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轉到兩柱香時間以前。
“Stewie·Griffin”在走廊上側身,恭身讓過對面經過的年輕人,派對外包公司的服務生臉上露出禮貌的微笑。
這個行為讓他的心中很是不爽。
“東方人……永遠是個大問題。”
他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他懶得區分對面這個人來自CJK的哪一國。
Chinese、JapeneseorKorean,中國人,日本人還是韓國人,這里面又會有什么任何區別呢?至于什么新加坡人,馬來西亞人,印度尼西亞人還是那些周邊星星點點的小國,那就更無所謂了。
反正亞洲人往往就像蝗蟲一樣,跑得到處都是。
“Peter”是奧地利人。
他說在一戰結束的時候,那時還是個小孩子的祖父告訴他,整個城市都陷入了強烈的饑餓之中。
還有寒冷,在1919年的冬天,整個普拉特爾公園里連一棵樹都沒有留下,整個維也納的街道里沒有。
要知道,那里可曾被人們親切的稱做森林之城啊!
任何一棵樹。
都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人們,拖回家里,丟進壁爐里劈成柴火燒掉了,一個日耳曼少女的貞節只能換上一袋子土豆。
“不過鋼琴……”
即使在戰后那個最難熬過的冬天里,鋼琴依然是很緊俏的物資,也是人們最重要的娛樂方式,生活下去的希望。
沒有人會把鋼琴劈碎了當柴燒。
“Peter”說,那時候,他的曾祖父想用農場里整整能吃三個月的土豆換一家人房子里的鋼琴,卻還是被拒絕了。
這就是他們高貴的民族性。
日耳曼人不僅僅誕生最頑強,最精銳的勇士,它還誕生了最偉大的哲學家和藝術家,這可出上帝創造了這個優秀的民族,賦予他們合法統治這個世界的明證。
他們在戰前也確實統治這個世界。
世界即是歐洲。
歐洲即是文明。
哈布斯堡王朝,漢諾威王朝,羅曼諾夫王朝,芬蘭的黑森家族,英國的韋庭家族。
一個日耳曼人。
一個德國人。
他們在德國就當德國人的皇帝,他們在俄國就當俄國人的沙皇,他們在英國就當不列顛人的國王(注)。
(注,這也是個常見的右翼宣傳優越論調的方式。但嚴格意義上,按照當年小胡子那套種族分法,這些家族都未必能算是純種的日耳曼人,當然,要是非按一滴血原則,有一滴日耳曼人的血……那就另說了。)
他們被全世界請去當統治自己的君主,去當高貴的主人。
做昂格魯撒克遜人的君主,做斯拉夫人的君主,還做拉丁人的君主。
他們生來就是世界上最純粹,最上等的種族。
為什么他們會輸掉戰爭呢?
因為他們之中軟弱者叛徒和一些劣等人群的卑鄙陰謀,也就是這些人,讓他們在那個寒冷的冬天里,丟掉了無數珍貴的工作機會。
他們滲透進了這個國家的方方面面,搶走了屬于自己高貴國民的工作崗位。
他們試圖讓雅利安人最后的高貴后裔,徹底消逝在歷史長河之中。這是劣等民族對于優等民族的反向清洗。
“Peter”說。
如今。
這樣的故事又一次在歐洲上演,他們的神圣使命,便是在事情變得無可挽回之前,勇敢的站出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Peter·Griffin”是老大,也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過去受過完善的軍事訓練的人。
在被軍隊開除以后。
他又訓練了他們,也教育了他們。
年輕人其實對Peter不是很感冒。
拜托。
他以為自己是誰啊?那一口說起雅利安人來演講者般特意而做作口音,那只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當做寶貝一樣的鐵十字勛章以及纖細的魯格手槍,最過分的是,他還喜歡在閑暇的時候,畫上一兩張油畫。
這模仿的行為也實在太明顯了吧。
年輕人實在是無力吐槽。
他有很多次忍不住想要和“Peter”說,他這個行為叫做Cosplay,在如今的Z世代年輕人中很流行。
而對方,實在不算是一個好的Coser。
放在漫展之上,一定是那種被人鄙薄和嘲諷的肥仔,天哪,你想Cos元首,多少也先把肚子減一減再說吧?
自從對方從軍隊退役后。
他便在不斷發胖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辦個COS元首的全球漫展。”
低頭讓過船艙內狹小通道的“Stewie”在他的內心中泛起這個頗為奇怪的念頭。
盡管年輕人對“Peter”的失敗模仿行徑有些不屑。
他還是要承認。
大多數時候,對方的話語還是頗為有道理。
哪里有高等民族向著劣等民族讓道的道理呢,哪里又有優民族給次等民族端盤子的道理呢?
這是問題。
而問題終究是要解決的。
“哦,聽說亞洲的妓女滋味還不錯,有機會可以去嘗嘗(注)。”
(注,這句話引用改編自一部反應極右翼文化的紀錄片。)
“Stewie”忽然皺了皺眉,前腳掌用力的踏著地板。
他注意到,那個東方人在扭過頭來盯著自己看。
對方眼神里某種探究與探尋的意味冒犯到了他。
他笑容之后的領地被人侵犯。
錯覺么?
服務員不喜歡這個眼神。
他也不喜歡這個眼神所隱含著的隱隱的含義。
這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弱者,他的領地,他的驕傲被人所侵犯了。他為對方讓道這個行為背后所暗含著的恥辱性,被這個眼神所凝固,讓他不能輕松的丟到腦后。
于是。
年輕的服務生扭過了臉去。
“抱歉。”
穿襯衫的亞洲男人意識到了他的不快,輕聲的道了聲歉,便扭回頭繼續向著前方走去。
東方人就這樣。
他們是軟弱的,沒有脾氣的羔羊,只會擠在一起咩咩亂叫,你稍微皺皺眉,他們就會惶恐不安的自己道起歉來。
“Stewie”在他的心間冷笑。
“嘭!”
他對著對方的背影,做出口型,想象著子彈穿透對方的眉心,沽沽的流出鮮血,這家伙倒下時臉上還殘留著驚懼的表情的模樣。
但……
不是現在。
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他們可不是為了這樣的小角色而來的。
“Peter”怎么說來著。
除蟲很重要。
可鏟除雅利安人內部的敗類,確定糧種的精純,遠遠要比消滅一兩個蟲子更重要。
就是因為有那樣的人存在,他們才會連續兩次輸掉戰爭。
那女人也不算什么真正的高等民族。
“Stewie”特意在維基百科上搜了一下,她們聯姻的太多了,西班牙的拉丁裔,斯拉夫人,奧斯曼人……
“伊蓮娜”。
這個名字聽上去,東歐斯拉夫人的感覺就很重。
搞不好她的身體里還有蒙古人的血呢。
怪不得,對方的曾祖父,當年在奧地利舊日的高等貴族們紛紛加入帝國軍隊,為偉大的雅利安人的榮譽而戰的時候。
膽敢站在元首的對立面。
她的身體里便潛藏著因為大量的混血而帶來的劣根性。
她是個真正的雜種。
一株經過多次嫁接雜交的小麥,還保持著美麗動人的外表,內在卻已經混入了低劣的基因。
不需說。
她會坐輪椅,就是這樣低劣基因存在最無可撼動的明證。
倘若元首在世,這樣的人,也是同樣需要集中處理掉的。
一個殘缺的上位者,會造成多么嚴重的危害,威廉二世已經證明過了。
而奧匈帝國?
他們空處于歐洲血統鄙視鏈的頂端,可最終走向失敗與覆滅,最歸根結底的本質原因,就是帝國里的雜草和蟲子太多了。
像伊蓮娜家族這種。
身負高貴的使命卻又自甘墮落,自甘放縱的人。
“Stewie”從來都是無法容忍的。
鏟除雅利安人內部的敗類,確定糧種的精純,遠遠要比消滅一兩個蟲子更重要。
一次行刑式的處決,就是她理所應當收獲的東西。
服務生一邊沿著船艙內部狹長的甬道前進,一邊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打開了一個Telegram群組。
“除了生物德國人之外,沒有人應該獲得留在德國的權力。為什么我們的收入在便少,為什么我們的生活在變得困難?”
“有那些人存在,這就是原因。”
前幾天的時候。
群組里正在進行著一場投票,是關于某個社會議題的。
這樣的討論的議體在群組里經常會出現,這個群組里的人,他們都認為自己隸屬于某個中世紀“圣殿騎士”一般的組織之中,討論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他們稱呼自己持有某種特殊的族群觀點。
“Stewie”知道。
在外界,它們更廣泛的稱乎往往是“白人至上主義”,或者……“新NAZI”。
服務生不在乎。
受難的救世基督,也曾被異教徒釘上十字架,但是最終,它終究將會死而復生。
就像元首會在他們的身體里,死而復生那樣。
白人優先從來便是他們的理念。
至于“新Nazi”,對于所有把元首當成偶像崇拜的人來說——它難道不是肯定、贊同與褒獎么。
這時。
服務生看到有人在群里發送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標語。
請停止亞裔仇恨。
標語上的最后一個單詞,被鮮紅的萬字符涂抹掉了。
于是。
這個標語因此就直接變成了——
想到剛剛的經歷,服務生忍不住在唇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他了下方的大母指,給這張圖片點了個贊,隨既,他和拿出手機,發出了一張照片。
那是伊蓮娜小姐站在船邊的背影,以及她的個人推特賬號,在這個月月初的時候,所轉發的那條她將會參加劉子明的沙龍的社交信息——
「劉子明先生告訴我,這是一場只有一個晚上的十日談,在與世隔絕的地方,你可以喝酒,聚會,聊天,看比賽,也可以聽著感興趣的人講述你所感興趣的故事,并不只局限于藝術,就算跑題也沒有關系。」
「我喜歡這樣的構想。」
「藝術對我來說便是嚴肅的工作,跑題以后,它就成了日常的生活。」
有人認出了照片上女人的身份。
“那個漂亮妞兒?”
群組里有人說道,“搞藝術評論的……什么的,我打個賭,她的胸口肯定能裝的下兩品脫的啤酒,也許是三品脫。”
人們理所應當的開起了粗野下流的玩笑。
服務生看著屏幕上的文字。
“我不喜歡她。”
他寫道。
“我只喜歡純正日耳曼人的藝術。這是世界上唯一的圣潔藝術形式。我太愛它們了。其他的——”
服務生發送了雜種這個單詞。
“我準備要干一件真正的大事。”
幾秒鐘后。
群組里有人好奇的詢問道:“你要干什么?”
“Peter“從來不允許他們幾個人在社交賬號上,去談論具體的行動計劃。
INS不行。
推特不行。
Reddit也不行。
連這類的端到端加密的聊天軟件里也不行。
盡管Peter看上去像是一個暴躁的演說家和一個失敗的Coser的結合體。
涉及到具體的行動。
他還是有著接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人特有的嚴謹和小心。
但到現在。
這已經無所謂了。
反正“Peter”自己,也會在社交賬號的里發個聲明的。
“到時候看新聞。”
服務生言簡意賅的說道。
他邁步推門走進狹小的管道檢修房。
“Peter”、“Lois”、“Meg”以及“Brain”已經都在這里面了。管道上掛著兩只大號的旅行袋,從旅行袋的袋口里,露出槍只冰冷的身影。
“給他一把槍。”
年紀最大的那個中年人說道。
“你來的比我想象的要晚。”
“剛剛耽誤了一點點的時間,我一直想著能不能私下里陪同一下目標,為她推推輪椅什么的,她拒絕了。”
噗呲。
旁邊的小個子男生直接笑了出來。
“2,8定律,2,8定律。Stewie。”
他說。
他說的不是財富的28定律,而是西方年輕人在INS之間經常流傳著的一個說法。
世界上只有20的男人是有魅力的。
這20的男人掌控著世界上80的女性資源,而他間接的通過這手里80的女性,操控著整個世界。
“那怕面對的人質,你也只得到了一個NO。”
小個子男生惡毒的笑著,說著,他從手提袋里的一支小型glock手槍丟了過來。
“看來你的‘槍’不夠大呀。”
見到這一幕的“Peter”忍不住重重的踢了他一腳。
“說了多少遍了,不要扔槍,不要扔槍,會走火的。這么小的房間,四周都是金屬墻壁,你是想要玩死我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