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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奉命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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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授站在雀室臺上,遙遙觀望許久。

  他右手握著鹖羽編織而成的狹長麈尾輕輕拍打自己左肩,衡量各項得失。

  晉軍水軍表現出來的控船技藝與彼此配合,令沮授大開眼界的同時,就熄滅了主動進擊的心思。

  天色已徹底透亮,北岸文丑失去了乘夜奔襲的戰機;自己也失去了襲擊南岸的戰機。

  就剩下水陸合擊的戰機,可看上游晉軍水軍的水戰素養,這打起來真的很不樂觀。

  可若停戰,又需要比較貼切的理由。

  哪怕這個理由歪一下,能用也行,總不能直接撤軍。

  就現在這種形勢,直接撤軍的話,反而會激起對方水軍的兇性。

  到時候不僅是己方的船隊、被運輸的軍隊,就連北岸的文丑各軍都會受到連鎖的負面影響。

  沮授略思索,就對身邊人說:“準備快船,向敖倉進發,將我手書呈送大司馬當面。”

  周圍人神情自然,多數吏士暗暗松了一口氣。

  尤其是船隊里運輸的士兵,他們本身就是陸戰士兵,只是乘船趕路。

  若進行水戰的話,船劇烈搖動,很多人就失去了戰斗力。

  船如果沉了,那這些人就只能無助淹死。

  其實掌握水性,本身就是一個比較稀奇、高成本的技巧。

  你在池塘里會玩水,不等于能在黃河、長江里玩水。

  甘寧約束船隊懸停不動,壓的數量更多的河北軍船隊也不敢亂動。

  其實甘寧也不想打,本身這些運船很不趁手,缺乏很多水戰的器械。

  最關鍵的是,對面也都是皮薄餡兒大的運船,這意味著對方船艙里塞滿了披甲步兵。

  當河北兵頑強抵抗,僅僅通過船艙入口想要攻入艙內、俘虜或擊殺對方,這個成本太高了。

  而甘寧也不清楚,許多船艙內的河北兵已經被搖晃的舟船弄吐了,各處艙內一片狼藉。

  河北兵只是乘船來追擊、伺機參戰,除了黎陽駐軍經常使用舟船懂一定水性外,絕大多數河北兵根本不適應這么長的船運顛簸。

  隨著對峙持續,黃河水面波浪起伏,河北兵也一直經歷、承受著顛簸摧殘。

  也不是甘寧沒經驗,在他的認知里,河北敢組織這么大規模的船運,就說明對方適應、免疫顛簸傷害。

  就這樣,沒有拿到趙基的開戰軍令前,甘寧很囂張的拖住了四五倍的敵船。

  對峙期間,南岸已準備好一支新的船隊。

  這支船隊用的是各種走舸木筏,兵員也只有兩千多人,以青州四部里管承麾下海賊為主。

  他們舍棄沉重鎧甲,多穿輕便容易脫卸的衣服,最多就是胸前掛一些竹片木甲。

  為了方便廝殺,絕大多數人都是赤足登船,黑巾裹頭。

  趙基這里擅長水戰的有兩支部隊,一支是甘寧,一支就是管承麾下的海賊。

  雖然管承名義上黃巾余孽,可人家本職就是海商。

  青州那個地方,身為豪帥你又不合群的話,成為黃巾賊也不算離奇。

  管承摩拳擦掌等待出擊命令時,一艘舉著杏黃旗的快船滿帆而來。

  敖倉碼頭駐軍警惕之下,這艘快船停靠碼頭,沮授的使者下船,高舉手中帛書高呼:“奉命拜謁大司馬,呈送沮都督書信!”

  經過簡單搜身,這使者引著幾個隨從來見趙基。

  趙基這時候正用早餐,打量這個使者:“沮授來此何意?”

  “聽聞大司馬所獲賊眾甚多,恐大司馬舟船不足轉運艱難。”

  使者對著袁紹所在的黎陽東北方向拱拱手:“我主特命都督總領舟船水軍,前來滎陽以助大司馬轉運俘虜。如此,可直趨孟津。”

  “看來是我誤會了右將軍一番好意。”

  趙基這才拿起沮授的書信,隨意閱讀:“既然是來助我轉輸俘虜了,何不早言?以至于引發這么大的誤解,若是惹出禍端,兩家吏士枉死,我又該如何向朝廷、天子交待?”

  使者愕然模樣,隨即說:“都督出發時,已派遣使者乘快船先行。如此看來,應該是昨夜風浪甚急,船翻人亡,未能將公文送到大司馬手中。”

  “既然如此,就當這是一個誤會好了。”

  趙基揚了揚沮授書信:“真要為我轉輸俘虜?”

  “豈敢有假?”

  使者拱手恭維:“氣候入秋,襄助大司馬早日撤軍,我軍也好全力應對別處。”

  “說的有理……不過還是不勞右將軍費心了。回去告訴沮授,命他立刻原路撤返。他若不肯走,休怪我以朝廷法度治他。”

  “喏,仆明白,必規勸都督,盡快撤離。”

  “嗯。”

  趙基點著頭,他可不想逼著沮授幫他運輸俘虜。

  真若制造了雙方長期協作的機會,鬼知道對方又想搞什么事。

  遠離沮授這類人即可。

  彼此談話間,邊上裴秀捉筆隨意記錄,以趙基的口吻擬好回信,捧著來到趙基面前:“大司馬,請過目。”

  “可以,就以此書回復沮授。”

  趙基說著取出自己的私印,先接住筆書寫自己的名字,又拿起私印蓋下。

  沮授敢不敢立刻撤退,是沮授的事情。

  反正趙基不想再跟對方有什么糾纏,這些家伙逮到機會就會來撕咬,沒必要給什么好臉色。

  處理了使者一事后,趙基繼續用餐。

  思索著這次沖突的長遠影響力,很明顯沮授就是來找機會打一場的。

  可水軍是很吃技術、配合的,不行就是不行,僅僅是船隊列陣一事,就讓河北人抓瞎了。

  這意味著,以后河北兵可能會針對性的進行水師部隊的建設。

  當袁紹有了相對可靠的水師部隊,那呂布可就不好受了。

  一支可靠的水師部隊,可以直接走鴻溝水系,將河北的士兵、糧食、器械快速運往前線。

  水師部隊是需要長期訓練才能成軍,還需要許多的戰艦。

  即便袁紹從劉表這里引進造船工匠,也是需要時間采伐大木,陰干,再來制造戰艦。

  也就說是,未來兩三年里,水師建設一事能吸引河北資源;三年后,袁紹的黃河水師,將成為進攻呂布、孫策的關鍵助力。

  甚至還有公孫瓚,當袁紹的黃河水師戰艦走入勃海后,那袁紹的軍隊就能投放于公孫瓚腹地,擾的公孫瓚首尾難相顧。

  總之,如果袁紹提前意識到,并開始訓練水師部隊,那將迫使公孫瓚、呂布以及劉備一起開始水師軍備競賽。

  飯后,趙基重返碼頭邊上,眺望北岸雙方對峙的船隊。

  裴秀、西門儉等人跟著趙基,站在趙基兩側一同觀望北岸,相隔太遠,他們什么都看不出來,也無法意識到甘寧所部精熟于水戰的巨大優勢。

  裴秀駐望許久,隱約察覺下游的河北兵開始起航、順流而下脫離戰場時,驚奇不已:“沮授竟然不敢開戰?”

  “我不曾主動發難,他憑什么聚集兵馬與我廝殺?”

  趙基甚至比很多河北干臣更清楚袁紹的想法,所以斷定沮授是真的想打,否則也不會做出乘夜行船的瘋狂決定。

  可自己不主動開戰,沮授就沒理由主動應戰。

  否則戰事不順,袁紹絕不會輕饒沮授。

  裴秀聞言眺望北岸附近的各種船隊輪廓,一時間也是無語,他無法理解沮授這種強烈求戰的動機。

  也就是沒有妥善的戰機,否則沮授怎么可能輕易撤軍?

  現在就是撤軍回去,也要遭受袁紹的懲罰。

  按著裴秀的想法,沮授怎么也該試探性進攻一下。

  反正被袁紹懲治已經是難逃之事,軍權也有可能被拆分……這種情況下,憑什么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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