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
街道上彌漫著一種獨特的繁華氣息,和所有東南亞的城市一樣,這里的街道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南洋制造。
五菱、大眾、阿爾法羅密歐當然還有BMW。
在往來的車流之中,行人如織,泗水是高度城市化的地區,雖然其面積超過一萬三千平方公里,但是泗水聚集著全國70的人口,高度集中的人口,使得這里的一切都充斥著都市的繁華。
高聳的摩天樓,林立的大廈,熙攘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車流,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和SEA有那么一點相似。
這是東南亞很多地方的特點——都在快速的SEA化。
人們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是如此。
當然,他們這里也有一些本地的特色。
泗水的特色是什么?
路邊裝甲車上,武裝的軍人警惕的盯著周圍,而路上巡邏的并不僅僅只有警察,還有荷槍實彈的軍人。
警察大抵上都是使用M1卡賓槍。
而軍人呢?
他們使用的是AR15卡賓槍。
在泗水的街頭上,最常見的就是這些荷槍實彈的軍警,這正是這里的特色。
“這里不同于其它任何地方。”
在路邊的露天咖啡廳里,安德森向西蒙解釋道:
“這里擁有將近五百萬人口,其中土人大概有一百六十萬,主要以馬都拉人為主,這是當年他們吞并馬都拉的結果……”
領土擴張是有代價的,泗水吞并馬都拉島以及上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而代價就是多出了一百多萬土人。
指著周圍一些膚色偏黑的東南亞人,安德森說道:
“你看,他們看起來似乎和唐人沒有什么區別,但是實際上,他們之間的區別還是非常大的,相貌上,膚色上,性格上,信仰上,飲食上……”
指著路邊走過去的一個女人,他接著說道:
“在這里他們的男人會娶本地女人。能夠嫁給唐人,他們往往會引以自豪的,因為這意味著女人的地位和命運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作為駐泗水代表處的情報官,安德森對這里有著一定的了解,這也是西蒙為什么會找到他,就希望能夠從他這里更充分的了解這片土地。
聽著他的介紹,西蒙說道:
“是的,在SEA也是這樣,很多外國研修生都是以嫁給唐人為榮,嫁給了他們,就意味著可以入籍SEA,享有和他們一樣的各種福利。”
點了點頭,安德森說道:
“這很關鍵,不過這里和SEA完全不同,即便是本地土人嫁給了他們,也需要10年的時間,才能入籍,而且還需要經過考試。”
“考試?”
西蒙有些好奇道:
“什么樣的考察?”
“就是歸化入籍考試,他們需要的是真正融入他們的人,畢竟,這里是不同的,泗水和它的鄰居之間,沒有大海的保護,所以,他們制定了相當嚴格的要求,就像身份證。”
“我知道,棉蘭老、大馬的身份證顏色都不一樣,有黃、粉紅和淺綠三種顏色;三種顏色代表不同的出身……”
有些本地特色的東西都是有共通的,畢竟,他們的官員都曾在同一個學校里接受培訓,至于警察,大都是在古晉的警官學校學習,所以在管理模式上都極其相似。
聽著西蒙的解釋,安德森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差不多就是這樣,不過這里的土人大都是綠證。”
然后安德森將目光投向周圍,說道:
“綠證永遠都被視為外來者。”
“所以,他們實際上是為了防范那些人是嗎?”
西蒙會意地問道。
而安德森并沒有回答他,只是喝了一口咖啡,說道:
“如果你想要了解這里,就慢慢的觀察吧!”
觀察,在這里的觀察什么呢?
就這樣,西蒙開始了他的泗水之旅,和所有的旅行者一樣,他也租了一輛汽車,是六零款的榮光,一款甚至沒有電啟動小型汽車,雖然很小巧,但是身高超過六英尺的西蒙坐在里面一點都不狹窄。
他首先去了北部邊境地區。
在過去的幾個月里,邊境地區的難民危機,一直沖擊著這個新生的國家。離開城市后,公路兩側全都是工業區,在過去的十幾年里,這里和其他很多地方一樣,承擔著SEA的產業轉移,大批的服裝廠、玩具廠以及鞋帽等工廠在這里落地,產業的興隆促進了本地的發展。
現在的泗水并不僅僅只有這些輕紡工業,在馬都拉島上甚至還有石化工業園區,以及造船廠等大型現代化企業。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彰顯著這里的繁榮,公路上往來的是集裝箱汽車,那些汽車會把工廠里生產的商品運往港口,用集裝箱船運往SEA以及歐美各國。
慢慢的工業園區廠房在道路兩邊消失了,道路兩側的田地也都變成了水稻田和種植園。
雖然已經進入了農業區,但是卻很少看到土人。
這些土地大都是屬于唐人的,偶爾的還可以看到一些軍警,從服裝上能夠區分出來,他們應該是國民警備隊。
在泗水,實施全民服兵役,不分男女,年滿18歲必須服兵役。公民服完現役后,將轉入預備役。服預備役時間,一般男子到50歲,女子到38歲,
除了陸海空軍之外,大多數人是在國民警備隊,在初來泗水的時候,西蒙就看到,在這里有不少年輕漂亮的女孩,她們會背著槍支,在悠閑地散步,或者兩三個在一起喝咖啡,再或者在購物。
女兵們通常都是在本地的警備隊服役,所以對女兵的管理沒有男兵嚴格,她們在完成一天的任務和工作后,是可以回家的,就和“下班”一樣,只要第二天再返回軍營就行。
因此她們有漂亮的臉龐和好看的身材,再加上她們背著槍支,又有一種別樣的美,吸引著人們的眼球。
這些穿著綠色軍褲,白色或者黑色無袖背心的女兵,就像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一樣吸引著人們的注意。
剛離開城區不久,西蒙就在一座橋頭的檢查站被攔住了,執行檢查任務的是男兵,在檢查時,橋頭堡的機槍就對準了他的汽車。
年青的士兵看到他是歐裔的相貌后,就用英語說道:
“先生,請出示證件,同時打開后備箱。”
西蒙連忙拿出證件。
“這是我的護照和駕駛,長官。”
檢查證件的同時,后備箱也被檢查了一番,甚至還用軍犬搜索了一下,以確定沒有違禁品。
“先生,再往前走三十公里,就是邊境地區,那里實施戒嚴狀態,如果你沒有什么事情的話,我建議你返回市區。”
“先生,我想到邊境看看。”
西蒙解釋道:
“這是我的工作。”
對方打量著他,又看了看他的外交護照,便點了點頭,放行了。
汽車駛離橋頭堡后,西蒙從后視鏡里往看了一眼,嘀咕道:
“這就是泗水。”
一個始終保持著高度戒備的地區。
很快,汽車就抵達了邊境,在距離邊境還有兩公里的時候,他被攔下了。
“先生,請你立即調頭返回,這里很危險。”
危險,是怎么危險的?
“又有人在沖擊邊境!”
是邊境地區聚集的難民,很快,西蒙就坐上了一輛美國記者的汽車,來自《紐約時報》的海蒂絲,向他介紹道:
“到處都是難民。”
海蒂絲說道:
“在泗水的邊境聚集著幾十萬從爪哇各地過來的難民,他們相信在這里的可以過上更好的日子。”
“在爪哇,他們一年只能掙幾萬盾,也就是幾十美元的樣子,但是在這里一年卻可以掙上千元,差不多有三四百美元,他們當然愿意來這里了。”
駕駛著汽車的翻譯阿生說道:
“不過,這里并不歡迎所有人,在這里,我們就是我們,他們就是他們。”
他語氣肯定地說。
“人們的記憶是抹煞不了的。這里,生為唐人,永是唐人。”
他覺得自己解釋的好像不太清楚,于是又補充道:
“生為唐人,一生是外人。”
駕駛著汽車的阿生一語道破了天機——對于這些本地人來說,他們的眼里,這些人哪怕再貧窮,他們都認為自己是本地人,而唐人就是外人,哪怕是他們現在哭著要來泗水,但是在他們看來——是唐人搶走了他們的泗水。
原本泗水應該是他們的,原本他們應該在這里過好日子的,原本這里所有的一切都屬于他們。
所以,這也就是他們的分歧所在。
終于,他們來到了邊境線,邊境線聳立著鐵絲網,除了鐵絲網墻之外,還有兩道蛇腹形的鐵絲柵欄,在鐵絲網的另一邊,到處都是黑壓壓的難民,這些來自各地的難民抓著鐵絲網,在那里叫嚷著。
“發發慈悲吧,給我們一條生路!”
“發發慈悲,我們也要活下去……”
難民們的在那里喊叫著,其中還有孩子們的哭喊聲,所有的一切都是聞者傷心,見者悲痛,甚至有人舉著孩子說道:
“最少給孩子們一條生路……”
而在邊境線的另一側,衛兵們則目光冰冷的注視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