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虐魔域之內。
黃銅鑄造的平原上，恐虐惡魔們組成一個個方陣，手持冷兵器，肅立原地。
嗜血狂魔則是一個方陣的領軍。
守望者們塑造了更為具象化的戰斗環境，但這里畢竟是恐虐魔域，恐虐的影響不僅存在還極為深入。
包括戰斗形式，都需客隨主便。
那就是最殘酷的冷兵器戰斗。
多到數不清的方陣后方，則是端坐于黃銅王座之上的恐虐。
血神目視著意圖弒神者。
秦夏身后是守望者們組成的方陣。
他在四重試煉期間便擁有了塑造屬于自己的惡魔的能力，而在用馬格努斯理論奪取權能后，則能塑造出更多更強大的惡魔。
弒神者這邊的方陣是3的3次方個，每個方陣里則是333個惡魔。
反觀恐虐，它的方陣卻不是8的8次方個。
顯然它失去了部分權能，也被殲滅了太多大魔。
秦夏甚至在那些統領方陣的大魔中找不到斯卡布蘭德。
恐虐則在弒神者那邊的方陣里看到了斯卡布蘭德。
塑造斯卡布蘭德的權能被奪走了。
沒有任何口腔體操。
血神抬起手。
所有方陣便向前行進。
秦夏舉起長槍，其身后的方陣除了守望者們之外也向前行進。
體型最為巨大的薩姆斯則是在所有統率方陣的強大惡魔更前方。
恐虐惡魔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在方陣緩慢前進時，嗜血狂魔們躁動的在方陣側方踱步，吼叫著，狂呼酣戰。
雙方都在向彼此靠近。
在前進時，秦夏動了個念頭。
9個戰陣忽然停住腳步，其中所有惡魔各顯神通。
海量靈能法術被扔向對面的恐虐魔軍，狂轟濫炸。
恐虐魔軍頂著轟炸繼續前進，被消滅的惡魔返回血神座下，被炸飛的惡魔爬起來歸隊，血神權能中的紀律性被彰顯無疑。
雙方接戰。
帶有納垢權能的惡魔們從秦夏后方沖出，用龐大身軀抵抗恐虐魔軍的劍鋒。
被秦化的斯卡布蘭德在戰陣中一躍而起，第一個撲進恐虐魔軍之中，揮動戰斧橫掃大片惡魔，接著舉起權杖，靈能風暴降臨在戰場之上，殲滅恐虐百余個戰陣。
至此，秦夏未動。
黃銅王座之上，血神輕輕提起戰斧，緩緩起身。
秦夏壓低身體，手握長槍與天狼星之劍，嚴陣以待。
戰斧從天而降。
這匯聚著恐虐神力的一斧在落下時，其刃部便將亞空間表層逐漸切分為兩個不同空間。
秦夏調用靈能抵擋，蘊含著衰朽的力量讓戰斧的威能在落下時便卸去大半。
最終戰斧猛然落在秦夏身上。
整個空間忽然變化。
血神魔域按照其主人的意志發生調整。
距離秦夏不遠的雙方魔軍和其他參戰者瞬間挪出無限遠，被高墻隔絕。
而秦夏和血神所處空間化作角斗場。
“具象化。”血神傳出一陣由概念或靈能表露出來的含義，而這段含義甚至被具象化成了言語，傳進秦夏耳朵，“那些爬蟲造的生物兵器本來用于管理亞空間。”
秦夏瞄了一眼守望者們。
這些反混沌生物兵器聚集在一起，手拉著手，吟誦著什么。
其對靈能細致到發指的控制，是秦夏前不久才足以匹敵的程度，如此眾多守望者出現便將亞空間抽象的一切具象化成場面。
“它們會死。”血神說。
一支魔軍忽然伴隨著從黃銅大地涌現的血海降臨，殺向守望者們。
這支突然降臨的魔軍被具象化了騎兵，它們所攜帶的速度概念讓它們以驚人速度接近守望者們。
但當它們剛剛接近到距離守望者們333米的距離時，守望者們周身釋放出的靈能沖擊便將它們束縛在原地。
血神注意到這一幕，看向秦夏，意識到是他的靈能法術起了效果。
守望者們在看到秦夏第一眼就被施加了防御法術。
然而血神早就預料到這一情況。
名為卡班哈的恐虐大魔高舉攜帶“突破”概念的戰旗，自騎兵戰陣中一躍而起。
可是在即將落向全神貫注維持具象化的守望者們時，一道血紅燃火身影不知從何處殺出，將卡班哈撲倒一邊。
“我的概念中有反抗！”
突然殺到的支援者對著角斗場這邊的秦夏咆哮，手中戰斧猛然落在卡班哈頭顱之上。
那是薩魯姆。
卡班哈被斬斷頭顱。
守望者們的作用此時再次彰顯，他們不只是把一切具象化了那么簡單，還維持了因果的運轉。
因為卡班哈被殺，所以它不能馬上就跳出來參加戰斗。
生死，因果，都是被守望者們賦予了的。
秦夏也能做到這些，不過他將自己全部精力放在了別的地方……
角斗場開始變化。
建筑，場地，一切都在扭曲，萬變。
古怪符號匯聚成的法陣在秦夏和血神周邊涌現，將兩者囊括其中。
血神高舉戰斧迅速揮砍，秦夏身形虛化，接著出現在法陣之外。
靈能法術從天而降。
這不是閃電，火焰，念力……之類某種具象化了的靈能法術，而是最純粹的靈能法術，直接用靈能去造成效果。
毀滅終焉之力施加在恐虐身上，使其盔甲破碎。
那些盔甲是戰爭中的防御概念匯聚而成，它們正在逐漸崩解，而被具象化后就成了逐漸破碎的盔甲。
恐虐試圖突破法陣，但隨后魔域之外九個方向皆開始蔓延風雪，風雪之中則有法陣輪廓顯現，每一處法陣皆對恐虐魔域直接生效。
終焉，正逐漸瓦解恐虐魔域這一血神本質構成的領域。
變化，則是在促使恐虐魔域產生一系列扭曲演化現象，血神的威能在此時無法琢磨確定。
它們皆是秦夏進入魔域后，悄然將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別處時塑造的。
其計劃是用變化和靈能法術壓制恐虐，再用黑王神格所蘊含的終焉逐漸將恐虐瓦解。
魔域瓦解和恐虐本質瓦解并無區別。
“你覺得我真會沖進你的魔域里，受你的束縛，跟你像兩個角斗士一樣決戰？”秦夏雙掌合十，周身因靈能調動而掀起以太颶風，“那我不是白完成萬識圣典試煉了？”
恐虐拄著戰斧，雙眼赤紅。
若是真像角斗士一樣拼刀，血神斷定不出兩個回合自己就能把這狂人剁碎。
然而……單一神格再怎么強大，也難敵其他神格權能的對付。
秦夏至今所累積的一切力量，百般技藝，終究有一個能猛戳“無心屠戮”之神格的短板。
不講武德這事，秦夏從努凱里亞角斗場時期就開始做了。
“慢慢耗。”秦夏心想。
自己到底不是奪取了全部黑王權柄，終焉之力還不夠強大，只能慢慢耗下去，直到把恐虐徹底湮滅和扭曲。
好在這一過程只是需要耗著，秦夏甚至能抽出點精力看看鑄造者那邊的情況。
鑄造者那邊則純粹的多。
他手持兩把長劍在色孽魔域里狂砍惡魔，偶爾對著試圖阻攔他的色孽猛砍一劍。
惡魔就是神的本質，神的一部分，殺一個惡魔就相當于給神造成一點傷害。
并且鑄造者也不是孤軍奮戰。
無限之城那些原體和凡人無法摻和進弒神之戰里，純粹的亞空間存在卻可以。
鑄造者那些已死的追隨者們的靈魂，還有看似是衛星的靈能造物，以及無數惡魔鐵人則可以像秦夏這邊的惡魔一樣協助作戰。
正當局勢看似順利時，異變陡生。
色孽魔軍忽然在恐虐魔域之外涌現。
這些惡魔直奔秦夏塑造的各個法陣而去，眨眼間便將其中之一毀滅。
血神被施加的終焉和扭曲之力消散一部分，當即怒吼一聲，對著色孽魔域砍出一斧。
鑄造者被擊飛，大部分靈魂和惡魔鐵人被消滅。
但他很快又沖回去悶頭殺色孽惡魔，仍然時不時對著色孽砍幾劍。
秦夏試圖重新在恐虐魔域之外塑造扭曲終焉法陣，但隨著接連四個法陣被摧毀，血神逐漸不再受壓制，一斧頭剁在秦夏脖頸上。
秦夏身死。
但血神轉眼一看，自己殺死的不過是一個靈能法術塑造出來的亞空間實體，真正的秦夏早已向角斗場之外沖去。
又一個法陣被摧毀，血神徹底沖出壓制，將秦夏拽了回去。
此時又一次異變發生——一艘艦船忽然出現在魔域之外。
秦夏看著那是艦船，但感知中那卻是一團以太。
在以太塑造為現實之前，它是亞空間的構成物質，沒有可能被利用，但它就是被塑造成了一艘艦船。
艦船之中忽然傳送出一大群綠油油的生物……
有史以來最響亮的一聲WAAAGH響徹亞空間，也震顫著整個亞空間。
身穿以太所塑造盔甲的古薩降臨戰場，高舉戰斧同族人們齊齊咆哮出聲。
嘶嘶屁站在血斧之主背后，從亞空間憑空取用東西塑造東西，一門巨炮被制造出來。
那只是在視覺上看著是一門火炮，實際上則是一團由以太塑造成的毀滅概念。
毀滅，與這詞語相關的概念要么屬于黑王神格，要么屬于恐虐神格，綠皮絕無可能有一位存在擁有這兩種權能。
但嘶嘶屁就是把它造了出來。
在亞空間這一精神空間里，用極其強大的精神力所塑造——俺尋思俺能造個大炮出來。
大炮對著色孽魔軍開火。
古薩帶著平均身高在十五米以上的綠皮大軍們殺向色孽魔軍，一時之間只聽WAAAGH聲一片，雙方殺的不可開交。
事實證明，古圣沒有給綠皮施加什么基因鎖，只要對抗混沌就能解開基因鎖這事不存在。但古薩卻誤打誤撞找到了綠皮升華的真正道路，那就是戰斗。早在秦夏進入亞空間之前，古薩就已經在亞空間里廝殺很長一段時間。
秦夏和血神糾纏，抽空重新塑造法陣。
在塑造法陣之時忽覺有股助力。
只見恐虐魔域之外，一個渾身戴滿了古圣造物的身影出現。
那正是烏斯蘭。
甚至是烏斯蘭們。
數不清的烏斯蘭涌現，在亞空間中集體為秦夏施展助力。
他們看到彼此時甚至愣了一下，但又立馬投入到正事中去……無論來自哪個宇宙，只要是還存在烏斯蘭這么個抗混中堅力量，那么它們就會在觀測到亞空間里的波動時前來幫忙。
一個烏斯蘭的幫助微不足道，就像在海洋之間的對沖之中涌入了一滴水流。
但一滴滴水流匯聚成洪流，也足以成為一股值得注意的助力。
在烏斯蘭們出現后，混沌一方同樣也出現了新援軍。
正處于前所未有強大狀態的奸奇現身了。
它強大到哪怕無數個守望者也無法將其具象化。
但奸奇只是遠遠的看著。
血神則是壓根就沒理會奸奇，選擇在重新被壓制之前徹底放棄對抗秦夏，轉而卯足力氣準備拼出最后一擊殺死那些弒神者的幫手們。
殺戮，毀滅，死亡，這些概念所具象化的一擊足以將除了秦夏之外的所有人立刻抹除。
但在其出招，秦夏全神貫注塑造法陣之前，一顆冰冷太陽出現在亞空間里，冰冷光芒同時照耀色孽和恐虐魔域。
冰冷太陽緩緩轉動。
一張面孔逐漸在其表面浮現，還有一開始細若蚊鳴，逐漸變得震耳欲聾的怒吼聲。
來自無數個被毀滅宇宙，大業未成而隕落的帝皇的不甘。
無數個被毀滅宇宙里人類種族的不甘。
以及他們的靈魂。
此時全都匯聚在一顆冰冷太陽之內。
冰冷太陽緩緩轉動向血神與色孽，其上面孔猙獰扭曲，痛苦憤怒，那不只是帝皇們的痛苦憤怒，也是無數人類的痛苦憤怒。
人類并不是強靈能天賦種族，即便在多個宇宙里整族被滅無數次，也不會有靈族死神伊納德那樣的怨念不甘集合體跳出來重創混沌神明，在靈族看來他們脆弱的如同螻蟻。
但無數螻蟻匯聚在一起，也足以撼動巨象。
整個血神魔域在冰冷的火焰中燃燒，血神的權能在不甘，痛苦與憤怒中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