的。我們再不劃地盤,到時候就要從別人手里搶了。”
尊主聽了,笑道:“建造守山大陣需要借助風水地脈之力,你懂得尋龍望氣之術么?”
陳業疑惑道:“這難道不是尊主你來定么?”
誰想尊主卻說:“我也不會啊。”
“你怎么連這也不會?”
陳業感覺不可思議,尊主一副為了復興赤練魔宗不惜代價的表現,怎會連建立門派最基礎的本事都不會,這不是白忙活么?
尊主卻說:“尋龍望氣之術偏門又挑人,沒天賦的人根本學不會,你自己也學過卜算,風水之術與卜算也有不少關聯,你能學會么?”
陳業本想說一句:“那能一樣么?”
但仔細琢磨,卻覺得尊主說得有道理。世間法術千千萬,許多偏門的法術光是入門就能將無數修士攔在門外。
方圓和尚修為都到返虛境了,但若是論卜算的本事,他還不如陳業這個剛入門的。
陳業問道:“那該如何是好,我回百海谷,找個懂行的來幫忙?”
尊主卻說:“那倒不用,你忘了,此地在多年之前本是涅槃宗的地盤。雖然當時他們的本派山門不在此處,但為了守護這人參果,他們也曾在此建造過寺廟。”
尊主伸手在虛空一劃,數十道金光飛出,交織成一張巨大的陣圖。
“這便是當初涅槃宗建造的寺廟,按照這圖反推,應該能找到地脈關鍵,依樣畫葫蘆建立守山大陣。”
這倒是個新鮮的建議,不過似乎非常可行。
自己去學來不及,但照著做估計不難,只是沒想到尊主連這種東西都搞到手了,當初涅槃宗被覆滅的時候,他恐怕都沒出生。
陳業盯著這圖紙,仔細琢磨分析,又飛入空中對比四周的地形。
千年過去,本來不容易找到當初的痕跡,但因為有地宮的存在,等于有了一個固定的地點,只要與圖紙上的地宮相互重疊,便能完成定位。
不一會兒,陳業眼中的雪原便換了模樣,各種靈氣脈絡都清晰起來,如何布陣,如何梳理,都變得有跡可循。
陳業自言自語道:“這涅槃宗雖然行事殘忍,但確實有幾分本事,如此調理地脈風水,這守山大陣應該堅不可摧才對。”
尊主不知何時也飛到半空,在陳業身后說:“再厲害的護山大陣也擋不住張奇的劍,不過當正道五門齊心協力,眾人都不顧生死為張奇護法,這才能讓他毫無保留地斬出那破開山門的一劍。若非如此,破陣之后,張奇力竭的瞬間便要殞命。”
陳業聽得心潮澎湃,真想見識一下當年的風云人物。
不過當初五大門派參戰之人,如今只剩下焚香門的陸行舟與清河劍派的張奇了,其他不是壽元盡了便是已經飛升。
張奇也已經時日無多,焚香門的陸行舟又能支撐多久?
等這兩人都飛升,正道五門又有誰能撐得住場面?
陳業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尊主,你是否在為魔道復蘇做準備?之所以非要催我在此開宗立派,其實就是想搶占先機吧。等張真人飛升,天下必將大亂,若這門派能堅持下去,或許便能成為下一個五大門派。”
尊主笑道:“世人皆知張奇要飛升,世人都在等這一日,早做準備的可不僅僅是我。只不過,我與大部分想的不一樣。都覺得張奇撐不下去了會飛升,但若是張奇不愿意呢?”
陳業疑惑道:“怎會不愿意?若是到了最后之時,除了飛升還有別的選擇么?”
就算張奇當真不以長生為目標,但都到了壽元將盡之時了,強行留在此處也不過是死亡,那還不如飛升呢。
陳業想不到有任何理由拒絕飛升。
“誰知道呢,正如千年之前,誰只知道那十八位魔尊為何突然就內訌了,明明長生就在眼前,為何會突然就要以命相搏?小子,這世上總有許多東西不講道理,我們要做好各種準備。別人都等張奇飛升,我們不僅要等他飛升,還要等他死于非命,兩手準備才叫穩妥。”
陳業聽著感覺不太對,這尊主話里有話啊,張奇怎么可能死于非命?
正想追問,尊主卻催促說:“快干活吧,讓你的陰魂將護山大陣布置好。”
“恐怕沒那么簡單。”陳業指著那圖紙上說:“尊主你看,這涅槃宗的護山大陣雖然標注了地脈關鍵,但他們的設計是參照佛門功法來設計。尊主你看,陣法核心乃是他們的邪佛,我們若是照搬,就得在這里放一尊佛,否則便要重新設計一遍。”
尊主笑道:“那不正好么?”
赤練大蛇的虛影在他身后顯現,這正是一尊邪佛,甚至與涅槃宗的佛陀同出一源。
陳業卻驚訝道:“尊主,你這尊赤練蛇佛若是留在此處,便成了護山大陣的核心,你日后若要調用其威能,怕是沒那么方便了。”
“無妨,我凝聚這尊赤練蛇佛,為的就是今日。對了,此寶你拿著,正好用來建造護山大陣。”
尊主取出一個葫蘆,遞給陳業。
陳業連忙雙手接過,卻發現這葫蘆有數千斤之重,差點將他從半空壓到地面。
黑旋風發出一聲呱呱大叫,艱難地支撐著。
尊主連忙提醒道:“你先將此寶煉化。”
陳業連忙將靈氣注入其中,葫蘆外有無數符文生滅,等到陳業的靈氣完全點亮整個葫蘆,這數千斤的法寶便變得輕盈起來,一只手就能拿起。
煉化之后,陳業也明白這葫蘆的用處。
這葫蘆之中有五個巨大無比的空間,分別裝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物。這根本不是什么法寶,分明就是一個建材包,各種布置陣法的基礎材料都在其中,也不知道收集了多少年。
陳業運轉靈氣,將這葫蘆往下一倒,無數磚木就從葫蘆中倒出,隨著陳業的心意搭建成一座高臺。
等高臺建造了雛形,陳業又用葫蘆對著高臺吹了口氣,無數符文便從中飛出,落在既定的位置上,不一會兒便將這剛剛搭建的松散高臺給穩固下來,仿佛是花數年時間精工細作建造的一樣。
這寶貝,用來建城確實好用。
陳業忍不住問:“尊主,你這葫蘆花了多少年煉制的?”
“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夠用就好。”
尊主這話說得謙虛,陳業卻知道這葫蘆不一般。
別看里面的材料都不算值錢,但量大,而且這葫蘆的各種功效也是專門設計過的,能幫陳業省下大半繁瑣的工作。
這東西做起來不難,陳業也能想辦法弄出來,但這花費的時間可就長了,花費一兩百年都有可能。
尊主為了建造這個宗門,那是真的煞費苦心啊。
陳業也不敢有絲毫怠慢,這是赤練魔宗的替身,但也是陳業自己的宗門,或許有一天,這個門派也能成為正道魁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