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Berserker吧。”
終于,看著那個英靈沒有先行動手的意圖,韋伯小聲的議論聲響起。
而他無疑說出了在場的其他英靈,或者御主的心聲。
畢竟,這樣狂亂而又不經掩飾的氣息,絕非正常的“英靈”所有。
即使是善惡難辨的吉爾伽美什,其身上的“光輝”無疑也是某種英雄的象征。
但,這個英靈算什么?
全身籠罩在盔甲之下,唯一能看到的內部,只有面甲的空隙。
其中一雙如同炎炎業火的眼睛,就帶著一種邪惡至極的氣息,閃爍著極為危險的光芒。
甚至,如同“影子般”的站立并非是一個比喻,那些黑色的狂氣,就帶著一種純粹的負面氣息縈繞著。
“韋伯小子,那家伙的情況和我對比起來看呢?”
Rider的問話并沒有遮掩的意思。
甚至,他就點頭示意韋伯將看到的數值,匯報出來,分享給同在一旁的Lancer和Saber。
畢竟,此前圣堂教會已經通知過關于Berserker的情況了。
雖然此時眾人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以及,難以理解為何在與御主斷開聯系后,這個家伙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強大到了幾乎難以置信的地步。
但——
“面對這樣的強敵,咱們恐怕免不得要聯起手來對付了。”
坐在戰車上的韋伯凝重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看不到他的狀態。”
“什么?”Rider皺起眉頭,“你作為御主,不應該被圣杯賦予了看清對面情況的能力嗎?”
雖然不知為何在歷史慣性里,仿佛所有人都被下了咒術一般,幾乎沒人善用這個能看到“敵方英靈數值”的能力。
但作為御主,的確擁有像是可以看到英靈面板這樣,能夠對比敵我雙方英靈數值的能力的。
不過,“好在”Berserker的強大不用對比也能看到。
實際上,最令Rider感到捉摸不透的一點,倒不是他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或者他的身份究竟如何。
而是那些——
油漆。
是的,此刻每一個目光看向Berserker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看起來應該是以深黑作為底色的鎧甲,如今整備一層不均勻的白色覆蓋。
那些未能涂勻、或是積聚在甲胄凹陷處的白色涂料,如同潔白的淚水般——
緩緩地向下流淌。
老實說,這一幕甚至看起來,有些滑稽而笨拙。
因為那個被狂氣吞噬的英靈,似乎在很認真地對自己的盔甲進行上色。
或者說,徒勞地進行修補。
洶涌的黑色魔力,不再僅僅用于毀滅與破壞。
向外放出的魔力,笨拙地翻卷著,將滴落的白色顏料重新拋起,試圖填補那些因褪色而顯露原本漆黑的地方。
甚至,在那些黑色的狂氣,仿佛不小心將凝固的顏料震碎后,熾熱的魔力就重新將它們融化,然后如同云霧般地,推向盔甲黑色的部分。
一種如同西西弗斯般的執拗,就在這樣的徒勞里顯現。
“那個英靈,”愛麗絲菲爾輕聲說道,“看起來好像非常在意那些顏色。”
“嗯。”阿爾托莉雅應道。
騎士王的目光,緊緊地鎖在那個狂戰士不斷被涂抹、又不斷剝落的“蒼白”甲胄上。
“這絕非尋常的瘋狂,應該是和其生前的執念有關——他看起來像是墮落的英靈。”
“不過,即使沒有了理智,仍然下意識地想要尋回正道嗎?”
不知為何,阿爾托莉雅的內心,就因為這看起來滑稽可笑的一幕,感到一種濃厚的悲哀。
顯然,把盔甲漆成白色這件事,并不會消除那些黑暗的狂氣。
——但那個英靈還是這樣做了。
在Saber的眼中,Berseker的動作越是認真,就越顯得悲涼。
一種混合著憐憫、哀傷甚至某種憤怒的復雜情緒,就在Saber的心底泛起。
這就像是一個打碎了鏡子的人,徒勞的想要靠著拼起它來使“破鏡重圓”,妄想通過重現它的外形,來抹殺那些裂痕的存在。
但,這又怎么能做到呢?!
那裂痕,早已遍布鏡面的每一寸碎片了。
最后映照出的,不過只有支離破碎、無法辨認的殘像和空虛罷了。
Saber微微咬緊了牙關。
對于一直崇敬正道的騎士王來說,眼前的這一幕,無疑是對于逝者殘忍的懲罰和折磨。
不過,愛麗絲菲爾的開口,就讓Saber意識到她應該已經暫時完成了對自己的治療。
她微微側過頭,給了自己的“御主”一個眼色。
“愛麗絲菲爾,趁這段時間,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而令Saber意外的是,愛麗絲菲爾搖了搖頭拒絕了這樣做。
“聽我說,愛麗絲菲爾,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話,還有把握在在一會脫身。”
Saber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急切。
“我不想要你喪命,所以拜托你——”
愛麗絲菲爾的話語里充滿了篤定。
“不要緊的,Saber,相信你的御主。”
Saber聽出來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得皺起眉頭。
——切嗣也來了嗎?
想起昨晚切嗣僅僅是派來了一位助手,就展示出了能與Lancer抗衡的強大力量,Saber不再堅持。
她只能再次囑咐愛麗絲菲爾千萬小心。
“好吧,但請你千萬小心。”
“Lancer,你的情況怎么樣?還能再戰嗎?”
在其余兩對主從,趁著Berserker尚未行動的時間進行計劃的同時。
肯尼斯同樣在使用月靈髓液和已經返回的Lancer溝通。
“沒有問題,主君。我的實力大概已經恢復了九成。”
這也應該算大部分力量,都依托在寶具本身上面的好處。
對于迪盧木多而言,雖然他并沒有像庫丘林那樣通過龐大魔力釋放的絕招。
但這也意味著,只要他的靈核不受損傷,在充足的魔力供應下,只要身體的傷勢被修復,戰力就幾乎沒有太大的損失。
而令Lancer感到有些驚訝的是,他就聽到自己的主君提出合作的命令。
“Lancer,我需要你一會和Saber還有Rider合作,爭取將Berserker擊敗。”
而肯尼斯緊接著的話語,更是讓迪盧木多內心一震。
“Berserker才應該是我們破解Geasa的關鍵。”
“他身上的魔力氣息,和那一晚的很類似。”
實際上,此刻肯尼斯內心的疑惑,終于得到了解答。
那位神明為何一定要選擇海港?
為何她一定要自己和Saber在這里決斗,并提示Lancer“展示自己的勇武”?
而且,要知道自己之前可是和Lancer在海港布置了半天。
如果真的只是上面的幾點的話。
那位神明。
為什么居然沒有半點出來阻止的意思呢?
現在原因很明了了。
“因為……只要派一只兇獸過來,其他人就不得不展示他們的勇武了。”
這就像是角斗場的斗獸。
站在臺上的觀眾或者舉辦方,完全不用擔心被投入的“選手們”,會在表演開始前自相殘殺。
“祂只要讓我們覺得,不合作的話,只有一條死路就行了。”
“甚至,現在整整五位英靈都到場了。”
肯尼斯就說出自己的判斷。
“那位神明,說不定是抱著讓所有英靈今天齊聚,然后一網打盡的念頭……”
只能說——
雖然肯尼斯的確是少有的,獨自判斷出Berserker究竟來自“何方”的魔術師。
但他的思路,好像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這些可以說久經沙場的英靈們。
僅憑眼神的交匯,便立刻看出了互相抱有合作的念頭。
轉瞬之間,猶如那昔日傳說里寫的“三英戰呂布”重現一般——
三股凜然的氣勢隱約成形,如無形的牢籠般向Berserker合圍而去。
可惜的是,有一位王者比那些地上的家伙們更按耐不住。
在這劍拔弩張的間隙,吉爾伽美什終于想起來,自己從哪里聽到過下方那個英靈的身份了。
與地面上神情凝重的Lancer、Saber和Rider截然不同。
那站立于路燈之上的王者,像是突然升起來一絲興趣一般,瞳孔里閃爍起饒有興趣的意味。
“哦?原來是喪失了神智后,從間桐家不知為何消失的狂犬嗎?”
在這位高傲的王者看來,眼前的那個糾結的英靈,可是有趣極了。
雖然方才Rider那家伙的話語,確實觸怒了這位王者。
但此刻,這位新闖入者的出現,又讓吉爾伽美什覺得,自己可以暫且放一放他和Rider之間的恩怨。
畢竟——
Rider那個家伙什么時候都可以殺掉,而眼前的趣事,可是不太常見。
不同那些有眼無珠的蠢貨,擁有能夠洞徹人心本領的英雄王,一眼就看出了這個英靈的本質。
眼前這扭曲而矛盾的靈魂,拼命否認自身存在的英靈——
在吉爾伽美什眼中,堪稱千年難遇的奇景。
鮮紅的蛇瞳微微瞇起,流露出捕食者般的興致。
“居然是一個想要否認自己存在的英靈嗎?”
他的聲音,就將另外幾人的目光吸引到身上。
而眾人那種探求的目光,吉爾伽美什看起來非常享受——
這無疑彰顯了他遠超這些凡俗之輩的智慧與洞見。
不過,他當然不會屈尊向這些雜修解釋——那是臣子們的工作。
他只會愉悅地欣賞他們的困惑與不解。
而且,更確切地說,英雄王已經“見獵心喜”了。
對于這位半人半神的王者,即便不談那英靈對自身存在的可笑否定——
那糾結扭曲的模樣本身,就如同一場令他忍不住要放聲大笑的滑稽戲劇。
而那纏繞其身、已經積郁到如同詛咒一般的怨念,更是完全足以他進行“征討”了。
在這位王者眼里,此刻的Berserker,恐怕更像是一頭用來彰顯王者功績的魔物吧。
況且,不同于腳下那些僅僅因為野獸呼出的氣息而感到緊張的凡骨。
在Archer眼里,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實在是太過于清楚。
從一開始,Berserker那狂亂的目光就只死死鎖定著兩個人:
Saber,以及他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紅寶石般的鮮紅眸子,在遠處警惕的Saber身上一掃,隨即緩緩移回。
吉爾伽美什嘴角那玩味的笑意愈發濃郁,一股危險的意味就從中浮現。
“本王可不記,曾經得有這樣的舊識啊……”
實際上,在場所有人的感知都沒有錯。
Berserker,或者說間桐雁夜,的確是在拼命抗衡。
但他抗衡的并非是所謂的詛咒或者存在。
他抗衡的是——歷史慣性。
就在此刻,就在此地。
比死亡更可怕的景象,正在間桐雁夜存在的每一個角落重復上演——
痛苦,遠超肉體層面的、毀滅的痛苦。
每一秒都有許多的自己破碎、每一刻都有另一種歷史沖刷。
他的意識、他的記憶、乃至他對“自我”的認知,在這洪流的沖刷下不斷消失。
無數個可能的“間桐雁夜”在瞬間誕生。又隨之被碾為齏粉。
別說維持什么具體的意識,更別說保留什么連續的邏輯。
那已成為遙不可及的奢望。
這就像要求一只螻蟻,用它的脊背阻擋滾動的歷史車輪。
尤其是在此刻,在聯盟正推動歷史慣性走向正途的時刻——
這一張被無數只手攥住、被撕向無數種可能的靈魂之紙,就必須要將那厚重的珠穆朗瑪峰撐起。
想要以僅僅十弦來撬動整個宇宙,就必須要有這樣的犧牲。
對于聯盟來說,沒有什么比今晚更適合掌握絕對的主導權了。
只要按照歷史慣性來行動,今晚七個英靈中的六個都會出現。
至于唯一未曾趕到的Caster,在聯盟已將他完全掌握的現在,于戰斗的尾聲將他帶過來也不是難事。
也就是說,圣杯戰爭里的七個英靈,悉數到場了。
此外,衛宮切嗣、愛麗絲菲爾、肯尼斯、韋伯……
算上通過Assassin的感官注視到這里的言峰綺禮。
柯南做不到放棄這樣一個機會。
一個將“第五次圣杯戰爭”的歷史慣性、英靈座、阿賴耶,還有梅林后面的勢力,拉到臺前擋刀的機會。
至始至終,江戶川柯南都明白一點,那就是“全人類的救贖”這件事。
即使自己給出一個完美的方案,也會遭到最為可怕的阻礙和打擊。
“不論是哪一種可能,除非是從者宇宙的歷史慣性出現,否則我們絕對沒有成功的機會。”
因為——
只要細想一下,你就不難明白這件事成功后,對于所謂的泛人類史的影響。
“畢竟月亮,你知道對于型月宇宙來說,它最顯著的特性,就是什么嗎?”
不待長谷川月亮回答,柯南就自顧自地向下說了下去。
“就是‘維持矛盾’。如果沒有了矛盾沖突,它就進行不下去了。”
這位偵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笑了笑。
“起碼,按照我們所要達成的藍圖,是做不到的。”
“那是一個烏托邦,對于……”
柯南頓了頓,語氣有些苦澀。
“對于一個故事來說,這是不被允許的,這意味著它的結尾。”
這樣沉重的話題,還是柯南第一次拿到臺面上來對長谷川月亮訴說。
敘事學部在聯盟內部名聲不好不是沒有緣由的。
即使是在本宇宙的事端已經平復的現在。
心理支援部的大部分的業績,仍然是來自于他們,以及和他們接觸或者合作的部門。
那種直接從“另一種角度”的研究,極其容易讓人陷入到“無意義”的陷阱中。
而最為關鍵、最為可怕的事情是——
這些理論,在一定程度上是得到了證實的。
在現實里,宇宙來源于某種設計,或者“缸中之腦”的假說,雖然能造成一定的懷疑,但不會導致敘事學部那樣的“虛無”。
因為它們得不到證實,不是嗎?
也許真的有人在日復一日的恐慌和不安里,對自己的存在感到懷疑——
但那也僅僅只是懷疑。
而不是像敘事學部提出的《人設理論》、《世界觀群系理論》那樣,得到了真實的觀察,甚至驗證。
長谷川月亮聽出來了柯南的言外之意。
這個孩子的臉色就有些發白。
“您的意思是,我們最后……還是無法成功嗎?”
“——不。”
回應她的,是一個沉穩而清晰的聲音。
站在大廳中央的那個孩子般的身影,此刻突然變得格外高大起來。
不是形體上的變化,而是一種氣勢,一種近乎實質的篤信之光。
一種讓人信服的感覺,一種讓人內心激昂起來的情緒,就在那一聲沉穩的應答中誕生。
因為——
江戶川柯南他……
他偏偏便要否認這種不合理的現實,轟下這比青蛙小便還要惡心的邏輯口牙!
平成的福爾摩斯,便要用自己的正義,去強迫宇宙屈從于他的意志,他的想法。
想起自己的布置,他緩緩開口:
“月亮,正因如此,我才看到了一絲成功的可能。”
“敵人雖然強大,但卻死板而又沒有智慧,就像過去面對雙時間線。”
“——我們的勝利之道,就在其中。”
想到這里,柯南再次笑了笑。
他認下英靈座給的面板,可不只是為了好看。
目光移向自己那個英靈面板上,那三個寶具里的第一個——
真相從不以單一維度存在。
“這場戰爭最大的破局點,就在Saber和切嗣不是嗎?”
“只要凈化了圣杯的內容物,他們就離勝利只差最后一步了。”
這也是柯南說在一定程度上,要利用歷史慣性的原因。
“計劃中的未來,能確保阿賴耶甚至蓋亞的加入,英靈座所截獲的能力,確保了寶具效果能以‘本地的形式’被承認……”
“衛宮切嗣破壞圣杯需要一個前提,只要真相被解明,只要此世之惡被消滅,這個‘前提’就不存在了。”
是的,依托于自己寶具的威能,柯南就要將絕對的主導權,把握在聯盟手中。
此刻,站在執行層大廳的中央。
那英靈身上寶具的光輝,便宣示著到底何為偵探。
真相從不以單一維度存在:
不可逾越的絕對推理領域。
以偵探之光輝強制暴露敵方「罪惡」本質,并為我方帶來「正義」、「真相」、「救贖」。
種類:對惡寶具/偵探領域范圍:無固定范圍 最大捕捉:因果鏈綁定者(無上限)
效果:
發動時強制展開絕對推理領域,將戰場轉化為符合“案件三要素”時空。
賦予所有敵方/我方單位以罪犯陣營/偵探陣營,并依次進入線索收集、動機揭露、真相裁決三個階段。
罪犯陣營視為犯罪組織,在真相裁決前獲得最高等級的隱蔽等級。
罪犯陣營每3小時承受各一次邏輯拷問、罪惡暴露、線索遺留判定,且其由罪惡暴露的「罪惡值」,轉化為偵探陣營的臨時幸運加成。
若罪犯陣營存在與黑衣組織相關的特性,追加“必亡”判定,每3秒進行一次“必亡”的概率判定。
偵探陣營全體單位共享柯南的「六要素」中前四要素效果(需滿足裝備/發動條件),并激活協作增幅。
在線索收集階段,偵探陣營全陣營獲得「直覺閃避」,線索解析效率翻三倍,免疫/削弱敵方制造的「認知迷霧」類干擾。
在動機揭露階段,偵探陣營全陣營獲得「寶具威力」提升至EX級,且“攻擊”附帶「真相撕裂」、「揭露罪惡」效果。
在真相裁決階段,偵探陣營全陣營獲得基于“正確的罪犯”的最高審判/特攻加成。
而也因此,間桐雁夜所需完成的任務,在本質上并不復雜——
他必須成為一顆被釘死在歷史慣性推進上的釘子,竭盡所能地將現場五位英靈拖住。
他需要拖延到雷蒙德抵達,拖延到福爾摩斯降臨的時候。
只要寶具開啟,依次成功的走過三個關鍵的階段。
合理的許愿理由、對付此世之惡的方法……
一切便如同本宇宙的儀式案件。
原本全然不可能的方法,就有了一個完成它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
抑止力不會反對它。
在真相被徹底揭露、真兇被指認之前,這一切并不違背歷史慣性。
聯盟只是在它“尚未敘述”的角落里,添加了只言片語。
不過,其中的難點也正是如此。
甚至,當間桐雁夜落足于海港的倉庫街時,最大的風險就已經開始了。
就像剛剛說的,歷史慣性可不會滿足所謂的“只做一半”。
它可沒有“談判”這種邏輯。
四戰的歷史慣性,絕不會放過以他在歷史慣性中暫時退場的結局,一次性翻盤的機會。
只要有一絲符合“正確歷史”的可能,它就會毫不猶豫地將這一可能通過心象覆蓋整個世界。
如果間桐雁夜真的一絲不茍地,按照那些時間線顯露的未來,行動到結尾……
你能想象依托這個間桐雁夜的心象,所被覆蓋的世界,會怎么樣嗎?
所以——
雁夜如今必須行走于刀刃之上。
他需要遵從歷史的軌跡,卻又必須在某個臨界點強行掙脫。
好在,似乎有什么執念在支撐著他。
有什么一旦放棄就會有絕難承受的執念,絕對會比死亡,和此刻的痛苦還要難以承受的執念,在腦海里響徹。
間桐雁夜,亦或者是……蘭斯洛特?
時間線就在那個白色的影子上,循環而又延伸。
無數個時空中,同樣的話語在無數個“白色騎士”的耳畔,甚至靈魂之中回蕩:
“雁夜,你必須——!無論如何都要讓這白色永不褪去!”
“記住,在這段時間里,歷史會暫時成為你的助力。”
“但,你絕不可真正順從它!”
此刻,那些不斷剝落又不斷強行固定的白色油漆,便是這個瀕臨破碎的靈魂,苦苦維持的錨點。
而這無疑是由一個英雄飽受摧殘的璀璨靈魂,所誕生的奇跡。
間桐雁夜的人設,已在無數次掙扎中穩固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即使,此刻是歷史慣性占據上風,也是如此。
唯有三個念頭沒有消失:
進行不致命的反擊;
阻止任何一人的離去;
還有,維持那些白色的油漆不掉落下來。
這便是如今這臺名為蘭斯洛特的破碎時空——間桐雁夜,唯一保有的三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