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壽三人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從那隱秘的地道出口中鉆了出來。
抬頭望去,只見天上一輪明月,為三人鍍上一層銀輝。
三人望著這月色,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數日前,他們在洞府中被赤練蛇偷襲。
毒液入體的瞬間,三人便陷入昏迷之中。迷迷糊糊之間,仿佛看到一條赤練大蛇朝他們吐著猩紅的舌頭。
原以為要身死道消,誰料從昏迷中醒來之后,他們只是被帶到了地底之中。
福祿壽三人見到了那位赤練圣教的宗主。
本以為會遭受剝皮煉骨那般慘無人道的折磨,可對方似乎并無傷人之意,只是安排他們到孵化池,負責喂養赤練蛇。
這已經夠讓三人感到匪夷所思了,更令人難以理解的是,這赤練魔宗居然還發放工錢,而且出手極為闊綽。
蒼珠像是不要錢一樣發放,干一天就發一天。
福祿壽三人本來感覺看守并不嚴密,只想著找機會逃脫。
但第一天拿到工錢的時候,他們看著那好幾千的蒼珠發愣。
這赤練魔宗不知道哪來這么多的蒼珠,為何又要給他們這些俘虜發工錢,還發這么多?
這里面一定有陰謀,一定有問題,一定是在害人……但他們給得太多了。
福祿壽三人根本沒見過這么多的蒼珠,而恰巧常壽就需要大量的蒼珠來購買金剛散,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不管有什么陰謀,不如繼續打工吧。常壽還安慰兩個兄弟說:“我們在這里多打聽一下消息,等離開此地,也好去報信。”
許多事情只是需要一個借口,呂福勝和侯祿如何不知道兄弟的真正想法,但他們總不能對常壽說:“兄弟,你就認命吧。”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誰也逃不過這一場劫數。
常壽有了活命的希望,工作起來分外賣力。
他已經不去想自己孵化的赤練蛇有什么害處,有多少人會跟他一樣被抓到地下里當苦工。
常壽只想賺蒼珠,只想去買金剛散,然后活下去。
直到儲物袋里的蒼珠都快裝滿了,常壽才開始琢磨要怎么離開這里。畢竟工錢再多,他的壽命是日漸消耗,有錢沒命花也是毫無意義。
偏偏在這個時候,尊主找上三人,直接放他們離開。
這命令是如此反常,就像是將他們三個抓來,只為了找個借口給他們送蒼珠一樣。
難道說,魔頭里面也有好人么?
福祿壽三人想不明白,但他們沒有拒絕的理由。
心驚膽戰地往上走,生怕走到一半的時候尊主跳出來說:“逗你們玩的,命給我留下。”
然而一路走到地面,三人都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連路上遇到的赤練蛇仿佛都對三人不感興趣。
重見天日,重獲新生,滿載而歸。
福祿壽三人只覺得這場經歷如同夢幻一般,如今松了口氣,三人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侯祿笑道:“我就說,改名是有用的。從今日起,我們兄弟三人都會洪福齊天。”
常壽也連連點頭,氣運這事你還真別不信。
若非改了本來的名字,哪有機會活到現在,哪有可能得此奇遇。
呂福勝雖然也替兄弟高興,但心中總有些許不安,問常壽說:“常兄,如今我們已然脫困,接下來該怎么辦?尊主給我們的任務可是讓我們主動向五大門派匯報。”
此言一出,常壽與侯祿都收起了笑臉。
雖說如今身懷巨款,有了延壽的希望,但終究還是陷入到這場陰謀之中。
尊主作為幕后主使,不可能真的慈悲為懷,接濟他們這些窮鬼散修,但三人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一無所知便去找五大門派匯報,萬一真幫尊主害了人呢?
之前可以安慰自己說是身不由己,但如今都已經重獲自由,總不能繼續按照尊主的吩咐辦事。
呂福勝思考片刻,建議說:“要不,我們去找陳兄弟吧,他之前不是說在清河劍派駐地暫住么?清河劍派也是五大門派之一,找他們總沒錯。”
清河劍派的名聲極好,請他們主持公道的話,應該不會出什么差錯。
常壽毫不猶豫地同意道:“好主意,陳兄弟信得過。”
當初分別之時,陳業還給他們留了上千枚蒼珠,大家都是萍水相逢,這份禮物可夠重了。
在福祿壽三人看來,陳業但凡改個跟他們類似的名字,那他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
三人定了計議,便各自取出法寶,朝清河劍派的駐地飛去。
只是飛了一半,呂福勝就感覺有些不對,對兩位兄弟說:“你們有沒有覺得,今晚的百海谷有些太安靜了?”
常壽看了看四周,皺眉道:“確實,一路上沒遇到幾個人。剛才路過慶云坊,好像也沒看到有多少光亮。”
按常理推測,不論晝夜,在這百海谷中穿梭,總能與其他修士不期而遇。
然而,福祿壽三人駕馭著法寶,在空中疾飛了好長一段路程,都不曾遇到其他修士。
遠遠望去,山巒起伏,密林幽深,一如以往的模樣,只是少了許多光。
沒有法寶在夜空飛過,也不見有人在演練法術,整個百海谷安靜得有些古怪。
正疑惑間,數道光芒出現在遠處。
三人松了口氣,總歸是遇到人了,不然他們真以為這百海谷出了什么意外,變成了一片死寂之地。
但不等三人高興多久,那遠處的光芒便來了個大轉折,朝著三人飛來。
福祿壽三人感覺不對,怎么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
三人連忙駕馭法寶,想要遠遠躲開,結果根本躲不掉,對方就是朝著三人來的。
“不好,要被追上了!”
常壽修為最高,一看便知對方法寶犀利,飛行速度遠勝他們三個。
三人剛剛從地底回來,身上還帶著一筆巨款,見得百海谷情況詭異,又遇到了攔路之人,心中都是惴惴不安。
“兄弟們,準備迎敵!”
福祿壽三人結成三才之陣,運轉體內靈氣,隨時準備斗法。
等到那光芒來到近處,福祿壽三人看清來人的模樣,頓時臉色大變。
為首那個正是焚香門弟子,魏長生。
魏長生身后還有七八個修士,都是正道門派弟子,除了清河劍派之外,另外四門都齊了。
魏長生瞇起雙眼,覺得其中一人似乎有些眼熟,但一下子想不起在哪見過。
既然不記得,那應該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魏長生便一副審問的語氣說:“你們三個,為何在此?”
呂福勝連忙說:“我們兄弟三人,本想前往清河劍派駐地訪友,只是路過。”
“清河劍派?訪友?”
魏長生聽到此言,頓時想起來了。
剛入百海谷之時,便看到這個散修與陳業在亭中喝茶閑聊,想來跟那陳業有些關系。
而一想到陳業,魏長生便滿心怒火。
他花了這么多心思來求天書秘術,結果他轉手便送給了莫隨心。天大的功勞成了別人的,他不僅毀了本命法寶,被狠狠折辱一番,到最后竟然什么都沒得到。
不僅如此,長生堂堂主還將他狠狠責罵了一頓,怕是再也沒有機會爭這長生堂首席之位。
所有的一切,都怪那個陳業!
既然是那個陳業的朋友,那就只能怪他們倒霉了。
“你們三個,不知道谷中禁令么,入夜之后不許隨意走動。我看你們鬼鬼祟祟的,是否已經被赤練蛇咬過了?”
魏長生本想嚇唬一下福祿壽三人,給他們吃點苦頭便是。
不曾想聽到他的話后,三人表情都變得慌張起來。
魏長生見此情景,連忙喝令:“你們三個,不可亂動。”然后便朝身后人做了個手勢。
一個焚香門弟子便放出了幾只發光的小蟲。蟲子在半空轉了幾圈,然后便朝著三人飛去。
三人不明所以,又不敢輕舉妄動,直到蟲子落在身上,他們頓時臉色大變。
因為蟲子所在的地方,正是他們被赤練蛇咬到的傷口位置。
魏長生哈哈一笑,得意道:“還真讓我猜中了,都給我抓起來!”
呂福勝連忙說:“等等,我們正要去清河劍派匯報此事……”
然而魏長生與他身后的正道弟子卻根本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數十道符紙飛出,將三人包圍在其中。
靈氣所化的鎖鏈從符紙中飛出,將三人給捆了個結實。
福祿壽三人不是不想掙扎,但魏長生這邊人數更多,修為更高,法寶也更好,輕而易舉就將三人拿下。
為了防止他們掙扎,還將儲物袋與法寶都奪了去。
常壽咆哮道:“還給我,你們焚香門還是強盜不成?!”
魏長生冷笑道:“負隅頑抗,我看你們是心中有鬼,這儲物袋中怕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打開幾個儲物袋一看,魏長生見到里面那數萬枚蒼珠也是愣了一下。
這數量,就連魏長生都有些眼饞。
隱約間,一股腥臭的味道傳來,魏長生馬上就聞出來了,就是赤練蛇的味道。
這些天他不斷輪換巡邏,早就熟悉了赤練蛇的味道,這三人必定與大量的赤練蛇有過接觸,否則不會有這么濃烈的味道。
沒想到啊,還釣上大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