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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這就是我阿笠博士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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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阿笠博士來說,在加入到了聯盟以后,他便從來沒有開心過。

  那種得知真相后幸福的喜悅只持續了一瞬。

  然后包圍他的便是那無邊無際的負面的想法和情緒——

  可怕的真相令他恐懼,聯盟內其他人的目光令他孤獨,對柯南的隱瞞令他痛苦,對小蘭的引導令他悲傷……

  甚至就連自己的才能、自己的學識也背叛了自己。

  這個善良、正直、熱心、博學的老人總是在心里對自己說: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新一一定是一個好孩子,他只是不知道這一切……”

  他只能用這樣一個理由來保護自己了。

  阿笠博士不能理解故事時間線所做的一切。

  不論是對他,對小蘭,對于工藤新一周圍的所有人,甚至是對于新一這孩子本身。

  如果世界真的喜愛新一那一個孩子。

  為何它要愚弄他和他周圍的一切呢?

  為何它要讓新一的牽掛和愛好變成某種強迫上演的戲劇呢?

  在這個看著工藤新一長大的老人看來,如果新一這孩子知道自己的喜愛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傷害和可怕的后果——

  他會崩潰嗎?

  還是說,其實祂對此甘之如飴?

  就連阿笠博士也不得不承認,在真正地突破了“人設”以后,他的內心甚至突然涌現出某種陰暗的懷疑,某種不安的想法。

  “一定是聯盟里那些不好的聲音影響到了我,”他用這個理由來欺騙自己,“新一那孩子一定不知道的,對!他不知道的……”

  但是那些猜測,那些模型,那些數據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阿笠博士的心中。

  有些時候那些想法甚至讓他開始懷疑自己。

  “我真的是我嗎?還是說,那些陰暗的想法才是真正的我?”

  如果我對于科學的熱愛,我心中的善良、熱情,我所經歷的一切,我對于新一的保護和關心都是出于某個“故事”的需要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與痛苦,阿笠不知道多少次走進那位教授領導的偽裝部——

  他不相信心理支援部那些空洞的安慰,他們能給出最好的幫助和建議就是進行最低程度的記憶模糊處理。

  阿笠博士并不想這么做。

  更重要的是,那些依舊選擇了逃避的人們的結果已經告訴他這是無用的舉動了。

  聯盟的自殺率一直很穩定。

  阿笠博士不想去向林升詢問他的看法和建議,那是一個真正“可怕”的人。

  有些時候他甚至覺得林升比自己陷入的還要深,那種宏大的使命讓除了重信瞳子外每個接觸到他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祂真的還算是一個人類嗎?

  于是,最后他選擇向那個自己認為最具智慧的,那個教會了他偽裝的老人問出了那個他已經問了自己無數遍的問題。

  “所以說,您覺得我究竟是誰呢?”

  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笑了起來,他反問道,“所以說,您究竟是誰呢?”

  “這可是個好問題啊,阿笠,你現在快要接觸一個人的生命中最嚴肅的終極問題了……”

  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

  于是,老人的反問也讓阿笠博士笑了起來,但不同的是,那是一種慘淡的微笑。

  “我曾經以為我不會那樣軟弱的,教授。”

  阿笠博士的聲音有些低落,“畢竟我是一個故事時間線欽定的‘失敗科學家’,不是嗎?”

  “我應該樂觀,我應該擁有面對了如此多的失敗后,仍不放棄的勇氣和毅力。”

  “但是,我現在覺得,”阿笠博士的聲音充滿了困惑和痛苦,“它們都隨著這個荒誕的真相消失了。”

  他喃喃道,“每一個清晨,甚至是每一個傍晚……”

  就像那些愿意留在聯盟的基地里做一個保潔也不愿意再回到現實的那些人被要求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一樣。

  阿笠博士也同樣必須留在他的別墅里。

  他必須時刻的、永遠地等待著、準備著、期待著一個變小的孩子跑進自己的家。

  然后,按照計劃的那樣,一板一眼地,像是某種程序一樣做出回應。

  “我無法形容,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做夢一樣,”阿笠博士垂下了頭,他有些無助地喃喃道,“就好像我和其他人之間的聯系都斷開了。”

  “就好像……這一切都不太真實……”

  對于阿笠博士來說,這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誕——

  那些千篇一律的爆炸……

  永遠申請失敗的專利……

  每個傍晚和早晨看到的同樣的光景……

  不論是對于這個可笑的“故事”一眼望不到頭所產生的空虛,對于真相的麻木,還是對于故事時間線的厭倦。

  “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教授。”

  他甚至忍不住向這個老人吐露了一點自己一直隱藏的想法。

  “不論我是如何地引導,她總會在一開始給予我希望,然后在下一刻就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

  阿笠博士痛苦地說道,“我就是西西弗斯,面對的是這樣永遠無效無望的勞動。”

  “我還是更喜歡《基督山伯爵》一些,”這個老人露出了一種俏皮的笑,“我喜歡看些輕松愉快的。”

  阿笠博士看到一種少見的銳利出現在這個和藹的老人眼中。

  “阿笠,你要記住這種痛苦而清醒的感覺,正是這種感覺讓你成為你自己的主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腦海中的痛苦便同樣是你幸福的來源,它們都是真相的產兒。”

  “不然你為何不選擇忘記這一切呢?”

  于是就在十幾分鐘前,在目睹了自己這一個多月來的努力將要再次被故事時間線抹去的那一個瞬間。

  阿笠博士第一次選擇了向他認為不可能的目標真正地爭斗。

  當柯南踏上回家的路程時,阿笠博士的內心就涌現出一個想法——

  他必須要替柯南圓一下剛剛那通突然被故事時間線空降的士兵們打斷的電話。

  突然的掛斷的電話和那個士兵最后的喊聲無疑向小蘭證明了工藤新一是真的脫不開身,并利用小蘭對于“打擾”并可能“傷害”到新一的擔憂完成了對于小蘭心理上封閉的強化。

  這無疑是故事時間線最省力也最聰明的做法。

  只需要阿笠博士作為“轉述”一下工藤新一現在很安全這一個現實,并且再次強調一下新一所辦的案件的緊急性。

  毛利蘭就會自己說服自己,她內心深處的剛剛冒出的勇氣就會消失殆盡。

  她就會重新變回那個永遠無法鼓起勇氣的,符合故事需求的“毛利蘭”。

  但是如果我選擇不去撥打那個電話呢?

  如果我選擇不去幫助柯南解釋那個電話的結尾,那么接下來的小蘭就一定會沉浸在自己犯了錯的恐慌之中。

  那樣她還會選擇去參加明天的情人節派對嗎?

  阿笠博士深知小蘭從來不缺少保護新一的勇氣。

  他相信當小蘭面對著那句“小心嫌犯!他身上有槍!”后就掛斷的電話。

  就像自己因為固定在自己身上“好奇”而突破了整體的“人設”,最終在各方面的影響下答應了聯盟的邀請一樣。

  阿笠博士確信,在經歷了許多次自己的引導后。

  那些積累下來的情緒,以及小蘭對于工藤新一的關心——

  足以讓她在自己的“人設”上鉆出一個孔來了。

  這是故事時間線所不允許的,它立刻做出了回應。

  現在的阿笠博士完全的孤立無援了。

  聯盟剛剛撤離提供不了任何幫助,循環中又是故事時間線的主場,除了那幾個以APTX4869為核心的儀器。

  循環中的一切事物,甚至包括了阿笠博士本身都處于故事時間線的引導之下。

  阿笠博士必須一個人完成這一切。

  于是,就像神話中所描寫的那樣——

  這個被宙斯懲罰的西西弗斯開始一個人推動那塊巨石。

  開始艱難地走向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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