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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回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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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汾水下游各縣,臨近年關之際,各縣之間的封禁措施稍稍松懈。

  塞障關津的守尉、吏士都是從附近征集而來,他們也是人,也思念家人。

  尤其是涼州關鍵大勝的消息已經從晉陽通報郡縣后,整個汾水流域充斥著一種喜悅。

  趙基自龍門渡河,于東岸等待后續吏士時。

  一名使騎徑直而來,一躍下馬,遞出他背負的防水漆桶:“平陽急遞。”

  當值軍吏接過后掂了掂漆桶的份量,又看了眼漆桶上的蠟封印信。

  確認無誤后就說:“且去歇息。”

  “喏。”

  使騎應下,立刻就有一名衛士出列,引著他去一側的篝火前休息。

  這只蓋了賈詡軍師印的漆桶很快送到趙基手中,趙基翻閱其中賈詡的手書以及夾帶的馬玩認罪書,趙基眉頭緊皺。

  馬玩已經死了,在晉陽朝廷向治下郡縣通報涼州大捷之后,馬玩就上吊了。

  臨死之際,留下了一份認罪的遺書。

  此刻趙基沒有絲毫的情緒波瀾,死者為大這種話語其實就是欺負沒有話語權的人。

  如果涼州戰線崩解,韓遂叛軍匯合天水豪強聯軍捅入關中,莢童的陳倉防線根本擋不住。

  到那個時候裴茂于長安舉旗,三輔、弘農勢必大亂。

  搞不好漢中張魯也會被迫倒向叛軍,劉璋、劉表的軍隊也能翻越秦嶺,出現在關中。

  一旦形勢層層敗壞,馬玩這樣的人又怎么會羞愧自殺或認錯?

  馬玩的自殺,不是這個人羞愧、無顏見自己,這不過是另類的投降輸一半,意外保全家人。

  可惜的是,馬玩失算了。

  他若是河東虎賁出身,如王成那樣,趙基多少會講究一點‘自己人’的情面。

  可馬玩算是什么?

  整個馬玩身后的馬矢氏,早已與趙基結下了難以解開的仇恨。

  馬玩的自殺,更是加重了馬矢氏族裔對趙基、新朝的仇恨力度。

  哪怕趙基因馬玩識趣自殺而繞過馬矢氏,馬矢氏主流族裔又有幾個會感激趙基?

  易地而處,趙基若是馬玩的近親……哪怕因馬玩畏罪自殺而活命,也不會領朝廷的人情,只會把這一切當成馬玩拿命換來的,會感激馬玩,感激其他同一陣線、立場的人。

  趙基捏著馬玩的遺書,沉吟片刻,思考其中的處決力度……這種事情,肯定不能效仿王允三族。

  “傳令,馬玩謀逆,見事情敗露畏罪取死,如此不敬朝廷法度,宜嚴懲不宥。立誅馬玩上下三代男丁,女丁沒入織房;因罪而寡者改嫁朔方四郡充邊之官奴,母族、妻族入仕者免官。”

  趙基口中講述他的處斷方案,溫恢捉筆速寫,詢問:“太師,馬玩叔祖、堂兄弟、兄弟之子是否伏誅?”

  “上下三代男丁,即其父與其兄弟為上,中乃馬玩及其兄弟、堂兄弟,下乃馬玩及其親、堂兄弟之子。”

  趙基思索著解釋:“即馬玩祖父以下男丁,誅絕;其祖父若在世,貶為官奴;若馬玩諸兄弟有孫,不分大小沒為官奴。”

  基本上不留一個男丁,進了官坊為奴,哪怕三四歲的孩童……其實也是能找到符合其年齡段的工作。

  人的潛力真的很大,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絕非空話。

  比窮人家的孩子更狠的是奴隸的孩子,生來就能做活。

  沒為官奴,那多少還有生存、獲取自由的機會。

  孩童沒為官奴后,年紀越小,被其他官奴管事收為養子的機會就越大。

  溫恢捉筆快速記錄,將趙基的處罰方式記錄的更加詳細,只有詢問明白,領會了趙基的處罰精神,溫恢才好稍作調整。

  不重要的事項可以放緩,或進行一定程度的改變;但關鍵的事項,必須落實到位。

  例如這一次,就是要讓馬玩徹底的破家。

  其祖父以下的男丁盡數處斬,就算有僥幸提前出生的孫子輩男孩,最終會因為失去奶奶、母親、姐姐的撫養,導致無法獲取豪強子弟應有的家庭教育。

  就算未來有人還活著,已不足為慮……就這樣的出身,就算從官坊里建功贖身,也會因為馬玩的罪責,導致無法從軍、入仕。

  溫恢快速書寫出草稿,遞給趙基閱覽。

  趙基看一眼簡略文字雜著同樣簡單的譜系圖,就點頭:“就這樣做,立刻執行。”

  順勢牽連馬玩的母族、妻族入仕的男子,不過是順手進行打壓,趙基不喜歡豪強、官吏之間相互聯姻的風氣。

  這種大原則面前,馬玩母族、妻族的男子再有才干再是無辜,也是不能改變、退讓的。

  真正有才干的話,未來一定還會有其他入仕的機會。

  至于無辜與否的問題,趙基自己就出身微寒的小豪強家庭,自然知道此前那樣的亂世里,家庭能吃飽并壯大,本身就充滿各種非法手段。

  大背景下遵守法律活不下去,選擇非法手段也無可厚非,這在道德上也能說得過去。

  就個人、家族而言,只是非法的事情做多了,那也就距離道德越來越遠了。

  所以用再狠的刑罰,趙基也不會感到愧疚。

  身份地位的躍遷變化,使得趙基身邊、能接觸到的人,已經不存在什么老實人,或真正善良、溫順的人。

  身處虎狼之中,殺身邊人……就跟殺虎豹豺狼狐貍一樣,怎么可能會有愧疚感?

  簡單且粗暴的處理了馬玩一事,趙基又拿起賈詡的公文,公文中沒別的事情,就是揭發護軍裴秀私自調兵,調了一支百騎隊離開平陽大營。

  離營兩日,不見歸營。

  裴秀、賈詡都能調動百人規模的軍隊,這股力量進行突然打擊,已經可以精準斬首,提前撲滅一些嘩變。

  可現在的問題是裴秀調出的百騎隊沒有向賈詡或張纮上報任務,也沒有歸營述職。

  趙基只是感到疑惑,他自然是信任裴秀的。

  自己想在老趙之外自開一脈,裴秀也是有這種想法的。

  聞喜裴氏的種種偉大,其實自幼喪父的裴秀對此并不感冒。

  “向平陽大營通報王成、馬玩畏罪自殺以及幕府的懲處。明文告知大營中上下吏士,我最厭惡畏罪自殺的懦夫。主動向我上書請罪者,一律免死;副隊官以上者,皆可上書。同時,不準相互揭發、揭發者嚴懲不貸。并向長史張公單獨發文,請他安撫護軍。有再大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說。”

  “喏。”

  溫恢沉聲應下,這時候趙基又看向另一側沉眉思索的衛覬:“伯覦,給你二十余騎,立刻馳往平陽大營去見文麗。告訴他,我能面對更壞的事情。形勢再壞,也好過當初應募虎賁之際。請他不必為難。”

  “唯。”

  衛覬拱手長拜,他多少已經抓到一些線索,可有些不敢確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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