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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突圍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全能大畫家

  “當魔杖不再選擇巫師,那么,他就會成為一個胡亂揮舞棍子的滑稽小丑,對么?”

  ——一次新聞專訪上,記者如此詢問顧為經。

  幸運的是,亨特·布爾不是樹懶先生口中的超級機器,他的雙眼不是掃描儀,雙手不是打印機,沒有辦法真的一個分子,一個分子的把畫布上的作品還原出來。

  糟糕的是——

  亨特·布爾還原的不是分子,他還原的是氣質。

  布爾先生只在展廳里呆了十幾分鐘,從上到下掃視了畫布兩遍,就把那幅作品牢牢的記在了腦海中,每一處的筆觸,每一處光影,每一處色彩設計。

  就像他……

  顧為經覺得,簡直就像是亨特·布爾他也有書畫鑒定術一樣!他不光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欣賞這幅畫,他是在以‘顧為經’的視角欣賞這幅畫。

  他像顧為經那樣思考,他像顧為經那樣繪畫。

  他沒有把顧為經的所有筆觸都原封不動的在畫布上搬運過來,可他把顧為經所想要透過筆觸所表達的一切都在畫布上原封不動的在畫布上搬運了過來——以一種比顧為經更加杰出、更加優越的方式。

  優秀的藝術家模仿,杰出的藝術家偷竊,這是畢加索的原話,并被喬布斯引用為座右銘之一。

  藝術行業總是這樣,顧為經曾受到過一些人,一些畫的影響,緬甸的壁畫,卡拉,雷諾阿,曹軒,唐寧……也有過一些人受到了顧為經的影響。

  可那些人沒有一個能夠真正的像顧為經一樣畫畫,沒有一個能夠真正的替代顧為經的工作。

  這是顧為經最獨一無二,無法被模仿的價值。

  這是顧為經之所以能夠成為曹軒的弟子,安娜·伊蓮娜的簽約畫家,馬仕畫廊的老板,《油畫》雜志的股東,億萬富豪,藝術大師的原因。是顧為經之所以能夠成為顧為經,顧為經之所以能夠成為“偵探貓”的所有原因。

  畫家要用畫來說話。

  顧為經過去的所有成就,他所贏來的一切,全都建立在畫之上。

  亨特·布爾看了兩眼,然后他就“偷”走了它。他不光只是偷走了一幅《人間喜劇》,他還偷走了“顧為經”這個概念。

  WhoisFucking顧為經?

  他把顧為經直接淦翻了。

  當他能像顧為經一樣思考,能像顧為經一樣畫畫,還能比顧為經做的更優秀的時候。那么,現在,問題來了——回答我,誰他媽的才是顧為經?

  君以此興。

  必以此亡。

  系統是顧為經打開阿里巴巴寶庫的鑰匙,它為顧為經打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黃金寶庫。直到,顧為經自己都相信了他是這些黃金寶庫的主人。

  顧為經在那里宣揚著畫家應該用畫來說話,他今天能取得這樣的成功,是因為他是一個杰出的畫家,伊蓮娜小姐對世界說——“我之所以選擇顧為經,是因為只有顧為經才能夠畫出這樣的作品。”

  亨特·布爾證明了這話是在那里放屁。

  那么。

  面對這個“顧為經Pro”,起碼在油畫上的“顧為經Pro”,他這位“顧為經lite”該如何自處呢,他所畫的油畫還有任何意義么?

  顧為經沒有資格在那里說不公平。

  這就是世界的本來面目,這就是人生的本來面目,世界從來都不會圍著你轉圈。

  這樣的事情每一天都在發生,每一場競賽里都有贏,也都有人輸。

  當顧為經拜入曹軒門下的時候,當了30多年關門弟子的唐寧,沒招誰,沒惹誰,一覺起來,發現關門弟子換人了。

  新的“唐寧Pro”出現了。

  人家也覺得不公平,這個問題曾經擺在過唐寧面前。

  當顧為經的作品出現在崔小明的老爸的手機上的時候,人家崔小明在德國的家里吃著火鍋唱著歌,玩著自己的多米諾骨牌。

  人家崔少俠從嬰兒時還沒學會說話,就拿起畫筆,雞蛋畫的比達芬奇還圓,搓了20多年的大招,準備初出茅廬便名揚天下呢。

  結果玩完骨牌一抬頭。

  新的“崔小明Pro”出現了。

  人家也覺得不公平,這個問題也曾經擺在過崔小明的面前。

  玩就要玩的起,輸了就要認,苗昂溫敢拿豪哥的錢,喝酒,玩女人的時候是爽了,老爸死的時候就要去哭。

  要是顧為經認為,他比別人畫的好,他取代別人的價值天經地義。那么輪到他自己頭上的時候,他就不能在地上撒潑打滾哭唧唧,拿著伊蓮娜小姐的裙子擦鼻涕,說這事兒不公平,求安慰,求幫助,求伊蓮娜小姐替他打贏這場戰斗,求伊蓮娜小姐把莊園賣了,替他把馬仕畫廊那邊虧欠的賬單付了。

  亨特·布爾確實畫的好,可是……你們就要愛我,界就要愛我,評論界就要愛我。

  世界就要愛我。

  因為我是顧為經。

  他要站起來,要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走上拳臺,在裁判數到十之前從地上爬起來,去揮拳,去格擋,去捍衛屬于自己的一切,去證明自己的價值,去讓自己遠離破產的窘境。

  要么勝,要么“死”。

  事情就這么簡單。

  他的手機里有那么多的電話號碼,有那么多的朋友,但這是一場沒有人能夠代替他的戰斗。

  最后當鑼聲響起的時候,臺上還站著的那個,就是拳王。

  “事情必須結束。”

  “此刻,羅恩和赫敏似乎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在某個遙遠的國度……不要告別,不要解釋,這數屬于他的道路,一段他們不能結伴同行的旅途。”

  ——《哈利·波特與死亡圣器(下部)》

  為了打敗亨特·布爾。

  顧為經目前構思了兩個方向,第一就是技法。

  系統是他的外掛,他的金手指,是獨屬于顧為經自己的神廟與祭壇。

  自那天他煩躁的坐在家里,想著怎么處理豪哥的事情,一張半透明的虛擬面板出現在他的身前的那一刻開始。在跳蚤市場里撿到《雷雨天的老教堂》,在書房里一遍一遍的讀著《小王子》,在西河會館的畫室里揮毫潑墨(那一刻,顧為經真的曾以為會是人生里的最后一天)……

  每當顧為經遇到困難,他向著系統默默祈禱。

  只要在神壇上獻上足夠的金錢做為祭品,系統便永遠會慷慨的給予回應,風雨無阻,從不失誤。

  顧為經現在的油畫技法水平是Lv.8大師二階,顧為經甚至可以自信的說,純論用筆能力,他是古往今來的所有油畫畫家之中最為巔峰的幾個人之一,距離系統定義里的“藝術的極境”其實已經不遠了。

  他看了一眼系統面板——

  素描技法:Lv.8大師二階(621,2619/10,000,000)

  油畫技法:Lv.8大師二階(713,8136/10,000,000)

  顧為經本來是想再等一等的,他已經足夠成功,不那么著急把技法直接升上去,他可以拿著錢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去買架私人飛機什么的。

  現在嘛。

  他拿出手機,播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電話僅僅響了兩聲,便立刻被接通了。

  “顧先生,您好。”

  電話聽筒里傳來了美泉宮事務所的戴森小哥的聲音,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顧為經的投資顧問,也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幾個知道偵探貓真實身份的人之一。

  “您好。”

  顧為經語氣平靜的說道:“我想了解一下,我大約有多少錢。”

  “這……這有點復雜,您可以看一下您的郵箱,每季度都有專門的財富報告……其中包括……”戴森解釋道。

  “嘿。”

  顧為經說道:“我知道,但我想問一下,如果我現在就要使用的話,那么,大約能夠籌集到多大規模的資金呢。不需要準確數字,告訴我一個大概就行了。”

  “籌集?”

  “好的,稍等,我需要用一下電腦。”

  戴森似乎正在調取資料。

  包括各種法律、報稅、投資方面的事物……這些年來,顧為經以偵探貓的身份所獲得的絕大部分的財產,全部都交由了美泉宮事務所打理。自十九世紀以來,他們就負責打理那些高凈值客戶的個人財產和家族財產,信譽很好。

  “我們負責的賬戶里目前有126萬美元的現金,在股市里的資產大約有2400萬美元左右,這個錢不算精確,具體來說,我們持有256萬股……”

  “所有的這些,都加起來,一共多少錢?現金。”顧為經問道。

  “都換成現金?”

  “都換成現金。”顧為經說道。

  顧為經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統面板,“如果我要籌集大約3000萬美元,這周內可以籌到么?”

  戴森沉默了。

  不得不說,他始終有一點點看不太懂顧為經。

  美泉宮事務所對于客戶的隱私高度保密,戴森最開始其實沒有把那份“偵探貓和樹懶先生的合約”太當回事,只當是事務所的某位客戶和別人開的一場無傷大雅的玩笑,那種類似“百萬英鎊”的故事。

  戴森是親眼見證了偵探貓賬戶里的金錢,是怎么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的,直到今天。

  那已經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了。

  尤其是隨著各種聯名商品的巨大成功,真論吸金能力的話,偵探貓這個身份,一點都不輸于“顧為經”表面上的身份。

  別看安娜是個真正的Billionaire,奧地利排名前十的富豪,伊蓮娜家族的家族辦公室所管理的資產總規模超過50億。

  論手頭上隨時能用的現金,顧為經一直偷偷覺得,加上偵探貓的身份,他其實是比安娜有錢的。

  “我會把賣單都掛出去……扣除各種印花稅什么的……應該差不多有這個數字。”

  “我需要三天到一周的時間。”

  戴森說道。

  “呃,恕我直言,這話本來是不應該說的……畢竟事務所只負責打理您所交給我們的資產。”財務經理想了想,委婉的提醒道,“租一架飛機,從紐約飛的維也納,也只需要五萬美元。3000萬美元夠飛600趟了,先生。”

  戴森知道一些顧為經的事情,也看到了相關新聞。

  他覺得現在對顧為經來說,應該不算是一個買一架全新私人噴氣機的好時節。

  “哦,我已經把訂單取消掉了。”

  顧為經說道。

  戴森輕輕舒了一口氣,他就說嘛,這些年接觸下來,顧為經不是那種在面臨著債務壓力的情況下,還把所有的錢都拿去花天酒地的人。

  “如果是商業投資的話,您可以考慮一下金融杠桿,我可以聽一下,您想要投資什么行業么?3000萬美元的現金,其實能夠翹動很大規模的資產了……”

  “不必了。”

  顧為經搖搖頭。

  “我要把它捐掉。”顧為經說出了他名下的慈善基金的名稱。“我想,應該沒有銀行會給這樣的捐款提供金融工具。”

  戴森又沉默了。

  “捐?您是指——”

  他想了想,然后又緊急收聲,“原來情況已經到這種程度了么?我們去面談吧。”

  顧為經笑了。

  他知道戴森肯定想歪了,覺得他是為了要逃避清算,搞逃避債務性質的期詐性轉讓。

  “沒關系,真的是捐款。我有一個大型項目要做。”

  顧為經解釋說道。

  “嗯。”戴森點點頭,表示他正在聽,“好的,我會處理的,順便一提,當初您送給我妻子的那幅畫,她很喜歡——”

  “嘿,嘿,嘿。”

  顧為經無奈的說道:“我很好,OK?我沒有被人綁架,沒有被人控制,也沒有劫匪用槍指著我的頭讓我轉賬。我當然也沒有送給您妻子畫,不用搞這套暗語。”

  戴森又沉默了。

  這次是真的沉默。

  他考慮過顧為經是要搞一出偷天換日,他考慮過顧為經是不是被別人給綁了,所以啟用了保險暗語。

  他是真的沒有考慮過,在這種情況下,顧為經是真的準備要放棄偵探貓的賬戶里那么一大筆錢。

  “您確定您現在是在神智清醒的狀態下么?”

  戴森思考再三,又一次的問道。

  顧為經盯著莊園里的美麗夕陽,他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是的,去做吧。”

  “我會現在就訂一張飛往奧地利的機票。”戴森說道:“這么大的資金,我需要您的書面正式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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