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升通過太陽來觀察衛宮士郎的行動。
從宇宙尺度角度來看,最先被顛覆的是那些接近衛宮切嗣的陽光。
在切嗣開槍的那一刻,一個極其微小的氣泡伴隨著那些時空的波動出現。
來自此世之善的陽光,先于起源彈鉆過像是孔一樣的東西。
然后,光線本身驚訝地發現自己出現在了“過去的歷史”,進入了一段間桐櫻占據優勢的過去。
宇宙像一個面團一樣被那個氣泡割開,但這里說的是它時空上的結構。
原本衛宮切嗣周圍的時空都在被胡亂地拼接,但那顆氣泡讓它變得有序起來。
仿佛滴入一杯清水中的墨液,突然決定自然而然地向中心移動,將一切還原為涇渭分明的黑白兩面。
“心象的投影是需要時間的。”
林升任由著那些光線透入自己的瞳孔。
他的肉體此刻變得像一片墨色的水晶,只有一些像是黑暗宇宙中由星體構成的光路,朦朧地亮著白光。
林升的肉體如今化作了一臺光子構成的計算機。
他在以光速進行觀察和思考。
思緒比所有人都想象的要快,甚至超過了衛宮士郎頭腦中信息傳遞所需的最短間隔。
在過去,阿特拉斯院的煉金術士,擁有“高速思考”和“分割思考”的能力。
他們能用以太制成光纖,將第五架空元素制作成微米單位的線作為自己的神經進行思考。
這無疑是一項了不得的技術。
舉例來說,如果將自己的思維一分為四,那么由于不同獨立的思維能夠無條件的互通,使用者會擁有4的4次方,也就是256種思考。
據說阿特拉斯院過去最優秀的院長,可以將自己的思維分成8個部分,那么這相當于一千六百多萬種思考同時進行。
但顯然,他們的思考速度和方式,不足林升如今的億萬分之一。
林升此刻還有許多閑余的時間來思考,對衛宮士郎如今露出的最大破綻進行分析。
“對于不是‘強者’的存在,每一個人都擁有相對于他者無限的時間。而選擇選項時周圍的一切相當于暫停,因此對于衛宮士郎來說,時間是最不需要考慮的東西。”
生來擁有翅膀的生靈,通常不會想著去發明飛行器;
天生善于潛水的生靈,不會學著去練習自己的游泳技巧。
“不論是人設的需要,還是對這方面并無需求,那個衛宮士郎的思考時間、思考方式與常人無異。”
放在過去,這確實不是一個大問題。
畢竟這些“強者”天生便擁有相對于他者無限的時間。
但正因如此,此刻正在投影心象的衛宮士郎,便察覺不到林升同樣在觀察他。
對于這個宇宙里未曾意識到這一點的人來說。
也許他們隨隨便便能因為寶具之類的能力,跑出好幾百倍音速。
甚至,其中最快者說不定能跑出超越光速、超越因果鏈發生的速度。
但是,他們仍需要觀察周圍的一切。
只要他們還需要以常人能理解的方式進行認知,其思維的速度不可能是光速。
因此,衛宮士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其他人觀察。
如果放在和他人作戰的時候,也許這算不上什么錯漏——
物理上信息的缺失,可以通過精神上的感知來彌補。
這就好比單獨顯現等時空類技能,使用起來當然不需要考慮因為時空暫停,空氣會不會變成“固體”。
在環境RSI值高于一百的現在。
不論是顯露出來的“唯心性”,還是所謂靈魂提供的直感,都可以不用理會所謂的物理定律。
只要衛宮士郎認為自己能完好無損地觀察到周圍的一切,認為自己應該觀察些什么,那么他就能感知到這份威脅。
但他已經下意識地將這份威脅給排除了。
如今此世之善幾乎囊括了整個宇宙,在衛宮士郎的感知里,威脅無處不在。
他又該怎樣從無數的威脅里找到真正的那一個呢?
更何況,沒有人會懷疑陽光,會自然地認為它會成為一個人的意識。
將自己變成純粹的物質,將自己變成由光線構成的事物……
這在型月宇宙的人看來,無疑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
所有人都擁有靈魂。
因而,將敵人沒有附帶意識的“攻擊”視作敵人本身,實在是太過謹慎和荒謬。
衛宮士郎將那些光線認為是某種裝置,將那輪太陽理解為某種寶具。
即便對其有些懷疑,他考慮的也是其他的方向。
“既然是對過去和未來使用善意去覆蓋……也許那個聯盟采用了迦勒底亞斯的一些思路。”
而既然是裝置,那么必然需要人去觀察、去理解。
除非那位幕后黑手現在在自己的身邊。
衛宮士郎有十足的把握,讓心象對世界的覆寫,絕對不遺漏任何的細節。
此刻,看著眼前已經被完成的選項,一道靈魂物質化的光芒在他手心閃過。
衛宮士郎揮手將身上傷勢復原,并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現在,絕對沒有任何存在發現自己曾經出現過了。
哪怕是迦勒底也不行。
衛宮士郎站在距離切嗣很近的地方。
他既站在那顆被黑櫻捧在胸口的軀殼里,也站在切嗣的面前——那堆最后由此世之惡燃燒構成的篝火里。
切嗣的槍口,距離他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
光線從那個正在擴張的心象跑到黑櫻的面前,需要的時間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可惜的是,只要是時間間隔,對江戶川柯南來說就不是問題。
不像型月宇宙那樣非常唯心且基于個體的判斷。
在柯南的認知和維護下,本宇宙的同一性還是保護的很好的。
林升操縱著那無數光線中的其中一部分,悄悄地給氣泡周圍騰出一圈空間。
隨著效應值以截然相反的方式投入,在普弦尺度的時空里,環境RSI值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100。
不僅發現型月宇宙里所有“強者”或許都有這種思維上的疏忽。
此刻,林升發現了一個薅羊毛的機會。
“只要衛宮士郎沒有意識到出現了另一個……嗯,就叫這種特性為玩家吧。”
林升正在記錄衛宮士郎泄露出來的一切特征。
他絕不觸及和靈魂有關的部分。
只是讓那些在倒塌的廢墟、飄散的塵土等物質上反射的光線,記錄下衛宮士郎“認為會發生”的現象。
甚至,在這種極快的思維速度下,數十個和韋伯之前行為對比的研究項目,在同時進行。
如今林升已經發現了現象的部分妙用了。
這的確是一個很巧妙的避免被覆寫的策略。
衛宮士郎不會覺得,切嗣腳下因為火焰反光的地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不會覺得因為光線而顯現的沙塵是一種異常。
只要將自己表現成為那些“強者”眼中理應如此的現象,即便出現在他的面前,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需要搞清楚韋伯是怎樣管理自身靈魂導致擾動的。”
林升隨手將相關的研究項目做下記載。
如果能搞明白這一點,林升甚至有把握去記錄衛宮士郎剛剛使用投影魔術的魔力波動。
“好在即便只是純粹的圖像信息記錄,也能分析出很多東西了。”
林升甚至沒有繼續掌控將要碰到衛宮士郎身體的光子。
如果類比到型月宇宙。這種做法就和用手或眼完成拿起、觀察東西的任務后,立刻將手砍掉、將眼睛剮掉一樣。
在存在靈魂的宇宙里,放棄這種精神性的存在,是難以置信的舉動。
連Caster都不會選擇這樣做。
而對于擁有“遠程同步”的林升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失去了精神、靈魂的光子,密集地撲打在那條因施展投影魔術而血肉模糊的胳膊上。
然后,它們攜帶著那些圖像的信息,撞入其他光子早已在周圍圍成一圈的圍網中。
雖然這樣觀察衛宮士郎的方式有些繁瑣,而且相當于只能看到表面的東西。
倘若能攜帶自己的意志就好了,林升有些惋惜地想著。
那樣的話,說不定能將象征著術式發動而亮起的魔術回路也一并嘗試著復制,甚至搞清楚他到底是怎樣利用投影魔術來覆寫的。
好在即使只是一些圖像也夠用了。
在幾乎暫停的物理意義的時間里,光子計算機徑直還原出衛宮士郎的模型。
疼痛導致汗水浮現的額頭、不自覺繃緊的牙關,甚至是眼睛附近的肌肉和皮膚所繃緊的微小動作。
“對于這個衛宮士郎,使用投影魔術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升在數據庫里進行相應的分析和記錄。
“尚不清楚這是由于人設里固定了一定要感到困難、吃力的性質,還是因為做出選項的這一件事。”
嗯,發現衛宮士郎也擁有對話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只要通過對其瞳孔收縮、眼球相關反應的圖像,計算他目光看向方位的距離即可。
“他目光看著的地方,并不存在某種具體的影像。”
林升記錄道:“尚不清楚‘投影’出對話框和進行選擇,對其是否是常態。”
“如果他看到選項其實是常態,只是做出選擇需要繁瑣和困難的步驟。”
“考慮到選項先后出現的問題,未來需要謹慎地利用如今的情況。”
林升想了想,在文本的最后補上一句。
“ZC01建議,將該現象命名為死檔。”
衛宮士郎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死檔。
或者說,因為不知道如今林升同樣擁有名為“選項之力”的能力。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選擇其實是在某個人的后面才完成。
林升從衛宮士郎的行動中推測出他的想法,一點也不困難。
而和他自認為的一樣——
利用心象覆寫的解決方法,的確簡單有效。
“只要他沒有意識到,是我的選項導致了他前進不下去。”
——幫助衛宮士郎隱藏他的蹤跡。
——向其他人揭穿他。
即便改變了自己的存在形態,此刻對話框仍以林升能理解的形式跳出來,并且給出兩個選擇。
“顯然衛宮士郎做出了避免自己情報泄露的選擇。”
林升如今被分散的思維里,較大的一部分被用在了對這種情況的思考中。
“俄狄浦斯悲劇,或者說,命運的自我實現。”
在希臘神話中,俄狄浦斯王被預言自己會“弒父娶母”。
他的父母,甚至得知預言的他自己,都為了逃避這個可怕的命運而掙扎著逃離。
因此他一開始就被遺棄,逃離王國。
然后,在無意中殺死自己不認識的父親、來到忒拜城娶了王后,娶了他的生母。
“嗯……型月宇宙的命運……確實很奇特。”
而其中的一小部分思緒,則轉到了奇怪的地方:“這個宇宙里為啥每個人都要隱藏自己的情報?枝干戰爭到底造就了多少Assassin?”
一些用于自我監督的光子,立刻將偏離的思考撞回正確的軌道。
“我也要這樣干。”被抓住偷懶的光子們,發出自己最后的遺言。
“但如果認為不可改變,顯然是一種謬誤。”
下一刻的光子們,立刻正經起來。
“藤丸立香做到了,而如今衛宮士郎也可以視作完成、改變了其中一部分。”
“還有我,出現死檔的情況,絕對出乎這個宇宙的意料。”
林升都不用看也知道整個型月宇宙如今整個被“暫停”了。
“想要給我提供選項,我必須知道和衛宮士郎相關的事項,并和他接觸。”
“而從選項來看,他希望達成的是抹去自己的蹤跡。”
不僅是宇宙里時間上問題。
這導致選項會出現一個死循環。
選擇的前提是知道。
而如果選擇不知道,這份選擇又該怎么給出呢?
林升的靈魂,或者說“直覺”告訴自己。
如果自己選擇第一個選項,那他肯定會忘記的一干二凈。
這相當類似本宇宙當初的情況,也就是預言機器的實現。
“因為是我使用的效應,因此我不能否認我自己。”
“但同時也不能選擇第二個選項。”
林升將那份關于選項是怎么來的問題記錄下來然后擱置。
“‘向其他人揭穿他’,這個選擇實在是太寬泛了。”
這個“其他人”包括哪些?
是僅有黑櫻、阿賴耶這幾個。
還是,指相對于林升本人,相對于衛宮士郎的“其他人”?
“因此,結果的確比原因先發生。”
當初,那顆射入愛麗絲菲爾和伊莉雅心臟的流彈,竟然真的是衛宮切嗣打出的起源彈。
而在這件事發生的“過去”。
在那個時刻,林升的確不知道衛宮士郎,不知道和對話框有關的事情。
他確實“忘記”了這些事情。
“這個宇宙真的不存在‘自我意識’嗎?”
“僅僅依托不可言說的命運,竟然能做到這樣一點。”
沒有人會覺得這不是出于自己的本心,出于自己的選擇發生了這件事。
“我不可能選擇第二個選項。”
“而選擇第一個選項不僅意味著遺忘,也意味著隨著衛宮士郎的‘讀檔’,我的CYZ效應被補滿了。”
也就是——
對話框剛出現的那一次。
一個邏輯也不違背。
一種悖論也不發生。
“甚至,平安無事的下午,也正是由此出現。”
相較于連觸碰都不可以的衛宮士郎,對于那片無盡怨念之海的解析要快得多。
林升甚至能做到令達芬奇都直呼不可能的事情——
利用柯南的性質,結合他對于此世之惡的審判,解析出完全相反的性質出來。
兩片不同時空的太陽,實際上是一個,它們是一體的。
“正因如此,才會有那個時刻被選項承認的此世之善。”
林升先前的確對此世之善能夠起效感到疑惑。
但他和柯南當時的分析,是借助了衛宮士郎做出選擇的“余波”。
“但如果知曉衛宮士郎的現在投影出心象這件事,就會發現這一點并不合理。”
“心象的覆寫,起碼是以宇宙尺度來完成的,意味著未來的否認過去也會生效。”
“再加上此世之善理論上要過‘九千冬’才能實現,柯南那家伙的寶具,應該在未來啟用,現在才會生效。”
而事實正是如此。
林升原本以為這種對于“未來”的借債,會在很久以后才會償還。
雖然的確是很久以后,但那同時也是現在。
此刻,宇宙正在以光速,甚至遠超光速的速度變化。
只在一瞬間,林升便嘗試了不知道多少種聯盟在本宇宙發明的技術。
無需為效應的花費感到浪費。
只需要這個循環一結束,它就會立刻被補滿。
“氣象控制器……”
“提前將對于所有人的防御措施完善……”
曾經用于使用寶具的九弦效應,正在從固有結界的主干中抽離。
一些金紅色的光芒,帶著此世之善融入到整個宇宙的誕生之初,替換那些銀白色的部分。
——56億4057萬1994人。
每一個人的精神、靈魂,連同凡俗肉體的特征,都被記錄。
“恐怕連柯南也不會想到,這個宇宙罪犯之所以幾乎絕跡,不只是因為那些偵探,還有在一開始它就是屬于‘善’的宇宙了。”
那些曾經在與惡斗爭中落了敗,失去了自我的靈魂,會在這個循環結束的那一刻歸還。
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而因此而得出的冗余——
那些細碎的銀光,會化作那些印有卡通圖象的漫畫,化作一座座坐落在世界各處的高塔。
而在這個過程中,林升甚至不用去試圖擾亂這個回環。
“被覆蓋的心象只會是衛宮士郎所記下來的那些。”
“和黑櫻、黑愛麗相關的事情,無論怎么變動,都會導向那顆起源彈所射出的結局。”
林升此刻明白衛宮士郎到底在為何嘆息了。
“他不是在為愛麗絲菲爾和伊莉雅嘆息,因為他已經將那些‘消失’的部分保護了起來。”
衛宮士郎是在為黑櫻嘆息。
命運殘酷而又無情。
即便它會因衛宮士郎或者林升的力量而遲疑,甚至試著給出一個令雙方都滿意的條件。
但是,這其中絕不包括沒有他們蔭蔽下的存在。
當然,也絕不包括沒有歷史慣性庇護的存在。
會民館的歷史慣性已經接近結束了,不論間桐櫻怎么挽回也是如此。
當衛宮切嗣射出那一發致命的子彈,站在沒有余地的、最后的廢墟上,面對著自己的養子的時候。
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正如林升過去所說的——
聯盟和衛宮士郎,并沒有決定性的矛盾。
當他們決定合力推動、甚至將四戰完成,試著將勝負手放在五戰時。
還有什么力量能夠抵抗兩個擁有“對話框之力”的存在,一致做出同一個決定呢?
黑愛麗已經死掉了。
對于黑櫻來說,已經沒有假裝仍有一個黑圣杯存在的余地。
也許大海魔仍會出現。
但想必Caster和龍之介能夠很好地完成一份演出的任務。
“開什么玩笑……”
那份無盡的怨念,如今試圖撼動整個宇宙的命運。
間桐櫻絕不接受這一點。
她明明曾經找到過!
找到過自己不被欺凌、不被強暴的一份命運!
她可以不去那個充滿了蟲子的、臟污的間桐家,而是去另一個地方,過繼到遠坂家的遠親。
但此刻,不論是幸福的還是悲劇的,不論是美好的還是痛苦的。
間桐櫻的記憶,都在零散地化為碎片。
甚至不只是黑櫻。
準確地說,名為間桐櫻的人設,如今正在試著和宇宙抗衡。
她真正怨恨的到底是什么?
那些蟲子……
惡心的、丑陋的,與間桐櫻這個角色相綁定了的蟲子。
在林升的上輩子,他曾在一些討論中聽聞對于一個角色來說,最能摧毀它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那絕不會是死亡。
人們會將一些死亡視作悲劇。
但它有時不僅不會摧毀一個角色的人設,而是會將他們捧得更高。
甚至,對于一些存在著“復活”等能力的世界觀群系,死亡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有時候,甚至能將其當作一件趣事或者閑談。
因此許多人得到的結論是——
一個角色的被凌辱。
俄狄浦斯悲劇就要發生。
但它既不會發生在衛宮切嗣身上,也不是發生在愛麗絲菲爾或者伊莉雅身上。
這個悲劇挑選了對命運最無能為力的角色,即便她如今甚至算得上一位“強者”。
間桐櫻憎恨這一切。
她憎恨命運,憎恨前輩的選擇,憎恨自己的父親、姐姐……
她憎恨她自己。
而黑櫻有多厭惡這份命運,這份命運就使得她有多強大。
沒有人會知道間桐櫻會做出如此決然的抗爭。
她不得不放棄掉許多東西,不得不重新面對可怕的痛苦。
借助歷史慣性——
此世之惡在全善中掙扎、不屈服地增長著。
也許在某個不知名的、名為《班達希申》的世界觀群系中,阿胡拉·馬茲達終將制服安哥拉·曼紐。
在型月宇宙001中,這份惡遠大于善。
選項正在起作用。
——這是必要的風險。
這是林升曾經做出的選擇。
他和衛宮士郎默契地合作,規避一切可能的風險。
他們把邪惡鎮壓在地獄,將名為間桐櫻的惡,永遠束縛在這一段被二人所承認的循環當中。
可是——
選項中的“風險”又從何而來?
間桐櫻無疑被困住了。
孔洞已經關閉,只剩一點黑色于無邊的善念中沉浮。
嫉妒、貪婪、憤怒……
許多負面的情感,隨著記憶的消散而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但黑櫻不愿意放棄,她不能接受這種命運。
出于那份永遠無法磨滅,出于那份基于命運所贈予的仇恨。
黑櫻不得不嘗試了最為極端的方法——
沿著無數年月的循環。
那份憎惡觸及間桐櫻能觸及的任何事物,促使她做出能做出的任何復仇。
最為極端的破設行為便要發生。
不可磨滅的一點黑泥涌動起來。
沖著束縛著自己的宇宙。
沖著愛麗絲菲爾的遺體。
誤認為自己是愛麗絲菲爾的間桐櫻張開巨口。
——愛麗絲菲爾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