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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升絕不認為自己是在摸魚,或者對于柯南的煩惱視而不見。
這倒和他的惡趣味這件事無關。
雖然有時候,這位在其他人眼里的“古板老頭”,會開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玩笑。
比如那些像是“滾筒洗衣機”的諧音梗什么的。
但大部分的情況下,林升還是很靠譜的。
當然,有一件事,的確有些出乎林升的意料。
那就是他有些分不清。
或者說,很難找到哪一個,才是此刻通往“好結局”的路途。
那些無窮迭代的信息實在是太多,而且太過繁雜。
重要的是重復,這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對于梅林所說的枝干戰爭,如今,林升也有了一些了解。
這個戰爭的命名前綴,的確非常準確。
這有一點類似過去計算機領域,或者說數學領域經典的排序問題。
對于型月宇宙來說,與其將它稱為特殊狀的“多元平行宇宙結構”,更簡潔易懂的比喻是——
將它看作一棵樹。
它運行的目的,是為了“延續矛盾”不假。
但是,為了讓這個“矛盾”永遠地延續下去,你反倒需要給“矛盾”本身一個定義。
就比如——
分叉樹,或者分枝樹問題。
過去有人說型月世界觀的基底反倒是科幻而非魔幻,不是沒有緣由的。
這個宇宙本身就像是一臺計算機,試著在排序組合中尋找最優解。
而它的“分叉邏輯”則是通過“剪枝”排除無效分支,優先處理有潛力的路徑。
不過,如果僅僅是這樣,林升反倒能很輕易地解決這個問題。
不論是本宇宙的研究層給出一個“最優邏輯”。
亦或者,由他本人的CYZ效應、“偵探”的推理,直接先給出一個問題的答案也不難。
甚至,哪怕是林升上輩子的地球,說不定都能找到一個“最優解”。
以型月宇宙對于歷史轉折的判斷標準來看。
能夠達到十的九次方次數量級的分叉,應該是該宇宙的極限了。
而這很難說是一個巧合——因為它剛好與達芬奇對于太陽系的判斷。
也就是與“太陽系能夠在不斷維持剪定現象的情況下,再這樣維持一億年存續”的結論相吻合。
“只可惜,它不是一個典型的比較排序算法。”
這也是顯然的。
對于二叉決策樹來說,每個節點本身就代表了一次比較了。
也就是說,“分枝”本身,應該是比較的結果才對。
而對于型月宇宙來說,平行世界的出現,反而才是用于提供比較元素的事物。
而型月宇宙解決這個矛盾的方法,也很簡單。
研究層的一些部門,比如現實解析部,也許會對于這個恰好與一些“數學原理”吻合的殼的結構欣喜若狂。
雖然并不遵循“物理定律”,但物理本就是對于宇宙觀察而總結的規律。
因此,不同宇宙的物理定律不一致,反倒證明了這一點正確。
而型月宇宙對于數學邏輯,起碼是在這種涉及到殼的機制的一部分時的遵循——
比如剪定事項的判斷,竟然遵從“數學”這一門學科,反倒讓研究層的一些部門感到意外了。
甚至,在一些人看起來,擁有魔法要素的型月宇宙,反倒比以案件為核心的本宇宙,要更加“科學”。
起碼,這個宇宙不會有時間線這樣完全不遵守任何“邏輯”,同時還打破了“因果論”的事物存在。
在因果分析研究所的研究人員看來——
采用這種有限制的剪定機制進行決策,本就是其遵守“因果論”的證明了。
當然,敘事學部顯然對于這種判斷不屑于顧。
對于研究層有些死灰復燃的“柯南元年前科學體系研究”。
敘述學部則表示:“這種選擇性的遵守,恰恰只是為了表面上的合理出現的。”
“否則,編纂事項的存在,就是在打‘數學’這一領域本身的臉。”
當然,名為編纂事項的存在,或者說歷史慣性就已經這樣做了。
這也是林升說它并非是一個“典型的比較排序問題”的原因。
因為這個宇宙,有那些被譽為“枝干”,或者說“主枝”的事物。
也就是說——
問題的最優解,在尋找最優解之前便已經存在了。
這就像宇宙本身繪制了一幅精妙絕倫的畫卷,但在一個人買下它后,卻在上面簽下了他的名字,并蓋了自己的印章。
“型月宇宙,把真正無窮的可能性,變成了一個桶排序問題(BucketSortProblem)。”
是的,借助CYZ效應的視角,林升看到的事情異常的簡潔、明了。
那是一個沒有裝飾,沒有形容,沒有遮掩的事實。
甚至,描述起來也很簡單。
那就是——
無限,被人裝進了三個“桶”里。
無限,我是說真正意義上的無限——應當是無窮無盡的。
它不該有邊界,不應有形狀,不存有數目。
而且,它不能夠進行比較。
你又怎能在這無限中挑揀那“一”,然后宣稱它比其他的一切,要更加崇高偉大?
但如今林升便看見了。
仿佛有人在無限之中劃下痕跡,并對宇宙吩咐道:
“你只可到這里,不可越過,你狂傲的浪要到此止住。”
便有什么事物為殼定了界限,為那無限,安了門和閂。
便有什么存在捉住那矛盾,就是枝干,又叫歷史,也叫慣性,把萬物捆綁萬萬年。
雖然那些其余的無限仍然是存在的。
但——它們變得不重要了。
名為歷史慣性的門閂,將那些幸福、圓滿、無垠鎖在了外面。
又將痛苦、抉擇、有限,硬生生地塞進了三個有限的“器皿”之中。
此刻,站在街頭,林升便抬頭看向天空。
或者說,他便望向那由那枚TDD所記錄下來的、能夠窺見根源的孔。
那永恒流動的現象,一切存在的昭示。
根源所流出到“器皿”中,被已經選定了的“最優解”,上面被蓋了一張紙,又或者是破了一個洞。
而那些無窮無盡的可能性,就想要捧起“器皿”,對著那萬能之釜許下渴求更多“器皿”的愿望,用于承載這與之相配的無限。
這位曾經挽救了柯南宇宙001的人,此刻竟一時無言。
林升不知道那位藤丸立香是怎樣做到的,又付出了怎樣的犧牲,才做到這一點。
但此刻——
他唯有一聲嘆息。
這樣的犧牲最后換來的結果,顯然絕非是那位犧牲者最開始想要的。
手中的TDD上所描述的、那段幾乎成為“漫長”本身的枝干戰爭,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了。
林升放下那塊被遞到手中的手表。
然后,他看向一旁有著一頭紫色長發的孩子。
“間桐櫻,你知道那只是一個遺骸了,對吧。”他輕聲說道。
那位藤丸立香,無疑想要做到和林升過去做到的一樣的壯舉——
扭轉一個也許只有痛苦的抉擇,無解的矛盾的宇宙。
唯一的區別是——
現在來看,她顯然失敗了。
大間桐櫻微微點頭,顯然,她也很清楚這一點。
如果說藤丸立香的舉措,是試圖完成一個足以影響到整個型月宇宙001的儀式。
這個儀式的效果,甚至比本宇宙的莫比烏斯儀式案件循環還要好。
如果她真的成功,這個型月宇宙將變成一個真正的烏托邦。
一個只需要許愿就能得到回應的理想世界。
無論再怎么夸張的愿望都能得到滿足;
無論再怎么矛盾的愿望都能得到實現。
因為,對于殼的機制而言。
到時候這所有的一切,只是殼正常運行的一部分罷了。
但,那位迦勒底的御主,最后還是失敗了。
“畢竟誰能想到,宇宙竟然有三個‘桶’呢?”
大間桐櫻語氣倒沒有什么波瀾。
儀式的失敗,那些從總控室離開,且能“觀察”到根源的人,都不難發現——
起碼,在那個阿爾托莉雅死后,一些事情,便不難推測出來。
緊接著,她便開口說出,令林升都有些錯愕的話。
“但是您能做到這一點,不是嗎?”
說實話,林升真的很想答應下來。
對于這種犧牲,如果可以,他還是不想要它白費的。
“我不知道那個TDD,是在多遠的‘未來’把你帶回來的。”
“但你對我的了解,顯然有了一些差錯。”
這位在大間桐櫻所知中無所不能的存在,苦澀地笑了笑。
“我必須聲明一件事,哪怕是我,也的的確確做不到這一點。”
“可是,您過去已經做到了這一點!”
大間桐櫻的語氣里第一次出現了些許波動。
“只要您按照我給出的‘藍圖’……”
說著說著,這位間桐櫻話語頓住了。
在林升眼中,這位“自稱來自未來”的大間桐櫻,搞錯了很多事情。
雖然,此刻她已經隱約意識到這一點了。
實際上,如果仔細想想大間桐櫻的來歷,你就會發現,這個看似來自未來聯盟的時間節點的孩子,完全站不住腳。
CYZ效應具有恒定性。
也就是說,如果未來真的有一個“拯救了宇宙的聯盟”。
那么,就像本宇宙如今的情況一樣,那么此刻的宇宙就應該已經得救。
哪怕在大間桐櫻看來,這也許是“時間旅行”的限制。
但林升很清楚,只要不涉及到殼的機制,只要不涉及到歷史慣性,時間就是誰都能寫上一筆的紙。
就像本宇宙的環帶背面,因果律本身就要在聯盟的審批后,才得以運行。
在歷史推進與掩飾系統構建完畢后,只要不碰“星見塔案”,時間節點之間,事情發生的順序之間,不需要講邏輯。
因此,如果型月宇宙001已經得救,林升在顯現的時候就應該已經知道了。
作為CYZ效應源頭的他,其效應所作用的一切,對于林升都是透明的。
那么,如今這個能夠一定程度上使用CYZ效應,甚至,還帶有未來聯盟的禮裝、技術、記憶的大間桐櫻,又是誰呢?
答案是“意外”,或者說“可能性”。
大間桐櫻是基于型月宇宙001的要素軸所增值的CYZ效應。
基于心象、愿望等等與本宇宙存在區別的要素而誕生的。
就像之前提到過的(詳見第二卷第61章):
不同宇宙產生的CYZ效應,存在一些微妙的區別。
而對于型月宇宙001來說,其增值的CYZ效應無疑表現出來一點和本宇宙的不同。
而總結起來便是——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如果說本宇宙是可以在時間線上的獨立,那么對于心象上的獨立呢?
這的確很不講邏輯。
就好比蓋樓先蓋頂層,射箭后才畫靶子——
你怎么能在承認有一個拯救了型月宇宙001的聯盟的同時,僅僅只承認“局部”的真實呢?
這簡直好比詢問某幅畫的真假與否,而答案卻是“真了一點點”一樣荒謬。
而考慮到“畫作”顯然不能和“宇宙”等同,這就更荒謬了。
因此,這位自認為來自“未來”的存在,其實只是最開始那個想要幫助他人的孩子的——一個愿望而已。
這一點確實很不可思議。
但就像柯南所研發出來的,一定程度上屬于第三法的四圣之結界,亦或者大間桐櫻的寶石劍,虛數斬域·因果折斷。
基于所謂的“可能性”這一要素,在CYZ效應的幫助下,他們就以一種類似于特異點的形式所存在。
或者說,整個枝干戰爭,也同樣基于這一點。
不過,此刻林升便將那枚TDD重新遞還過去。
在大間桐櫻有些失落和驚訝的神情里,他輕輕開口。
少女猛地抬頭,那雙紫色的眸子,就和另一雙溫和的、充滿了鼓勵色彩的眼神對上。
只見林升笑著說道:
“你的TDD,不是找了一個方法出來了嗎?”
“既然如此——”
“就試著把這份可能性實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