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2月份，太陽在下午5點半的時候就開始落山了。
等孫志偉靠近升龍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江面上的船只也在快速減少。
河面上，不少‘簸箕船’也在回港，孫志偉立即混進回港的‘簸箕船’船隊中，跟著他們前進。
半路上，他注意到，所有的‘簸箕船’中都有不少漁獲，熟悉的船主們還隔著船只互相聊著今天的收獲。
他立即看出來自己這艘‘簸箕船’的破綻，哪有晚上回港一點收獲都沒有的漁船。
幸好發現的不晚，還能補救，他這艘‘簸箕船’上面有一個空木桶，木桶的蓋子是蓋住的。
他趕緊展開空間，在水底搜尋，不一會就發現了很多魚蝦河蚌。
就在此時，旁邊有一艘‘簸箕船’靠近了他的小船，上面的大叔主動跟他打招呼。
“小伙子，這么年輕就有自己的‘簸箕船’啦，怎么樣今天的收獲如何？”
孫志偉靦腆的一笑，沒有馬上回答。
此時，小半桶河水已經被他放進木桶中。然后通過空間快速中轉，大半桶的魚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瞬間轉移到木桶里面。
剛轉移位置的魚蝦受到了驚嚇，立即在木桶里蹦跶了起來。
其中一條稍微大些的鯽魚，跳出了木桶中的水面，將虛掩的木桶蓋子頂著掀翻到一邊。
大叔看到跳出來的鯽魚不禁贊嘆道：“這條魚不小，小伙子不錯喲。”
“還行。”孫志偉輕輕的說道。
哪知道話才一出口，大叔就詢問道：“小伙子不是本地的吧，從哪里來啊？”
孫志偉心中立即警惕起來，嘴里趕緊回答道：“興安，那邊人太多了。”
“確實，興安沒有升龍府好混啊。”
“小伙子，你可以叫我詹叔，你是第一次過來，不知道我們這邊的情況，每個碼頭都是有頭人的，陌生的漁船別想在這里混。”
“等會到了碼頭不要聲張，有人問起你就說是詹叔的侄子，然后賣了漁獲盡快離開吧。”
“我叫黎寶林，謝謝詹叔。”
“沒事，大家都不容易。”
“我就叫你寶林了，如果以后你要長期在這一帶捕魚，可以來找我，加入我的隊伍。”
“大家抱團取暖就不怕被欺壓了，起碼賣漁獲的時候不會被壓價。”
剛才孫志偉還以為這是個來找事的，結果居然是來幫他的。
當然，這也不是白白幫助，孫志偉看著就年輕力壯，如果被他收入麾下，以后不管是搶魚還是打架，這都是個生力軍。
就算暫時不加入，他也不過費了點口水，還能讓別人看到他樂于助人的人設，好名聲也會傳出去。左右他也不吃虧。
這些人算是安南底層的縮影，上面人窮兵黷武，下面人自然過的不好。
等這一仗打完，安南吃了大虧，底層人過的就更加不好了。
快7點的時候，船隊到達升龍官方港口北面的一個小碼頭，碼頭上已經人頭攢動，漁民們和過來收漁的商人在岸上討價還價。
孫志偉跟著詹叔的船在碼頭靠岸，學著別人的樣子將船上的木桶搬上岸。
很快就有碼頭的管理人員過來查看，看到他這個陌生的面孔，立即就詢問起來。
詹叔正好在旁邊，主動幫他開口道：“這是我內侄子黎寶林，剛從興安過來跟我，您多照應。”
“寶林，叫達叔。”
“達叔好。”孫志偉裝作不善社交，低聲問好。
“行吧，黎寶林是吧，回頭我就給他登記上，他的那份例錢以后就從你隊里出了。”
“哎，應該的。”
達叔隨后就離開了他們，去旁邊查看漁民們的收獲。
很快就有商人過來看魚，孫志偉將木桶里的漁獲賣了3萬盾，也就是國內七八塊錢的樣子。
錢剛到手還沒捂熱，達叔就走了過來對他道：“黎寶林，今天你第一次抽水，就拿1萬吧。”
孫志偉雖然不在乎這點錢，但還是乖巧的看了看旁邊的詹叔。
詹叔對他點點頭，他才從剛才收到的錢里，抽出幾張遞了過去。
3萬抽一萬，1/3的比例，這還是優惠價，看來碼頭對‘簸箕船’的盤剝很厲害啊。
這還只是抽水，好像還有什么例錢，應該就是類似月租的東西。
等達叔走后，孫志偉才詢問詹叔。
“詹叔，他們為什么能占據碼頭收水呢？”
“他們上面有人的，抽走的這些至少有一半都要上交。”
“如果換一批人，能在這里站穩么？”
“換一批？換誰？”
“就看詹叔你能聯系到多少人了，如果人數足夠，我有辦法把碼頭這批人趕走。”
詹叔聽了他話有點吃驚，但看到孫志偉健碩的身材，他有點猶豫了。
他今年40多了，對于一個漁民來說，已經不年輕了。
現在他每天捕魚已經感覺到吃力，最多三五年他大概也下不了水了。
到時候是什么下場，他清楚的看到過，饑一餐飽一餐，沒幾年就會死在家里。
孫志偉雖然第一次見面，但他能看出來，這個小伙子跟他不一樣。
如今突然出現這個機會，他決定賭一把。
“寶林，如果我能聯系到人，需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等我今晚將人趕走，你們在天亮前占據他們空出來的位置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要讓上面的人承認你們對碼頭的控制，這個我就幫不了你們了。”
“這個我有辦法，他們上面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要錢給到位，換不換人對他們沒影響。”
“那詹叔你現在就去聯系人手吧，今天夜里我就會行動解決掉他們大部分人手。”
“剩余的漏網之魚就要你們自己解決了，只要明天天亮前你們能占據碼頭，這事情就算成了。”
“以后，你就是這里的老大了。”
“寶林，我不行，我年紀太大了，就算成了，最好也是你來。”
“我的心思不在這里，幫你一次也算是還了今天的人情。走了，詹叔。”
孫志偉說完就上岸離開了碼頭，混入外面的人群里。
詹叔看著他遠去，又在船上站了好一會，才一咬牙，回頭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