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伯很快就明白,為何墻上的海報上,寫著的內容是“破案率百分之百”了。
翻開封面后的扉頁,只有一行簡短的、意義深刻的話語——
“對于普通人來說,數字二是最好的數字。”
這讓韋伯不免將其和圣杯戰爭聯系起來。
“難道這句話是在暗示,最好主從二人一直一起行動嗎?”
而緊接著他就覺得有些好笑地,將這個念頭從腦海里擦去——
自己真的是有些著魔了,竟然把什么都能和圣杯戰爭聯系上。
而扉頁的后面,則是一些看起來奇怪的條例。
一些讓人覺得,這個名為米花町的城市,絕非幸福生活之所,而是兵兇戰危、十死無生之地的條例。
“學習情緒管理、注重表情管理。”
“學會心理自檢,至少每周填寫一次的心理測量表……”
“學會獨自維修一些家具或者衛生間管道……”
“進入狹小區域前,一定要注意是否有陌生人靠近……”
嗯哼,聽起來都是些很有用的建議啊。
韋伯簡略地翻了翻書本,上面大都是這些類似的、提示閱讀者最好提高警惕的建議。
看著沒有因為那些條例露出驚訝之色的“見習偵探”,中野警官挑了挑眉頭。
他的話語里帶上了一絲調侃的意味。
“看樣子,你的膽量還挺大的。”
韋伯抬起頭,“中野警官,您是說米花町非常危險嗎?”
而令他意外的是,面前的警察卻搖了搖頭。
“以前的話,的確是很危險的……”
韋伯注意到中野警官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哀傷,還有緬懷的神色。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但此刻,這個男人卻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
顯然,這座城市里有一些讓他覺得……悲傷的事情發生了。
“以前……真的很危險啊。”
“好在,在大家的努力下,現在其實已經很安全了。”
中野悠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一個項鏈,里面是前輩的照片。
這名乘警有些感慨地、滄桑地笑了笑。
“自從偵探學園建立起來后,犯罪就很少發生了,通常都會在造成傷亡前被解決。”
“只能說,多虧了工藤先生出資建設了學園,并和警察署進行了合作。”
“想來,你也猜到了,我呢,之前也是偵探學園的一員。”
“只是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最后就轉成負責這趟專門把人送進米花町的列車乘警了。”
面前的乘警像是不想多談地擺了擺手。
“唉呀,我說這些干什么,現在的米花町已經很安全了。”
他頓了頓,然后話語里帶上一絲好奇。
“所以,韋伯學弟——看你也是即將入學的學生,我就這樣叫你好了。”
“你是為什么來偵探學園的呢?”
我……是為什么來偵探學園的?
韋伯猛地抬起頭。
他看見中野警官眼中那銳利的探尋目光。
“畢竟你們剛剛又是舞刀又是弄槍的。”
“如果不是我出手制止,還真的差點就讓那個家伙把同事們打傷了呢。”
要拒絕警官的問題嗎?
這個念頭在韋伯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他很快就決定,自己最好將所有的情況,如實相告。
倒不是韋伯突然覺得這位警官十分值得信任——他們才交流沒幾分鐘呢!
而是中野警官口中自己曾是“偵探學園學生”這件事,讓韋伯覺得這是一個突破口。
韋伯可沒忘記自己那個名為鑒識眼的天賦,更沒忘記自己的職業。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符合邏輯的。”
作為見習偵探,韋伯已經琢磨出來一些關鍵的線索。
“天賦、職業,甚至和陣營都是有關聯的。”
“比如Rider,他的職業就是司機還有保鏢,而他的能力,則是在突圍上有奇效。”
剛剛在車廂里時,Rider談及過這件事。
當他在四五個乘警之間搏斗時,其他所有人都一時難以拿下他。
還有自己的鑒識眼。
韋伯很清楚,自己過去從未有這種細致到極點的判斷和分析能力。
既然自己能敏銳地覺察到Rider沒有說實話。
那么,面前的這位乘警先生,這位從偵探學園畢業的學生,會不會同樣有類似“偵探”的能力呢?
韋伯覺得,如果那個神明自稱為“偵探之神”的話,自己最好不要在“偵探”面前說謊。
更重要的是,他記得自己的能力里有一條:
你的證言更容易被警方采納,或者被他人相信。
現在,是時候驗證這個能力的成色了。
于是,韋伯開口道:“我是為了圣杯而來的。”
他藏了一點小心思,那就是印證肯尼斯之前的話語中關于圣杯的內容,是否是謊言。
這也是鑒識眼能力的一點缺陷,就像能力的名字一樣。
它更像是對于“人”的鑒別,而非話語的鑒別。
比如通過觀察肯尼斯對于Lancer的注意看出他的動機,或者從Rider話語中的停頓,看出他有所隱瞞。
但具體是哪句話有問題,就得依靠獲取線索來進行推理了。
這個能力更像是,為了防止有人對“偵探”誤導時,偵探發覺不了而設置的。
“那個……偵探榮譽獎杯?”
中野悠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記憶。
“哦,原來今年就是第四屆‘三強爭霸賽’的時間了嗎?”
乘警從桌子下搬出一把椅子坐下,然后眼中帶著一種更加奇特的探究色彩。
“只為了一個獎杯,而不是‘世界第四偵探’的榮譽而參賽……”
“嗯,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看穿了!
韋伯可以確信,自己剛剛的話語里,絕對沒有展現出對于圣杯的過度渴求。
而中野警官就好像是看出了韋伯的疑慮和驚訝一樣。
“別驚訝了,或者說,我才是應該驚訝的那個吧。”
中野悠忍不住吐槽面前這個小子奇特的參賽動機。
“居然有只是為了一個破杯子,而不是‘第四偵探’榮譽的家伙參賽。”
他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頭,“說出去估計很快就會有人找上你了。”
韋伯心里一緊,他趕緊記下來這十分重要的一點。
但緊接著,想著反正暴露了也是暴露了,他忍不住問出一個問題。
“那這個比賽不應該是競爭世界第一偵探的名頭嗎?”
韋伯的問題,迎來了中野悠有些古怪的打量目光。
“哈?世界第一偵探?”
“難道你是從什么深山里出來的嗎?”
中野悠理所應當地回應道:“世界第一偵探,當然是工藤先生啊!”
看著韋伯不似作偽的疑惑,中野警官內心的“安利之魂”熊熊燃燒起來。
“工藤先生作為偵探之神、推理之神,自然就是世界第一偵探了。”
“至于世界第二、第三偵探,這一點大家其實吵得很厲害呢!”
“雖然優作先生、服部平藏先生的推理能力,如果排在第二和第三大家其實都沒有什么意見。”
“但服部先生的兒子,服部平次,在參與解決了那起影響世界的案件后,大家都說他的能力現在也不亞于他們了。”
中野悠扳著手指頭開始數起來。
“還有怪盜基德先生,雖然說理論上不是一名偵探,但每次列出推理能力排行榜都有他的名字。”
“嗯……毛利先生也是,聽說他已經掌握了必然能排除兩個錯誤選項的絕技。”
“還有小泉紅子女士,雖然一直都有人覺得占卜破案是犯規選項……”
一連串的名字就被中野悠報出來。
最后,他向韋伯攤了攤手。
“你看,如果僅用一場比賽來決定前三名偵探的名頭,那豈不是太過兒戲了嗎?”
韋伯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后問道:“那為什么就能確定,獲勝者是排在第四名的偵探呢?”
“因為比賽的案件是學園長出的啊!”
中野悠不知道這有什么值得疑惑的。
“既然能偵破‘偵探之神’設計的謎團,那么被叫做世界第四偵探也很合理嘛!”
他頓了頓,補充道:“再說了,你怎么不想想,為什么‘世界第四偵探’的比賽就要辦第四屆了。”
“等等——!你是說!”
中野悠點點頭,“前三屆都沒有人解開那個謎團呢!”
說著,中野警官的語氣變得有些唏噓起來。
“雖然其中參賽者的推理能力,都得到了大家的承認,但根據學園長所言,他們離真相都還差得遠呢!”
“不過,即便是這樣,這個名頭也讓他們獲得了很高的成就了。”
中野悠做出了一個神神秘秘的表情。
“你知道嗎?在第一屆比賽后,后面兩屆的參賽人員,都是分別來自三個家族呢!”
“分別來自三個家族?!”
“嗯,分別是間桐家、遠坂家和愛因茲貝倫家。”
說到這里,中野悠停頓了一下,帶著不確定地語氣開口:
“不過聽說這一次,好像是因為什么原因,他們都沒有報名。”
“所以我很驚訝你竟然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了,我還以為你是覺得這次有機會入選才來學園的呢!”
對于韋伯來說,中野警官的話讓他的頭腦,一時如同天旋地轉般的眩暈。
此時此刻,他終于隱約覺察到了一件事——
這一切其實是一個巨大的暗示。
一個巨大到足以影響整個世界未來的暗示。
顯然,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只因為——真相從不以單一維度存在。
正如韋伯所發現的那樣,柯南的確費盡心思設計了這樣一個世界。
而且,對于這位世界第一偵探而言,它也不能算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符合名偵探柯南的邏輯。
眾所周知,根據敘事學部旗下角色動力學部的入門必讀書籍——
《敘事力學:角色動力學基本原理》;
《英雄與反派:二元對立系統的穩定性分析》;
《創傷與天賦:背景起源故事的量化研究》;
等等等等……
對于人設的利用,已經變成了一個異常嚴謹且科學的學科。
甚至就像許多人難以相信的那樣,這種如同“缸中之腦”的理論,還做出來許多許多的成果。
作為能在本宇宙里,設計出一個“果因體系”的部門之一。
不論是最后制造出一個沿著“尚未發生”的“過去”,向著“過去”發展的“背景宇宙”。
還在在完成“儀式案件”的過程中里,對于每個人人設的精妙把握,以及其特質的利用。
此外,要知道,預言機器如今聯盟也未曾設計出第二臺。
根據事后該部門的分析——
那應該是最開始他們抓住了一個殼對于林升本人攻擊的空當,反向利用對于CYZ效應對于“林升受到攻擊”這樣一個事實的承認,順帶將殼的機制,也納入了的設備。
雖然敘事學部現在都還在找那到底是哪一個空當——他們也復制不了一開始的那個時間節點了。
以及試著給出一個道德倫理委員會能夠通過的使用理由——
為了防止他們隨意許愿或者實驗導致殼意識到不對,這臺預言機器必須在得到ZC01的同意后,才能使用。
總之,雖然在聯盟里風評不佳。
但其能力,就連林升和柯南,也不得不表示一句嘆服。
就比如英靈面板的設計,其中無疑是恰好戳中了型月宇宙,或者說英靈座能容納的極限。
比如寶具。
為什么不直接在面板上,寫上“無敵”兩個字呢?
甚至,就連時間線這個固有技能,都是英靈座硬塞給柯南,而非一開始就在面板上存在的。
還有寶具以及固有技能的數量。
雖然聯盟把一大堆神奇妙妙工具,放在了那個名為名偵探的偵探設備的寶具里,但其數量都并未超過三個。
這一切顯然都源自對于殼本身的研究。
“我們必須要讓面板和名偵探柯南強相關,這是必須做到的前提。”
角色動力學部的研究主管,在一開始就給出了很明確的建議。
在對于英靈面板的設計中,最為辛苦、做出了最大的犧牲的,其實是小泉紅子等人。
想想看吧,每一絲心理波動、情感流露。
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被放在那些儀器、設備上研究清楚,甚至在歷史上,被親自前往考察的研究團隊分析個明白。
還是那句話——敘事學部沒人喜歡,甚至令人恐懼不是沒有緣由的。
甚至你本人最后都幾乎不如這群研究員了解自己。
即便最后會接受C級記憶清除,但其本人不會忘記——
否則他們怎么拒絕下一次呢?對吧(笑)。
總之,雖然偵探是基于正義而行動。
但對于江戶川柯南來說,他所受到的束縛要更多。
對于《名偵探柯南》而言。
偵探從來不是什么力量,而是一種必須堅守的原則,還有責任。
就像名為“偵探的六要素”的六枚指針,它的力量無疑是極其強大的。
還有柯南的偵探手表,也就是柯南宇宙敘事引擎,其力量更無疑是不用言說的強大。
任何人,如果戴上了鑲有六指針的手表……
用型月宇宙的描述來說,祂即根源本身,甚至將其遠遠超出了。
但這也意味著祂就和他,也就是名偵探柯南沒有什么區別了。
比如此刻持有偵探手表,持有六要素之一,那名為“滿月之影”指針的柯南。
就像其所描述的一樣——
持有者無法主動做出任何帶有個人復仇意圖的“懲罰”行為,且持有者無法主動做出任何存在主觀意義上的“殺人行為”,且必須以理性、冷靜和正義為導向。
持有者不能拒絕“需要救贖者”的救贖請求!
持有者不能拒絕“任何陣營”的救贖請求!(無論正義或非正義陣營)。
也許發動真相不已單一維度存在這個寶具,不需要在意這一點。
但如果要讓其囊括整個宇宙,甚至真的在原本的宇宙上,一般無二地構建出一個與其重迭的宇宙。
那就必須要借助名偵探柯南的第三個固有技能的力量。
那個名為偵探之六要素(EX)的能力——
某名偵探對于自身的經歷見證。
按理來說是一出現就會決定終局的事物,可惜現在受到了來自與之不符的世界觀宇宙的部分限制。
具備并可以使用偵探的六要素中的前四指針的全部效果,第五、第六指針需滿足解放條件。
并每裝備一件“偵探六要素”,全屬性翻一倍,寶具效果翻一倍,如果持有者是名偵探柯南,改為翻三倍(最多迭加6次)。
很明顯——
人設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于殼之外起效的事物。
這條公理,無疑被敘事學部發揮到了極致。
而也因此,想要讓其效果真正被型月宇宙承認,那么即便是柯南本人,也不能違背名偵探柯南的人設。
已經知道了、甚至親自設計出這樣一個“案件”的偵探,無疑是不能親自下場破案的——
不然柯南早就打上遠坂宅,把此時之惡拉出來“燒掉了”。
此外,柯南必須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受限”。
否則,偵探的職責,便會要求他立刻行動。
就像那句“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話語。
不論他是否能做到,他都必須去做。
因此,他讓自己成為了米花町偵探學園的學園長,讓自己成為了米花町法院的裁決法官。
最重要的是——
柯南很清楚,即使自己此刻在米花町里是真正意義上的沒有敵手的存在,但這終歸只是一個寶具。
將御三家設計為前三屆的參賽者,以及對于各個宅邸地理位置的調整,都經過了他精細的考量。
甚至,柯南把希望寄托在韋伯身上的原因,也是如此。
韋伯·維爾維特的人設,無疑和偵探的人設有一定的重合。
此外,這個孩子此刻無疑仍是一個內心存在著善意的。
更重要的是,比較單純。
在圣杯戰爭的七對主從,甚至在其他關聯人員里,找到一個沒有那么多其他的念頭,甚至年齡也較為相近的人物,實在是太難了。
雖然韋伯的天賦仍然是鑒識眼,而非一開始設想的工藤新一的弟子。
考慮到他登上列車后的表現——韋伯已經做得很好了。
“但……僅僅只是做得好,還是不夠的啊……”
坐在辦公室里,柯南這樣感慨了一句。
此刻,他只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星見塔案后的時刻。
揮手調出自己的面板:
姓名:工藤新一/江戶川柯南職業:偵探/偵探(劃掉)米花町偵探學園校長/米花町法院法官陣營:偵探(劃掉)無天賦:名偵探柯南 效果:你是一個名偵探(劃掉)名法官。
只能說,為了讓自己行為受限,柯南也是拼了。
好在做到這一點完全不難。
無論如何,祂是一個偵探,所以只要推理出來自己面板一開始是“錯誤”的就行了。
但——其他人的面板就不一樣了。
此刻,柯南的目光就盯在衛宮切嗣的身份信息上——
姓名:衛宮切嗣職業:黑衣組織殺手陣營:罪犯天賦:固有時制御 效果:
你能以超乎常人的反應速度,在危機中迅速制定戰術或脫離險境。
你的計劃性行動成功率更高,并能熟練使用諸如槍支、爆炸物。
你擁有“子彈時間”,能夠在一天內暫停米花町的時間,每天暫停的時間總量不超過3分鐘。
在一天中,你每使用一次“子彈時間”,你的身體因為負荷而行動力下降一個等級。
那個“陣營”中所寫的“罪犯”二字,無疑有些刺眼。
“果然,還是在歷史慣性的影響下,‘被’選擇了這一條路嗎?”
柯南嘆了口氣,果然一開始直接錨定“正義必勝”,還是有點貪心了。
不過仔細想想,這也是必然的——
凱悅飯店此刻的情況,無疑和冬木市里的差不多。
因為最后歷史慣性還是得要切嗣炸一棟樓。
雖然柯南試圖以衛宮切嗣是為了正義而炸樓作為理由改變判斷,但他瞞不過自己。
無論如何,當切嗣埋下那些炸彈時,他就是罪犯了。
“好在我還是給了他一個黑衣組織的名頭,不然他一穿上黑衣就死了。”
再次嘆息一聲。
“希望他能收到永理玖因的暗示吧。”
這也許是柯南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了。
他在完成設計前的一些安排,還是起了效果。
就比如,永理玖因如今是米花町警察署的警部。
在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后,她第一時間就聯系了自己。
“不過……”
已然恢復為工藤新一的身影,就拿起桌子上永理送過的《米花日報》。
那個燦爛的笑臉符號映于紙上。
“怪盜基德……嗎?”
是啊,這的確是一個和梅林好好聊聊的機會——在抓到他以后。
對于這個宇宙,柯南有很多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