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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我們結婚吧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華娛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冒縣西南方的矮坡上,山風卷著塵沙掠過臨時停機坪。

  戰士們動作利落地拆卸無人機信號中轉器,金屬支架與巖石碰撞出清脆聲響。

  “全體都有!”顧團長的喝令聲刺破風聲,他站在一塊裸露的巖體上,迷彩服肩章被夕陽鍍成金色,作戰靴碾碎腳下松動的碎石。

  他突然立正,腳跟并攏的聲響在碎石間激起細小的回音,右臂劃破山風,五指并攏的指尖抵住太陽穴。

  “向志愿者同志敬禮!”

  背著裝備的戰士們齊齊轉身,作戰靴碾碎的石屑迸濺,他們沾著泥漿的指節同時抵上眉骨,手背血管在夕照下清晰可見。

  路寬、劉伊妃、顧筠等人都有些手足無措,躬身致意。

  “三分鐘收攏裝備,梯次撤離!”

  看著戰士們背著裝備小跑著離開,李曉萌終于有機會擠到停機坪,把話筒湊到已經“人間消失”了兩天的奧運總導演面前。

  “路導,跟觀眾朋友們聊一聊吧。”

  畫面中的路寬是第一次以如此蕭索的形象示人,眼底布滿血絲,眼下浮著青黑的陰影,山風掀起他汗濕的額發,露出眉骨處一道新鮮結痂的擦傷。

  海拔3000多米的矮坡上風大,剛剛刮起的碎石帶來了這道光榮的傷疤。

  “咳。。。”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喉結滾動兩下才繼續:“我是和拍攝國際奧委會紀錄片的顧筠導演一起來的臥龍,伊妃也是過來拍公益。”

  “今天早晨戰士們徒步開辟了救援通道后,我們跟著大部隊來到這里,力所能及地做一些無人機拍攝方面的后勤工作。”

  路寬勉力撐起一絲笑容,不至于叫自己在畫面中顯得太過頹唐灰心,更希望給觀眾們帶去鼓舞和希望:

  “我從業至今拍攝的電影素材應該不下5000分鐘了,有浪漫的、震撼的、唯美的、懸疑的,不同色彩、構圖、主題。

  “但唯有從昨晚到現在拍的100多分鐘的影像最叫我緊張,因為這關系到無數待救同胞和英勇戰士們的生命。”

  “這是我這一生最珍貴、最重要的作品。”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看著平日里口若懸河的青年導演疲憊地點點頭,不愿再多說什么,頓覺眼眶泛酸。

  劉伊妃站在路寬身側半步的位置,微微仰著臉看他,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的鐵屑,一寸不離地黏在他干裂開皮的嘴唇上。

  李曉萌手持話筒遞到女演員身前:“伊妃,感謝你第一時間投身公益救援,說說你此刻的感受,給我們的同胞鼓鼓勁吧!”

  “嗯。”小劉接過話筒:“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處于震撼之中,深切感到了中華民族在危難時候爆發出的團結一心。”

  “特別是我們最可愛的人,無畏生死,不問西東,讓我想起了看《塘山》時的一句旁白,也是刻在紀念碑上的碑文。”

  “十余萬解放軍星夜馳奔,首抵市區,舍生忘死,排險救人,清墟建房,功高蓋世!”

  身邊走過的戰士們沒由來得紅了眼眶,對于子弟兵來說,來自人民和同胞們的肯定,就是他們最偉大的軍功章。

  劉伊妃站在鏡頭前,眼眶泛紅,素凈的臉龐被高原的紫外線灼得微微發紅。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不至于叫激動的眼淚掉落:“中國人是打不垮的,我想,當三個月后的奧運圣火在北平點燃,全世界都將看到從廢墟里站起來的我們,會比從前更挺拔!”

  “中國,加油!”

  少女激昂清脆的聲音在峽谷中回蕩,但電視轉播畫面不再給想念他們的人們繼續凝視的機會。

  李曉萌同二人擁抱作別,互道珍重,帶著攝影師馬不停蹄地趕赴下一個采訪地點。

  在這場災難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責任。

  在今夜之后,顯然路寬和劉伊妃兩人也要離開這片注定叫他們畢生難忘的土地了。

  戰士們相繼離開,顧筠長嘆一口氣:“路導,我們也走吧。”

  路老板看著山上的夕照美景,突然有了些藝術家采風放空的興致:“阿飛,你送大家下去,我們坐一會兒就走。”

  “好。”

  夕陽將山脊鍍成金紅色,路寬和劉伊妃并肩坐在裸露的巖體上。

  遠處塌方的山體在暮色中呈現出奇異的赭石色,像一幅被巨人撕開的油畫。

  劉伊妃主動摟著他:“你一夜沒睡,靠著我瞇一會好了。”

  “好啊,傍富婆多舒服。”

  兩人極目遠眺,在海拔3000多米的川西南看著這片“歷史的天空”,相依無言。

  云層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陽光如熔化的金液傾瀉而下。

  “太美了。”對美學的感知超過普通人的藝術家,看著眼前美景情不自禁地感嘆。

  他瞳孔里倒映著遠處山脊線的裂變,大地的傷痕此刻被陽光鍍成金色,像一條蜿蜒的龍脈正在復蘇。

  山風卷著草木灰掠過他們腳邊,在光柱中化作浮動的金粉,恍若古老祭祀時揚起的星火。

  “是啊,看得人想哭。”劉伊妃把頭和男友靠在一起:“一起經歷了一場生死,大藝術家有什么感想?”

  “是不是想跟我搞文青?”

  小劉微笑道:“對,你喜歡搞對象,我喜歡搞文青,我們互相滿足。”

  “嗯。。。”路寬凝視著光柱中浮動的灰燼,指尖無意識地在膝上勾勒線條,準備給小女友來點頂級文青的震撼。

  “這場生死,像是倫勃朗的蝕刻版畫,明暗交界處永遠藏著未完成的筆觸。”

  “我們以為自己在調色,實則是命運在洗筆,宿命從不在畫布之外,我們本身就是它未干的顏料。”

  劉小驢恨恨地看著他,佯怒道:“故意刁難我是吧?欺負我沒文化?”

  “你就不能普通文青,搞點《讀者文摘》的東西我還能應和一二?非要搞這么高的格調?”

  “說人話,這什么意思?”

  路寬笑道:“人們常常誤以為能主動規劃自己的人生,但命運一直在更高維度不斷沖刷我們的計劃。”

  “所謂未干的顏料,揭示的是薩特‘存在先于本質’的內核,人都是通過選擇來定義自己的,不變的是每個人的性格底色。”

  “就像你在十五歲遇見了我,從那時起就決定了你、我會因為某種牽絆,一起經歷這場災難。”

  大藝術家言簡意賅地總結:“簡言之,這都是命中注定。”

  文青女劉小驢大悅:“可以可以,跟高級色狼談戀愛就是不一樣,感覺自己談的是高級戀愛。”

  “不過你這些都是西方資本主義的腐朽格調,我認為我們要像革命伴侶一樣,為祖國和人民奉獻自己!”

  路寬抿了一口礦泉水,濕潤自己干裂的嘴唇,聞言笑看著她搞怪:“怎么講?”

  劉伊妃目光堅定像是要入黨:“希望我們兩個人,將來也像李卜克內西和盧森堡那樣,一同上斷頭臺!”

  路老板“噗!”地一口水噴了出來,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驢言無忌,驢言無忌,老天爺你就當沒聽到吧。”

  李卜克內西和盧森堡是19世紀為理想和愛情赴死的共產主義戰士,這是當年總里給愛人的信里寫的話。

  表達對彼此對愛情的忠貞,也有對革命事業“生同裘、死同穴”的決絕。

  壯烈倒是壯烈了,不過在現在的環境下說出來怪瘆人,只能說女人一旦文青起來,那真是像白磷一樣隨時自燃。

  說說笑笑間,似乎因為十多公里外的孤島得以被拯救,兩人的心情都不由得輕松起來。

  山風忽然轉向,送來一絲清冽的草木香,劉伊妃的碎發拂過路寬破皮結痂的頸側,兩人同時深吸一口氣,那是折斷的松枝滲出的樹脂味,混著巖縫里冒出的青苔氣息。

  遠處傳來山澗重新找到出路的潺潺聲,像大地的脈搏正在恢復跳動。

  劉伊妃聽著這股子生機勃發的聲響,突然斬釘截鐵道:“我準備去找梅姐或者韓虹,跟他們一起在川省跑一跑。”

  “好啊,讓阿飛跟著你。”路寬根本沒有勸說她的心思,知道都是徒勞。

  小劉調侃道:“我沒有你這么有能力,只能跑跑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組織上賦予你更重要的任務,你一定要把奧運會開幕式辦好啊,希望它成為我們的精神圖騰。”

  路老板正色道:“是!領導!”

  “不過你有點謙虛了,用你的話講,我們是革命伴侶,革命工作不分高低,只是分工不同。”

  夜幕降臨,山風漸起,遠處的山脊線在暮色中模糊成一道起伏的剪影。

  最后一縷霞光被云層吞噬時,冷風卷著碎石縫隙里的濕氣撲面而來。

  “回去吧?你別再凍著了。”

  “再看會兒嘛,星星都出來了,海拔高的地方看得好清楚啊。”

  夜幕低垂,3000多米海拔的山上,星空格外清晰。

  這片天空似乎被洗過了一般純凈,星辰比往日更加明亮,銀河像一條朦朧的紗帶橫貫天際,細碎的星子密密麻麻地鋪陳開來,在深邃的夜空中靜靜閃爍。

  劉伊妃緊緊地抱著男友的胳膊,螓首輕側:“小道士應該會夜觀星象的吧?那個是北斗七星嗎?”

  高海拔地區空氣稀薄、大氣透明度高,又沒有城市的光污染,劉伊妃敏銳地捕捉到形態最明顯、知名度最高的勺子狀星系。

  “對。”路寬纏著繃帶的右手虛劃向天際:“勺口朝西那顆最亮的是天樞。”

  他的嗓音混著遠處堰塞湖的流水聲,食指順著北斗七星銀釘般的軌跡緩緩移動:“天璇就在你發梢邊上,張衡地動儀里對應蜀地的龍珠,就是它銜著的。”

  小劉的一雙美眸掛在他的側臉,嬌聲軟語道:“那今晚的星象,有什么說法嗎?”

  路老板切換到了自己的主業,為這場大災祈愿:

  “《陰符經》里講,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指的就是這場劫難。”

  “但天璇在道家禳災科儀中象征‘斡旋生死’的轉機,你看它的光芒穿透夜霧,和裸巖斷層形成天地鏡像,正應龍珠銜厄的禳解之相。”

  “就像《淮南子》里所述,天柱折,地維絕,而璇璣不失其度。”

  路寬捏了捏聽得一臉懵懂的小劉的俏臉:“換言之,幾千年來無論王朝更迭、山河變遷,天璇始終懸于北天、鎮守蜀地。”

  “它是天道恒常的印記,大地會震顫,樓閣會傾塌,但星辰的軌跡與人心向善的愿力,永世不移。”

  “所以,只要我們這個民族能夠團結起來同舟共濟這場災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懷里的少女半天不吭聲,路老板好奇地低頭,見后者正雙目炯炯地看著自己。

  他突然感到一陣被審視和洞悉的寒意。

  劉伊妃的瞳孔在暮色中微微收縮,像貓科動物鎖定獵物時那般銳利,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淚痕,卻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山風掠過她凌亂的發絲,幾縷碎發黏在沁汗的額角,更襯得那張素來清麗的臉龐,此刻透著一股近乎執拗的肅穆。

  “我想同你說幾句話,但你不必回答我。”

  “從八年前開始到今天,因為我們之間的各種牽絆,我自覺遠比所有人更了解你,也云山霧罩般地看不清一些事情。”

  “比如你的來歷、你跟我講的別人前世今生的故事、你夢中曾經喊出過的一個名字——曾文秀。”

  劉伊妃突然緊緊地摟住他,埋首在男子懷里:“我不看你的表情來判斷真偽,也不企圖打探你的秘密,只想和你講講心里話,行嗎?”

  在經歷一場痛徹心扉的生死劫難之后,她深感人類之渺小。

  怕再不說,不知道何時就沒了機會。

  小劉知道自己今天要觸碰一個極端的禁區,有些故作輕松道:“離我們十多米就是懸崖,如果你不放心,待會大可以把我推下去,讓我變成鬼跟著你好了。”

  路寬的手掌緩緩覆上劉伊妃的后腦,指尖穿過她散落的發絲時觸到未干的淚痕,便用指節輕輕蹭過她繃緊的頸線,像撫平一卷被風雨打濕的絹帛。

  他低頭時下頜蹭到她發頂的旋兒,喉結滾動著將嘆息碾碎在夜風里。

  路寬心里知道,劉伊妃終于忍不住了。

  她的洞悉有自己的縱容,更是因為一顆芳心的暗系,讓這個穿越者悖論還不到十年就顯露無疑。

  于是在這個精神世界受到極大震撼的時間節點,選擇跟自己傾訴此生最大的秘密。

  只不過路寬此刻也豁達得很:“變成女鬼跟著我?你忘了我是道士嗎?”

  劉伊妃沒有搭理他的調侃,打定了主意今天要一次性把話說完,然后把這個似有若無的秘密徹底咽下肚皮,從此以后再也不提。

  她雙臂死死地纏在男友的腰間,似乎生怕他從自己身邊離去,開始了漫長的自說自話。

  “路寬,我有時候真的不止一次地懷疑,你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嗎?或者說,你真的像剛剛解析星象的時候一樣,有占卜算卦的能力嗎?”

  “我不確定,因為你不止一次地陷入死地,就像《爆裂鼓手》殺青的那一天張天碩的馬仔襲殺,如果不是我陰差陽錯出去找你,也許真的生死難料。”

  “都說字如其人,電影藝術是你畢生的事業,無論你有著什么樣的秘密,都難免會在自己的作品里顯露出來。”

  “于是《視與聽》的場刊提起你的孤獨,讓我又記起來你講過的另一個藝術家的故事。”

  “我在布斯商學院問過最頂尖的心理學家,一寸寸地畫出你的心理畫像。”

  “我在想,如果那個可憐的孩子長大了,應該就是你吧?”

  不知道是因為夜風嗚咽,還是劉伊妃心里的恐懼,她的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

  “于是我的心思更亂了,我不知道你究竟來自過去還是未來,不知道你眼中的世界和我們究竟有什么不同?”

  “直到昨天!”

  小劉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直到昨天,你拉著我躲開巨石滑坡,在天地震顫的一剎那,我全都明白了!”

  “雖然仍舊看不清你身上的迷霧,但我至少能確定一點!你似乎能預知到這場災厄!”

  “三年前的車禍,根本就是你的自導自演,捐樓捐款就是為了今天!”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一向小心謹慎,能夠讓你不惜暴露自己秘密的,只有這樣的家國大義。”

  少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心里又甜蜜得緊:“當然還有,還有我。。。”

  她的聲音忽然輕了下去,像一片羽毛落在男子心上。

  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睫毛低垂著輕輕顫動,在眼底投下一小片羞澀的陰影,藏著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秘密。

  劉小驢又傲嬌起來了:“迪奧的邀約你促成的吧?見我真的要一步步走向毀滅了,你舍不得我,才甘愿和我一同赴險。”

  “你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瞞不住我了,于是正好借著這次機會,洗刷自己身上的疑云——”

  她代入洗衣機的視角推測道:“畢竟任誰也不會在這個明知會天塌地陷的時刻,置自己于死地!”

  劉伊妃越說越激動,臉頰因情緒高漲而泛起紅暈,眼睛亮得驚人,像是壓抑多年的秘密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微微發顫,卻又帶著一股執拗的堅定,仿佛不一口氣說完就會失去勇氣。

  “但你想錯了!”

  “你將自己置于死地,反而更叫我確定你的異于常人,因為別人都覺得你是最無情的利益動物,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

  “你只是缺一個像曾文秀一樣愛你的人!”(361章)

  劉伊妃突然違背了自己的承諾,抬起頭跟他對視。

  在海拔3000多米的矮坡上,夜風裹挾著未散的塵沙掠過巖體,劉伊妃的睫毛沾著沙粒顫動,瞳孔卻亮得驚人。

  她違背承諾仰起臉的瞬間,路寬看見少女下頜繃緊的弧線像拉滿的弓弦,可眼眶里晃動的光又柔軟得像融化的雪水。

  少女動情地捧住男子的臉,仿佛把整片銀河都盛在眼底,說出了此生最動人的情話。

  “我經常回想起你那個故事里的男孩。”

  “那個在長江大橋的橋洞下被凍成青紫色的嬰孩,像被世界遺棄的殘破膠片。”

  “那個在電影廠廢片堆里偷學蒙太奇的孤兒,用被顯影液灼傷的手指死死攥著黑澤明的分鏡。”

  “那個在病床前擤鼻涕都不敢出聲的倔強身影,看著曾文秀骨節變形的手滑落床沿,從此再沒人用褪色顏料給他畫生日肖像。”

  劉伊妃的指尖輕輕描摹著路寬下頜的輪廓,仿佛要將他的每一寸線條刻進記憶。

  “我曾經無數次想穿越時空走到那段故事里,我想給他一個擁抱,告訴他,我會在未來等你。”

  “在西西里島的那一晚,我看著月光鋪灑在你酒醉后的臉上,回想著故事里那個親愛的媽媽臨終前的那句話——”

  “記住,哭的時候按下暫停鍵,痛的時候調整焦距,愛的時候。。。”

  “她沒有說完的話,我想替她說。”

  少女的兩行清淚從俏臉上滑落:“路寬,愛的時候,請抱緊我。”

  山風嗚咽,裹挾著松針與巖縫里青苔的氣息,將她的低語送進夜色,也送進孤獨的穿越者的心里。

  “好。”

  這個音節裹著哽咽滾出男子的喉嚨,像從舊膠片上剝落的最后一句對白,月光淌過他繃緊的咬肌,照亮下頜處一道未干的淚痕。

  那是1981年長江大橋下的冰晶,終于被劉伊妃的溫度融化。

  路寬的手臂驟然收緊,擁著少女入懷,像要將她揉進骨血里。

  隔著沖鋒衣,劉伊妃似乎聽見他胸腔里傳來冰川崩裂般的震顫——

  那是曾文秀去世后,被冰封了三十年的心跳。

  而今,就在這個瞬間,孤獨的穿越者終于可以默然無言地同另一個人分享這種愛與痛。

  以他本來的面目,以他真實的身份。

  劉伊妃輕撫著他的后背喃喃道:“我所有的好奇在天崩地裂的那一刻就煙消云散了。”

  “無論你從哪里來,無論你身上有多少秘密,我都不再想知道。”

  “我只知道,你為了我可以把自己置于死地。”

  “我只知道,我愛你,早已勝過愛我自己。”

  一對璧人緊緊相擁,頭頂的銀河溫柔得像是被風吹散的碎鉆,密密麻麻地綴滿深藍色天幕。

  北斗七星的勺柄斜斜地懸在頭頂,天璇星的光芒格外清冽,像是命運之眼,靜靜注視著這場跨越時空的傾訴。

  終于,在相識八年之后,在相戀一年之后,觸動生死的人生命題成為了打破兩人心理防線的催化劑。

  小劉此前觀察到夢境囈語、孤獨意象,和災難預知都無需尋求答案,而是以此刻的絕對信任,完成對穿越者孤獨本質的救贖。

  往日關于他身上各種玄妙的你猜我疑,盡可以吞進腹中,永遠不必再提。

  她用一顆少女最純真美好的心靈,填補了曾文秀未競的“母愛遺言”。

  就像高懸在夜空的天璇星錨定和鎮守著蜀地,劉伊妃也成為了錨定他漂泊靈魂的時空坐標。

  這一刻,愛超越了時空和秘密,成為了對抗穿越者“存在悖論”的有力武器。

  人,總是在生死面前更容易看透對方,看清自己。

  夜風漸息,山間的霧氣悄然漫起,在月光下凝成一片朦朧的銀紗,輕柔地覆在兩人相擁的身影上。

  從劉伊妃的動情傾訴開始,從始至終只說了一個字的路寬緩緩松開手臂,結束了擁抱。

  他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雙目晶晶的俏麗少女,驀然溫聲道:

  “我想有個家了,我們結婚吧。”

  華娛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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