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坦薩方舟世界竟然比你還先回到科摩羅。”
帝皇坐在陰影中，注視著眼前人。
秦夏坐在帝皇正對面。
“我……”秦夏開口便想闡述自己在找尋奧坦薩方舟世界時遇到的事情。
但帝皇卻抬手制止：“不要跟我說那些現實宇宙之外的事情，我不在乎。”
“不在乎你問個什么？”秦夏不滿。
“奧坦薩方舟世界回歸，這一事件在靈族之中引起很大波瀾。”帝皇轉移話題，“更多靈族愿意加入合作，我們得到了更多網道路線和通行權。”
在簡單介紹一下秦夏離開時發生的事情后，帝皇將一本書籍放在桌上。
這本書一經取出便帶來洶涌亞空間能量，整個房間快速結冰。
然而當秦夏拿起這本書籍并掛在腰間之后，冰霜迅速退散，空間歸于寧靜。
“你把黑王試煉加上了？這么快。”秦夏翻開書頁，發現書頁上確實多了一重試煉。
萬物歸于終焉 同另外四重試煉不同，這第五試煉沒有概括性的詞語，也沒有故事性的描繪。
“毀滅。”帝皇說，“不停地毀滅，這就是第五試煉之路。”
秦夏合上書本：“你怎么將它添加進去的？”
“引導概念附著于其上。”帝皇含糊其辭，“黑王雖然從未誕生，但有關于黑王的信仰卻早就開始流傳了。”
“歐爾佩松去的那個神廟就是信仰黑王者遺留下來的。”秦夏回憶起歐爾小隊之行。
“嗯。”
帝皇突然提到黑王信仰，本想闡述一大篇關于黑王的概念，但轉念一想，秦夏必然了解黑王，并且第五重試煉已經烙印在試煉之書上，試煉內容也并不困難，秦夏只需要一步步奪取黑王的概念便可將黑王永遠湮滅。
隨后不知想到何事，帝皇起身走到窗邊。
又是沉默半晌，他突然道：“謝謝。”
“我并不是為了你做一切的，所以不用謝。”秦夏想到了一切。
從撫養安格隆開始，到現在，再到將來所會做的每一件事情。
帝皇正是為此而道謝。
“我能在命運之網上看到這個宇宙墮入黑暗絕望的未來，但我們一起改變了它。”
“人類的再度崛起已勢不可擋。”
“我們……”
帝皇忽然開始抒發感慨，但感慨一半便被秦夏打斷。
“太空死靈怎么辦？還有銀河系之外的威脅？”秦夏問。
“死靈還遠遠未到蘇醒之時，除了極少數個體之外，絕大部分仍將沉睡。”帝皇說，“而銀河系之外……泰倫蟲族就算未來還是會到來，那也至少是在幾萬年后……”
說著，帝皇轉過身，語氣忽然變得富有情感，毫無半分冰冷。
“我們難道要為人類做完所有事情嗎？直到整個現實宇宙只剩下人類，直到只有美好和繁榮在前面等待著整個種族？”
“不，秦夏，我們不能。”
“這個物種已經渡過絕非凡人可以解決的劫難……”
帝皇漸漸沉默。
秦夏則是點頭。
現在想來，30K時代還是比40k時代好多了，泰倫蟲族和太空死靈還沒成為一個廣泛的威脅，人類物種仍然蒸蒸日上著。
“還有什么強敵必須我去消滅？”秦夏從桌上拿起頭盔。
帝皇想了一陣子，搖了搖頭。
“接下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了。”秦夏戴上頭盔，走出房間。
來到走廊上后，秦夏突然看到安格隆。
原體此時正站在走廊里同另一位原體談心。
“康老八？”秦夏頗為意外，來到安格隆身旁，“你怎么來科摩羅了？”
科茲只是點頭致意。
安格隆則是摟住養父肩膀，談論起科茲在亞空間風暴肆虐時的遭遇。
“科茲被困在一個星系里，那星系里有帝國農業世界，風暴肆虐時他和整個軍團就一直待在那星系，直到法洛斯燈塔運作，他才帶著軍團離開棲身之地支援友軍。”
“不過在他前往奧特拉瑪之時，網道探索艦隊找到了他，然后就把他帶過來了。”
說完，安格隆示意科茲接著說。
科茲此時看不出半分重逢喜悅，臉上只有憂郁和陰沉。
“這不是重點。”科茲說，“重點是半路上我們遭遇未知敵人的襲擊。”
秦夏點頭示意科茲繼續說。
“這種敵人身高在五米左右，看起來像是人類，但肢體上有些變異的非人特征。”
“他們異常強大，可以使用超自然力量。”
科茲知道自己不善言辭，解釋的同時將一塊數據板拿出來。
秦夏和安格隆齊齊看去。
數據板上播放的戰斗畫面中，一個身高五米左右的人形生物展開赤紅雙翼，手持兩把鏈鋸斧瘋狂砍殺著午夜領主星際戰士。
“惡魔。”安格隆皺眉，“但又不完全是惡魔。”
“我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這些東西消滅。”科茲說。
兩位原體目光旋即落在秦夏身上，等待著這位惡魔專家開口。
“出現這種怪胎的地方有沒有超自然現象，或者是否現實強度不夠高？”秦夏問。
“他們出現后有，出現前沒有。另外我所在的地方絕對沒有任何亞空間裂隙。”科茲回答。
“一種可以容納惡魔的生物軀殼。”秦夏很快做出判斷，“相當于惡魔在現實降生為人，所以即便沒有巫術或超自然環境，也能夠自由行動，并且力量不弱。”
聽后，安格隆問：“類似附身？”
“絕對不同于附身，而是惡魔直接作為現實生靈降生。如果沒有人召喚他，現實結構也還沒脆弱到惡魔隨意進入的地步，那就只有我所說的這一種解釋。”秦夏輕輕搖頭。
安格隆稍加思索，順著生物軀殼這一線索思考，想到了十一號。
秦夏和養子對視，兩人想到一塊去了。
“十一號在叛亂開始后于火星鼓動凱爾博哈爾釋放技術奇點，這不是他給我們的驚喜。”安格隆指著數據板，“這東西才是。”
說完，安格隆又想到十一號曾被養父消滅這事，本納悶十一號怎么又復活了，但立刻想到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十一號成了諸神的一部分，變成了一種惡魔。
十一號不會死亡，但失去現實軀殼后就會像惡魔一樣，除非特別大的機緣巧合，否則絕無降臨現實的可能。
“他很強大么？”安格隆問，“數量多少？”
“只有一個。另外，比我想象的弱很多。”科茲示意兩人繼續看。
數據板上的戰斗進展到后期。
科茲發現了對方的弱點，于是下令讓子嗣們遠程集火敵人。
沈覺得這是惡魔，遠程火力效果有限。
但當科茲強硬命令時，午夜領主們立刻調整戰術。
在上百把爆彈槍加熱熔光束集火之下，敵人被打的血肉橫飛，當場斃命。
“我以為他是個恐虐惡魔，就用反惡魔的方式對付他，比如刀劍，結果不是。”科茲說，“他的戰斗力遠遠不如我和我兄弟這樣的原體，就是……非常特殊。”
“再來一千個也沒用。”秦夏示意科茲收起數據板，“下次我去亞空間時會調查一下這件事。我相信這種生物的源頭還是亞空間。”
安格隆和科茲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說到底，這種奇怪生物的戰斗力并不強大。
其唯一特點，優勢，只有不像尋常惡魔一般會受現實結構影響強弱，但也就等同于有了肉體的鬼魂，單純從力量層面講，惡魔這種鬼魂般的東西擁有現實軀殼后反倒被削弱了。
秦夏暗暗記下此事準備留意，旋即提及對科茲而言更重要之事：“你去過諾斯特拉莫沒有，或者聽沒聽過諾斯特拉莫的變化？”
“什么變化？”提到哥譚星，科茲臉色愈發陰沉憂郁。
“風暴肆虐前我派了文官去諾星。”安格隆說。
“我還以為這事被風暴耽擱了……”科茲眉眼之間浮現出一絲絲喜意，“他把活干得怎么樣？”
“為什么不親眼去瞧瞧？”秦夏拍了拍口袋宇宙，“現在的我橫穿現實宛如吃飯喝水，給我一個太陽時我就能帶你去現實宇宙任何一個地方。”
科茲看看秦夏，再看看安格隆，收起目光似是盤算，接著用力點頭。
片刻后。
諾斯特拉莫。
秦夏帶著兩位原體穿越帷幕降臨現實，出現在一座城市中。
“我們站著的地方在你羊水艙的上面。”秦夏踩了踩地面。
科茲看都沒看羊水艙所在方位，打量著周圍環境。
城市被黑暗籠罩著，看起來仍然臟兮兮的，那些建筑設施之類的東西還是原體記憶中的樣子。
但在諾星土生土長的科茲仍然對這座城市感到陌生，因為在他進行觀察期間，已經足足三分鐘沒有聽見槍聲和叫聲了。
而來來往往路人壓根看不見三人，看不見那恐怖的午夜游魂，但他們仍然在街道上遵守著秩序，沿著人行道有序來往。
“宵禁時間將至！”
“宵禁時間將至！”
路邊廣播忽然響起。
街道上路人們忽然加快腳步，在一陣沉默中回到居住區去。
隨后一些礦工打扮的人走到街上，拎著步槍開始巡邏。
“他們是礦工，每個諾星礦工每周會有兩天假期，放假時白天休息，晚上出來巡邏宵禁。”
“這是一座礦業城市，圍繞著諾斯特拉莫精金礦建立起來，所以會有工會的人組織巡邏。”
秦夏解釋道。
科茲默默點頭，踏出一步。
意識到科茲想要去別的地方轉轉，秦夏輕輕抬手，三人所處空間迅速挪動，換到一座規模最大的城市里。
“在大型城市里，雖然也存在秩序和法律，但還是有些聚居區較為混亂。”
科茲聽著秦夏所言，看向前方。
前方就是一座聚居區，已經變得十分破敗，只有一些高樓大廈。
“諾星執政官克拉莫將一些罪不至死的罪犯圈禁在這里，所以這里是個混亂之地。”秦夏說。
科茲打量四周。
周圍都是一些混混打扮的人，看不到任何平民。
他這才意識到類似這種聚居區就是罪犯們的天堂。
一架運輸機從頭頂飛過。
運輸機下方鐫刻著諾星語言：審判隊。
“審判隊是諾星執法者中權力最大的，由曾在軍隊服役過的職業軍人組成，可以抓捕任何人，審判任何人，而這兩種事情都可以在同一時刻做完。”
“每一個審判隊的成員仍然沿用士兵這一稱呼，因為他們仍然屬于軍事武裝人員。”
科茲看到運輸機在一座廢棄大樓頂部落下。
身穿貼合凡人身軀的動力甲的人跳下運輸機，手持爆彈槍開始對整個大樓進行清掃。
秦夏動動手指，三人便來到大樓第六層。
幫派首領此時正在第六層安全屋里待著。
槍聲響起，審判隊一路殺進第六層，用熱熔光束炸開安全屋閘門，沖進來射殺除了首領之外的所有人。
隊伍中的努凱里亞人警戒四周，檢查房屋搜集證據，諾斯特拉莫上征募的本地人則開始和首領交流。
“看著這。”士兵強迫首領坐在椅子上，先狠狠抽幾巴掌，再拿出照片，“你認識他嗎？”
“新聞主持人……”首領吐出一口污血，老實回答。
“他兒子前些日子失蹤了，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不是？好的。”士兵打個手勢示意自己的同僚。
塑料袋被套在首領頭上，勒緊。
一名努凱里亞人走過來一拳打在首領胃部，讓嘔吐物吐滿塑料袋。
直到對方快要窒息，塑料袋才被拿下。
“現在給我重新組織語言，如果說的和我知道的一樣，我會讓你離開這地方。”
“是……”
而后審判隊的人問出位置，努凱里亞人拎起首領將其從窗戶扔了出去。
“這個首領抓了的孩子是一個新聞主持人的女兒，主持人的節目是《早上好諾斯特拉莫》。”秦夏說，“這個主持人在節目上呼吁執政官用轟炸機往罪犯聚居區扔燃燒彈。”
科茲皺眉：“這幫人都綁架別人了還罪不至死？另外為什么諾斯特拉莫上現在還會有這種罪犯的聚居地？我以為那個叫克拉莫的執政官把犯罪都掃清了！”
“一個對照組。”安格隆能想出子嗣的目的，“他要讓諾斯特拉莫人仇恨犯罪，最終再讓諾斯特拉莫人審判這些集中起來的罪犯。比如往這里扔燃燒彈。”
“但是太殘酷了。”安格隆說，“卻也可以理解。諾斯特拉莫正處于前秩序時代，正在向真正的秩序轉變，將犯罪分級處理就是證明。之后審判隊將會解散，這種殘酷野蠻的前秩序時代管理方式也會改變。”
科茲聞言保持沉默，顯然是覺得這些方式還不夠殘酷野蠻。
一個執政官帶著戰艦，帶了那么多努凱里亞人過來，背后站著兩個原體，代表著兩位原體的權威。
結果到現在還沒把諾星人殺到噤若寒蟬，放在午夜游魂時代，諾星人早就連打架都不敢了。
“看看諾星的未來。”安格隆感知到科茲的想法，于是換了種方式讓科茲意識到諾星將會徹底改變。
“我已經挺長時間沒有過預言了。”科茲說。
安格隆走上前去，將雙手放在兄弟腦袋上。
預言能力被心靈能力激活，科茲看到了未來。
諾斯特拉莫變成了一個秩序的世界，在未來仍然會有搶劫和殺人之類的惡行發生，但數量極少。
諾星絕大部分人從事采礦業，以及圍繞采礦業開展的服務業，而不是殺人越貨。
他們確實有了不通過犯罪就能活下去的辦法。
直到更遠的將來，接受完整教育的諾星人理解秩序的必要性，但他們會反思在前秩序時代那位外星執政官在統治中的野蠻方式，在客觀承認其必要性的情況下，完善法律總結教訓，讓諾星的秩序更加人性化和完善。
“還不錯。”科茲結束預言，“這樣的話，其實你的子嗣把諾星管理的還行。”
安格隆微笑點頭。也對克拉莫這位文官子嗣非常滿意。
“所以如果我一開始就用其他人管理其他人，建立秩序，我就能做出和你那子嗣一樣的成果？”科茲問。
“當然不。”安格隆搖頭，“對于克拉莫統治最重要的，其實是能滿足整個諾星全部人口糧食需求的努凱里亞技術，這最關鍵，最重要。”
“而我則是清除了籠罩整個諾星的負面情緒。”秦夏說。
科茲想到了治安背后的事情，民生，勞動，以及靈能玄學……然后摳了摳頭皮，不再去想那么多。
隨后原體走到窗邊，眺望著聚居區外正在建設的新城市。
“我忽然覺得，整個人類帝國都像諾斯特拉莫一樣走上正軌。”科茲忽然感慨，“在去科摩羅的路上，我看到很多個星系得到了運輸艦隊的支援，短缺的物資沿著古代種族的超光速工具快速輸送到帝國各處。”
“這不是錯覺。”安格隆贊同點頭，“不只是整個諾斯特拉莫朝著好的方向變革，我們這個種族也一樣，這就是我們奮斗至今的成果。”
科茲閉目沉思，隨后睜開雙眼：“等到人類帝國不再需要我，我會當一個行俠仗義的游俠。”
“那時候我們想做什么都可以。”安格隆說。
“我有一件事請求你，原體。”秦夏忽然非常正式的走到科茲跟前。
科茲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帶我回諾斯特拉莫肯定有盤算的表情，但并未反對。
“請讓我運用一下你的預言能力，觀察一群人的命運走向。”
“誰？”
“白騎士智庫艦隊，和智庫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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