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涅斐麗閣下,就是倉庫曾經欽點的愚昧之人之一嗎?
  雖然對整個過程多少知道一些,但那一刻付前還是不免感嘆。
  主要涅斐麗的說法,跟某段任務總結實在是太相稱了。
  荊棘之血,初臨上京時的任務目標,執夜人封禁區里長出的禁忌之物。
  甚至現在還染在自己的使者面具上。
  可以確認原生議會是利用那東西幫助陳行晉升,畢竟自己后來就是從他身上又掏出來。
  然而“污染與錯誤的高度凝結,卻被愚昧的人誤以為生命的高級形態”。
  這個當時任務的評價,涅斐麗此刻的話簡直堪稱對號入座。
  “所以陳行走的還是家傳功法的路子,只不過多了一份補藥,彌補了血脈上的差距?”
  不過求同存異,尤其這種帶有感情色彩的評價,付前無意說服涅斐麗,而是直接確認操作方案的核心。
  “對,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后我提前離開了,最后一步交給了鄧飛舟去操作。”
  涅斐麗確認了他的說法。
  所以這應該也是為什么,鄧飛舟出事以后,后面直接是亞瑞爾這種二階來調查了。
  本來就是他的駕駛員相關的項目。
  一時間付前對于一系列事情的原委,有了一個更加邏輯性的認知。
  “鄧飛舟其實做得不錯……關于荊棘之血的功效,跟你在葉島做的測試有關嗎?”
  而他也沒有抹殺操作者的功績。
  好歹陳行確實成半神了,鄧飛舟并沒有玩忽職守。
  “嚴格來說沒有太大關系,早在從羅姆那里得到關于荊棘之血的啟迪前,我對某些事情就有所懷疑,只是后來才有機會去驗證。”
  葉島的經歷,對涅斐麗來說明顯不算愉快。
  不過她還是沒有敷衍,誠懇講述著先后關系。
  “但如月加奈已經是超凡者。”
  微微點頭,付前卻是提醒一句。
  “你是想說如月加奈跟陳行的情況類似?都屬于對天賦的補全……這么想倒也未必不可以。”
  明人不說暗話,魔藥計劃對方知道得不少,和如月姐妹更是關系匪淺。
  略一沉吟,涅斐麗就同意了付前的說法。
  “好了這個問題就到這里,我想我的誠意已經有所體現,接下來你可以問你原本想問的問題了,當然我不承諾一定能回答。”
  可惜終究是有心事,探討如火如荼之際,涅斐麗已經是果斷剎車,示意開始下一階段。
  甚至能順便聽得出來,她就這個問題交流這么多,一定程度還是對付前那個真正的問題缺少自信。
  不妨先提前展現誠意,后續也可以留點兒轉圜余地。
  很合理的思維,并且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很有幾分光棍的樣子。
  一時間付前雖略有遺憾,卻也無意強迫交流更多,甚至微笑開導。
  “別擔心,其實也是你擅長的領域……你對末日知道多少?”
  善咒院新秀阿凱教授曾經介紹過,末日一向都是奇跡研究的熱詞。
  而作為奇跡這一領域的佼佼者,眾多彩票得主,涅斐麗閣下在這方面的了解,付前可以說是非常期待的。
  尤其是上次在玉魂上人的幫助下,見到另一個學宮,乃至另一個涅斐麗之后。
  自己被迫直面福音之母的那個世界,儼然是在經歷一場末日。
  甚至從里面熟人的年齡推斷,那個末日距離現在時間都不會太久。
  末日……
  本以為只是客套話,然而付前的新問題,明顯還是讓涅斐麗再次愣住。
  她的反應倒是不難理解,這種難得的機會,怎么說也該確認更多原生議會的隱秘之類才對。
  甚至她剛才為表誠意,已經隱隱提到一些,結果對方竟還是一本正經地討論這種問題,雖然——
  “十九年零三個月前。”
  下一刻涅斐麗竟是直接給出了一個時間,甚至聽上去還相當精確。
  “這是什么?”
  這種清新脫俗的反應,付前又怎么會不滿意,當即十分配合地問了一句。
  “末日的時間,也是我離開學宮的時間。”
  涅斐麗神色前所未有的平和沉寂,沒什么情緒地說道。
  不僅知道末日,甚至知道精準的日期?
  這說法可就太有趣了。
  那一刻付前深感沒有白耽擱通勤時間。
  另外作為善咒院前院長,這位悄然失蹤的原因無人知曉,自己之前也只是根據某個奇跡的效果,推測她可能是看到了什么。
  現在聽上去,竟是跟某個不存在的“末日”直接相關?
  “我曾經也見到過一個末日,由一個奇跡引發,從一朵暗火開始,地點就在學宮,第一位降臨者叫福音之母。”
  對于涅斐麗的說法,雖然完全可以用莫名驚詫來應對,但付前卻是無意如此敷衍,直接對等交代起自己曾經的經歷。
  玉魂上人為了利用福音之母對付自己,所展示過的那段場景。
  “那個奇跡的名字叫梅里亞的死而復生,釋放者是你。”
  而下一刻導致末日降臨這個罪名,也是眼都不眨地直接按到了涅斐麗頭上。
  “沒錯,是我。”
  而讓人吃驚的是,當事人竟是完全不準備辯解,直接接下了這個罪名。
  “或者說是真正的我。”
  語氣依舊平和,但那一刻涅斐麗露出的,堪稱多次打交道以來最特別的眼神,說的話也是變得抽象。
  “說起來這個地方,確實挺適合聊這個,還要感謝你選擇了這個話題。”
  下一刻她環視四周,甚至做了一個手勢,邀請付前在旁邊落座。
  “真正的你?難不成現在的你還是假的?”
  付前沒有推辭,坐下同時好奇對方剛才的說法。
  “為什么不可以是?你覺得你是真的?”
  涅斐麗甚至露出了一抹笑容,舉起一只手,緩緩伸展開自己五指。
  “第一次見到那個末日的時候,我想當然地把它當成某種謬誤,直到我看到了更多的謬誤……
  “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我們只是湊巧看到了真實,而眼前這一切,才是末日后泛起的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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