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道陳業為斗法所做的努力,就連被挑戰的蜃樓派弟子秦澤,一開始也沒注意到自己被挑戰了。
但凡在那斗法榜上留名之人,皆會隨身攜帶著一塊玉牌,此玉牌與斗法擂臺的石柱相互關聯。
一旦自己的名牌被人摘下,那挑戰的銅鐘被敲響,這塊隨身攜帶的玉牌便會持續震蕩,直至當事人做出回應。
然而,自當年蘇純一于斗法中力壓群雄奪得榜首后,秦澤便將這玉牌棄置一旁。
畢竟,在那璀璨奪目的劍光映照之下,后續的名次已然顯得無足輕重。
只是同為五大門派中出色的弟子,秦澤又如何能夠甘心?
原本一心在門派中閉關苦修的秦澤,毅然決定外出游歷,繼續閉門造車只會被那蘇純一越拋越遠。
唯有突破自身桎梏才能進入更高境界。
也不知道算運氣好或者運氣差,改頭換面出門游歷,沒過多久就讓他發現了赤練魔宗的蹤跡。秦澤連忙向蜃樓派匯報,甚至自告奮勇,要到赤練魔宗當臥底。
蜃樓派見秦澤如此不畏生死,便同意了他的請求,還專門為他換了一件法寶,方便他改換形貌。
秦澤本來覺得自己做得不錯,很快便得到了那位尊主的信任,源源不斷的情報就這樣送到蜃樓派中。
只是這赤練魔宗實在潛伏得太深,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魔頭藏于各處。
所以蜃樓派一直讓秦澤潛伏,并未對赤練魔宗出手。
他們想一網打盡,所以需要一個機會。
而后來,秦澤以為自己終于等到了機會,赤練魔宗要在百海谷集結,說是有一個宏大的計劃,能讓赤練魔宗完全復蘇。
秦澤只覺得是天賜的良機,主動參與到計劃之中。
尊主也很“看重”秦澤的才能,決定讓他深入參與這場陰謀。
只是,秦澤沒想到,自己從一開始便已經暴露。
尊主本來就知道他是蜃樓派的弟子,不過是將計就計讓他回傳了真假參雜的情報。
雖然赤練魔宗最后并未得手,百海谷散修與正道并未徹底開戰,但秦澤也成了罪人。
蜃樓派其實并未責怪秦澤,那尊主的手段神秘莫測,不僅僅是秦澤遭了暗算,五大門派不也束手無策么。
對年輕一輩來說,挫折有時候是好事。
蜃樓派對外宣稱那傳來假情報的弟子被罰面壁十年,卻并未對外公開秦澤的名字。
實際上,秦澤并未受到責難,師門長輩對他反而多有安慰。
畢竟秦澤天賦不錯,又膽識過人,有幾個年輕一輩敢去赤練魔宗那邊當臥底呢?
只要給他多些時間,多培養一番,未來定有大成就。
秦澤對門派是無比感激,但對百海谷一事終究難以釋懷。
尤其是此事的解決方式,令五大門派臉上無光。
散修沖擊蜃樓派駐地之時,秦澤眼看同門前去勸降,然后被打成重傷,蜃樓派何時嘗過這種屈辱。
若非紫煙真人攔著,秦澤便要自告奮勇去懲戒這些散修了。
結果到最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散修將事情給解決了。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三言兩語就將那群拼死的散修給勸了回去。
后來才聽說,他還硬闖焚香門,將那魏長生給抓了,逼著他認罪,令五大門派不得不向散修道歉。
正道門派的面子全丟光了,直至今日,仍有人在茶余飯后拿此事當作笑談,嘲諷五大門派的失敗。
秦澤將這一切責任都歸咎于自己,內心愈發自責。
原本經過數年臥底生涯,秦澤自覺距離突破通玄境已然不遠,可如今心魔纏身,對那天地玄門的感應愈發微弱。
這數月以來,秦澤修行時總是心不在焉毫無進展,就連他的師父都忍不住勸他,應當放下這些愧疚。
只是,放下二字說起來容易,真要做到卻難于登天。
當那玉牌震動之時,秦澤正于靜室之中自斟自飲,一副意興闌珊似已無心奮進的模樣。
他神情落寞,酒盞頻舉,盞中佳釀入喉卻難消心中塊壘。
直至酒意上頭,醉眼朦朧之際,秦澤方才察覺到那玉牌傳來的震動。
他先是一愣,目光迷離地盯著玉牌,好半晌才在腦海中想起這玉牌的用途。
“竟有人要與我斗法?”
秦澤喃喃自語,聲音中滿是疑惑與詫異。
他著實未曾料到,時隔數年,竟還有人在意那斗法擂臺的排名。
秦澤心想:“莫不是哪個好事之徒,妄圖借此積攢些名氣,還當我如今已淪為軟柿子,可隨意拿捏?”
除此以外,實在想不出還有何人會在意這所謂的排名。
畢竟,斗法榜前二十名每年不過一千蒼珠的獎勵,且還需親自前往領取。
若是一不小心閉關數年,這獎勵可不會予以補上。
對于名門大派的弟子而言,這點獎勵確實難以入眼,秦澤自己甚至都快忘卻自己在榜上究竟排第幾了。
不過,秦澤此刻正覺百無聊賴,恰逢有人邀約斗法他倒也樂得迎戰,權當借此散散心。
在秦澤看來,此番挑戰大概率是其他門派的新人弟子所為。
畢竟,他的名字前明晃晃地掛著“蜃樓派”三字,尋常散修絕無可能選擇挑戰五大門派的弟子。
這并非秦澤輕視那些散修,而是不爭的事實。
那些散修手中的法寶,皆是東拼西湊而來的雜牌物件,隨手一劍說不定就破了,這般懸殊的差距實在難以彌補。
秦澤伸手拿起玉牌,將自身靈氣緩緩注入其中。
不消片刻玉牌便有了回應。
“且讓我瞧瞧,這挑戰者究竟是來自哪個門派……等等,散修?陳業?!”
秦澤仿若被一道雷霆劈中,只覺得頭皮發麻,頭發都根根倒豎起來。
陳業這個名字便是秦澤的心魔!
區區一個散修,竟讓五大門派顏面掃地,將秦澤襯托得仿若跳梁小丑一般。
“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
秦澤心中那些愁緒全部化作怒火,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陳業已然出盡了風頭,如今竟還妄圖再踩自己一腳。
他憑什么敢挑戰自己?
難道真以為蜃樓派的弟子皆是無能之輩、任人拿捏的草包么?
這場斗法他必須應戰,且一定要贏得漂亮,定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修明白,何為真正的差距。
秦澤毫不猶豫,當即通過玉牌回傳消息,決定接受陳業的挑戰。
而玉牌之上,很快便傳來了對方的回復,簡簡單單兩個字:“何時?”
秦澤本想回復馬上就到,可就在將要注入靈氣的瞬間,他便停了下來。
“師父曾言,每逢大事,需有靜氣。我如今這般心浮氣躁,若倉促應戰,必落于下乘。之前便是因太過浮躁,才會被那魔頭算計,淪為門派的罪人。萬不可重蹈覆轍,我需先冷靜下來。”
秦澤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在心中暗自沉吟片刻后,回復道:“十日之后。”
他記得,應戰的最長時限便是十日,他要用這十日時間,好好平復心境,精心做好準備。
這一戰,他只許勝,不許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