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亞,的黎波里。
阿齊齊亞兵營。
雖然已經取得政變的會議室里,陽光透過窗簾間縫隙灑進來,黃色的光線劃破了房間內的昏暗。
卡扎菲坐在一張寬大的皮質扶手椅上,身穿一襲卡其色的軍裝,肩膀上的上校軍銜,顯得格外醒目。
畢竟,上校與他現在的年青是不相匹配的。
事實上,他的這個上校身份,是政變成功后,他自封的——現在的他是利比亞歌名指導委員會主席兼武裝部隊總司令,并晉升為上校。
上校雖然配得上他的身份,但未免也太年青了一點。
他的目光銳利而自信,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種青年軍官特有的狂妄與不羈。
坐在他對面的帕爾默大使,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位27歲的年輕人,心中暗自評估著對方的性格。卡扎菲的年輕和自信讓他有些意外,
當然更出人意料的是他作為一名中尉居然可以去策劃實施這場軍事政變,并且成功的奪取了政權,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畢竟通常情況下,在所有人看來是政變應該是那些將軍們發動的,至于像中衛這樣的小人物,頂多也就是一個政變的參與者罷了。
可是眼前這個27歲的年輕人卻偏偏是這場軍事政變的組織者。
也正是因為這種傳奇性,自從政變發生以來,卡扎菲就成為了西方各國媒體的寵兒。畢竟,大眾總是喜歡這種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
從其公開身份以來,只要他出現在公共場合,總會吸引世界各國的記者,者們總會把攝像機對準這個傳奇色彩的年輕人。
輿論媒體把他視為傳奇。當然作為外交官的帕爾默大使同樣也把其視為傳奇。
這個年輕人曾經在英國留過學,他肯定是親西方的。
而帕爾默大使這種心態甚至影響了華盛頓,左右了華盛頓的判斷。
帕爾默大使很快調整了情緒,開口說道:
“上校,我代表美國政府向您傳達我們的態度——美國并不反對您領導下的利比亞政權更迭。我們認為,這次政變有益于利比亞的穩定與發展。”
聽到這里,卡扎菲心中得意至極,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他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謙遜:
“感謝美國的理解與支持。利比亞的未來需要國際社會的合作與幫助,當然也包括和美國之間的合作,同樣也需要美國的幫助。”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卡扎菲的態度顯得是非常誠懇的,可是事實上他對美國是滿腹怨言。
或者說一丁點都不感冒,但是他當然盡量交好對方。畢竟美國在利比亞是有軍事基地的。
即便是將來要把他們趕出去,那也是將來的事情。
帕爾默繼續說道:
“我們希望繼續維持兩國的友誼,尤其是在軍事和經濟領域的合作。美國在利比亞的基地和其他權益,希望能夠得到您的保障。”
卡扎菲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種模棱兩可的味道:
“我非常尊重美國。美國在二戰的時候曾經幫助利比亞趕走了意大利人,我們對此深表感激。”
他說到這里,心中卻冷笑一聲:
“你們趕走了意大利人不錯,但是你們趕走了意大利人之后,你們又留在了這里。又想變成新的殖民者!很快,你們也會像意大利人一樣,被我們趕走的。”
帕爾默并沒有察覺到卡扎菲內心的真實想法,反而以為對方是在表達對美國的認可。他松了一口氣,第一次和卡扎菲接觸的他,只感覺對方是一個很容易溝通的人,至少是一個可以溝通的對象,這也意味著他們之間是可以就很多問題達成共識的。
不過因為是第一次接觸,所以帕爾默大使并沒有繼續談下去,而是在簡單的聊了一些其他的問題之后,又開始傳達華盛頓要求他傳達的聲音。
他繼續說道:
“此外,我們希望貴國不要推行石油國有化政策。SEA在利比亞的油田投資涉及許多人的利益,如果他們的利益受損,可能會采取強硬措施。”
卡扎菲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
“那些油田是利比亞的油田,利比亞人民有權支配它們。SEA是通過不公平的合同掠奪了我們的資源,這是不可接受的。我們必須將油田歸還給利比亞人民。
這是原則性的問題,我們是不會在原則性問題上做出任何讓步的。”
帕爾默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中帶著警告:
“卡扎菲上校,我理解您的立場,但您必須面對現實。SEA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損害他們的利益。如果貴國強行實施石油國有化,可能會導致嚴重的后果。”
面對這樣的警告,卡扎菲的心中燃起了一團怒火。他感到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仿佛帕爾默在暗示他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無法與SEA抗衡。
這已經不再是什么挑戰了,而是羞辱。感覺到自己受到羞辱的卡扎菲,用力的緊握住扶手椅的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就這樣盯著面前的這個美國大師,然后他的聲音變得冷硬:
“現實?現實是利比亞人民已經受夠了被剝削和壓迫。
我們有權決定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任由外國勢力擺布!”
即便是如此,他都覺得自己太過客氣了,然后卡扎菲又用極其強硬的語氣說道。
“我們是絕對不會接受任何威脅,也不會向任何威脅妥協的。請你們那些家伙——利比亞的石油是屬于利比亞人民的。
他們必須要面對這一現實!”
就在這時,一名軍官匆匆走進會議室,神情緊張地報告道:
“上校,剛剛收到消息,SEA宣布接受伊德里斯到他們國家接受治療。”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卡扎菲整個人都懵了,在過去的幾天中,那位被廢的伊德里斯國王一直待在伊拉克,眾所周知,伊拉克是受sEA控制和支持的。他抵達伊拉克,就基本上等于在那里接受庇護。
盡管他對外宣稱因為身體原因需要前往sEA治療,但是誰都知道這絕對不僅僅只是去治療而已。
等他到了長安之后,肯定會千方百計的去爭取他們的支持。
也正因如此,卡扎菲多次發出警告,警告他們不要接受為過了氣的國王去sEA。
但是現在sEA的決定,基本上就等于把他的警告當成了放屁,壓根兒就沒有理會。
對于少年得志的卡扎菲來說,這樣的回應,無疑就是羞辱。
卡扎菲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不屑:
“這是伊德里斯作為西方國家代言人與外國人勾結的證據!他們以為這樣就能動搖我們的決心嗎?
他們以為和那位伊德里斯勾結在一起就能夠阻擋我們推行石油國有化,把我們的油田奪回來嗎?他們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他轉身對那名軍官下令:
“立即進入我們的油田,把屬于利比亞的石油奪回來!把那些黃猴子全部都趕出去。”
帕爾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沒想到卡扎菲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更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迅速地做出決定。
按照華盛頓那邊的計劃,是要阻止卡扎菲會推行石油國有化,從而避免他們和sEA發生沖突,但是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呢?
現在該怎么辦?
他的腦海中飛快地思考著對策,但一時之間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他只能勉強說道:
“上校,請您冷靜考慮。這樣的決定可能會導致不可預見的后果。”
果然你們這些帝國主義者都是站在一起的,你今天到這里來就是為了幫助sEA的!
幾乎下意識的卡扎菲就做出了一個判斷——美國已經和sEA勾結在了一起。
卡扎菲冷笑一聲,目光中帶著一種近乎狂妄的自信:
“后果?我們不怕任何后果。利比亞人民已經推翻了作為西方國家代言人的國王,沒有人能夠再壓迫我們!我們也不會允許任何國家掠奪我們的財富。
利比亞的油田是屬于利比亞人的。”
原本還覺得卡扎菲非常容易打交道的帕爾默的心中充滿了無奈與焦慮。
他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這么固執。
難道他就不知道sEA有多么厲害嗎?
善戰之人無赫赫戰功!
顯然,卡扎菲等人他們并不知道,他們并不知道,得罪SEA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或者說,他們并不知道——SEA是全世界最后一個傳統的帝國主義者。
面對利益受損的現實,他們真的會出手。
哪怕就是俄國人都無法阻止他們!
連俄國人面對SEA的時候,都要退避三舍,現在眼前的這個家伙,居然還要主動挑戰他!
“上校,我明白你的憤怒,但是我認為,你應該考慮現實,現實是……”
不等帕爾默大使把話說完,卡扎菲就打斷他,用憤怒的語氣質問道:
“你是想說,現實是利比亞不能夠對抗SEA,所以我們就必須要犧牲利比亞的利益,去討好他們是嗎?”
面對質問,帕爾默甚至想說——你這家伙怎么這么不知好歹呢?
難道你就不知道,我現在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嗎?
顯然,怒上心頭的卡扎菲壓根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他的心里,美國和SEA以及其它的西方國家一樣,都是一丘之貉,所以,他所有的勸說都是徒勞的。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已經不再是他們可以輕易掌控的對象。他的狂妄與自信,可能會將利比亞推向一個危險的境地。但他也明白,此刻再多的勸說都是徒勞的。
“大使先生,請你記住我說的話——利比亞雖然是個小國,但是我們有我們的尊嚴與榮譽,任何企圖損害我們的尊嚴和榮譽的國家都將會付出代價!現在的利比亞,已經不再是昨天的利比亞了!”
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卡扎菲的聲音在回蕩。
此時,發出這番激昂聲名的卡扎菲的心中充滿了勝利的快感,仿佛已經看到了利比亞在他的領導下,擺脫一切外國勢力的控制,成為一個真正獨立自主的國家。
而帕爾默則默默地站起身,心中暗自嘆息。
他知道,現在不過只是剛剛開始,而未來的局勢,可能會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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