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高姿態,得能接得住才行。
  樹和“圣地”之間的關系,從來都是付前沒有忘記過的核心問題。
  只可惜即便是三循兄氣勢如虹,竟依舊沒有勇氣回答。
  “那我換一個問題好了,只要一直恪守規則,就可以讓人更加接近圣地的核心嗎?”
  “比如說黃樂基老爺子他們?”
  尷尬的情況持續了一個呼吸的時間,而付前倒也沒有強人所難,選擇了切換到下一話題。
  如果樹與圣地是兩種不同的范疇,那么對于突然出現的后者來說,付前更傾向于它是由什么東西引發。
  畢竟上次惡兆事件里,可是完全沒有見過它,乃至“循者”們的任何痕跡。
  甚至這個引子應該還不是樹的徹底隱匿,畢竟按照談明雪的說法,兩者之間明顯存在時間差。
  如果三循兄能幫助解惑這個問題,無疑是喜聞樂見的。
  “你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呵呵……”
  可惜的是,三循看上去已經不準備再解答任何問題。
  短暫的沉默后,他以一個建議外加一串笑聲,結束了這局神棍之間的對決。
  甚至看上去他自己也頗有收獲,比如說學會了不理會對方的反應直接走人。
  笑聲還沒結束,他的身體就已經是再次解離成了成百上千只“蝴蝶”。
  “san值減1。”
  當然某個臨別贈言還是沒少。
  這掉san大法,需要一定蓄力時間的樣子。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雖一見如故,但付前卻也并沒有強行挽留,只是在耳邊提示中,默默盤點著此行收獲。
  從剛才到現在,三循兄已經是現身兩次,而自己累計掉了5次8點san值。
  這種直接道破內心絕密,并且言出法隨的真言之術,不得不說逼格頗高。
  只可惜對依舊擁有三位數san值的自己來說,屬實沒太有威懾力。
  而三循兄多次嘗試下來,應該已經能發現這一點。
  如果他是準備以此來增加緊迫感,讓自己意識到當前情況的嚴重性,那么明顯要更賣力才行。
  當然這是相對溫和的揣測。
  不排除他是真的準備把自己變成白癡。
  但如果是那樣的話,不應該更賣力才行?
  總而言之,對于這個看上去因果律級別的碎命之術,付前的看法是并沒有那么恐怖。
  目前這個效率,應該已經是三循兄的極限了。
  而這還不是剛才交流的惟一收獲。
  從一些過分高大上的,有關“真正的力量”,“野蠻”之類的說法里,能感覺到這位第三循者真是倉庫某位前輩大徹大悟,皈依而來的可能性更大了。
  而他看上去很想讓自己深入探索下去,就像他所欣賞的黃老爺子他們在做的。
  其中目的,發人深思。
  當然思而不學則殆,信息太少光想不解決問題,不妨去找人學習一下,比如——
  血霧升騰間,付前的身體直接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已經是行走于另一個維度,橫穿過眼前的斷壁殘垣,乃至更后方沒有殘的垣。
  乃至廊柱,旋梯,圓窗,層層迭迭的木架……
  他以筆直的路線,直接指向了這座古老建筑的一角,并在與其一墻之隔處現身。
  “我再確認一遍,你們之前真的沒到過這個鬼地方?”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某個雖老但威嚴滿滿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果然,這也是違規行為。
  輕松分辨出那是并不太高興的黃樂基老爺子,甚至知道他旁邊是比剛才的挖洞小組更龐大的隊伍,付前的注意力卻是第一時間放在自己身上。
  千瘡百孔,甚至兩個量詞在這里已經是確指。
  剛才鮮血征伐并沒有被阻攔,但中間行走的過程,每一步的代價,甚至比逆行向上還夸張得多。
  再迭加上鮮血征伐本身的消耗,付前感覺自己仿佛一只蘸飽了血的毛筆,一路暴力涂抹過去。
  雖然結果在他看來還是值得的。
  首先高效地找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參考系。
  隨著逐漸深入下層,周圍更加貼近現實的同時,對感知的阻礙也同步變得寫實,不再像之前那么夸張。
  以至于剛才和三循兄交流的時候,付前就得以跨越層層阻礙,并不是那么費力的,發現了一組簇擁在一起的活人。
  而他最終選擇通過這樣的方式,繞過中間繁復的路線,高效抵達。
  至于第二個收獲,目前這個“圣地”雖然有著嚴苛而詭異的規則,但似乎并不傾向于直接禁止“不法”行為,而是對違背者施以嚴厲懲罰。
  換句話說只要付得起代價,那么自己會有很多東西可以用。
  當然那是后話,接下來該關心下救援隊主力的收獲了。
  此刻他選擇的現身地,是一處裝飾相對樸素的耳堂,跟外面大部隊休整處僅有一墻之隔。
  然而面對稍有銹色的門,付前卻是并沒有急著去開,而是低頭打量著身上。
  千瘡百孔的血肉能愈合,衣服可沒有自行恢復的本事。
  老友見面,還是不要讓對方過多擔憂的好。
  凝眸稍作回憶,下一刻付前就隨手把血衣扯下,露出了下面不斷伸展的,金白相間的長袍。
  血肉化衣,如今做這種事情他已經是愈發得心應手。
  而毫無疑問的,這次剽竊的正是循者們的造型。
  不過并沒有完全仿照三循兄體格的同時,付前甚至也沒有化身無臉男,直接保持了戈里姆肖的真顏。
  而在最后確認了一遍款式后,付前把腦后兜帽拉起,推開了眼前的門。
  吱——
  不愧是越來越真實的墮落深處,幾乎可以從門開的音效里,聽出來門軸上的銹蝕。
  當然付前并不是聽出來的唯一一人。
  門后的爭執早已被這一聲瞬間打斷,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而聽聲辨位功夫過關的眾人,目光已經是齊刷刷落在付前身上。
  對此自然不會有任何怯場,付前依舊一臉溫和笑容,微微頷首間走進了這個巍峨得多的大廳,如同剛剛在旁邊休憩完畢的神甫圣徒。
  “沙鳴?”
  而甚至沒有等救援隊主力們先發表感想,下一刻他已經望著黃樂基老爺子對面一位,隨口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