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內。
原體和秦夏貼著墻壁并排坐著。
莫塔里安提及之前發生的事情。
“安格隆派人來荷魯斯這邊找你，你失蹤了七個月。”
“一個月前亞空間風暴就刮起來了，我正好來克爾征兵，一段時間后圣血天使軍團的幾艘戰艦出現在克爾星系，正被帝皇之子的戰艦追擊。”
“我幫他們解了圍，就把帝皇之子和圣血天使的戰艦留在艦隊里維修。”
“帝皇之子戰艦里的人被我殺光了，圣血天使的戰艦里人死的差不多了，這就是為什么我會派人去接管他們的艦船。”
“而你，你這該死的混蛋竟然認為我搶奪了他們的艦船？”
莫塔里安怒視秦夏。
秦夏倒是淡然又坦然，只是辯解道：“你的軍團攻擊了我，要不然我也不能認為你叛亂了。另外就算我認為你叛亂了，我來的時候還是想要確定一下，結果你二話不說就開始劈我。”
“我要是沒算到你會來殺我，我能劈你嗎？”莫塔里安伸出食指指著秦夏，“我算出你要來殺我，結果你還真來了！”
“那你也不確定一下？你是不是這有問題？”秦夏敲敲腦袋，“我能是叛徒嗎？你想想？我要是叛徒還能教出安格隆那么好的人嗎？”
莫塔里安沉默片刻。
倒不是被說服了，而是在想。
隨后原體開口：“要我說，安格隆就是因為天生能對他人感同身受才那么善良，你這人……當初他騙人去送死你還夸他，要我說，不是你養安格隆那還能更好。”
“快滾吧！”秦夏咬牙切齒。
接著就是想要說出屠夫之釘之類的事情。
還有安格隆身邊并非沒有良善到極致之人，但對于安格隆而言他所需要的恰恰就是果決和一點狠。
但轉念一想。
算了。
沒發生過的事情就是沒發生過。
原體和秦夏都沉默了。
片刻后，莫塔里安主動打破沉默：“我不是有意說那些，只是看到你來了而且你還不是叛亂的人，我就感覺很……慶幸。這些日子我真是快瘋了。”
“亞空間風暴肆虐，我離不開也收不到星語，不知道怎么辦。”
“還有帝皇之子軍團叛變，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叛變并攻擊友軍，我也不知道其他軍團是不是也像他們那樣。”
“總之，幸好你來了。”
莫塔里安說的這番話令秦夏右眉輕挑，詫異于這死亡之主的言語。
但一想莫塔里安這段時間的經歷和心境，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在萬分危急之中見到了一個能用靈能通訊且神通廣大之人。
莫塔里安抒發完情緒，又變的冷酷起來。
“聯系其他兄弟。”
“聯系不上，混沌在針對我。”
“那你還有別的事情可做。”
莫塔里安說著頭部后仰緊貼墻壁，凝視著天花板，沉思起來。
秦夏說有死亡守衛艦隊攻擊了智庫艦隊，莫塔里安是將信將疑。
秦夏清楚莫塔里安的心思，但沒有用靈能的方式進行場景重現，因為莫塔里安比起懷疑兄弟的養父，還是更懷疑靈能力量。
“你的軍團要是有人叛變，一定是提豐搞的鬼。”秦夏語氣篤定。
莫塔里安立刻就站起來：“我的軍團不可能叛變，提豐更不可能。”
“我看未必，實則不然。”
“你知道什么，你又不是我的養父？”
“我就是知道。”
莫塔里安越說越急，語氣都不再如往日一般冰冷。
秦夏當即起身中止拌嘴：“我會自己調查，把證據拿給你。然后我希望你……”
話說一半，秦夏忽然停頓。
寢室房門被推開，提豐步入進來，向莫塔里安行禮：“已經有調查結果了。”
莫塔里安看向剛才秦夏站著的地方。
那里空無一人。
原體收回目光，看向眼神中透露著狐疑的子嗣兼好友兼首席連長，“帶我過去。”
兩人穿梭在堅忍號廊道里，一路進入指揮甲板。
在閘門自動開啟時，原體看到提豐的兩個親信戰士手持爆彈槍肅立，兩人中間跪著一個面容蒼老的男人。
男人額頭上的第三只眼睛表明他的身份——導航者。
莫塔里安記得這位導航者，他是澤根達導航者家族的長老。
因為是澤根達家族長老的緣故，他并不會像其他導航者那般成天蹲在導航者圣所里永遠不出去，這也是莫塔里安會記得他的緣故。
“殿下……”長老像是看到了救星，想要爬到原體腳邊，但在看到提豐后立刻停下，縮在地上。
提豐走到長老身旁，面對原體：“他就是罪魁禍首。”
提豐受命調查的事情是：兩個月前亞空間航行時，軍團艦隊一頭扎進亞空間風暴的事。
那時候亞空間風暴還沒到處都是，航道仍然安全清朗，但作為艦隊的領航艦，堅忍號一頭扎進有亞空間風暴的航路，帶著其他戰艦也進入風暴。
雖然最終還是成功抵達當前星系，可艦隊付出了至少十二艘巡洋艦幾百萬人上萬星際戰士的損失。
提豐的調查結果就在原體面前。
那個瑟瑟發抖的澤根達導航者家族長老……作為導航者，他是罪魁禍首倒不讓莫塔里安意外。
“你為什么帶著艦隊進入風暴？”莫塔里安上前，扼住長老咽喉，將這老東西從地上提起來，“大遠征中的異形種族都不能像你這樣，給我造成十幾艘戰艦上萬阿斯塔特的傷亡。”
“絕非是我……殿下……”
長老不敢掙扎只是哆嗦，莫塔里安手部沒特別用力，這給了他說話的可能。
“對，當然不是你，是你們澤根達家族的導航者，沒準那會有別人替你的班。”
“我不清楚……我以額頭上的第三只眼起誓……”
“就算你真的不清楚，那你也是失職。”
莫塔里安手部越發用力。
但是最終原體沒有選擇殺死這名導航者長老，松開手任憑他掉落在地上。
首席連長上前，原體轉身。
長老看著靠近自己的提豐，再看看原體的背影，考慮到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向殿下說話的機會，于是搶著開口。
“我已經審查過家族內部成員，用讀腦子的方式！”
“那位領航堅忍號的家族成員……他當時也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感覺有某種力量侵入他的大腦……”
“我……”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星際戰士一槍托把長老打趴在地。
長老可扛不住這一下，被打的頭暈眼花，滿口是血，下巴完全失去知覺，再也爬不起來。
“滿口胡言。”提豐呵斥，“那導航者都已經變異了，你竟然沒從他身上察覺出蛛絲馬跡？鬼扯！”
提豐隨即將一塊數據板呈遞給莫塔里安。
數據板上播放著那領航堅忍號的導航者蹲在牢房里的視頻，全身變異，滿身膿包。
提豐再劃動屏幕。
幾張照片接連出現，是那導航者房間里搜查出來的種種儀式用品。
他已經找到這名導航者被儀式腐化的證據。
“整個艦隊的導航者都來自澤根達家族，混沌腐化無孔不入，我們必須立刻抓捕導航者們。”提豐諫言。
自從荷魯斯知曉混沌后，原體們便也都混沌了，因為要針對混沌影響做些事情，所以各軍團原體親信也知道混沌的存在。
在死亡守衛軍團里提豐則是負責處理混沌影響的人，因為他是個靈能者。
莫塔里安收回目光，一言不發，只是默默離開。
提豐則是示意親信戰士把長老關押起來。
在已經被打到說不出話的長老被拎起來后，提豐轉身看向一名凡人軍官。
軍官立刻上前，雙手呈遞出一份文件。
提豐將名字簽署在文件上，示意軍官帶走并發出去。
那是搜捕整個艦隊導航者的命令。
導航者們將被帶走，調查，篩選，最終留下可以用的人，處決一切不可用之人。
至少在文件上，提豐會這么做。
每一艘戰艦上都有名為導航者圣所的地方。
那是一種球形結構，體積龐大，能從戰艦最頂層甲板延伸到最底層甲板。
這種球形結構就是圣所，它并非與戰艦一起建造，而是單獨建造出來，直到戰艦建造完畢之后才安放進去。
導航者們就居住在圣所里，絕大部分導航者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圣所。
提豐進入巨大球形結構內。
所有被搜捕來的導航者都被囚禁于此，提豐的親信們在這里看管他們。
不分老弱婦孺，盡皆蜷縮在星際戰士的槍口下，瑟瑟發抖。
提豐什么都沒說，只是給了在場親信們幾個眼神。
星際戰士們立刻分散開，各自做著準備。
一部分人逼迫導航者們站起來聚集在一起，一部分人拿出裝滿了大包小包的材料。
提豐來到眾人面前，輕輕抬起手。
導航者們注視著首席連長。
提豐打了個響指。
一名導航者的腦袋爆炸聲和響指聲同時響起。
血液噴濺在四周，在落地之前漂浮起來，匯聚成一道環形，圍繞著在場所有導航者們。
突如其來的死亡造成了恐慌，人們尖叫狂奔試圖逃跑，但人們沖到血液邊緣試圖跨過去時卻被看不到的能量阻攔，被反沖回去。
提豐繼續打響指。
又一個導航者死亡。
恐懼在圣所里蔓延。
靈能者的恐懼情緒在空間里激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