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巴黎的正午,并不是陽光明媚的,從清晨開始,天空被一層薄薄的灰云籠罩,塞納河的水面映照著暗淡的天光。
愛麗舍宮。
喬治·蓬皮杜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神情凝重。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目光緊盯著窗外,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三個月前,在戴高樂辭職后,喬治·蓬皮杜成為法國總統,他沒有想到,剛一上臺,就碰到如此棘手問題。
而現在,他幾乎是本能的在思索著一個問題——如果是戴高樂,他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他會如何處理此事呢?
站在桌前的外交部長皮埃爾·孟戴斯·弗朗斯,手中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總統先生,在通信恢復后,大使館已經證明SEA的軍隊已經全面控制了利比亞的主要城市,他們首先使用運輸機向的黎波里和班加西運送了大量的軍隊。他們的行動非常迅速,我們的情報顯示,他們的特種部隊和空軍在幾小時內就完成了對利比亞軍事設施的摧毀。
利比亞軍隊幾乎沒有什么抵抗,就被擊敗了。現在,利比亞是他們的了。”
利比亞是他們的了!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蓬皮杜的心里涌起一團怒火,怒聲說道:
“他們怎么敢入侵利比亞?
那里是北非,是地中海!
那里是歐洲的傳統勢力范圍,哪怕是美國人,也不能如此大膽妄為!他怎么能如此不顧及我們的利益!難道他們一點都不在意法國嗎?”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滿和憤怒,仿佛SEA的行動不僅是對利比亞的侵犯,更是對法國乃至整個歐洲的挑釁。在北非,法國曾經擁有龐大的殖民帝國,盡管阿爾及利亞的獨立讓法國失去了最重要的北非領地,但在蓬皮杜心中,北非依然是法國的“后院”,是歐洲的勢力范圍,不容他人染指。
哪怕就是美國,也不能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但是現在,SEA的行為,根本就是在打法國的臉,對于剛剛做了三個月總統的蓬皮杜來說,這自然是不可接受的。
要知道原本當利比亞發生軍事政變的時候,他們都是準備在那里看笑話的,畢竟,利比亞的石油。一直以來基本上都是被sEA獨吞的。
對于法國以及意大利等南歐國家來說,他們樂得在這件事兒上保持中立,然后去看sEA的笑話,甚至在這些國家的政客看來,sEA能做的也就是默認現實,畢竟利比亞位于北非,位于地中海。
沒有他們的同意和支持,sEA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
結果誰曾想他們不僅做了,而且提前連聲招呼都不打。
這根本就是在打臉啊!
雖然憤怒,但是他們卻非常深清楚自己的實力。
當然清楚歸清楚,憤怒歸憤怒,現在總是要生氣的,要是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了,那法蘭西還是法蘭西嗎?
法蘭西很生氣,至于后果……嗯,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
“他們就是這么無視法蘭西的利益嗎?實在是太狂妄了。”
點了點頭,弗朗斯部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是的,總統先生。他們的行動顯然沒有考慮過我們在北非的利益。他們甚至沒有提前通知我們,完全無視了我們的存在,或者說,完全無視法蘭西的存在。”
這不是火上澆油,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事實就是二戰之后只會舉白旗的法國,壓根兒就沒有任何人會去在意他,哪怕他是大流氓之一。
蓬皮杜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凝視著遠處的埃菲爾鐵塔。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他們以為靠著偷襲,并且取得了勝利,就意味著事情的結束嗎?他們以為法國會沉默嗎?”
他轉過身,雙眼盯著弗朗斯,說道:
“立即約見SEA駐巴黎代表,向他提出抗議。要求他們立即從利比亞撤軍,否則,法國將保留進一步行動的權力。”
弗朗斯點了點頭,迅速記錄下蓬皮杜的指示。隨后,蓬皮杜又補充道:
“還有,聯系意大利。他們雖然是利比亞的前宗主國,但他們在當地依然有廣泛的利益。他們肯定不會樂意看到自己的權益受到損害。我們需要聯合起來,向SEA施加壓力。”
這正是法國最擅長的事情——拉著歐洲一起行動,至少也要拉上幾個歐洲國家,在戰后,面對影響力和國力的衰退,法國選擇了抱團取暖,并且靠著歐洲這片大旗,一點點的恢復著法國的影響力。
現在,是時候再扯上歐洲這片大旗的了。
幾小時后,外交部大樓內,氣氛緊張而凝重。身為SEA駐巴黎代表的何鴻福被緊急召見,走進會議室時,臉上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神情。弗朗斯坐在長桌的另一端,神情嚴肅,目光凝重。
“代表先生,”
作為法國的外交部長,弗朗斯選擇了開門見山,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法國對貴國在利比亞的軍事行動表示強烈抗議。你們的行動不僅違反了國際法,還嚴重損害了法國在北非的特殊利益。我們要求貴國立即從利比亞撤軍,否則,法國將保留采取進一步行動的權利。”
在來的路上,差不多已經明白要面對什么的何鴻福,微微一笑,語氣平靜但態度卻很堅定:
“部長先生,我想您可能有些誤會。我們對利比亞的軍事行動是應其國王的邀請,幫助利比亞王國恢復秩序,就我所知,利比亞王國才是利比亞的合法政權。
當然,你們可以否認這一點,但是利比亞王國是其合法政權,是國際公認的!”
面對這樣的回答,弗朗斯一時間也只能沉默,確實,他說的是事實。
而何鴻福就像得理不饒人似的繼續說道:
“所以,這并非軍事入侵,而是一次合法的軍事援助,是對國際法的維護,畢竟,國際社會的普遍共識是反對軍事政變的。而據我所知,利比亞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他們有權邀請任何國家提供幫助,而不需要其他國家的同意吧?”
外交部長的臉色變得陰沉,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
“代表先生,你們非常清楚,利比亞是北非的一部分,而北非是法國的傳統勢力范圍。你們的行動嚴重損害了我們的利益,這是不可接受的。”
好了,這才是真正的實話。
說一千道一萬,大家都是為了利益。
聳了聳肩,何鴻福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輕蔑:
“特殊利益?部長先生,我記得阿爾及利亞已經獨立了。法國在北非的特殊利益,似乎已經成為了歷史。”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直刺弗朗斯或者說,法蘭西的痛處。
阿爾及利亞的獨立是法國歷史上的一塊傷疤,法國在那里戰斗了很多年,但是最后還是灰溜溜的撤軍了。
而何鴻福的這番話無疑是在揭這塊傷疤。弗朗斯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但他很快調整了情緒,冷冷地說道:
“無論歷史如何,法國在北非的利益依然存在,這是眾所周知的,而且北非與很多歐洲國家的利益有關,我們有必要維護歐洲各國的利益。我們希望貴國能夠尊重這一點。
就像我們明白你們對東南亞等地的利益訴求一樣,我認為,我們應該互相尊重彼此。”
點了點頭,何鴻福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敷衍:
“我們理解法國的關切,也要可以理解歐洲各國在北非的利益。但請放心,我們的行動只是為了幫助利比亞恢復秩序。一旦局勢穩定,我們自然會撤軍,絕對不會對各國在北非的利益有任何損害。”
這是撤軍嗎?
這是敷衍好吧!
弗朗斯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憤怒,但他知道,繼續爭論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站起身,冷冷地說道:
“希望貴國能夠慎重考慮我們的立場。否則,法國以及歐洲各國將不得不采取必要的措施。”
面對威脅,何鴻福也站起身,微微一笑,說道:
“我會將您的意義帶到長安,也會慎重考慮的。但是我希望部長先生能夠明白請,利比亞的未來,應該由利比亞人民決定,而不是由其它國家去決定。”
狗屁,你們不就在替利比亞決定他們的命運嗎?
會談在不歡而散中結束。
在給總統打去一個電話,告知總統此次會面的結果之后,弗朗斯就站在會議室的窗前,目光凝視著遠處的巴黎街道。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但他知道,這場國際爭端只是剛剛開始。
但是法國能夠采取什么樣的行動呢?
想到這兒他的神情變得更加凝重了,因為他非常清楚——法國什么都做不了!
“他們什么都做不了!”
在長安的官邸之中,李毅安的臉上帶著一絲輕蔑的笑容。
之所以在軍事行動前并沒有通知歐洲各國,或者說沒有和法國,意大利等在北非有直接利益沒關系的南歐國家進行溝通。
李毅安是有他自身用意的。
其實,就是為了讓美國放心。
“法國,無論他們愿不愿意面對現實,現實就是他們壓根兒就沒有任何能力去阻止這一切,或者說去干擾我們的軍事行動。”
因為軍事行動比想象的更加順利,所以李毅安在說話的時候語氣都是非常輕快的。
“所以他們也就只是打到嘴炮罷了。”
梅爾斯則在一旁說道:
“話雖然如此,但是閣下我們也要看到法國在歐洲的影響力還是非常大的,他們如果在聯合國向我們施加壓力的話,難免會帶來一些外交上的麻煩。”
聽著他的提醒,李毅安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這種事情總是會發生的,但是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我們去做事了,難免會去遭受外國的指責,去遭受他們的批評。
但這又有什么呢?反正不會有任何影響。”
話音稍微頓了一下,李毅安又說道。
“對,但不會有影響,而且對我們還有一些好處,至少可以讓美國看到——我們和歐洲國家是存在著沖突的,只有如此,他們才會對我們稍微放心一些。”
有時候外交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的麻煩,你總要小心翼翼,千方百計的去策劃所有的一切。
就像利比亞的油田一樣,之所以會去吃獨食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制造與歐洲國家之間的矛盾,
制造這種矛盾的目的就是為了迷惑美國。讓美國放松警惕,讓他們能夠一門心思的去和俄國人進行對抗。
只有當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俄國身上的時候,sEA才能夠埋頭發展而不用考慮其他。
但是除了美國之外,還有一個國家——俄國,他們又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呢?
不過,現在的俄國,應該不上這件事兒吧,畢竟,他們有更緊要的事物需要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