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
如同騎士沖鋒般的興奮呼喊先至,緊接著是怒吼的雷霆。
低沉、渾厚,帶著純粹的力量感,自十一丁目大街疾馳而出。
尾氣管噴出的火焰與濃煙,空氣仿佛被狂暴的力量撕開。
那是一輛仿佛不屬于凡世的摩托車。
一道金色的閃電。
任何目睹此景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迸發出這樣的驚嘆。
那絕非一臺普通的交通工具,而是一件流動的、暴力的藝術品。
漆金的外殼在陽光下閃耀得灼目。
但那絕非庸俗的亮黃。
而是極其張揚的、仿佛將熔化的黃金與火焰混合的色彩。
車身的線條,如同獵豹般優雅而富有流暢感。
左右兩側,則是它對獵物撲進的利爪或者獠牙——
那并列著的厚重炮臺,看起來隨時都能噴吐出轟碎眼前一切障礙的火力。
街道上的事物就被這猛獸所震懾。
兩邊的樹葉因為掠過的狂風而翻卷,細碎的沙塵連同尾氣,形成一道像是煙幕的古怪金色色彩。
此刻,那道疾馳的狂影便在逐漸抬升,沿著那通往上山的道路,駛向遠坂宅的隔壁,那名為間桐家的地點。
而那肆意的笑聲從未停歇,甚至,就比這陣陣聲浪要更加豪放。
穩坐于座駕之上的,是一張高傲到近乎放肆的容顏。
一頭金發在烈風中飛揚,鮮紅的瞳孔如同兩顆燃燒的寶石,透出那神人與生俱來的目中無人。
無可置疑,這便是屬于王者的金光閃閃的登場。
那移動的寶藏、財富的象征——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他正駕馭著他的“維摩那”,巡視著他的庭院。
甚至,其姿態在駛出街區后,變得更加狂放。
如同擂鼓般的轟鳴聲,隨著油門被擰到極限,而變得更加急迫而響亮。
在這蜿蜒的山路上,金色摩托就像會轉彎的流星一樣,快速而靈活。
當然,金閃閃很快就不得不將自己的速度降下來。
那一對掛在耳旁、造型奢華卻古樸的金色耳墜——
或者說,由財大氣粗的烏魯克集團向阿笠博士研究所專門定制,在真正鏤空的古董中鑲入通訊設備的偵探裝置,就發出清晰的聲音。
梅林注視著那份偷偷放在吉爾伽美什身上的定位裝置——這對于一個怪盜來說,真是順手的事情。
何況他的目標是一個呃……你明白的。
梅林便好心地提醒金閃閃:“我說英雄王,你就要超速了,如果你不想再次考一遍駕照的話,最好把油門松一松。”
正在發出夸張笑聲的身影,突然一滯。
吉爾伽美什悄悄把油門放緩,然后立刻抬頭望向天空。
“是你在偷看我吧!梅——林——!”
在與吉爾伽美什同行方向的高空,梅林有些痛苦而無助地捂住臉。
果然啊,自己就不該把那份記憶,還給這個不靠譜的家伙。
“吉爾伽美什……”
梅林的聲音逐漸帶上一種咬牙切齒,卻又是輕松愉快的情感。
“別說我用了這個人情要你來幫忙,就算我沒有,你也知道,你現在是一個英靈吧?”
“哼,不用你說本王也知道這件事。”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不過態度卻變得嚴肅起來。
面對人理可能出現的大危機,以及自己的的確確在“絕對魔獸戰線”的時候,欠這個家伙一個人情。
雖然很不爽這一次,自己居然要反過來,聽那個家伙指揮。
“你就感激本王的寬宏大量吧!梅林!”
吉爾伽美什頓了頓,然后再次向梅林確認。
“還有,你答應本王的事情……”
“是是是,我不會忘記的。”
梅林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回應吉爾伽美什。
“不就是把你從英靈座撈出去嘛,小事情而已。”
顯然,我們的金閃閃被梅林拉上了賊船。
實際上,這里不得不提一個很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型月宇宙的強者里面,也許梅林會有復數、也許阿爾托莉雅會有復數……
甚至,也許每一個英靈強者,都會有復數的機會。
但吉爾伽美什沒有復數。
能夠稱得上“強者”的吉爾伽美什,至始至終只有一個。
或者說,那些其他的吉爾伽美什“強者”,一出現就會被消滅掉。
——就像當時面對柯南的那個一樣。
至于導致了這一點的原因,就是這個家伙傲慢自大的性格。
在追殺“贗品”這件事上,那個吉爾伽美什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和英靈座,或者說和迦勒底進行了合作。
他一開始的想法,倒是不難搞清楚。
既然自己是古往今來,第一個跳出樊籠的吉爾伽美什。
那么——
天上天下,唯本王獨尊。
只需要一個吉爾伽美什是“強者”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礙眼的贗品,當然,還有那些不同形態的吉爾伽美什,比如幼吉爾之流的自己,自然也要“通通”消滅掉。
因此,不同于一些英靈,甚至會給另一個自己打掩護的情況。
在追殺“贗品的自己”這方面,吉爾伽美什是認真的。
不過,如果愿意承認自己的贗品的身份,交出破限之力,并主動前往星之內海或者世界的外側。
那么,寬宏大量的英雄王,也不是不能放過他一條生路。
但平行宇宙無窮無盡,總會有時候冒出一個兩個新的“贗品”出來。
如果自己在追殺其中之一的游戲里,耽擱了怎么辦呢?
因此,這位財大氣粗的吉爾伽美什早已向其他所有強者發出“懸賞”。
比如交來一個贗品,就能換取王的賞賜什么的。
當然,這種做法自然也引起過一些“爭論”。
比如,當他對飲下了返老還童藥的自己下手的時候,一些強者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雖然最后的結果,仍是以幼吉爾前往星之內海就是了。
畢竟,英靈之間,或者“強者”之間的廝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此外,枝干戰爭改變了太多太多事情。
即使是最親密的戰友,再次相見,也可能會覺得如同對方變了一個人一樣陌生。
如果不是當時的確還有人念及過往的舊情。
那個年幼的吉爾伽美什,必死無疑。
畢竟,前來“拯救”幼吉爾的人,也懷有不同的目的——
因為,“強者”之間當然也有區別。
對于那些由于英靈座的衍生而成為“強者”的吉爾伽美什。
只要抓住一個,不論是用于增強自己的實力,還是武裝自己麾下的勢力,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王之寶庫在其他“強者”的手中,無疑也能展示出不俗的表現。
因此,也有人覺得這個立場混沌、做事純靠自己喜好的家伙,其真實目的在于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
對此,那個吉爾伽美什對此既沒有澄清,也沒有否認。
而且,這個被稱為“無盡原典之源”的英雄王,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單單一個寶庫里的烏魯克大杯,就是一個堪稱絕殺的“大炸彈”。
雖然如今它只是一個簡單的魔力源,但是在歷史慣性里,它卻是仍有一個圣杯的名頭的。
顯然——
九尾,我是說吉爾伽美什,你的力量實在是太過于強大了。
為了忍界(劃掉)多元宇宙的和平和安定,你需要被封印!
雖然枝干戰爭打的多元平行宇宙戰火四起、死傷無數。
但和被毀滅的宇宙的數量相比,“強者”被消滅的情況,還是少上許多的。
嗯,迦勒底一擊消滅90那一次不算。
總之——
為了和平!吉爾伽美什必須死!
雖然這種“為了和平”的口號,在如今多元平行宇宙的情況面前,無疑有些站不住腳。
但——
既然諸位“強者”們已經決定了。
這件事在后來,還是成為了枝干戰爭里少見的共識。
所以不得不說,吉爾伽美什確實還有幾分智慧的。
如果他不這樣做。
那么,最后肯定連一個身為“強者”的吉爾伽美什,都不會留下。
主要是“天地同壽”這一招,確實沒有人能接下來。
——他真的很危險。
當然,對此梅林是有一些小小的遺憾的。
如果當時他有一個圣杯作為炸彈,情況也許也不會到那樣無法挽回的境地。
不過,那都是很早以前的往事了。
實際上,這確實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不論是對于金閃閃,還是梅林來說都是。
就像梅林在與金閃閃前往間桐宅路上對話時,內心所感受到的一絲喜悅。
多么美好的時光,不是嗎?
宛如與舊友久別重逢。
自己將便那些和“絕對魔獸戰線”的記憶,交還給了吉爾伽美什。
過去的朋友……又回來了不是……嗎?
那白色滑翔翼下的身影,就任由高空的冷風拂過面頰。
花之魔術師便望向其下那道——
被欺騙和利用的幻影。
對于這個多元平行宇宙而言。
記憶、不同時空的同位體,甚至同時空的存在,都不過是“皆無意義”罷了。
此刻與自己交流的,真的是那個記起來過去時光的“吉爾伽美什”嗎?
是那個雖然嘴上說著“梅林沒有用”,卻托付自己信任和重任;
是那個甚至讓自己“過勞死”,都要拯救他的臣民的英雄王嗎?
還是說——
這不過是在偉大·梅林的精妙幻術下。
被編制的記憶和虛假的情誼所欺騙,將其視為真實的“贗品”呢?
也許是,也許不是。
沒人說得清楚。
不過,花之魔術師當時心中的些許寬慰,或者感慨,無疑是做不得假的。
但即便如此——
“吉爾伽美什……你已經……被我欺騙了啊。”
倘若放在過去那個沒心沒肺,仍然是“夢魘”的梅林身上,恐怕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但此刻,他就感受到一些悲傷。
此刻,他就看向自己的手腕——
那塊從金閃閃手中,以人情,不,更像是以那位王者所珍重的“友誼”,借來的手表。
姓名:吉爾伽美什 職業:烏魯克財富集團CEO(自稱裁決之王)
陣營:待定天賦:王之財寶 效果:
擁有無盡寶庫的黃金之王,象征絕對的權威與洞察。
你更容易獲得其他人的信任,你的財富值在米花町視為極高,幾乎不會為通常情況下的金錢需求而煩惱。
在審訊或交涉中,你的氣勢能壓倒對手,使其在你的質問下難以撒謊。
你更容易成為各類犯罪者的目標對象,并在被針對時,更容易受到傷害。
不久前,身為“罪犯”的怪盜,便“偷走”了那位王者的“身份”。
“哈哈哈!既然是本王所欠下的人情,那就暫且借給你吧!”
當時——
這樣發出豪爽的笑聲。
那位此刻再次見到友人,甚至認為自己被友人所救的王者,就毫不猶豫地借出了自己的象征。
“呵——”怪盜發出一聲對于自我的輕蔑,“自己還真是……容易多愁善感了呢……”
畢竟,自己有什么資格來感到歉意呢?
在過去枝干戰爭里對于英雄王的利用,不只是其他人,就連他自己也當成了家常便飯了。
不論是吉爾伽美什的性格、身份,還是他的能力、寶庫。
對于“強者”而言,就像征服王對于金閃閃的形容——一座行走的富礦,甚至不用費開采的功夫。
哪怕不能用他寶庫里的圣杯,寶庫里其他的神具和原典,也總有用處。
雖然說起來有些可憐可嘆。
但事實就是如此。
那位身為“強者”的吉爾伽美什越強大。
那么其他的他,或者說贗品,反而越容易成為類似“工具箱”一樣的東西。
就像此刻。
舊日的友人——
已成贗品。
而舊日的情誼呢?
也不過是用來緬懷舊日時光的事物,罷了。
梅林的目光,便從天上望向,這位正在趕往間桐宅的英雄王者。
此刻,他便是那被偉大·梅林所推出來的犧牲。
——和其他的犧牲,沒有區別的犧牲。
“魚兒已經上鉤了。”
在吉爾伽美什行動的那一刻。
已經領著愛麗絲菲爾和Saber來到獎杯陳列室的肯尼斯,手腕上的手表震動。
于是,這位一年級學部的主任,就匆匆為她們刷開了門鎖,然后向辦公室趕去。
就如韋伯所料的一樣,派他出去確實是一個陽謀。
甚至,肯尼斯的目光,就比韋伯要看的長遠得多。
這倒不是因為肯尼斯在智慧上遠勝于韋伯,而是因為他有那臺名為月靈髓液的電腦。
當然,更重要的是——
有一大堆偵探在為他出謀劃策呢!
此刻,他就撥通了和Lancer的電話——
韋伯等人在辦公室里沒有看見Lancer,可不是一個意外。
Lancer無疑可以是一支奇兵。
當然,間桐宅的動靜,無疑瞞不過任何一個有心之人。
就像此前強調的一樣。
作為米花町六十年來第一起兇殺案件。
這起案件是字面意義上的“轟動全球”。
因此——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只是有一個問題。
黃雀是誰?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