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深夜。
奧林匹斯城。
象限把自己關在帳篷里不出來。
等待他出來進行布道演講的人們在廣場上把帳篷圍了好多圈。
就連禁軍們此時也在帳篷外面，跟其他人一起等著。
此時秦夏忽然傳送到科爾附近。
在其他人眼中，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機械教神甫，出現的方式也不是傳送，而是莫名其妙從人群里擠出來。
“象限呢？”
“在帳篷里。”
“什么情況，他怎么不出來？”
秦夏正要問象限的事，科爾卻轉移話題。
“馬卡多的特工怎么說？”
“見我的人是長瀨康，馬卡多的特工，一個拿著武士刀的家伙。”
聽見秦夏提及長瀨康，科爾緩緩點頭。
作為禁軍，他能在皇宮里看到馬卡多接見的那些人，其中就有特工長瀨康。
“長瀨康跟我說了馬卡多的布局，整個火星現在就只需要一個能團結起大多數人的人，以及在各種勢力眼里都好擺弄的人。”
“凱爾博哈爾在象限到來的幾個月里想要調動泰坦軍團，結果刺客庭的人把他的想法變成了泡影。”
“現在他能調動的只有死忠者而已。”
“該說不說，馬卡多是真有能耐，那老東西真是……大智近妖，凱爾博哈爾的手腕和謀略跟他一比就跟小孩似的。”
秦夏說了一堆。
科爾聽后點頭。
馬卡多能在泰拉處理諸多火星事宜并不令科爾驚訝。
而凱爾博哈爾幾乎面對“大勢”沒有什么底牌可打，這則是沒有超乎秦夏預料。
荷魯斯沒有叛亂，帝國的重心沒有放在平叛上，凱爾博被搞定是遲早的事。
“象限什么情況？”秦夏把話題扳回來。
于是科爾就把自己給象限芯片的事情講了。
聽完講述，秦夏用靈能將時間暫停，使除了自己和科爾之外的所有人都停在原地。
科爾狐疑的看向引導者。
只見秦夏不知何時后撤數步，接著快速起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腳并攏著飛踢出去。
科爾竟是來不及閃避，被踹倒在地。
等到科爾從地上爬起來，時間恢復流動。
“他本來就該知道這些。”科爾并不氣惱，微笑著說，“我該說什么呢，引導者，我該慶幸你現在不是在網道里，不是在吾主跟前，不然你這一腳……”
秦夏也微笑著。
“不……”科爾忽然想起什么，笑容消失。
科摩羅內。
安格隆將從亞空間本質投射出去的目光自火星上挪開，大踏步進入帝皇棲身的高塔。
瓦爾多被原體撞開。
安格隆傳送到高塔頂部推開房門，向正從陰影中起身的帝皇沖去，雙腿并攏著飛踢出去。
遙想當年，安格隆也用類似招數把要下達十一抽殺令的佩圖拉博踹飛過。
“他是該知曉這些真相！但不是現在！”
秦夏對科爾說。
“我能理解帝皇是想要逐漸拆解機械神教，讓知曉真相的象限協助他把機械神教拆掉，但那也該是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后，在象限已經成熟并承擔起諸多責任之后。”
“你的主人是否告訴你，讓你把芯片交給象限，在象限躊躇滿志做些事情的時候給他？”
聞言，科爾一言不發。
而在其他人眼中，秦夏什么都沒和那禁軍說。
接著秦夏就消失在原地，進入帳篷里。
象限盤腿坐在地上。
帳篷的地面上到處是碎片，都是被他打碎的宗教用品。
看到秦夏的樣子，象限就知道科爾一定把剛才的事跟摯友說了。
秦夏沉默著盤腿坐下。
兩人面對面，相視片刻。
是象限主動開口：“都是謊言。機械神教是帝皇的靈機一動，而莫拉維克是帝皇的一個馬甲，全都是謊言。”
“莫拉維克并不是帝皇。”
聽到秦夏說出的這句話，象限愣了一下。
可帝皇委托科爾給他的芯片里……
“莫拉維克是一個很厲害的科學家，他奠定了人機合一的宗教理論基礎，但你知道這個理論被隱藏的部分嗎？”
秦夏開始講述起自己所知道的事。
“人機合一理論中被隱藏的不是另一套理論，而是莫拉維克所做的實踐。”
“這個人極為推崇AI，同時也推崇亞空間，他所設想的是讓技術，亞空間，與人類合而為一。”
“他在火星之上有個地窖，里面就存放著莫拉維克為此研究的東西，那些東西無一例外都沾染了混沌。”
“帝皇現在的確開始推崇AI，但那是在網道計劃實現之后，并且他還要把AI閹割做極大限制。”
“所以帝皇真不一定是莫拉維克。”
象限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發問：“那真相到底是什么？帝皇給我的芯片里裝著的信息是假的？至少他沒有扮演過莫拉維克，只是巧合的降臨在火星，或者他知曉預言，然后才來火星……”
“要我說，呵。”秦夏搖頭，“他其實也沒打算跟你說出全部真相，就只是想讓芯片里能給你的信息實現邏輯閉環。”
象限再次陷入沉思。
但只是莫拉維克不一定是帝皇扮演的這件事存疑也沒有意義。
機械教的信仰是假的，所以祈禱從未得到回應。
至于機魂為什么會存在，這一點跟秦夏混了很久的象限也清楚——一切現實宇宙物體都在亞空間里有投影，強精神投射扭曲現實很正常。
“無所謂了。”象限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該干什么干什么吧，反正也不能因為機械教是假的我們就不活了，日子還得過。”
象限起身走向帳篷出口。
想到什么，他又回頭：“莫拉維克地窖？那是什么地方？”
“一個儲藏著大量可怕造物的地方。”秦夏說，“我將前往那個地窖，把里面的東西一并摧毀，馬卡多的特工會給我指路。”
象限回想起秦夏說那是一個充滿混沌造物的地方，于是說道：“我可以幫你的忙，別忘了我手里還有一支合成人軍隊。”
秦夏點頭。
象限離開帳篷，繼續開始布道。
正如他自己所言，生活還得繼續。
他將是唯一知道機械神教是謊言，并且有實質性證據的人。
秦夏現在想到帝皇給予象限芯片這事，便也能推測出帝皇對機械神教的安排。
那就是在一個光明的未來里逐漸沒落，消失，因為腐朽愚昧而令人反感的原因，或是有意無意里外配合的打壓。
莫拉維克究竟是不是帝皇……
就連秦夏對莫拉維克都了解不多。
或許正如帝皇給予的芯片里展示的那樣，他就是莫拉維克，在某一個歷史時間段他并不討厭AI和亞空間，就像他曾經知道有神明存在時很高興一樣。
也或許莫拉維克僅僅只是一個智力超群的科學家，神經植入體過載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萬機之神，然后就宣布預言，結果無意之中讓帝皇撿了便宜。
這件事將會成為一個謎團。連同這個時代的很多事情，人，物品一起，永遠被埋葬在時間長河中，直到若干年后，除了極少數永生者之外，人類把這個謎團連同很多東西一起遺忘。
就連這個時代的很多人都會變成書籍中抽象的正派或反派人物形象。
包括象限，也包括秦夏自己。
沒人知道，沒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