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總是無處不在,只不過,有些意外是悲劇。
直到現在,在法院里候審的王嘉和腦海中仍然一片混亂。事件已經發生了半個月,他依然無法完全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一點——自己死定了!
畢竟,很多時候都是,誰死誰有理。
正因如此,他甚至想過認罪,如果處罰不重的話。
直到那個律師出現在監獄,告訴他:
“別放棄,你能贏!”
隨后律師出面幫助他辦理了保釋手續,讓他能夠和家人見面。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那位宋律師不斷的向他詢問著案發前后的細節。
現在終于要開庭了。
在王嘉和在法庭候審的時候,宋耀祖已經提前抵達了法院。他剛下車,還沒走上臺階,就被一群記者團團圍住。
“宋律師,宋律師,聽說你準備為殺人兇手做無罪辯護,是嗎?”一名記者大聲問道。
宋耀祖停下腳步,冷靜地回應:
“請注意你的用詞。在未經審判之前,所有人都是無罪的。況且,這只是一次意外。”
“宋律師,你認為這場悲劇真的是意外嗎?”另一名記者緊追不舍。
宋耀祖微微一笑,語氣堅定:
“我的當事人所有的行為都沒有觸犯法律。他當時是正常駕駛汽車,
不幸的是,死者自己打開了車門,從高速行駛的汽車上跳車,這才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
法律保護的是守法者,而不是誰死誰有理。”
在回答記者問題的時候,他并沒有提及駕駛員耳背聽錯目的地之類的問題。
這些細枝末節還是留給法庭吧。
“宋律師,你是否認為死者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又一名記者問道。
宋耀祖點了點頭:
我的當事人是無辜的,他只是在正常駕駛,卻因為死者的行為而陷入了麻煩之中。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悲劇,但是我的當事人并不是這場悲劇的主導者。”
記者們還想繼續追問,但宋耀祖已經轉身走向法院大門。他知道,接下來的庭審才是真正的戰場。
法庭內,旁聽席上早已坐滿了人。除了死者的家屬,還有許多記者。原本這場案件的熱度并不高——一名女乘客在高速行駛的汽車上突然打開車門跳車,當場死亡。
媒體最初只是簡單報道了一下,但是不曾想因為案件太過奇葩,所以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導致各種爭論也隨之產生了。
隨著宋耀祖申請法庭命令,禁止報社使用“殺人者死”等詞語進行“私設法庭”,案件的熱度驟然上升。
更讓人震驚的是,宋耀祖竟然主張被告無罪。這一舉動引發了媒體的廣泛關注,大小報社的記者蜂擁而至,試圖抓住這一熱點。
法官張成俊走進法庭,眾人起立。他掃視了一眼亂哄哄的法庭,拿起木槌敲了一下,沉聲道:
“安靜!從現在開始,任何擾亂法庭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干擾法庭秩序,將接受司法處置。”
法庭內立刻安靜下來。
檢方首先對王嘉和提出了多項指控,包括過失致人死亡。
sEA是英美法系,刑法將殺人罪分為謀殺罪和非預謀性殺人罪。而二級謀殺,是指有殺人的故意,而其殺人行為并非經預謀或計劃。
地檢起訴“二級謀殺”,顯然也是考慮到這一案件沒有殺人故意的證據,但是,如果罪名成立的話,最高仍然可以判處20年。
“被告人律師,你的動議書中申請了無罪辯護,是嗎?”
張成俊法官看向宋耀祖,問道。
“是的,法官大人。”宋耀祖站起身,語氣堅定,
“我的當事人當時是正常駕駛,而死者在高速行駛的車輛中突然打開車門跳車。
但凡是個正常人就無法預見乘客會從時速80多公里的車上跳車;
但凡是個正常人在沒受到任何安全威脅的情況下,就不會從時速80多公里的車上跳車。
而且根據交通鑒定部門的鑒定,當時的時速很有可能達到100km。
一個正常人又怎么可能會從這樣的車上跳下來呢。
因此,我認為死者的死亡完全是由于她自己的行為——咎由自取。”
他的話音剛落,旁聽席上頓時騷動起來。有人站起來大聲咒罵,甚至有人試圖沖向被告席。
鎂光燈閃爍,記者們瘋狂地記錄著這一幕。法警迅速上前維持秩序,法官再次敲響木槌,警告旁聽席保持安靜,并將兩名拍照的記者驅逐出法庭。
庭審繼續進行。檢察官詳細陳述了事件的經過,王嘉和坐在被告席上,面色蒼白。每當聽到事故的描述,他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晚的慘狀,心中充滿了痛苦與悔恨。
當時他應該拉住對方的。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就像之前的辯論一樣——坐在駕駛席上的他是不可能伸手騷擾坐在副駕駛席后方的女乘客。
這也排除了女乘客面對危險的可能——一個思維正常的駕駛員是不可能在車速高達100km時還分神去騷擾坐在后排的女乘客。
“……我們必須要注意到一點,正是因為被告人一再忽視死者的喊聲,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而這一切……”
“我抗議!”
宋耀祖突然打斷了檢察官的陳述,“檢察官在陳述中忽略了一個關鍵事實——死者死因是從正在行駛的汽車中跳出來所導致的。檢察官不要誤導陪審團。”
宋耀祖得到了法官的支持,要求陪審團忽視檢察官推斷后,在確認檢察官沒有其他的問題后,輪到宋耀祖詢問證人了。
在幾經詢問之后,宋耀祖拿出一份口供說道。
“這份口供是你給警方做出來的供述,是嗎?”
隨后宋耀祖就翻開口供,提出了他的問題,并且轉向陪審團說道。
“請陪審團注意,車內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由我的事人所提供的包括他隱約聽到死者的幾次喊聲。
他完全沒有必要給自己添麻煩,只需要一句沒有聽到就可以了。
但是我的當事人是誠實的,因為中耳炎導致的暫時聽力障礙的問題他確實沒有聽清楚,也確實產生了一些誤會。
但這并不是導致死者死亡的關鍵。”
接著宋耀祖特別強調道:
“問題的關鍵是——她在高速行駛的車輛中自己打開了車門,跳下了高速行駛的汽車,這導致了她的死亡。
根據現場勘查,車門把手上只有死者的指紋,而我的當事人并沒有,也不可能在時速高達80km的汽車上,對死者有任何騷擾性的行為,只是一個勤勤懇懇認真工作的普通出租車司機而已。
就因為乘客的主觀臆測,她自己主動的跳下了車,她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這并不意味著我的當事人就有罪。
我的當事人不需要也不能為別人的錯誤付出代價。”
接著他轉向陪審團,語氣堅定道:
“我需要提醒陪審團再次注意到,是死者自己打開了車門,并且跳下了正在高速行駛的汽車,這才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所有的證據都無法表明我的當事人曾經加害或者威脅過死者。
死者所謂的跳車的行為,是她個人主觀決定的,到現在我們都法得知當時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者因為什么跳了車,但是,這與我的當事人沒有任何關系,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司機而已。
盡管檢方一再假設我的當事人可能在汽車上對死者進行了騷擾。
但是,在法庭上沒有證據的假設是站不住腳的。
而且,也沒有人能夠在時速高達80km的汽車上。松開方向盤去騷擾一個坐在汽車后排的乘客。”
宋耀祖的無罪辯護建立在一個核心原則上——死者自己打開了車門,然后自己跳下了汽車。
他請來了法醫專家,詳細解釋了死者的傷勢與跳車行為的關系,并展示了現場勘查報告,證明車門把手上只有死者的指紋。
隨著庭審的深入,所有的證據都在朝著對駕駛員有利的方向發展。
“各位陪審員,”宋耀祖在結案陳述中說道,
“首先,感謝你們抽出寶貴的時間參與此案的審理。相信通過所有的證據,你們已經得出一個結論——死者的死亡完全是一場意外。
而導致這場意外的根本原因,并不是我的當事人——盡管向檢察官一再強調——這件案子因為我的當事人有聽力障礙所導致的。
但這并不違反法律。我們的法律并沒有禁止有聽力障礙的人駕駛汽車,當然他們需要在助聽器的配合下。
是我的當事人,他并不是聽障人士,他是因為中耳炎所導致的暫時性的聽力障礙,而且根據醫生的證明這種短暫的聽力障礙,并不影響駕駛汽車。
雖然這致使他聽錯了目的地,駛向了另一個方向。當然這是一個錯誤。
他是需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責任,就是需要做出相應的賠償,但這只是民事賠償。
這僅僅只是對意外做出的賠償,而不是為其他人的錯誤付出刑事責任。
畢竟,無論是誰都沒有也不可能預判到死者會自己在時速接近100km的汽車上打開車門,然后跳了下去。
當然沒有任何人會有這樣的預判,因為這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這一事件的核心就是——死者自己打開了車門。
我相信諸位陪審員已經明白了這一案件的關鍵!
如果一定要有人負責的話,那么就是死者用她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而我的當事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守法公民,認真工作、生活,遵守法律。不幸的是,有人做出了危險的行為,不僅給自己帶來了傷害,也給他的生活帶來了麻煩。
各位陪審員,法律就是法律,它保護的是守法者,他所保護的是我們每一個人,而不是誰死誰有理!”
他的話音剛落,旁聽席上再次爆發出憤怒的聲音。
“簡直是喪盡天良!我女兒都死了,怎么就沒理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一名死者家屬哭喊道。
“法官大人,請一定要重罰他!”
宋耀祖沒有理會旁聽席上的騷動,只是朝王嘉和微微點頭,示意他安心。他知道,這個案件的核心并不復雜,唯一的難點在于——有一個人死了。
而有時候卻是是誰死誰有理。但法律就是法律,它必須公正地保護每一個守法者。
王嘉和看著宋耀祖,心中漸漸升起一絲希望。
或許,這件事真的結束了。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妻子,妻子同樣欣喜的看著他。
清晨,坐在茶餐廳里用著早餐的愛德華,面前放著一份報紙,報紙上赫然寫著——“不是誰死,誰就有理!”
“一個簡單明了的案子,居然上了頭版。”
愛德華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著,學習法律的他,甚至都覺得這種案子上法庭都是極大的錯誤,本身就是只是民事賠償的事情,結果卻鬧上了法庭。至少是在浪費司法資源。
“港島就沒有其它的新聞嗎?連這種小新聞都報道。”
在他對面正在用著早餐的同學笑著說道。
“我們那里無論是大事小事兒,他們都會報道的。沒有辦法誰讓他們喜歡我們呢。”
隨后,他又翻看著其它的新聞,他身旁的背包出賣了他的身份,每到夏天暑假的時候,總會有一些來自SEA的背包客來到港島,這些背包客大都是大學生,他們利用假期到國外旅行,港島只是其中的一個目的地而已。
突然,報紙上的一篇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起報紙遞面前的朋友,說道:
“漢克,你看,我們可以去大陸旅行了!
接過報紙,漢克看著報紙上允許SEA游客入境的新聞,他說道:
“愛德華,你確定我們要去那里嗎?”
而正在享用著早點的孫晨東則說道:
“漢克,你也太小心了,有什么好擔心的,既然開放旅行了,去看看也沒什么,指不定,我們還是全SEA最早進入大陸的游客。”
另外幾名同學也紛紛表示同意,他們無不是對那片土地充滿了好奇。我有機會到那里去的話,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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