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經歷了兩場比試,但張楚嵐是絕對的熱門選手,來龍虎山的,沒人不認識他。
隨便一問,就能問道張楚嵐的下落。
“碧蓮?滾!沒看到……額,是傅源,抱歉,我沒看到張楚嵐。”
“張楚嵐?那個死不要臉的,等找到他,非得揍他一頓出出氣……啊,傅源!”
“哦,你問碧蓮啊,他剛才被人帶去那邊了。”
“不要碧蓮?跟人去了那個方向……”
“那邊……”
就這么隨便問了幾個人,傅源跟馮寶寶就鎖定了張楚嵐的去向。
一路問詢,最終來到一排屋子前,門口還有保鏢在守著門,看到兩人過來,立刻擋在門口。
傅源正要說話,馮寶寶已經出手了,直接一拳打暈,然后拖著保鏢上前,推開了房門:“張楚嵐!”
傅源:“……”
屋內,張楚嵐被堵在中間,正在對峙著,氣氛很緊張。
張楚嵐身后,兩個老頭端坐著,分別是十佬的王藹跟呂慈,張楚嵐正對面的,是一個年輕人,雙手上纏繞著炁。
不過緊張的氣氛,被拖著保鏢,推門而入的馮寶寶給打斷了:“張楚嵐,找到了,你在這做啥子?”
張楚嵐大喜:“寶兒姐?傅哥?”
王藹在看到傅源的一瞬,臉色頓時變得陰沉,扶著拐杖的手,也死死握住:“傅源,你好大的膽子!”
傅源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而是對呂慈行禮,態度不卑不亢,道:“見過呂老。”
這區別的對待,讓王藹暴怒,一頓拐杖,直接站起身,怒火像是壓抑著,隨時都要噴涌而出,將面前的人淹沒焚焰。
“老王!”
呂慈喊了一聲,才讓王藹“哼”了一聲,重新坐下來。
呂慈緩緩起身,朝傅源走來,道:“傅源,以前聽過你的名字,如今也見識了你的手段,果然了不得,但這不代表著,你能插手我們的事!”
等話說完,呂慈已經走到傅源面前,距離不過一臂,抬手就能攻擊。
屋內,突然有一種沉悶跟壓抑,在剎那間升騰。
傅源很自然的退了一步,這一步不是直接后退,而是退于一側,就好像是對呂慈讓路一樣。
他是晚輩,對長輩讓路是再正常不過了的。
傅源神態自若的道:“呂老說笑了。”
他退的渾圓如意。
一個人的修為,看的不是他手段的高低,而是要看他行事之間流露出來的東西。
若是一個人行事生硬,那么手段必定也生硬,若是為人圓滑,手段也必定沒有“意”,弱不堪言。
化解一切有形無形威脅于無形之中,這是傅源的手段。
呂慈在面對一身正氣的傅源時,不僅沒有退縮,反而主動上前挑釁,這說明了他的性格強硬。
反觀王藹,雖然表現得很憤怒,但這種憤怒是浮于表面的,如果真的暴怒,能豁出一切,也不會被呂慈喊住了。
傅源面對王藹時,不僅不會后退半步,反而會步步緊逼,但在面對呂慈時,卻能恰當的讓步。
這跟實力無關,完全是對待不同性格的人,采取不同的應對方式。
王藹小心思太多,凡事都想著走捷徑,鉆空子,這種處事態度,讓他的骨子里就養成了一種怯懦,面對強硬之人時,他會習慣性的選擇忍耐。
所以在面對王藹時,傅源選擇強硬,他退一步,自己就逼近一步,退著退著,王藹以后就沒辦法在傅源面前直起腰了。
而呂慈不一樣,他性格強硬,如果傅源選擇硬鋼,兩人當場就要打起來。
所以傅源選擇退一步。
呂慈看似眼里容不下沙子,但別忘了,他能將自家的如意勁練到圓融如意的境界,就代表著他沒那么容易走極端。
果然,呂慈站住腳步,眼中驚奇,道:“看來你身上還真有點東西。”
上下打量了傅源一般,呂慈退回原位坐下,擺擺手,道:“也罷,張楚嵐,你們就帶走吧!”
傅源朝馮寶寶點點頭,再次行禮,道:“那就多謝呂老了!”
說著,帶著張楚嵐跟馮寶寶,正要出門,走到門口時,張楚嵐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么了?張楚嵐。”馮寶寶好奇的問道。
張楚嵐臉色猶豫,最后突然轉身,道:“呂老,王老,我愿意接受你們的測試!傅源,多謝了,寶兒姐,別擔心,沒事的。”
傅源不置可否,沒有表態。
王藹眼神中閃過驚喜之色。
呂慈卻古怪的盯著張楚嵐,然后又看向傅源,最后對屋內那個年輕人道:“呂恭,你動手吧!”
“是,太爺爺。”
呂恭上前,手上的炁蔓延,覆蓋張楚嵐全身:“張楚嵐,我問你……”
“呂恭老兄,別問了,我直接告訴你!”
張楚嵐直接打斷他,道:“我爺爺絕對沒有把炁體源流交給我,他也從來沒有對我透漏過半點關于炁體源流的事!”
片刻后,呂恭放下手,失落道:“他說的是真話!”
屋內沉默片刻,呂慈道:“張楚嵐,老爺子我不會白使喚你小輩來這一趟,你知道當年你爺爺為什么從天師府消失,化名張錫林嗎?
他的罪名,是勾結全性妖人……我只能和你說這么多了,畢竟這是天師府的家丑,我就不方便越俎代庖了,還是等老天師親口告訴你吧。”
“送客!”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徐三徐四,傅源把張楚嵐跟馮寶寶交給他們后,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其間的事,自然有張楚嵐自己跟他們說。
今天的比賽,只剩下最后四場,傅源打算去現場看看。
通過投影,只能看到畫面,只有身處現場,才能切身感受到氣的變化。
只不過,在走到一半時,傅源突然察覺到一股特殊的“意”從天而降,當下腳步一轉,尋了過去。
沒走多遠,就看到兩人站在交戰,只不過戰斗在一瞬間就已經結束了。
“鄧有福?”傅源好奇的打量著勝者,這個人杜小齋跟他介紹過,因為涉及到了出馬仙一脈,所以傅源專門留心了。
不過此時的鄧有福,跟之前不一樣了,瞳孔呈現金色的豎行,嘴唇裂到耳畔,尖銳的牙齒突出,口中還吐著蛇信。
全身彌漫著黑色中透著金色的炁——這炁給人的感覺特別古怪,就好像轉化的時候卡在一半似的。
出馬仙一脈,仙家上身,歸根到底是“意”跟“炁”上身,但卻能讓宿主的形體發生改變……深思下去,炁不一樣,形體也不一樣,再次證明了,形體由炁構成。
鄧有福在看到傅源的一瞬,直接丟開了手中之人,緊緊盯著傅源,一雙豎行瞳孔中,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傅源想了想,恍然道:“是你!當“神”的感覺,怎么樣?”
鄧有福吐著蛇信,粗聲粗氣,道:“傅源!我是誰?”
傅源眉頭一挑,好笑道:“你是誰?問你自己!”
“問我自己……問我自己……”鄧有福自語著,道:“我是柳坤生……不,我是山神……不,我是柳坤生……我是山神……”
猛地抬頭,緊盯著傅源,鄧有福喊道:“傅源,給我正名!給我正名!”
傅源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封正”!
動物修煉成精,會向人“討封”,這個“封”,就是一個靈與靈之間的認證過程。
人為萬靈之長,《道德經》中說: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得到人之靈的認可,便等于得到了天地的認可!
而柳坤生,被傅源封了神,也就是得了天地的認可,但還缺一個“正名”。
這就跟古代科舉一樣,考中了,代表朝廷認可,有了做官的資格,但具體做什么官,還需要“正名”!
想明白這一點,傅源又開始糾結了,該怎么正名?
長白山神?不可能!
怎么可能將整個長白山封給一條蛇?
猶豫著,傅源開口,道:“你是……延吉山神,柳坤生!”
封給他個山坳算了。
鄧有福呢喃著:“延吉山神……我是延吉山神,柳坤生!”
他身上原本半黑半金的炁,逐漸向金色轉化,猙獰的臉龐上流露的情緒,也在漸漸淡去……
片刻之后,鄧有福整個人變得無喜無悲,身上彌漫著金光,看著傅源,道:“吾乃長白山,延吉山神,柳坤生!”
傅源微微低頭:“見過延吉山神!”
“哈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陸瑾帶著陸玲瓏等人走來,陸瑾口中還在大笑著,道:“見過動物得炁成靈討口封的,但第一次見到神靈討封……沒想到,這世間還有神靈的存在!”
傅源對著陸瑾行禮,道:“此事還請陸老保守秘密,諸位也是。”
陸瑾點頭,道:“神靈的存在,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不過老夫保證,絕不對他人提起。”
說著,轉頭對身后的小輩道:“你們也是,此事要絕對保密!”
陸玲瓏等人連連點頭,紛紛開口保證。
柳坤生目光無喜無悲的掃過眾人,隨口道:“吾去也!”
說完,一簇金光沖天而起,轉眼消失。
鄧有福的面容回復正常,緊跟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道:“差點……差點給榨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