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發射!”
看著已經發出去的幾發魚雷被誘導彈引開,琴酒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
既然已經確認這套系統存在漏洞,沒有保留下去的價值,而真正值錢的人才的大腦已經被他們所控制,現在的這個系統就沒有存在下去的意義了。
站在他身后的水無憐奈忍不住打量了他幾眼。
下令摧毀它的時候,琴酒的語氣甚至是帶著一種愉悅的,看樣子這次的事情還是挺讓琴酒不爽的,都開始炸東西發泄了。
“他們這是一整座基地,裝備的數量恐怕不是我們能比的。”水無憐奈輕聲提醒,“繼續轟炸下去不一定有效果。”
“自然有人會遠程關閉那些東西的。”琴酒頭也沒回,“毀滅它是那位大人的要求。”
Boss即是組織的意志,他已經明確給出的指令,貝爾摩德一定會配合。
正在等待接下來的魚雷發射的時候,伏特加拿著手機快步走近了過來。
這其實是不太符合安全要求的,手機的信號很可能干擾潛艇的魚雷定位系統,這里進行的對話更是不能隨便泄露,但看伏特加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確實是只有琴酒能處理。
“大哥,是賓加……”
短短的幾個字,就讓琴酒收回了一直盯著前方定位畫面的視線。
“他還活著啊。”水無憐奈淡淡地感慨道。
別人不清楚這次的事情究竟從何而起,跟進了全程又明白唐澤在做什么的她卻很清楚,唐澤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賓加。
從戰略意義上說,賓加是朗姆手下少數幾個剩余的和波本平級的代號成員,解決掉他這個麻煩,對于瓦解朗姆的勢力是有直觀效果的。
不管是作為唐澤,還是作為庫梅爾,解決掉朗姆對他而言都是很有必要的。
而從私心上說,朗姆這名義上的組織二把手被波本替代,哪怕是琴酒,恐怕也不會有多大意見。
朗姆,實在不是什么討人喜歡得人心的角色。
現在賓加的假面已經被唐澤當眾揭穿,偽裝無法繼續,怪盜團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盯在他身上,就這樣還能逃過警方的追擊突圍出來,有聯系琴酒的余裕,真是幸運。
琴酒看了幾乎沒有掩飾幸災樂禍情緒的水無憐奈一眼,接過伏特加遞過來的手機,后退了幾步。
“按照約定,你們應該來接我……人呢……”
一手捂住胸口,賓加艱難地將手機按在耳朵邊,盡力保持呼吸的平穩。
他知道,自己的生路已經所剩無幾。
他僅有的機會,就是想方設法找到琴酒他們,不管怎樣,先回到潛艇上去。
這不會改變怪盜團已經在對他下手的事實,但這約等于一種自殺性的爆炸襲擊。
等到能近距離接觸琴酒,那么不幫他一把,他們所有人都會有麻煩。
屆時他自然有辦法讓琴酒拿出他需要的東西。
他知道的,琴酒因為其特殊的身份,以及近乎于監管者的存在本身,他的身上攜帶有X合金。
如何使用它賓加并不清楚,連朗姆都沒能搞清楚多少那些特殊力量的運用方法呢,更別提他了。
但他知道,這是唯一有可能阻斷心之怪盜那種仿佛無孔不入的侵蝕的辦法。
“你不是在那個設施里頭,他們沒有撤離嗎?”琴酒冷笑了一聲,“你想回來,之后再說吧。”
這可不是他故意排擠賓加,潛艇的水下通道是通過魚雷發射管實現的。
他們正對太平洋浮標發起攻擊,這條通道自然是已經堵死了。
“……我已經逃出來了。”遠遠看著設施另一邊海面上的船只,賓加壓低了聲音。
自從離開了設施之后,他的手一直在顫抖,本應該因為不透氣的窒悶潛水服而產生的燥熱也沒有發生,反倒是一種說不出的寒冷,正在慢慢包裹住他的感官。
他說不清這是與庫梅爾打斗造成的影響,還是自己匆忙潛水行動時發生了損傷,但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這種無法自控的狀態是很有問題的。
今天的氣溫是不高,但是這里的海域絕不是這么低溫的狀態,是他自己的體溫正在流失。
不盡快想辦法解決心之怪盜的問題,被解決的,就是他了。
他并不希望琴酒看出自己此時的虛弱,于是故意用非常急躁的語氣加重道:“這次的任務是出了一些岔子,但結果不是還不錯嘛?怎么,你要過河拆橋害死我嗎?”
他對朗姆還有意義,這是他現在唯一的保命手段。
在沒有boss批復的前提下,琴酒不可能當著其他人的面直接弄死他,代號成員的勾心斗角是不能包括相互殺傷的——想這么干那也得私下里才行。
這個任務參與者眾多,比如基爾,還有科恩和基安蒂,庫梅爾和伏特加……
數了數同事的人頭,賓加蒼白的臉色變得更白了。
科恩和基安蒂在德國挨炸,他還沒收到他們的消息,生死未卜;庫梅爾剛和他完成一場八角籠肉搏,他基本是靠著逃跑解決這個問題的;伏特加,伏特加還需要說嗎?
數來數去,除了一個立場模糊的基爾,他怎么好像……
“你還不值得我費那樣的功夫。”琴酒發出了一聲嗤笑,“你想回來?可以,十分鐘后吧。”
說完,他就準備掛斷電話拒絕交流,繼續去確認轟炸情況了。
“等等!”賓加提高了聲音,“你必須讓我回去,我這次可是給你帶了,‘禮物’的。”
對,工藤新一,還有工藤新一的事情。
這無疑是一個把柄,賓加不相信對朗姆曾經的紕漏冷嘲熱諷的琴酒,能坐視自己搞出了比那個還大的簍子還無動于衷的。
在之前,這是一個很好的拉琴酒下馬的籌碼,而現在這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了。
“什么東西?”眉頭擰起的琴酒懶得聽他繼續逼逼賴賴了,直接反問。
“非常重要的禮物。”賓加強調道,“不見到活著的我,你會后悔的。”
看他沒有直說的意思,琴酒不再搭理他,將通話掛斷,手機直接扔回給了伏特加。
“現在怎么處理,要暫緩發射,等賓加一下嗎?”含笑的水無憐奈開口拱火。
琴酒斜了她一眼,看得她收起嘴角的笑容,才挪開視線。
協助賓加完成任務,處理太平洋浮標的相關系統是伏特加的任務,他來這里只為一件事。
“不等。繼續攻擊!”
你就不要彎彎繞繞的了,你希望我幫你鎖定組織潛水艇的位置是吧?
直說吧,你準備怎么炸了它。
剛問了兩句定位問題就收到了這樣的回復,柯南險些被噎住。
他知道諾亞方舟被joker帶走以后,估計很快就會被教壞,但是一步步看著之前說話還挺招人喜歡的諾亞越來越和joker趨同,還是不免心梗。
于是他也懶得委婉了。
有人會從上空對潛水艇進行狙擊,火力怎么樣我不清楚,反正狙擊手對消滅它很有自信。
赤井秀一那的動靜明顯是在直升機上,估計是搞到了什么大威力的武器。
機會只有一次,潛水艇本身是有自己的防御體系的,沒有精準的定位,即便是赤井秀一也拿水下的鐵疙瘩毫無辦法。
從上空,意思是只要能肉眼觀測到,就可以發起攻擊,是吧?
諾亞的問題十分關鍵,柯南趕緊和赤井秀一確認了一番。
“能觀測到是最好的,會比單純的定位數據更有效。”赤井秀一的回答自信又篤定,“我更信任我的眼睛。”
嗯,那你回復他,十分鐘后吧。
問都沒問柯南召來的火力是什么,諾亞直接給出了回答。
感覺話題即將結束的柯南看他這個語氣感到哪里不對。
十分鐘,為什么是十分鐘呢?
你需要十分鐘來布置定位的手段嗎?
試探性的,柯南這樣發出了消息。
不,十分鐘后,浮標就差不多該炸了。
柯南:?
等一下,是這種肉眼觀測嗎!
他還想追問,但界面上諾亞的Q版頭像直接灰了下去。
雖然不知道一個人工智能是怎么離線的,總之,對面是不想交流了。
“浮標的防御系統,被利用后門遠程關閉了。”
坐在救援船上還不忘記搗鼓筆記本電腦的艾德,沖著一臉憂郁望著漸去漸遠的太平洋浮標的牧野洋輔提醒道。
“你怎么也遠程掛著權限?”牧野洋輔轉過頭,無言地看著艾德。
艾德回以了微妙的注視:“主工程師也是有假期的,半年前,有一次直美工程師放假的時候,系統突然有錯誤提示需要排查,因為她不在只能干等了兩天,那之后你就同意使用專有網絡小范圍授權一批工程師的設備了啊。”
對于這個授權,他還是頗為怨念的。
不管怎么包裝這個項目的公益性,怎么用國際刑警組織、治安問題進行賦能,都不能改變這就是讓他們放假了也隨時準備加班的方案。
動用的次數不多,畢竟他們的工作區和生活區甚至就在同一層,這是假期之類的特殊時段使用的特殊手段,但那也不妨礙這是利用技術讓員工加班的事實。
意識到賓加是怎么在逃跑的時候還能繼續調動權限的牧野洋輔:“……”
搞半天,這個被侵入的接口本身,是他們自己留下來的啊……
另一邊,站在艾德邊上發呆的萊恩哈特聽到這里,像是猛地回過神一樣,掏出了手機,對準逐漸遠去的海上建筑打開了攝像頭,毫不猶豫就是一陣連拍。
“你這又是在干什么?”牧野洋輔眼角猛跳。
“拍照啊,一會兒還準備錄個像。”萊恩哈特保持著自己半點面子不給的直接風格,實話實說,“這肯定是保不住了,要被炸掉了對吧?留念一下。”
價值幾個億美金的項目被爆破的珍貴影像,錯過了可就真錯過了。
牧野洋輔:“……”
他開始覺得太平洋浮標的劫難,搞不好真的是招聘問題導致的了。
幾公里外的高空中,赤井秀一沖駕駛座的人打了幾個手勢,解開了將自己固定在座位上的鎖扣,更換為安全索,翻身起來,端起了放置在后方的火箭筒。
直升機在接收到他的要求以后,正在慢慢降低高度,接近下方一望無際的海水。
最后的夕陽逐漸被海吞沒,紫羅蘭色的天幕慢慢向上攀爬,天色黑下來了。
下方的海水隨之慢慢變化著顏色,呈現出更為陰暗的沉沉的黑色。
柯南或許還沒那么明白怪盜團要干什么,赤井秀一倒是搞的很清楚了。
一旦浮標被擊中,這個巨大的建筑很快就會隨著結構的崩塌開始爆炸,攪動的海水和能量會以很快的速度在水中擴散。
是一個很好的,引爆引信的辦法,搞不好比聲吶都有效果。
有基爾在,想要準確定位潛水艇對怪盜團絕非難事,至于爆炸物嘛……
柯南說唐澤被綁架走了一次,是吧?
潛水艇這種載具,不回到船塢,是很難檢查外部是否粘貼有什么東西的……
“喂喂,怎么你也跟著拍啊……”
結束了兩方的溝通,柯南正在思量怎么和幾方說明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給賓加,以及如何才能阻止賓加帶著他的情報回去,就看見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已經換到了船頭的方向,都在沖著太平洋浮標的方位舉起拍攝裝置。
毛利蘭就罷了,她也就是舉了個手機。
再好的拍照手機,長焦效果就那樣,拍下來也看不清多少細節,就當作她湊個熱鬧好了,鈴木園子現在出來旅行,那可都是三個鏡頭起步的單反……
“可是他們都在拍啊。”毛利蘭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在不遠處并行的另一艘救援船,“大概外國人的文化傳統和我們不太一樣?”
當著人家的面拍人家炸了的基地是不太合適,有一種墳頭蹦迪的美,問題是人家基地的員工自己好像都不介意的樣子啊……
柯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一船的浮標職員們都湊在甲板上,沒地方站的也跑去了艙室的窗戶邊,朝著太平洋浮標的方向指指點點的,那個狀態,和去觀鯨的少年偵探團差不多。
被他們包圍著的牧野洋輔生無可戀地望著天,看上去有點死了。
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