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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戰爭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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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六月,南陽糧食因灌漿期缺水而歉收。

  即便是歉收,對呂布、朝廷、南陽土著、外人來說已是救命的糧食。

  各方軍隊稍稍運動后,都無后續舉動。

  不論軍民,都在從事夏糧搶收以及轉運。

  陳國吏民,汝穎士民也都是如此。

  因秋冬荊州輸入糧食的原因,汝穎地區各縣還有力量組織、動員百姓從事耕種冬麥、春麥。

  今歲夏收,僅僅是許下屯田就收糧百萬石。

  可惜的是,汝穎地區很多縣遭受袁術的勒索,開始主動或被動的向袁術運糧。

  汝穎水系匯入淮水,這也將成為運糧的高速通道。

  盯著陳國、汝穎夏糧的不止是袁術,趙基、呂布也時刻關注著。

  雒陽,暑氣燥熱。

  趙基行走在軍營中,地面燙腳,以至于快失去知覺了。

  護國軍營地內,典軍裴秀快步來迎,烈日灼人,兩人與營中吏士都沒有披甲,都是穿輕便衣裳。

  護國軍在完成搶種夏麥后,就執行閉營訓練,不再參與后續的農業生產。

  趙基不想言語,跟著裴秀來到營房前,就脫掉皮履,抓起門前木瓢打水澆在腳上,隨手掬水洗臉。

  洗完臉整個人清爽起來,站起身不等挽袖擦拭,就感覺熱風從屋檐下卷過,臉上水跡幾乎瞬間就干了。

  換上木屐后,趙基才低頭走入營房:“總算是活過來了。”

  裴秀給他遞來一碗蒲公英漿水,說:“吏士苦于酷暑,可否向雒水邊上遷徙?”

  “不行,每日午間可以帶他們去河邊戲水消暑,營地不得遷徙。”

  趙基拿著空碗來到陶罐前自己打漿水,眼睛這時候才適應屋內的光線:“現在四時不正,旱澇無常。若是突發暴雨,雒水暴漲,遷營不便,損傷不小。”

  說著仰頭飲酸漿水,咀嚼蒲公英根,又繼續打第三碗:“這是護國討袁軍,若是營地被洪水沖了,士氣怎么說?”

  裴秀也只能點頭,就說:“衛固已入軍中就任,阿季可要見一見?”

  “不見了,討袁軍是他的機會,等他抓住這個機會后,我再設宴招待他。”

  趙基喝完第三碗漿水,才消去肺腑中的燥熱之氣,放下碗來到桌椅處落座,思索模樣:“七哥多鼓勵他,這次討袁,苦戰只能由護國軍來打,這是贖罪之戰。”

  這段時間天氣酷熱,軍隊閉營訓練也只能主抓早晚,早間進行隊列訓練,下午則進行思想教育課。

  護國軍八個千人隊,使用的時候,肯定是要做先登部隊來使用,給其他部隊創造戰機。

  八個千人隊里,有兩個敢死千人隊,他們才是全軍最鋒銳的尖刀。

  護國軍各隊都是歷戰老兵,久經生死考驗,沒必要再三重申作戰經驗,強化他們的軍紀服從,以及思想意識就可以了。

  現在這種閉營訓練,三餐能吃飽的安穩生活,已經喚醒了許多關中兵沉寂已久的良知,以及對美好生活的期望。

  趙基大刀闊斧之下,河東、太原吏民生活狀態急速提升,這也是擺在面前的事情。

  閑聊兩句后,裴秀就將一卷竹簡遞來。

  趙基也斂容,拿起開始閱讀,這是閉營期間各隊發生的案件。

  軍中賭具早已被沒收,但架不住這些家伙用石子、麥秸來賭。

  都是老兵,賭博習氣很濃,小到手邊的東西、飯菜,大到還沒有拿到的軍功、繳獲。

  一些賭博甚至提前把沒有影子的妻子給抵押、輸掉了。

  所謂的八千護國軍,行軍途中就有犯法被處死的,如今駐屯期間也沒少因此減員。

  賭博最能引發矛盾,最開始時還能嚴懲組局坐莊的,現在已經發展到私下一對一賭博,至多找一兩個人旁觀、見證。

  趙基耐心翻閱這些懲處賭博的卷宗,以及因此引發的斗毆卷宗。

  中小型刑罰都已落實,涉及到斬首則需要趙基簽字。

  看完后,捉筆在卷宗末尾簽字,并說:“軍士好賭,必須嚴加遏制。今后涉賭吏士,首告揭發者免罪,調入其他營隊;余者一概編入懲戒營。兩營敢死兵在前,懲戒營在后。”

  兩營敢死兵內部風氣相對較好一些,他們稍稍犯法就是嚴懲,涉賭、斗毆都會被處死。

  裴秀也解釋說:“此前閉營訓練時早晚勞累,吏士也無空閑時間涉賭。如今每日午間有兩個時辰空閑,也就滋生了這些事端。等到月底時,自能收斂許多。”

  “這不是他們涉賭的理由,涉賭吏士另造一冊。以后有功勛,提拔也只限于隊官。再高的話,就轉任地方,安排塞障防守之事。”

  這種好賭還能積功升上來的人,就不能用他們去管人事,或守倉庫。

  偏僻地方的塞障、烽火臺、哨所,都需要專人負責防守。

  這種被限制使用的官吏,擺明了沒有后臺,在地方上稍稍出點紕漏,上面的官吏肯定會優先打掉、清除這些人。

  一個好賭的人,根性上就已經壞了。

  機會合適,別說賭自己的命,連國家都敢拿來賭。

  論不穩定,好賭的人與愚昧的人一樣,都不值得信任。

  趙基這里做了決斷,裴秀也不再解釋什么,拿起一個草紙裝訂的小冊子,捉筆將趙基的言語記錄下來,免得后面工作時遺忘。

  也不是裴秀故意作秀,趙基還要分心去管五部營、虎步軍,所以護國軍營務全都壓在裴秀身上。

  隨身小冊子記事,能讓他穩定處理身邊的工作。

  之后又拿起趙基簽字的竹簡案宗,上面有五個人需要處決,裴秀還想爭取一下:“大司馬,既然要設立懲戒營,何不將這些人編入懲戒營?”

  “一事歸一事,這樣處理的話,營中吏士還以為是你我為這些重罪吏士開脫;再說其他涉賭吏士你也懲戒完畢,再編入懲戒營也不妥。稍后就集合全軍吏士,當眾行刑。行刑之后,再宣告懲戒營一事。還有今后涉賭吏士不得重用的安排,你也通過軍吏傳達下去,不要落于文字。”

  “喏。”

  裴秀拱手,拿著案宗走出營房交給屬吏,等下午天氣涼爽時,就會進行集中處刑。

  趙基來這里,就是監斬的,也是為了給裴秀撐腰,免得引發嘩變。

  裴秀返回營房內,自己也打了一碗蒲公英漿水,公事完畢,他也就解開衣襟,端著漿水來到桌案處問:“汝穎、陳國夏收頗豐,南陽因旱歉收。呂布可會出兵宛口抄掠汝穎、陳國之糧?”

  趙基也換了一副面孔,懶洋洋坐在組合木椅上:“應該是有這個心思,但他現在急著出兵,有兩點不好,其實有三點不好。第一是酷暑難行軍,也難打仗。”

  “第二是他在等益州兵,荊州兵已經抵達南陽,就等益州兵,抵達后才好督率各軍,組成大軍兵出宛口,浩浩蕩蕩,能未戰而懾人心魄。如果現在急著出兵,未免倉促,而率親信主力出宛口,益州兵又后發抵達南陽,如果生亂,大好形勢將蕩然無存。”

  趙基說話間抬頭看營房屋頂,各種新舊木料拼湊搭成,還不乏雕的珍貴木料:“這第三點,袁術已開始強征汝穎二郡的儲糧,這需要時間,也得罪人。得罪人的事情讓袁術來做,等他搶的差不多,我再出兵。”

  汝穎各縣也不會老老實實把糧食給袁術,這不是官吏支持袁術,就能做成的事情。

  只有袁術的軍隊進入汝穎地區,這些官吏才能軟硬兼施,勸百姓出糧,動員百姓運糧。

  如果袁術軍隊始終待在陳國不來汝穎,而汝穎官吏又強迫百姓輸送糧食……真當百姓、災民的鋤頭打不碎腦殼?

  所以真正運糧,要等到袁術出軍汝穎之后才能展開。

  就現在這樣的高溫天氣,自己這里都不想動彈,袁術的軍隊又怎么會出動?

  別說戴頭盔穿兩襠鎧,就是戴布兜鍪穿軍服、號衣,再帶上長短、遠程兵器,多走一些路程就會中暑。

  裴秀聽了就問:“這么說,與袁術之首戰,就在于爭奪汝穎夏糧?”

  “對,爭奪汝穎的糧食,爭奪陳國的糧食,還要爭奪徐州、淮南的糧食。”

  趙基說著神情古怪:“殺再多的從叛袁軍,又不能充饑。夏糧、秋糧,才是此戰的命脈,誰抓住的糧食多,誰就能笑到最后。反正雒陽的糧食盡量不要動,這是救命的糧。”

  裴秀明白了,坐在趙基對面,還是忍不住一嘆:“去年我們是為了吃的,今年還是為了吃的。”

  趙基只是笑了笑,就說:“為了吃的才好打仗,上下同欲,心思單純了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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