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之后,水無憐奈很久沒能和任何一個知曉身份的人交換信息,最多利用一些沒人注意的時刻,按照說好的方法將信息單方面的傳出去。
所以關于自己那些事情的后續,水無憐奈知曉的并不清楚。
提到杯戶中央醫院,一方面是符合基爾睚眥必報的極端人設,另一方面就是想要試探組織在這件事上的態度了。
琴酒嗤笑一聲,好像不意外她有此一問:“也是。你還不知道庫拉索的下場。”
“哦?”水無憐奈挑挑眉,“那女人怎么了,死了?”
她的語氣相當平淡,對于自己曾經和她一同落進過敵對勢力的控制里這件事仿佛毫無印象似的。
“死了。”琴酒的回答簡短直白,“她被庫梅爾從FBI手里帶出來,記憶的問題沒有解決,泄露了重要機密,處決了。”
前半句是什么意思,水無憐奈肯定是明白的。
按照她的說法,她當時能靈機一動,利用敵人不設防的機會將赤井秀一的車截停,正是受到了庫梅爾極端操作的啟發,她通過FBI的通訊得知了現場情況。
不過后半段,就沒有任何人和她交代過了。
“已經死了嗎?干的漂亮啊。”水無憐奈臉上流露出笑容,吐露出和內心想法截然相反的話語,“好端端的記憶出了問題,害得我只能自己想辦法自救,真是沒用的家伙。”
一邊這樣說,她一邊收緊了抓在褲子上的指尖。
庫拉索會失憶非常正常,“昏迷”在醫院期間,她已經聽見了病房里來來回回的人討論的內容。
這家伙的能力在記憶方面,她大腦關于記憶的部分先天病變,受到了外力沖擊以后,就成了最容易出問題的部分。
越是明白這一點,她越不能表現出來嗎。基爾與性別外表截然相反的冷酷本質,是她能得到重用,甚至陪同琴酒一起執行任務的基礎。
“她運氣不好。”琴酒用一句輕飄飄的話淡淡揭過,“所以你不用擔心那個醫院。按照慣例,已經交給庫梅爾處理了。”
按庫梅爾的說法,失憶的庫拉索記憶恢復到了剛加入組織不久,對于他這個組織方面的接應人心生排斥,還試圖告訴普通人她曾經的遭遇。
樁樁件件都是踩在組織原則上跳舞的事情,所以哪怕是頗有微詞的朗姆,面對理由充分,有恃無恐的庫梅爾和琴酒都不能多說什么。
琴酒相信,庫梅爾的這段報告是存在水分的,庫拉索更有可能是心智回到了孩提時期,所以才會跑到游樂場里,和一群普通孩童玩鬧,庫梅爾非要置她于死地,還得是朗姆派系內部斗爭導致的連鎖問題。
可也正是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就更懶得摻和,反正失去庫拉索對他來講沒什么損失,她被朗姆控制的太嚴實,對其他人起不到太多幫助。
反觀庫梅爾,這家伙地位和任務特殊,不管是朗姆還是波本都不能完全束縛他的行動,反而是個好用的戰斗力,兩相對比下,琴酒也就聽之任之了。
“這怎么能叫運氣不好呢?”水無憐奈輕輕哼了一聲,“庫梅爾做事太利落了,她死的倒是痛快。”
言下之意就是,落進自己手里,庫拉索得遭老罪。
琴酒意外地看她兩眼:“杯戶中央醫院的遭遇讓你很不爽啊。”
計較到這個程度,放在基爾的身上是不多見的。
“沒人喜歡丟失尊嚴,丟失自由的感覺。”水無憐奈翻著白眼,表情不屑,“嘖,這么一說,那幫人也得交給庫梅爾搞定,真是便宜他們了。”
嘴上說的殘酷又冷漠,她內心其實大大松了口氣。
是唐澤干的啊,那就太好了。
面對赤井秀一如此十死無生的局面,他們都能找到現在這樣處理問題的辦法,庫拉索從被唐澤撞下大橋以后,一直到“死亡”,應該都沒機會接觸到組織里的其他人。
那這中間的貓膩就非常大了,大的水無憐奈想緊張都很難。
“庫梅爾已經在解決了。”琴酒像是在回答她的問題,也像是在警告,“依照他的效率,這兩日就會有消息。你安靜一點。”
他明白,基爾會如此焦躁,搞不好是醫院的那些醫生拿到了什么她不愿意展示出來的醫療數據,不過既然她毫不掩飾這份情緒,甚至不在乎被琴酒察覺,那就證明這些秘密對組織來說無所謂。
既然如此,等庫梅爾將他們處理完,問題自然迎刃而解,不需要多加注意。
水無憐奈做了個不耐煩的表情,還是抱起胳膊,沒再說話。
這套說辭糊弄的住琴酒,已是意外之喜。
聽上去自己的盟友們也都安然無恙,沒被組織察覺什么問題,那就不是什么壞事。
“大哥,直接去市區嗎?”見二人沒有繼續交談的意思,伏特加適時地開口確認。
這是句廢話,要是不知曉目的地,他這個司機開車是準備去哪?
他這么問,只是為了和琴酒確認對接下來任務的安排,給琴酒一個談論當前任務的由頭。
果然,琴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了下去:“速度快一點。需要去安全屋整頓。”
他們是坐飛機過來的,哪怕利用了一些手段,一行人目前也只有琴酒還帶著槍。
此行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去安全屋支取這次需要的槍械裝備。
“明白了。”伏特加應聲,行駛的速度卻沒什么變化。
他本來就是在全速趕往目的地,快一點這種催促是沒意義的。
“這次的這個,‘賓加’,派頭不小啊。”水無憐奈瞅準時機,同樣將話題轉移到即將進行的任務上來,“連你都要大老遠的來協助。”
聽見賓加的名字,琴酒的心情明顯不是很好。
雖然面部微表情沒太多變化,水無憐奈還是感覺得到,他的臉更臭了。
“希望他對得起這份‘身價’。”琴酒冷淡地表示,“要是這點事情還做不好,我也不介意履行職責。”
琴酒所指的,當然是他處理善后,殺人滅口的職責。
這要是把他叫來,還不能很好地解決掉棘手的情況,那琴酒還是很樂意替朗姆清理這個門戶的。
對賓加印象不好,或者說,關系不睦啊……水無憐奈暗暗記住了這條訊息。
她摸著塞在口袋里的手機,沒有將它拿出來,輕輕敲打著手機側面,像是先前的每一次那樣,將訊號傳遞出去。
希望通過她的手機監聽著這些事的那邊,能充分從他們的對話里獲取情報,并且來得及將它發送給需要接收的人吧……
“今天怎么是這個打扮?”
就算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當手臂被人抱住的時候,唐澤一扭頭,還是有點沒繃住。
哪怕易容是她掩蓋身份的必須選項,從每次對方的扮相上看,貝爾摩德這人的惡趣味還是不小的。
就像是現在,明知道被她叫出來逛街的庫梅爾很可能是要打扮成明智吾郎的,她還是故意做了這么個上年紀的富太太的打扮,仿佛不把他身上糟糕的傳聞做實不罷休似的。
明明之前的電話里用的聲線,怎么聽都是個年輕女性。
“那當然是這個樣子,才能更心安理得。”捋著耳邊的白色碎發,貝爾摩德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或者你打算讓我和你扮情侶?也不是不行。”
她找庫梅爾出來陪同她,理由有很多,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借機敲詐和耍弄一番。
以庫梅爾的日常形象,與同齡的女性一起出現在商場里,親密地攜手同游,就已經非常引人注意了,還要再將他當成拎包工具,那就太容易引起爭議了。
明智吾郎大小是個公眾人物,臉過于出名了。
雖然想想這樣會給波本和庫梅爾造成的麻煩,貝爾摩德就覺得也挺好的,可想想即將要去處理的任務,她也不好鬧騰的太過,自然是見好就收。
“隨便你了。”唐澤翻了下眼皮,好歹是沒把她搭在胳膊上的手甩開。
現在的貝爾摩德,穿著一身非常傳統的經典和服,面部的皺紋刻畫的相當真實,怎么看都是個四五十歲向上的老婦人。
不過正如她說的那樣,一個年輕男性陪同這樣形象的女性出來逛街,那么伸手掏錢和拎包都是非常自然的情況,挑不出錯處來。
覺得自己多少找回了一些場面的貝爾摩德揚起眉毛,拖著他開始在商場里轉悠起來。
貝爾摩德不僅不缺錢,考慮到她社會身份的職業,她是見過許多浮華和名利場的,經手的奢侈品數不勝數,商場柜臺的這些產品還不至于讓她有多么心動。
真正令人心動的,是借著人情,能隨意刷波本和庫梅爾的卡這件事。
哦,差點忘了,波本的目前還不能刷。
他們兩個接下來還有不少任務,一時半會兒不好得罪的太死。
“你最近總是呆在東京啊。”接過又一個紙袋,唐澤任勞任怨地將它掛在胳膊肘上,隨口詢問一般說,“我知道你和波本接觸的多,不過這個頻率,還是不常見。”
貝爾摩德看都沒看價簽一眼,付完錢,面不改色地將卡塞在他胸口的口袋里,重新挽住他負擔尚輕的那邊手臂。
“怎么了,擔心我還在惦記雪莉的事情?”抿起嘴角露出笑容,貝爾摩德反問。
放過雪莉,不再計較灰原哀的身份,這是當初柯南和庫梅爾兩邊共同施壓之下,她給出的承諾。
在貝爾摩德看來,自己逗留在東京唯一會威脅到的,也就是雪莉這個身份問題極大的家伙了。
“那倒不會。你已經知道她的意義,不會冒那么大風險。”唐澤敷衍地應付。
如果只是柯南一個人上的保險,那可能貝爾摩德會在意,但不至于專程為此保密。
也就是最常見的,“我答應放過你又不代表別人放過你了”,她自己不動手,將情報傳遞出去,讓別人來動手,自然就能既不違背自己答應柯南的條件,又能解決想要解決的人。
不過,通過對唐澤的劇本的過度解讀,貝爾摩德理解里呆在二丁目的雪莉,還要起到一個給“唐澤昭”治療,維持生命體征的作用。
那么在找到一個靠譜的解決方案之前,她就不再會輕易輕舉妄動了。
畢竟這要是一著不慎害死了庫梅爾不容易救下來的人,大家的同盟關系就維持不下去了。
“你倒是信任我。”貝爾摩德笑了笑,“只是最近的任務罷了。我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波本接下來的任務與她脫不開干系,她還要替對方做好偽裝赤井秀一的準備工作,經常接觸是不可避免的。
恰巧這個時候又來了新任務,他們接下來的行動還需要相互配合,就更是順手的事。
“希望你心里有數。”本來就只是隨手試探的唐澤也無所謂,很快轉移開話題,“你不是說要去買某個限量的首飾,還不去柜臺嗎?”
準確一點講,貝爾摩德就是借著替他和波本解決了最近經費上的糾紛,把庫梅爾強行搖出來陪她逛街的。
“那只是購買資格,也就是抽選號。具體能買什么樣的配置還不好說。”貝爾摩德擺了擺手,“這點上我尤其不喜歡日本的銷售策略。”
限量的禮盒或者限時銷售之類的商法世界各地都很常見,可花錢還得設置門檻,像服從性測試一樣的抽選、審核這種事,日本的品牌尤其愛搞。
要不是非得線下拿到購買資格,已經開始和波本著手調查目標的貝爾摩德也懶得專程跑商場里來。
“你之后再從別人那里買一套滿意的配置不就好了?”
“限量的設計是有編號的。不能自己挑選就覺得沒什么意思了。”
“你會喜歡日本的這種小眾設計師作品,也真是看不出來啊。”
“在珠寶這方面,高端的手工技術可比貴金屬和寶石寶貴多了,能將這種簡潔的基礎款做好的設計師可不多……算了,我和你這家伙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