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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昨日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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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渭城略作休整,人馬飽餐之后,趙基不做停留。

  夜半時分,入駐臨晉。

  臨晉城內街道各處都是執火站立的縣兵,正執行嚴格的夜禁。

  城內縣衙,趙基用餐后盤坐運轉凝神養氣,可依舊心悸不已。

  待體力恢復,趙基取來隨行攜帶的河東、平陽布防圖。

  嘴里嚼著咸味兒風干牦牛肉,趙基雙手捧著牛皮地圖卷軸仔細推敲汾水下游各營的營督或坐營司馬的出身、履歷。

  現在軍中主流的營督、營司馬、別部司馬幾乎都是虎賁出身,大致上已經取代了原先收編而來的過渡軍吏。

  就在他反復確認汾水下游各縣駐軍的從叛概率時,屋外走廊傳來清脆的腳步聲。

  很快就聽到衛覬的聲音在門口處傳來:“公上,臣送來木炭。”

  “伯覦進來就是。”

  趙基將牛皮地圖卷軸拿到前廳,這時候衛覬雙手捧著一簸箕木炭走來,轉身單膝蹲在鐵爐前添加木炭。

  衛覬又將陶壺搭好,取出濕布巾擦手、起身后對趙基拱手:“公上。”

  “明日一早就能過龍門津,我心悸不已。”

  趙基將地圖卷軸遞給衛覬:“伯覦也看看,沿途各軍可有從叛者。”

  早一日抵達平陽大營,那早一日結束各種不確定、會隨機發生的叛亂。

  可越是趕路,趙基中軍就越是疲倦。

  原本離開平陽大營時趙基攜帶了三千車騎精銳,此前折返途徑陳倉時只有千余車騎,還是調了莢童麾下的近千步騎,才將趙基的衛隊補充到了兩千規模。

  不是說趙基不信任自己的衛隊,而是歷經戰爭折磨的衛隊處于疲倦狀態,不該拿來這么用。

  衛覬恭敬坐在趙基下首,拿起牛皮卷軸鋪開,凝視汾水下游各縣,立刻說道:“最初時公上兼并河東豪帥馬玩、侯選、李堪等人。后又以法度析分各家,奪其部曲而歸國家所有。”

  說是歸國家所有,就是歸趙基所有。

  即便是這樣,趙基也不敢輕易信任這些部眾,他更信任解救回來的漢邊民以及征服、改隸于自身的匈奴、諸胡義從。

  因此河東諸帥多被編為大司馬五部營里的司馬,又以降將領五部營校尉,通過相互摻沙子的方式,將不穩定的河東豪帥與降將混在一起,使得軍隊暫時穩定。

  結果就是趙基有意消耗、吸納的背景下,五部營校尉所代表的降將、降兵陸續立功,除了張郃、張繡、許褚還保持著舊有宗黨部曲外,其他人基本上與舊部脫離,通過虎步軍進行過渡,成了相對穩定的領軍單位。

  立功機會有限,河東豪帥們雖然已經從五部營司馬漸漸升遷為五部營校尉,但這些人與他們之前的部眾雖在軍中效力,可積功緩慢,提拔機會也少。

  人不怕升官慢,就怕有對比。

  可趙基也是沒辦法,總不能帶著河東鄉黨外出征戰,讓降將、降兵守家吧?

  當時對外征討,趙基都是做了全軍覆沒的最壞打算。

  保留河東人口的元氣,那就是對外作戰失利,那他依舊有守衛本土,再次反攻的希望。

  然而這種長遠、良苦的用心,卻造就了河東豪帥、豪帥舊部積功、晉升上的困頓、遲緩;這自然會加劇彼此的感情疏遠。

  這些河東吏士不會因目前健康、溫飽的生活而感激趙基,其中大多數人只會忌恨趙基重用降將。

  有一種早追隨趙基,不如晚追隨趙基的荒謬感。

  可這些河東吏士不知道趙基對他們存有更長遠的規劃,現在的壓制打磨,就是未來的關鍵一刀。

  身處如今的位置,趙基不會偏向或特別親愛、或厭惡某個地域的人。

  人不應該用地域來劃分,階層出身才是關鍵。

  然而這種長遠的規劃是不能向河東人吐露的,更不能向身邊人吐露……因為河東人未來揮刀的目標群體,正是現在中樞層的大部分人。

  不過乘著現在的機會,對河東豪帥、吏士進行剔除、修剪,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這樣未來使用的時候,也會格外趁手。

  當然了……未來河東人也不能太過于猖狂,用完了就進行酬賞、拆分。

  只有這樣,才能讓大部分河東吏士平穩落地。

  趙基思索著心事,見衛覬點出河東豪帥、吏士的思想問題,就說:“若是河東昔日豪帥不能理解國家的苦衷,執意作亂的話,我也不會念及鄉黨袍澤之情。”

  趙基說罷見衛覬沉思,就說:“我近兩年征戰各方,無心也無力顧及河東,人心變化又難以捉摸,伯覦是河東大姓出身,最是明白各家豪帥底細。此時此刻,我需要伯覦指出可能從叛者。”

  “唯。”

  衛覬肅容應下,他凝視地圖:“馬矢氏與公上仇恨深結,此各方內外皆知。以如今形勢來看,馬矢氏從叛應在八成以上。”

  趙基聽聞緩緩點頭,這個時候是不能呆板講究證據,自己與馬矢氏的仇恨太深了,不管對方有沒有從叛……就算沒有從叛,就彼此的仇恨來說,肯定已經接受過裴氏的拉攏或暗示。

  得到拉攏、暗示時沒有揭發,這本身就……該死。

  乘著這個機會,拔掉馬矢氏在軍中的最后那點殘存的影響力,更利于以后的長遠發展。

  衛覬又專心看牛皮地圖:“舍馬矢氏之外,臣以為冀亭亭長不穩。其余各縣、各亭及渡津塞障關尉皆是虎賁舊人。縱然對公上有些誤解,可見到公上時,自會被公上感化。”

  “嗯,他們不敢對我拔刀。”

  趙基這點自信還是有的,這兩年降將提升的太快,事實上引發了虎賁群體的不滿。

  可這種不滿更多的只是一種表達出來的態度,作為回應,虎賁的晉升一直是綠燈狀態。

  也是因為這種來自虎賁的不滿態度,讓降將們不敢懈怠。

  趙基說著伸手,從衛覬手里接過牛皮地圖卷軸,盯著冀亭。

  冀亭在汾水北岸,與南岸的柏壁相互對著。

  冀亭只是個小小的路亭,趙基根本不會過問亭長級別的任命、提拔,也就聞喜、安邑、晉陽的亭長們普遍是傷殘軍吏安置而來,這些亭長的委任權一直控制在趙基手里。

  遲疑片刻,趙基問:“伯覦,冀亭亭長何人?”

  “其父祖三代人皆入裴氏門墻,其本人也是裴氏門生。”

  衛覬斟酌語氣:“公上也識得此人,乃校尉韓棟之嫡兄韓柏,其胞兄韓松后入朝為郎。公上征胡之際,韓松隨陳群出塞宣詔,因不耐塞外苦寒,染病而亡。”

  趙基這才有些印象,他不熟悉韓柏,但知道韓松。

  跟自己大哥趙堅差不多年齡,在裴氏族學聽講時,韓松是坐在最前排的,有時候會代替裴氏族老給新入學的少年講學。

  朝廷東遷之前,韓松就被舉為聞喜縣吏,是裴征的左膀右臂。

  后來韓松舉孝廉入朝為郎,裴征則被公府征辟入朝。

  不同的是,裴征又被自己弄了回來,在西河郡當縣長。

  趙基沒有繼續細問衛覬猜疑韓柏的深層原因,也就把這件事情記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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