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個也許是因為召喚儀式、異樣魔力，或者任何不尋常的事物變得老朽的韋伯。
整個“廢熱區”醉醺醺地抱著某種液體，難以死亡地躺在巷口。
它們一邊看著破洞處滲出地汁液，一邊啜飲著那些能夠維生的生命力本身。
管道入口的生命力旺盛到讓金屬具有生命，并且被那些流淌的沸騰魔力灼燒出一個大口來。
那些足以將一個人融化的高溫，被仍勉強維持的結界和術式所約束著。
在Rider的眼中，這些“廢熱”就將管道內的一半天空融化成漂浮在頭頂流動的巖漿。
“怪不得那家伙要你到這里來會面。”
因此，他也一眼就明白為什么這里能當作一處秘密工坊了。
韋伯小子觸碰了洞口邊緣一下還亮著的符文。
然后，一股似乎用于冷卻的寒意從下面的柵格板內涌入，和上方的巖漿觸碰結晶成某種管道一樣的事物。
“很巧妙的做法。”
只是簡單解析了一下排列的符文，韋伯小子就理解這是怎么做到的了。
“借助還在工作的降溫系統，用地獄和冥府相關的術式間隔出一個隔間出來嗎？”
“起碼不是讓朕進入的地方，朕的體型會卡住了。”
看著眼前連韋伯自己也需要低頭才能鉆進去的管道。
伊斯坎達爾警惕地向周圍打量了一下：“小子，你還有其他的方法進去嗎？”
“要是在這種狹窄的管道里面遭到伏擊。”
Rider臉色不太好看。
“我們到時候遇到的后果，可能不太妙。”
“嗯，所以我已經有準備了。”
韋伯小子非常“果決”地做出了決定。
他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手背的令咒：
“以令咒下令，Rider，補全你的神威車輪吧。”
對于伊斯坎達爾而言，他只覺得隨著韋伯小子用令咒下達命令。
自己原本缺失了一部分的靈基，居然以一種難以置信地方式被補全了。
“但是太浪費了，小子！令咒是用來——”
“不，作為Rider而言，僅僅用令咒強迫你帶我轉移實在是太浪費了。”
看著眼前的青銅戰車，韋伯小子眼睛里放出一種光芒來。
“不論是處于戰斗還是撤退，神威車輪是最適合的寶具，更何況——”
⌈檢測到維修型號的伊斯坎達爾。⌋
⌈坐標：魔力現象輸送管道第17302區域，韋伯建筑休息區、外接水管裝置。⌋
⌈智能驗證中……⌋
⌈未檢測到——錯誤。⌋
伊斯坎達爾驚訝地看到韋伯將自己腦后的某種芯片一樣的東西抽出來，在柵格板下方的下水道里摸索了一下。
⌈隔熱現象已授予。⌋
韋伯小子拍了拍手。
“果然我沒記錯，這里面的權限密碼應該自從廢棄后就沒有變更過。”
Rider露出一絲驚訝：“難道小子你很早就知道該怎么進去嗎？”
隨著一絲銀光在腦海里閃過。
韋伯點點頭：“沒錯，只需要從魔力侵蝕的痕跡判斷相應的年份，然后再在區域的電話簿上，找到維修通用的應急密碼就可以了。”
他向Rider解釋道：“不同的現象會通過不同的管道來區分。”
“既然這周圍大都是被拋棄的韋伯，說明在現象蔓延開以前成為過居住區。”
他看了一眼如今已經有些變樣的神威車輪——
上面如今閃耀的不是灼熱的雷霆，而是接近凍結的狂風了。
“選擇的是北風神波瑞亞斯嗎？倒也符合流動、降溫之類的現象。”
率先踏上神威車輪。
韋伯立刻被凍得哆哆嗦嗦起來。
他趕緊催促Rider動身：
“快走吧，Rider，我都快要凍死了。”
一進入管道就不冷了。
在被“輕”和“重”的概念來回推拉的空氣管道里，神威車輪在哈迪斯的冥界或者什么魔境里疾馳。
這也是韋伯小子不喜歡的地方。
雖然對于上城區有著極大的不滿，但即便是韋伯小子也無法否認。
在對于現代魔術科的發揚光大上，韋伯城已經做到了窮盡的地步。
“這里的現象太過混雜了。”
“也難怪框架竟然寧愿直接向外擴張、廢棄這里，也不想要翻修這些地方。”
這里被建設起來的時間節點，應該比自己先前推測的還要古老許多。
而伊斯坎達爾則對于腳下的道路更加驚奇。
作為一個以騎乘技能為優勢的Rider，他如今卻詭異地并不需要操控方向——而是方向如今跟著車輪直行。
起碼牽車的神牛帶給他的反饋是這樣。
“畢竟整座城市相當于一個魔術工坊，因此空間上的變動是很正常的事情。”
說到這里，韋伯嗤笑了一下。
“至于這里，大概就相當于屋子里的一點難以清掃的灰塵吧。”
如今他們仿佛馳行在一個巨人的血管里。
血霧一樣的魔力在管道里到處亂撞。
那些生命力甚至自然地生成有著無數觸手的海魔，將原本還算寬大的隧道擠得狹小逼塞。
“畢竟最開始對于現象的研究是基于星之內海的記憶。”
韋伯小子隨口道出就連教師韋伯也不曾知曉的秘聞——
現在的局面已經清晰很多了，他倒要看看那些人打算怎么說服他。
“他們是利用本就和根源的，那些神靈的靈子情報來構建這里的，自然那些過去的現象，和如今的不同。”
似乎是經過了一個轉角處的通風口。
血霧般的魔力，在仍被繼續工作的凈化系統里好聞了許多——除了仍然帶有一種像在海邊的咸味。
韋伯小子努力不去想那些海鹽的味道，沒有沒是另一種事物凈化而來的可能。
“我們應該在往深處走。”
現在，管道維修系統已經自動為神威車輪切換為了類似“驕陽”的現象。
那些海霧中的海魔非但沒有被來自冥府的寒風所凍結。
它們反而更加活躍起來，甚至主動撲向唯一的代表了生者的載具。
一層防御立場籠罩在戰車周圍，源于恒星內核的火焰、帶著驅靈概念的雷霆在下水道里肆虐。
不過說到底，這些海魔只是供魔管道年久失修滋生的一些“蘑菇”或者“菌類”罷了。
在Rider看來，事情簡單到出乎他的意料。
只不過那些飛濺的海魔肢體和腥臭血液還是太惡心了。
他皺起眉頭：“小子，距離你們聚集的地點還有多遠，這些你說的廢棄物實在是太多了。”
“十三是一個在現象里很有趣的數字，”韋伯小子淡淡道，“這條路應該是有盡頭的。”
“是這樣子嗎？”
Rider剛想要問在其中有什么訣竅，就覺察到神牛的速度無法抑制地開始減慢。
“看樣子我們快要到了。”
這條管道的盡頭是一個黑暗的空腔。
如果要舉例來說，大概就和那些附著在下水管道里的一小塊氣壁一樣。
而那些其他的韋伯們，到底是怎么在沒有Rider的情況下來到這里也很清楚了——
一小塊“氣泡”似乎被以某種方式隔開了。
這樣一來，通過“空間”的分離和融合。
韋伯們能借助這個內容物只有垃圾的固有結界躲避那些海魔的襲擊。
只是——
他們現在都死了。
Rider不知為何變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身為英靈的視線讓他能夠毫無阻礙地看穿這片黑暗。
“哼——真是不巧，看樣子Caster那家伙不在。”
韋伯一點也不意外Rider的轉變。
或者說，他幾乎要被這種簡陋而令人惡心的“儀式”給“氣笑了”。
“這是阿賴耶？還是你們其他人的主意？！”
周圍的時空，在韋伯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消失了。
對于死亡而言，韋伯從來不感到陌生——在韋伯城建設的歷程里，這只是一個用于消耗和回收的數字。
但那只是每一個生命按照常理都該迎來的結束。
而不是——
利用命運因此造就的褻瀆情景。
如果要比喻的話，就和歷史慣性里寫的一樣。
眼前的場景正是由韋伯們所構筑的一件雜貨鋪：
——富有藝術性的音樂和繪畫；
——具有實用性的服飾與餐具。
而且，不只是因為這種將“生命”視作加工用具而感到的憤怒和褻瀆。
韋伯很清楚這一幕到底象征著什么。
腦海中的那道銀光在憤怒的搖動，幾乎要如同神罰的雷光一樣躍出瞳孔。
而這種“本應該”升起的憤怒，令此刻的韋伯更加難以抑制情緒。
“該死——！”
他用一種可怕的眼神掃視了一圈周圍的黑暗。
“接下來的Assassin呢？為什么要演戲？直接叫他們把我殺掉好了。”
韋伯以令那道聲音想象不到的方式開口、轉身，然后直接伸手捏住那一柄就要刺向自己的短刀。
“這樣來看，你們故意要我用掉最后一劃令咒的原因就在這里，對吧？”
韋伯冷冷道：“想要避免我用令咒命令Rider直接殺了我。”
過了很久，盡頭的黑暗里才傳來一個聲音：
“這和我們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韋伯。”
“那個叫做聯盟的勢力，同樣在演戲不是嗎——”
對于這種只配得到“懶說配聽”的辯解，韋伯完全沒有反駁。
如今到底是自己下來的哪一環出了問題。
已經完全不可考了。
甚至到底為何暴露，也是之后才需要搞清楚的事情。
“借助命運離開韋伯城的方式，看樣子是做不到了……”
無論如何，韋伯用手指頭也能想明白。
那些家伙試圖用這份命運把自己送出去，一定有什么謀劃。
“甚至很可能不是第一次了——否則令咒沒有我親自的命令不可能‘真正’的消失，如今只剩下一道看起來問題也很大。”
感受到腦海里的銀色月光越發的澄澈，甚至到接近透明的程度，韋伯陷入一陣沉默。
但不論如何可能不能借助這份命運出去。
既然剛剛對面說了演戲，那么說明聯盟那邊的情況是可控的，而如果把這份命運帶過去就不一定了。
甚至還有Assassin的問題——
他們應該已經走完了那個宇宙的命運了，否則自己不可能在Rider之前阻止或者任由他們對自己動手。
“是的，就是這樣……”
看著被放縮的時空內部關著的韋伯小子，那個負責實驗的韋伯暗暗點頭。
Assassin違背御主的命令，并且犯下被發現的錯誤。
“距離四戰第三百二十三例現象如今的擬合度是多少？”
另一個實驗員韋伯回應道：“大概是63%，如果進行隔斷來投放的話，應該剛好不足以滿足阿賴耶那邊的需求。”
“嗯，我們不能讓阿賴耶占據太高的上風。”
“如果給出的現象表現的完全和命運一致，后續城市這邊介入到五戰會很困難。”
實驗員韋伯有些驚訝這個說法：“上面已經決定幫助那個聯盟了？”
“阿賴耶對我們的約束很大，而在衛宮士郎和迦勒底打起來后，尊崇派那邊對現象之源又有了一些進展。”
這個君主韋伯口中的現象之源就是核心。
他開口道：“我們不能任由那一派對于另一個現象源的研究進度推進下去了，這座塔也已經夠高了。”
“這會讓議會里一些人對于我們對這個韋伯所具有、沾染的異宇宙之力的研究有些疑慮。”
“目前來看，兩份判斷標準是互相矛盾的。”
在君主韋伯的眼中，沒有什么比自己這一派系的研究方向和其余幾個派系都有沖突，更加致命了。
因為——
他們對于那道“銀白色光輝”的研究得到的標準，與如今依據現象之源得到的標準，完全是相反且矛盾的！
老實說，如果讓林升得知這一點也會感到驚訝。
這一部分韋伯的研究，已經觸及到聯盟最開始得到RSI值判斷體系的皮毛了。
“兩種現象的確是基于不同的原理得出來的，雖然很難以相信，但這確實說明建塔的思路有問題。”
君主韋伯就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如果對于核心的研究與判斷還有待商榷的話，質疑韋伯城的建立就和要挑戰整個“制度”沒有區別。
“如果選擇離開這個宇宙，卻又陷入到和衛宮士郎類似的境地，塔的建立又有什么意義？”
“甚至越研究反而越會陷入命運的悖論——”
“原本反對的東西如今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君主韋伯是絕不認可那些愿意和阿賴耶深刻合作的家伙的。
他們已經和“人類”完全不是一個物種了，如今再調轉車頭開倒車——
想到這里，君主韋伯的神色更加陰沉了一些。
他看向那個實驗員，“讓這個韋伯想起來，給那個教師韋伯那么大一筆流量可不是讓他度假的。”
韋伯小子掏出一盞燈。
老實說，這一幕甚至看起來有些驚悚。
因為，他就以自己顱中之光照亮眼前的黑暗。
“你們以為我沒有應對的手段嗎？”
他咬咬牙，努力用那道銀光照亮一旁的Rider。
“好好看一看，我召喚出來的到底是哪個Rider吧？”
于是——
一份關于嚴厲打擊“盜版偽劣伊斯坎達爾”的通知和規劃。
很快就在整座韋伯城里實行起來了。
議會那邊查了福利區整整三遍，得到的結果都只有一個——
“由于福利區偶然出現的現象泄露，雖然在性格、靈基、寶具等方面伊斯坎達爾都沒有區別。”
“但那個區域的伊斯坎達爾都是黑發黑瞳。”
這直接對于阿賴耶試圖聯合韋伯城，完善四戰的歷史慣性的行動。
——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PS：其實準確的講應該是深棕色的發色和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