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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曾經漠不關心、即便擦身而過,也不會停留的故事。
對比起驚心動魄的斗爭,波云詭譎的陰謀,一些誰都能看明白的少男少女心事而已,不值得你耗費多少心神。
你早已習慣區別于普通人的生活,你也不認為自己是普通人。
直到最后,被你所影響了命運的孩子從你身邊匆匆行過,你轉過頭,卻連道歉都不能脫口而出時,你終于驚覺,傲慢的代價。
你好不容易重拾的人生,不應當如此收場。她也是。
這是你與戀人的交集:回首來路,乍見新生。
依舊是熟悉的嗓音,依舊是熟悉的謎語人。
里昂沒有在這段內容里清楚表達出任何指向性的東西,唐澤眼前卻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面。
不是別的,正是離開諾亞方舟的全息游戲時,那場罕見的朦朧夢境。
那個夢境的結尾,他與工藤新一和毛利蘭擦肩而過,轉過頭去,卻只能目送著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漸漸走遠……
唐澤瞇起了眼睛。
倒不是為了這段話語有什么感觸。
里昂的描述,基本上是沒有錯的。
如果不是身份導致的交集,如果不是恢復了記憶,專注于解決和組織之間問題的唐澤,是不可能會去認識毛利蘭的。
哪怕攜帶著前世記憶的他清楚地知道對方的身份也一樣。
所以他對這段評語什么感觸,只是從這段話中,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里昂。”雙眼注視著還在安慰益戶麗子的毛利蘭,唐澤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所有的命運偏移1st,在描述的,都是‘上一次’的故事吧?”
那個原本的“命運”,原本的、由唐澤的到來所造成的命運。
里昂沒有回答。
不過唐澤也不需要回答。
這個融合了世界觀的世界,遠比原著當中的要危險的多。
自己的到來到底是會讓世界變得更好,還是變得更糟呢?
“想想也知道,是更糟了吧。”
坐在吧臺前,唐澤托著下巴,晃著手里的愛爾蘭威士忌,慢慢吐了一口氣。
吧臺里的里昂只是站在那,靜靜地擦杯子,沒有接話。
他也知道,唐澤也不是來問問題的。
自從他告訴唐澤,自己不說的內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唐澤涉及這方面的問題,就很少來主動開口問他了。
唐澤只是在,梳理自己的想法。
“根據我目前已經解鎖的命運偏移內容,其實已經可以從你語焉不詳的描述里,反推出很多東西了。”唐澤轉動著手里的玻璃杯,回憶著之前的一切。
他到目前收到的關于命運偏移的提示語,主要可以分為兩大類。
特別謎語人的,和特別直給的。
其中,死神、戰車,都是相對直給的那一邊,只強調了唐澤自己的主動性,都包含“你不再保持沉默,你伸出了自己的手”這一句描述。
它隱含的意思其實是,上一次的他,沒有伸出手。
簡單一點說,上一個周目,一周目的唐澤——姑且這么稱呼吧——是不認識他們的。
“如果我正常地被組織所算計,成為少年犯,來到東京、轉學帝丹,是幾乎不會改變的路線。不認識工藤新一情有可原,畢竟我來東京的那天,就是他被琴酒敲悶棍的那天。但是我不可能不認識柯南,畢竟寄宿在波羅咖啡館,也是組織計劃的一部分。”
唐澤還在轉著酒杯,一點點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事到如今,還不相信自己經歷過重啟就是自欺欺人了。
那些,說是幻覺也好,說是閃回也罷的畫面,不斷在提醒著唐澤,在自己不了解的時間線里,一定發生過什么。
不能肯定的是它的發展和形態。
“……深究這個有什么必要嗎,客人?”里昂替他的酒杯里再次滿上酒,笑了笑,“它不會影響到現在的你,不是嗎?”
“這倒是實話。假如選擇了重來的也是我自己,那現在我的狀態一定是當時的我能想到的最優解。”唐澤沒有否認這一點。
如果一周目的信息對這一次的他有什么至關重要的影響的話,即便有再多困難,自己也一定是會把那些內容存留下來的。
自己不知道一周目的存在,反而是像游戲里遇到了彩蛋一樣,偶然窺見了一絲它的痕跡,已經說明問題了。
只是彩蛋,就代表它不會影響劇情。
但唐澤還是搖了搖頭:“但既然我已經發現了它,那我就不能置之不理。失敗也是寶貴的經驗。又沒問你,你聽著就是了。”
里昂豎起手掌,表示自己明白了,讓唐澤繼續。
“由此可證,上個周目的我根本沒有走P5的這個劇情路線,我根本沒有遭遇那場陰謀,沒有因為犯罪而轉學……”
這是一個很好得出的結論。
假如唐澤只是“唐澤昭”,完全摒除來自前世對作品的記憶,那么他有認識工藤新一等人的必要嗎?
其實是沒有的。
唐澤一家的磨難是與世良家顛沛流離的命運相互捆綁的,隨著宮野艾蓮娜的死亡,唐澤自己的病情發展,唐澤夫婦走進了組織的網羅,也成了蜘蛛的獵物。
早在工藤新一察覺組織這么一個存在之前,這些悲劇就已經注定了。
唐澤確診自閉癥是16年前的事情,他父母因為他的病情開始研究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后來的結局已經基本注定。
想要報仇、想要解決危害著親人的組織,他根本沒有必要專程來東京認識一下工藤新一。
“但如果我在京都按部就班地長大,只要沒有死在18歲之前,發生這次誣陷理應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唐澤皺起眉頭沉思,“問題就在于,它為什么沒有發生呢?”
這是唐澤先前一直想不明白的點,也是他沒辦法推斷出一周目大概面貌的原因。
但黑羽快斗的那段提示詞為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命運之輪這張塔羅,就算不懂塔羅牌的人,光看名字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這是一張指示命運的牌。
它對命運的影響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為什么是黑羽快斗這個在劇情里沒有那么大分量的角色呢?
這個迷思隨著唐澤發現自己父母和黑羽盜一神奇的交集而得到了解答。
“你的提示詞格式其實非常固定,只除了兩個人。”唐澤豎起了一根手指,“你在說快斗的命運偏移的時候,前綴是不一樣的。”
其他所有人的命運偏移,開頭的提示語都是coop——命運偏移1st,唯獨黑羽快斗的,是命運偏移1st。
“它的內容也確實非常重量級。那不是一段評語,那直接是一段畫面描述。也就是說,那是一周目發生過的事情,也是‘命運的起點’。”唐澤用豎起的手指指了指里昂,“那才是一切的開始不是嗎?”
黑羽盜一發生事故的那次魔術,本來的觀眾助手,應該是唐澤。
而那段畫面,描述的正是唐澤走上臺,成為了黑羽盜一助手的過程。
“黑羽盜一整了個很大的活,把自己人都整不見了,而我也在那次表演后不久,痊愈了,但沒有恢復前世的記憶,成為了‘唐澤昭’。假設,我是說假設,我的痊愈是因為那次X合金的爆炸,那么如果我在更近的距離接觸到爆炸,可能發生什么呢?”
唐澤的記憶,有可能不需要拖延到18歲來東京這一年才徹底恢復。
他可能當場就覺醒了完整形態的自己,像是現在這樣。
“因為缺失更多的信息,不太好推測出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另一個人的提示語,也說明了一部分問題。”
說到這,唐澤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貝爾摩德。貝爾摩德的命運偏移,結尾為什么是‘還沒有談論命運的資格’?明明上次都確定了,這個‘命運偏移’主要說的不是他們的命運,而是我的命運,或者說,由我帶來的變化,導致的這個世界的命運。而且她的評語里是沒有柯南他們那句話的。也就代表著……”唐澤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一周目的唐澤,是認識貝爾摩德的。”
在唐澤的盯視里,里昂的視線罕見地偏轉了一下。
“還有星川輝。他的評語非常微妙,意思大概就是,我因為目光只停留在高遠的目標上,忽略了微小的命運。這就更奇怪了,如果沒有制造‘庫梅爾’這個身份的必要,我和星川輝就根本不可能認識,那為什么一周目的我還是和他有交集呢?”
星川輝的評語強調的是兩次劇情的差異,強調唐澤由于對劇情的預見性而心生理所當然的傲慢,因此忽略了一些“渺小的命運”。
從頭到尾它都傳達出了一個信息,一周目的唐澤也許和星川輝不熟,但一定見過他。
“結合這些信息,我只能得出一個我不愿意接受,但很可能是事實的結論了。”
唐澤向后靠了一下,抓起桌上的酒杯大灌了一口。
什么樣的前提,會導致唐澤不認識柯南和服部平次,卻會認識貝爾摩德呢?
又是什么樣的情況,才會讓唐澤想要對毛利蘭說對不起,還會偶然間和星川輝有所交集呢?
“那一次的組織成功了,是嗎?”唐澤將喝空了一半的酒杯重重放在了桌上,“我父母研究的本質,也就是我,暴露了,是嗎?”
唯有在這個前提下,唐澤才會認識組織的人卻不認識東京的高中生,恢復了記憶卻依舊導致命運向著深淵下墜。
他父母的研究徹底落入組織手中,而他,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研究的一部分。
當一個滿狀態的唐澤,攜帶屬于老練臥底的經驗和技術,攜帶著面具使的能力,成為了組織的爪牙時,會發生什么呢?
一切注定會往極糟糕的方向發展。
……導致他,需要重新來一次,需要……
“……為我曾經做過的事,贖罪。”
里昂將偏移的視線,轉了回來。
唐澤對上那雙金燦燦的眼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要恭喜你,客人。你成功了,不是嗎?”
作為注視著一切的見證者,由衷為你獻上誠摯的祝賀。
“砰!”
作戰室里正在個忙個的眾人聽見這聲墜地的悶響,紛紛轉過頭看去。
居然是原本裹著毯子,睡在沙發上的唐澤摔在了地上。
唐澤這家伙的身體平衡性一向很好,晚上睡覺的睡相也不錯,居然還會有滾到地上的時候……
“是最近太累了嗎?”宮野明美哭笑不得地站起來,“不過這邊的沙發還是太小了。要睡去房間里睡吧,事情永遠是干不完的,你……”
她勸說的話說到一半,看清唐澤的狀態,臉色登時變了。
幾乎是一滾到地上,唐澤就已經坐起了身,但好幾秒過去了,他也沒有站起來的跡象。
反而是抬起手,死死壓住了嘴,胸口劇烈起伏。
“唐澤?”
“怎么了?”
房間里的其他人頓時也坐不住了。
靠在角落里看書的星川輝一扭頭,幾乎是在看清情況的一瞬間,就運用起能力,從影子里竄到了唐澤的身邊扶住了他。
“你過度呼吸了!唐澤,唐澤!”
他是見過唐澤這個樣子的,在許久之前,久的他都快忘記唐澤的精神狀態也過有不穩定的時候。
不過那次的情況非常特殊,在那種場景之下受到刺激,以至于被觸發了焦慮甚至應激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睡覺睡著睡著好好的突然發作,就讓人非常擔心了。
是做噩夢了?又夢到了那個場面?
“Leader!你在家里,你很安全,清醒一點!深呼吸,你沒事的!”
唐澤盯著眼前的地板,按住嘴,沒有說話。
許多畫面在他眼前閃動著,有的臉已經很陌生,有的則印象深刻。
不論這些臉原本是憂郁是開朗,露出怎樣的表情,最終無一不是變得蒼白冰冷,渙散的眼睛無神地盯著某個方向,像是在凝視著已經不可能到達的某個未來。
畫面的最后,是張正卿那張帶著一點胡茬和細小傷疤的、方正的臉。
一鏟一鏟的土掩埋住了他,只剩下露在外頭的頭顱……
唐澤只覺得耳朵里嗡鳴了一聲,說不出一句話。
他的意識里只剩下一個聲音在回響。
離得很近的星川輝,勉強分辨出了被唐澤按在手掌里的呢喃。
“是我害死了你們,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