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習慣獅子撲兔也盡全力。
之前以弱勝強有陣法相助,如今只能靠法寶對敵,陳業根本沒有猶豫,將劍匣中三十六道劍氣一次全部放出,將李明路完全籠罩在內。
這三十六道劍氣暗合卦象,相互配合間將李明路躲避的方位全部封死。
只要他飛得沒劍氣快,那便不可能完全躲開。
先逼他使出防守的手段,接下來便是陰魂齊出,用神魂秘術將他制住。
若是兩者皆不能建功,陳業便會將黑旋風扔出去吸引對方注意,然后想辦法用符咒對敵。
一切都已經計算好,陳業甚至還想了好幾個應急預案。不管這李明路是速度占優還是力量占優,都可以周旋一二。
但陳業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想了半天李明路會如何應對,沒想到的是,他完全沒有應對。
就在陳業三十六道劍氣齊出之時,李明路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喊了一句:“清河劍氣?!”
然后,李明路只來得及舉起那巨劍擋在身前。
三道劍氣落在巨劍之上,直接刺了個對穿,還有兩道劍氣落在李明路的護身光罩上,啪的一下就將其刺成粉碎。
“鐺!”
銅鐘敲響,魯世昌面無表情地宣布:“斗法結束,獲勝者為陳業陳道友。”
李明路心痛地看著自己的法寶巨劍,從牙縫中擠出兩句話:“技不如人,我認輸了。”
陳業:……
不是,這就已經結束了?
斗法擂臺第一百名的修士,連一招都接不下來嗎?
陳業麻木地拱手說了聲:“承讓。”
但直到那李明路離開擂臺,陳業似乎都沒能反應過來。
魯世昌走到陳業身旁,笑道:“陳道友這是怎么了,明明贏得如此輕松,看起來反倒是你才是輸的那個。”
陳業忍不住說:“這李明路是不是故意輸的?”
魯世昌問道:“陳道友何出此言?”
陳業疑惑地問:“可是他也輸得太快了,他就隨便拿把劍擋一下,這就算斗法了?”
魯世昌無奈道:“陳道友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又不是誰都有你這么好的運氣,能與清河劍派的人結交,光是你身后這個劍匣便已經是散修中可遇不可求的厲害法寶了。
“那李明路我知道,他手上的劍看似巨大,其實就是材質不好,只能以量取勝。看似能御劍飛行,實則只有厚實算是優點。李明路一身本事都在劍上,最擅長的是一門破山劍法,但也不過是力氣大些,能砸碎大石而已,如何能與清河劍氣相比。”
陳業感覺不可思議,問道:“那他如何能上榜?”
魯世昌笑道:“那當然是因為其他修士更弱咯。你別看李明路在你手上一招都抵擋不住,但他的破山劍也有幾分厲害,還有一門算是不錯的身法,若是被他近了身,尋常散修未必擋得住他幾劍。
“當然,跟你相比就差遠了。你也無需驚訝,我們散修多半就是如此水準,用著東拼西湊的法寶,練著自己琢磨的法術,沒有像樣的師承,也沒有厲害的秘術,連符咒丹藥都拿不出手。”
陳業聽聞魯世昌之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如今他才明白,尊主為何讓自己爭上前三,以他手上的劍匣與萬魂幡,除非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尋常散修根本難以抵擋。
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己與旁人的差距,但陳業并未覺得有多高興。
因為尊主讓他去對付的是涅槃宗的魔頭,這涅槃宗可是如今的第一魔門,還有三位通玄境高手。
念及于此,陳業對魯世昌說:“我還能繼續挑戰么?”
魯世昌點頭道:“當然可以,不知道道友還想挑戰哪一位?”
陳業目光移向那刻著諸多名字的石柱,他的目光落在在五大門派弟子的名字上。
看了許久,陳業對魯世昌說道:“我要挑戰第二十名,蜃樓派的秦澤。”
魯世昌聞言,不禁驚訝地看向陳業。
他原以為陳業會挑選排名處于中段之人進行挑戰,卻未曾料到陳業如此大膽,直接將目標鎖定為五大門派的弟子。
魯世昌忍不住提醒道:“陳道友,可要想好了?這位秦澤早在數年前便已完成罡煞煉體,如今說不定已然踏入通玄境。”
聽聞對方極有可能是通玄境強者,陳業卻未有絲毫退縮之意,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心意已決,便是這位了。還請魯道友為我安排。”
魯世昌輕嘆一聲,道:“既然如此,好吧。許久未曾見過有散修敢于挑戰五大門派的弟子了,這事若是傳出去,嘖嘖……”
魯世昌飛起數丈,將那第二十名的名牌摘下來,對陳業說:“按照規矩,挑戰前三十名,需要先繳納蒼珠千枚。”
陳業略微有些心痛,這千枚蒼珠可算是一筆巨款了。
這數月來,陳業也沒什么進賬,不過莫隨心臨別時送了陳業一份厚禮,其中就有不少蒼珠,如今倒也支付得起。
千枚蒼珠清點完畢,魯世昌才敲響了銅鐘,那排名石柱便再一次亮起光芒。
只是這一次過了許久,那第二十名的名牌依舊沒有動靜。
魯世昌似乎見怪不怪,將秦澤的名牌遞給陳業,解釋道說:“并非每個修士都會馬上赴約,十日之內若是對方并無回應,便算是你不戰而勝。若是對方有所回應,這塊名牌便會發出震動,陳道友可以暫時回洞府等待消息。”
陳業向魯世昌告別,然后翻身騎上黑旋風離開了這斗法擂臺。
等回到洞府之中,陳業將萬魂幡搖動,呼喚墨慈道:“師父,徒兒有事相詢。”
墨慈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你又想問我犯下什么罪孽么?不說,為師懶得說。”
“非也,我想請師父你與我說說你的斗法經驗,還有蜃樓派的情報。師父你好歹是通玄境,又活了好幾百年,斗法這方面總比我經驗豐富。徒兒我挑戰蜃樓派高徒,總得知己知彼才行。”
墨慈雖然不知道陳業為何突然要與人斗法,但斗法也是求長生者必修一課,總是要學的。
“之前你修為太低,連法術都用不出來,為師也沒教你斗法,如今確實應該補上了。至于蜃樓派,你需要注意他們的幻術,這門派最擅長虛實變化的手段。據我所知,蜃樓派弟子都有一枚蜃珠作為法寶,以不同方式進行煉制,蜃珠所擅長的幻術也有所不同。
“或許是折光,或許是布霧,又或者是水鏡之術,不同的幻術需用不同的方式破解。你精于陰陽五行,就不需要我廢話了。為師與你說說我曾見識過的蜃樓幻術,那人能幻變出數百個以假亂真的分身,每一個都惟妙惟肖,用靈目都分不出真假……”
墨慈悉心地為陳業講解著種種斗法要訣,陳業亦全神貫注地聽著,為即將到來的斗法全力以赴地做著準備。
自墨慈投身萬魂幡以來,師徒二人已有許久未曾這般融洽地一教一學。如此情景,倒是讓墨慈回想起初見陳業的時候。
從陳業拜師到如今,才一年出頭,他便已經到了罡煞煉體的境界,還可以挑戰五大門派的弟子了。
這份天賦與機緣著實令墨慈羨慕,若是自己當初有他一半運氣,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師徒二人秉燭夜談聊了許久,直到陳業模擬斗法的草稿都寫了滿滿一桌子,墨慈才問道:“你這小子,鉆研了整整一晚上,怎的不見你寫下自身的長處?”
陳業疑惑地問:“長處?師父你是指我的法寶?”
如今陳業能拿得出手的寶貝就只有萬魂幡與劍匣,也只有這兩種手段能與五大門派的弟子抗衡。
墨慈否定道:“非也,法寶這東西,大部分時候看運氣,如何運用才是你自己的本事。你的萬魂幡與劍匣都是厲害的寶貝,但為師所問的是,你自身的長處究竟為何?
“有的人劍術超凡入圣,有的人身法靈動如電,亦有人善于捕捉對手破綻,諸如此類,只有知道自己最拿手的本事,方可運用到斗法之中。你先前與那散修對敵之際,還在斟酌究竟是先用劍氣,還是先用萬魂幡。倘若你清楚知曉自己最為厲害的本事,又何須在選擇法寶上這般猶豫不決。”
墨慈這番話實實在在地將陳業問住了。
若拋開法寶不談,自己在斗法之時,當真有擅長的本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