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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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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

  語出話落,秦淮足下發勁,擰腰轉身,火把旋舞,手中巨劍直接撩出了一道寒意森森的煞斬。

  只聽一聲金石交擊的鳴響,秦淮抬頭看去,卻見小道盡頭那具不比犀牛小多少的骨架突然站了起來,頜骨抽動,空空如也的喉管發出嘶啞之聲。

  “持茲索摩進入南禺山的人類啊,你不必擔心我有什么惡意,這里是巴虺給信徒們立下的第一道考驗,名為蛇之敏,能否從這里找到線索,通過考驗,進入祂的國度,是你能否開啟痛苦之路,飛升成仙的關鍵,仔細體悟這里的一切吧”

  說完,這碩大骨架就再度趴臥倒地,沒了聲息。

  “傳話筒?還是把自己全身血肉都獻祭,只剩骨架的狠人?”

  望著硬吃了一記煞斬,卻只有些微凹痕的碩大骨架,秦淮腦中浮現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離譜的猜測,可想到之前那些內容極為邪性的石刻,又莫名感覺這種可能竟然還挺合理。

  “算了,就權當這骨頭架子說的是真的。蛇之敏么,從字面意思理解,考驗的是敏銳的信息收集能力,亦或是敏捷的身手和感官?”

  走到骨架近前,拎著青鋒七星劍戳了戳那已經有些石化的骨骼,確認它真就只是個傳聲筒后,秦淮轉過身來,借助充斥整個空穴的猩紅火焰,開始從小道終點開始,仔仔細細觀摩起了墻上的壁畫。

  很快,秦淮就從一些明顯帶有敘事性質的壁畫里看到了幾個蛇人,它們混雜在人群之中,主持祭祀、率領軍隊以及傳授技藝。

  與那些描繪在神話城市里的蛇人不同,出現在敘事場景里的蛇人要少得多,而且也擁有著更加豐富的細節,它們如同人類一樣穿戴著奇怪的飾物、包裹著動物的皮毛,就像之前的那個戴著頭飾的蛇人,應該也是巴虺的高階信徒。

  然而,除開這些用來描繪祭司與首領的蛇人圣者外,壁畫上還描繪了形形色色的怪物,這些怪物看起來已經離人的樣貌已經很遠了,有著只有在噩夢里才會出現的可怕模樣,但它們并非全無規律可循,最常出現在壁畫里的總共有三種不同形貌的巴虺眷屬。

  其中之一像是某種類似森蚺的巨蛇,從比例來看,它們通常有兩個半到三個人那么長,不到一人寬,軀體健壯,腹部還有銳利短小的前肢,能夠蜿蜒蛇行也能夠像靈猿一樣在陡峭山壁上攀緣。另一方面,依稀可見的五官、扁圓的頭型與較為平整的頜面都使得這種生物具備了更多的人類特征。這些動物似乎被古南禺國的先民們當作駝獸來驅使,許多壁畫都表現了它們背負重物行走或是攀爬山崖的情形。

  “蛇魈?”

  瞅著這巨蛇奇怪的身體比例,秦淮很容易就聯想到了之前見過的蛇魈大青,只不過二者間有著微小差別,應該是迭代進化的結果。

  而另一種動物則更加讓人嫌惡。它們像是徹底退化成了野獸的人蛇混種,通體無毛,披覆著堅硬的鱗片,四肢比例與人類相似,但卻弓著腰身,好似獵犬般依靠四肢進行快速奔跑,并且能夠像狼群一樣圍獵古南禺國的獵物與敵人。

  通過一些細節更加豐富的壁畫,秦淮敏銳地發現它們的前肢并非像狼狗一樣生長著適宜奔跑的短趾,而是像人一樣有著能夠張開的細長指節,以及與其他四指彎曲方向相反、更適宜抓握的拇指,每根細長的指頭末端都生長著鋒利尖銳、足以撕碎金石血肉的鉤爪。

  這種仿佛人類手掌卻又像是野獸前爪的身體結構直接讓秦淮給它們安上了“戰士”的標簽,但如果只是這樣,還不值得令他太過在意,真正讓人不適的還是這種生物的面孔。

  它比任何一種猿猴更像人類,可那糅合蛇類特點的面孔十分丑陋兇暴,盡管額頭與眼睛和人類別無二致,可唯獨缺少了頭發與眉毛,加上坍陷的鼻梁,上翻的鼻孔,前突的雙頜,以及巨大的犬齒和尖銳的門齒,讓其看不到一點智慧生物應有的靈光,更是沒有流露出任何人類應當具備的表情。

  最后一種動物最為矮小。它們像是放大版的眼鏡王蛇,有著一個比例十分夸張的頸部皮褶,甚至比那與成人頭部差不多大小的顱首還要大出幾倍,于此同時,它們還有一對與面孔不相稱的巨大眼睛與頗為夸張的耳廓。它們似乎是古南禺國驅使的斥候,頸部皮褶使得它們能夠輕松地在高大樹木與險峻山崖間飛蕩,方便地尋找到獵物與敵人。

  相比這些奇異的巴虺眷屬,出現在壁畫里的人類則要少得多,而且總是在神殿或者神殿附近的山洞里活動。

  這些人類分屬兩個不同的階層,其中一小部分人擔任仆從與雜工,負責處理食物、清潔神殿、繪制壁畫之類的瑣碎工作;而大部分人則如同貴族一般被供養著,不需要進行任何繁重的體力勞動。

  壁畫竭盡所能地表現著他們那豐腴、甚至臃腫得無法站立的體態,仿佛這是一件非常重要,也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人殉?如此說來,一切都跟阿什說的那個彝族傳說對上了。”

  瞅著那些白白胖胖的人類,秦淮在心中盤算,現在那個傳說里的老大、老二、老三、老五、老六都已經露面,只剩下擅長繁衍育兒的老四沒在壁畫里見到。

  “方才那個骨架說的蛇之敏,似乎可以與傳說中擁有狼眼鹿耳的老二相對,那豈不是說,類似的考驗有五六關?”

  秦淮皺起眉頭,他感覺隨著自己的深入了解,這樁殺部黑賞的棘手程度正在飛速上升。

  接下幾幅壁畫描繪的是古南禺國的擴張,一群人率領著各式各樣的蛇虺眷屬離開這座洞穴,前往新的疆界。新發現的聚居地通常都是巨大而幽深洞穴,想來是因為古南禺國的居民們認為這些洞穴聯通著巴虺生活的地底世界,所以才會不遺余力的將其占領。

  壁畫里幾乎沒有提到聚居地之間來往,但那一座又一座幽深的洞穴卻都與地下暗河有所連接,像是綴在絲帶上的珍珠一般,散布在蜀地西南的群山之中。

  此外,還有大量壁畫表現了古南禺國與其他部族或國家的戰爭,甚至在某些年代較晚的壁畫里還描繪過幾個聚居地同時參戰,入侵另一個王國的情景。

  只是那些部族國家所處的環境要么是充滿火焰的熔巖世界,要么是堆迭著許多尸體的血紅世界,秦淮從未見過,在神州大陸的歷史上也找不到任何相關記載。

  而蛇人掀起戰爭的目的并非是為了領土,而是為了食物,或者某些更加珍貴的東西,那些蛇虺眷屬成群結隊地沖進城市或村落,屠殺能夠找到的任何活物,或者狡猾地伏擊正在翻越險峻山坡的軍隊,將同樣奇形怪狀的異族士兵沖散分割或者推下山坡。當殺戮結束之后,那些體型龐大的蛇魈則會進入戰場,將能夠找到的尸體全部帶回洞穴。

  “或許,這是不同司辰信徒眷屬間的戰爭?可司辰顯露人前是天啟大爆炸的事,這些戰爭又是在何時何地發生的呢?”

  仔細瞅著沒幾個人類的戰爭壁畫,秦淮的疑問不僅沒有變少,反而增添了許多。

  順著幽幽燈火往前走,秦淮靠近了那些石頭建筑,看到了堆積如山的骨頭。這些骨頭無一例外,都保持得相當完整,就好象是尸體被隨意地放置在地面上,經歷過幾千年的腐朽最終留下的模樣。

  秦淮拿起幾塊觀察了一會兒,很快分辨出這里面有普通的人類骸骨,也有那些常在壁畫中見到的蛇虺屬種,大多數骸骨的姿勢都非常自然,沒有嚴重的損傷。

  這意味著不論生活在這里的巴虺信徒遭遇了什么,他們都沒有抵抗,或者來不及抵抗。

  相比自殺,秦淮更傾向于它們都是出于祭祀的需要,主動求死,成為了取悅巴虺的人牲。

  而接下來他找到的東西,更進一步驗證了他的猜測。

  除去在碎石與白骨間散落的石制刀刃和破碎陶片,秦淮在更外圍的空穴底端又找到了大量的壁畫。

  這些壁畫表面上看都是在描述祭祀相關的內容,而獻祭所用的人牲正是那些不需要從事體力勞動,生長得豐腴甚至臃腫的白胖人類。

  秦淮粗略估計了下所犧牲的人類數量,發現多得有點不正常,而且儀式的表現,也明顯不像是單純的祭祀那么簡單。

  這種恐怖而又盛大的儀式通常由十余位蛇人祭司以及一位穿戴著華麗飾物的普通人類主持。

  屆時,空穴的底端會燃起比現在還要盛大的火焰,那些比較年輕、還沒達到獻祭要求的人牲環繞在洞底的邊緣拍打著地面,而那些被挑選出來的人牲則聚集在空穴的中央,跳著奇異的舞蹈,一個接一個地走上石頭堆砌的高臺。

  在高臺上有一只裝飾著奇異花紋的四足蛇人,它會使用利爪各種方式折磨、傷害、殺死走上來的人牲,像是在完成之前巖壁石刻上的那些邪性的修煉內容。

  在所有描繪祭祀的壁畫中,最讓秦淮在意的的是一幅位于空穴西側石壁上的壁畫。

  與其他壁畫相比,它顯得潦草而混亂,既沒有細致的構圖,也沒有繽紛的色彩,就好象這是一幅匆忙趕制出來的成果。

  它描繪了一場規模空前同時也無比混亂的獻祭,畫中的所有生物,不論是人類還是那些可怖的蛇虺屬種,都帶著瘋狂而又扭曲的神情。

  儀式的地點不再局限于高臺之上,所使用的犧牲也不再是挑選出來的人牲;洞穴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手持利刃的人或者蛇虺屬種實行屠戮,而被屠戮的對象不僅有豐腴的人牲,還有尚未成熟的少年,甚至體型龐然的蛇魈、和四處亂竄的飛蛇。

  雖然尸體已經堆積成了小山,但無差別的屠戮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甚至那些揮起屠刀和利爪的施暴者都互相砍殺了起來,只有那些代表巴虺圣者的蛇人祭司不知因何種原因沒有出現,從而幸免于難。更奇怪的是圖畫的邊緣角落,還有幾個隱藏在寬大斗篷中的褐色人影。

  他們就這么靜靜注視著空穴中的盛大殺戮,和九座石質高臺中央,那若隱若現,畫家用波浪紋筆觸表現的巨大虛無門戶。

  這樣的褐色人影秦淮見過,是在剛進入空穴時,最開頭的那兩幅巨大壁畫上。他們是追殺白色部族,后來又被復仇至近乎滅族的褐色部族。

  “這算什么,祭司不在,沒人管控,所以沉浸在痛苦的藝術中無法自拔了?”

  秦淮撓了撓頭,不自覺地聯想道:“還是巴虺出了什么事,讓過往的仇人鉆了空子,端了老窩?”

  心中想著諸多可能,秦淮繞著空穴探查,以期找到更多線索。

  很快,他就在西北角找到了一個狹窄巖縫,和正東方一個被萬噸重石完全封堵死的巨大通道。

  秦淮比量了一下自己這具寄體的大小,和西北巖縫的寬窄,毫不猶豫地進去,走過一條狹窄而又曲折的通道,緊接著又是一個巨大得難以想象的洞穴。

  骸骨。

  無窮無盡的骸骨。

  而且絕大多數是幼兒的骸骨,普通人類幼兒的骸骨,和部分成年女性的骸骨。

  秦淮瞅著這個空穴,算是知道之前彝族傳說中沒見到的老四在哪里了。

  與此同時,那股腥澀的奇特臭味在這里濃郁到了極致,似乎就是一切的源頭。

  而這里的壁畫則描繪了一場儀式。這場儀式由幾位蛇人祭司主持,而參加者包含了之前壁畫里出現過的所有蛇虺屬種,包括那些極為稀少,但特征明顯的蛇類。

  但這些都不是秦淮所注意的關鍵點,他正死死地盯著蛇人祭祀手中,那形制十分熟悉的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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