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雪域高原,一直被譽為最接近天空的地方,人們的思想和生活仿佛都被這片神秘的土地賦予了淳樸和幸福的色彩。然而,在這份寧靜與祥和的背后,卻隱藏著無數的黑暗。
在這個時代,這里有比畜生還卑微的農奴,窮極人類想象的原始血腥的刑罰,這些都還只是制度所帶來的愚昧。
但在精神上,對信仰的狂熱,卻造就了更多的怨念。
就比如這里很出名的唐卡,最初的唐卡,其原材料竟是少女的皮膚!
在這里的人們看來,處子之身的少女是祭祀神明的最好祭品,他們保持著活人祭祀這一原始風俗,每年都會搭上不少無辜少女的性命。
祭祀過程極為殘忍。
這樣扭曲的信仰,已經不知道延續了多少朝代,早已根深蒂固,想要徹底扭轉,不知道需要耗費多大的代價。
以前的朝代舍不得,覺得沒必要,所以閉上眼睛,只當看不到。
但以后這片土地的主人,舍得!
安靈靈帶著傅源,在山中轉了許久,這里的人信佛,而信念所在,便是這高高的雪山,連同腳下連綿的山脈。
扭曲的信念,造就了一尊邪佛,便隱藏在這片山脈之中。
“這里太大了,除非祂主動現身,否則很難找到。”安靈靈一邊走,一邊解釋道:“但你一身浩然正氣,跟祂是完全對立的存在,你在這里,就如同水火不相容,是對祂最大的挑釁……”
后面的話無須再說了,傅源已經看到了答案。
一個身披灰色袈裟的僧人,正站一塊巖石上,默默注視著傅源。
看上去很老了,但是卻給人一種非常強大的感覺,就像是你看到一棵老樹,不會覺得那腐朽,而會覺得隨著年頭的久遠,這樹一定非常的堅硬,刀斧難傷。
光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極致的“邪”!
原來,有的時候,“正”與“邪”不一定是人為定義,也可能是真實的對立存在。
傅源與他對視著,一個正,一個邪,就好像陰與陽的對立。
一念是佛,一念是魔,一念為正,一念為邪。
“這里容不下你。”邪佛蒼老的聲音傳入傅源耳中。
傅源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很慈祥,很寬宏,很有一種寬恕天下的味道。
這是無數人信念所化的佛音,如果順從這佛音,就代表著順從無數人的信念,那么“邪”便成了“正”。
如果有個地方,所有人都認同“殺人是合理的”,那么在這個地方,“殺人”就是“正”!
這樣的地方,自然容不下認為“殺人不合理”的人。
所以邪佛說,這里容不下傅源。
傅源心中守正以辟邪,開口道:“正便是正,邪便是邪,這是天理!”
他的聲音很宏大,很威嚴,有一種君王號令天下的味道。
邪佛笑了,笑容卻是那么的和煦,如春風一般的溫暖:“這個地方只有虔誠的牧民才能夠得到庇護,才能夠在這茫茫的草原上平安,不會受到天災,不會有獸難。”
對應的,不虔誠不信仰的人,自然會被天災獸難所迫害。
傅源表情嚴肅,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彼富我仁,彼爵我義,君子不為君相所牢籠,人定勝天,志一動氣,君子亦不受造化之陶鑄。”
君子求在己,堅守心中信念,與外界無關。
安靈靈在一旁不耐煩的道:“跟祂費什么話?直接弄死祂得了!”
邪佛眼中突然之間便像是染上了層黑油一般,倒映著這個世界,也將傅源的身影倒映在祂的眼中。
傅源只覺得眼前一黑,世界變換,那茫茫雪山不見了,自己到了一個陰暗的晦澀的地方,看天不見天,看地不不見地,伸手看自己的手,卻是只看到一雙枯瘦蒼老的手。
既然對方搶先動手,傅源也不多廢話了,輕輕招手,定風波落入手中,化作了一把小劍。
當這一把小劍出現之時,這一片虛之之中便是劍吟陣陣,但是劍吟之中卻又透著那種威嚴的龍吟聲。
有如王者在號令天下。
隨著這劍吟聲出現的一剎那,小劍便化作了一條龍活了過來,在虛空中盤結扭動著,攪碎了那雙手,也攪碎了這片天地。
這原本剎那之間晦暗下來的空間,頓時便像是在這龍吟劍意之中沖散,變得明亮起來。
山依然還在,那皚皚白雪,那高聳入云,那在山谷之間莫名的冷風,吹動著地上的風雪。
“干得漂亮!”安靈靈贊道:“這靈力真是讓人作嘔,趕緊弄死祂!”
眾生信念之力所化,便是靈力。
邪佛的靈力,便是眾生扭曲的信念,充滿了黑暗,殘酷,血腥……安靈靈這么清靈干凈的人,自然聞不得這樣的靈力。
傅源已經通過浩然氣,將自己的浩然意融入了這一片天空,無論是牧民的信念,還是這一片大地的氣候,他影響著這一片地區的天氣,而這一片大地的天氣氣候反過來也影響著他。
所以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與這里的格格不入,正如邪佛所說,這里容不下他。
但傅源卻毫無畏懼,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有良知良能,都有天理義理,只不過被蒙塵了。
邪佛因信念而生,轉而又會去蒙蔽人們的心靈,邪佛就是一座大山,壓在所有信徒的心頭,讓他們不得解脫,內心永遠蒙塵。
只要斬了這邪佛,這里人們心中的良知便有了覺醒的可能。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這既是人道,也是天道。
傅源絲毫不顧及自己的生命,釋放全部心力,將浩然意不斷的拔高,壯大,誓要斬了這邪佛。
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義!
“所有人都是羔羊。”邪佛又開始說話了,聲音中充滿了蠱惑的意味:“你若愿投我帳下,我封你為王。”
傅源哈哈大笑,浩然意勃然而發:“王,什么王,你想要神權統御以這一片地方,那你知道我修的是什么法,也敢封我為王?”
邪佛道:“你欲為天地立心,你的法是御天下,我便把的我神權借你御一御又何妨?”
傅源冷笑,道:“你只說“法”,卻不說“心”,是因為你知道在我心中,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那就讓你感受一下本佛的神權之威。”邪佛的話出口,整片天便像是因為他的心情而瞬間變了色。
原本還是明朗的天,突然之間生出滾滾烏云,烏云自半山腰之處高的虛空之中滾滾而生,隨之,冰雹落下,劈頭蓋臉的朝著傅源身上落下。
緊接著,一聲悶雷炸響,然后山上滾滾的雪落下,是雪崩。
只一轉眼之間,竟是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天上的烏云,也化作了一張巨口,朝著傅源一口吞下,這是天威!
邪意而冷漠。
傅源一揚手,小劍脫手而出,化為一只盤結龍影,金光飛揚而起,劍吟乍起,龍吟陣陣。
劍光沒入那烏云之中,只見條金龍在烏云之中翻騰。
劍光龍吟,在那烏云之中翻卻,竟是一時之間無法將那烏云攪散,而那烏云也無法完全凝結落下來吞食傅源。
局面僵持住了。
而安靈靈早已趁機脫離了戰場,守在山腳,等待著。
這一等,便是一整天后,烏云才逐漸消散,傅源晃晃悠悠的走出來,臉色慘敗,口中不斷吐血。
無需他開口,安靈靈便道:“原本要等到以后萬眾一心,以億萬民意才能對抗這邪佛,中間不知要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犧牲多少條性命,但你直接斬殺了源頭,未來這里解放,會輕松很多。
這是你對人道的貢獻,人道天道合一之后,你得了天命。
這個世界,認可你了!”
傅源點點頭,原地坐下,頭一低,只感覺意識開始離體,遁入不知名的虛空之中。
在這片虛空中,只有一片混沌,其他什么也沒有。
但在混沌之中,傅源卻能感知到,有一種感應,跟他緊密相連,仿佛是在召喚他一樣。
于是意識順著感應而去,進一分為二進入了一個世界。
其中一部分化作了先天一炁,成了嬰兒,繼而出生,成長……
另一半意識仿佛化作了天意,高高在上的關注著一切。
祂還看到,一個胖子從雪山而下,恰好經過了那片戰場,盤桓了半日,之后這胖子就仿佛被占據了肉身一般,渾渾噩噩的來到了一個村子后,才猛然驚醒,摸不著頭腦的離開。
村子里,有兩個老人死于意外,又或者死于天意。
這就是因果循環?
傅源的一半意識無喜無悲,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另一半離開了村子,開始循著自己的道前進……
直到某一天,踏入一個莊園,見到了小女孩盛思步,在趙穎手中化作了生死簿……兩段意識融合為一。
然后,傅源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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