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霓虹燈的光彩就會點亮整個長安城,讓這座城市變成一座不夜城。
而這個不夜城,是紅色的,是綠色的,是藍色的。
這是令全球游客為之著迷的霓虹景觀,無數穿插著閃爍霓虹燈的大樓,與太平灣和那條由林立高樓組成的天際線一起,構成了五顏六色的都市夜景,同樣也定義了長安的城市景觀。
長安的街道很寬,朱雀大道足足有一百多米寬,但同樣也很窄的道路,一些狹窄街巷,只有十米寬,而這些街巷就是霓虹燈的炫目走廊。在那里,商鋪、餐廳都在五光十色的招牌下做生意。
夜晚的太平灣,像是一面鏡子似的,倒映著這一切。在距離灣畔不遠的成記茶樓,是這座城市最古老的茶餐廳,早在半個世紀前,就已經在這里營業。
即便是在戰火紛飛的年代,這里一直對外營業。現在,亦是如此。
坐在二樓的包廂里,看著窗外的太平灣,男人偶爾的會把目光投向太平灣,月前剛剛出院的他,現在飲食是極其清淡的,晚餐只是吃點簡餐,喝點茶而已。
錢穆看著一言不發的好友問道:
“怎么樣,術后恢復的如何?”
“做過這個搭橋手術后,身體感覺輕松了許多。”
男人笑著說道:
“有時候想想,這世界可是神奇的很,早些年靠著健民的他汀藥降下了血脂,避免了冠心病惡化,現在又做了醫生們發明心臟搭橋手術。”
“心臟搭橋手術,是SEA醫學界的創新,五年前,外科醫生徐道臨成功地完成了世界上第一例利用大隱靜脈的冠狀動脈搭橋手術,這些年SEA在醫學上的創新還是非常多的。”
錢穆的話音落下時,男人點頭感慨道:
“這就是全面進步吧!這些年,SEA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科學上、經濟上,在美國的時候,聽一些人說,SEA可能會在10年內超越蘇聯,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你們的經濟發展速度是所有國家都達不到的。”
在美國講學時,男人聽到人們提到這些時,內心是極其震懾的,畢竟,這是他從不曾想象過的高度,但是這里卻正在一點點的把這一切變為現實。
“也許會更快。”
錢穆想了一下,用略帶著一絲得意的語氣說道:
“SEA的經濟發展迅猛,除了科學技術原因之外,人口原因也很重要,我們的勞動力是充足的,尤其是現在,伴隨著新生代的成年,未來五年內,我們的成年勞動力,甚至超過歐共體的總和,技術上的領先,再加上充沛的勞動力,根據我們自己的估算,大概六年后,我們就會超過蘇聯,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當然,從在人均GDP上,我們和英法兩國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我們去年的人均GDP為1599美元,英國的人均GDP為2058美元,法國的人均GDP為2343美元,所以,和他們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說出這一切的時候,錢穆的神情是驕傲的,畢竟在過去的十幾年里,他親自見證了這一切,并且參與其中,目睹這里的變化,目睹著這里的發展,他的內心又怎么可能不驕傲呢?
也正因如此,和很多人一樣,在提到這里的時候,他總是會用我們來形容這片土地。
男人搖了搖頭,說道:
“也不能這么說,你們的實際工資收入是高于法國的。你們的人口雖然有一億,可勞動人口只有3000萬左右,其它的基本上都是未成年人,所以,你們的工資水平還是非常高的。”
錢穆抽了一口煙,說道:
“這倒也是,說起來,真的很神奇,誰能想到,有一天,我們的收入甚至比法國人,比英國人還要高呢?”
“我在美國聽說過一個笑話,這個世界上有三類國家,一個是美國式的恨不得把你所有的一切都當成稅收歸國家,一個是蘇聯式的,你所創造的一切都是給國家的,還有一個是SEA恨不得直接往你的錢包里塞鈔票。”
男人的話,讓錢穆哈哈大笑起來:
“或許吧,不過我們交的稅也不少啊。”
“可是你們享受的福利也不少,我在長安第一醫院做手術,花了7000多元,而同病床的那位,只花了600多元,這就是你們福利,。”
男人的言語中充滿了感慨,但語氣中多少總帶著一絲無奈,畢竟,7000多元,對他來說,是一筆巨款,盡管這筆醫療費是官方支付的,可仍然難免有些心痛。
不過,男人也能理解這一切。畢竟,他是外國人,并沒有在這里交過一分錢的保險金。
而他之所以會來到這里治病,就是因為這里的醫療條件更好,而且醫術更加先進。
先進的并不僅僅只是醫生的醫術,還有先進的醫療器械。經過多年的發展,sEA的小水平在全世界都是領先的,不僅吸引著很多亞洲人來這里治病,歐美國家的病人也會來這里治病。
在這里醫療早就形成了一個產業,但是作為產業,那么外國人來這里治病肯定是需要花費高價的。
其實,哪怕是外國人,他們之間的收費也是各有不同的,歐美國家病人的收費最高,同樣的手術至少要比其他國家貴出30以上。
但是在這些外國人之中,如果是唐人的話,還可以享受一定的折扣。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唐人,恐怕治療費用要花費上萬元。
也正因如此,男人非常感激的,畢竟,即便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這里仍然千方百計的去照顧著所有人。
隨后,男人又說道:
“其實,當年,SEA剛成立的時候,我并不怎么看好這里,畢竟,這里是東南亞,至于北婆羅洲公司又是一家殖民地公司,
當時在我看來這里可能也就是一個西方殖民地的參與而已,殖民地能夠發展成什么模樣呢?
但是最后,你們在這里所創造的一切,是如此的神奇,或許……”
將目光投向面前的報紙,男人說道:
“或許,這里和我夢想中的地方中的有一定區別,但不得不說,你們確實做到了最好!”
男人一邊說,一邊看著報紙上的新聞,看著照片上那個手臂流著血,仍然在槍林彈雨中戰斗著的青年,說道:
“很難想象,他的兒子會像普通人一樣,居然會身處戰爭的最前沿,和普通的軍人一樣,在泥濘的戰場上戰斗。”
“是很難想象,但是……”
錢穆想了一下,說道:
“正像閣下說的那樣——因為這里是SEA,所以,這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他為什么不應該在前線呢?或許,這就是我們最大的不同。”
盡管兩人是多年的好友,可是在說話的時候,他們卻禁不住用“我們”和“你們”做了區別,甚至就連同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當男人用“你們”的時候,事實上,他意識到這里的不同,而錢穆的“我們”也區別過去。
“你們終究和我們是不同的。”
錢穆點了點頭,深思了一會,說道:
“其實,也沒有什么不同,只不過,我們走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就像閣下很早之前說的那樣——在這里你可以選擇做官,也可以選擇賺錢,但不能通過做官來獲取財富。
你可以選擇做高尚之人,也可以選擇做普通人,但不能期待人們既崇拜你如圣人,又像普通人般原諒你。
只追求權力,拒絕責任是暴君;只享受好處,不盡義務是無賴!”
錢穆的話,讓男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
“值得慶幸的是,他既承擔責任,又履行義務,所以,你們是幸運的。”
“所以,我們是幸運的!”
“是啊,你們是幸運的。”
男人拿起手中的報紙,然后說道:
“他甚至不愿意彰顯這件事,只是因為他覺得這是人們應該履行的義務,既然是義務,又是何必宣揚的呢?”
在說話的時候,男人稍微頓了一下,他的目光變得有些復雜,更多的是某種感慨。
錢穆點了點頭,說道。
“這正是我們幸運的地方。”
兩個人就這么聊著天,喝著茶,過了一會,錢穆偶爾的也會提到一些友人,他們中有不少都是當年男人從北方接過來的,最后他們中有不少人來到了這里。
“那時候,或走或留,沒有知道會發生什么,但是……”
看人看著窗外繁華的都市,說道:
“在這里,你們確實做到了過去我們夢寐以求的事情,甚至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其實,像我這樣的人,是做不了什么貢獻的,前些日子,鶴壽在美國講學,頗受各方好評,他就曾說過,像他這樣的老學究,于這里沒有絲毫貢獻,反倒更感激這里給了他一張安靜的書桌。”
“有張書桌,可以安靜的做學問,這樣也好,也好……”
男人一邊點頭,一邊像是想到什么樣似的說道:
“有人說,這樣的燈紅酒綠,是不適合做學問的,可要是沒有這樣的繁華,又怎么可能做得了學問呢?”
說話的時候,男人的目光又一次投向了窗外,投向了窗外的那燈紅酒綠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