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28年的春節還是如約而來，安南事務司在大年29這一天提前休假。
沈復興大手一揮，批了每人20天的假期，直接放假。
除非安南有人再次挑起戰爭，否則就一句話：罷一切不急之事。
天大地大，回家最大。
除了留守的戰士，沈復興在西貢商會、河內商會、曼谷商會的共同幫助下，以及當地的捐獻的物資中，將過年的年禮發了下去。
士兵每人100大洋，200斤大米，兩匹布，1斤白糖，2斤豬肉，一套新軍裝，一雙新軍靴。
如果有家人在鄭縣附近的，可以記名，由鄭縣代為發放。
廖耀湘的部隊也有份，近7000名駐守異國他鄉的士兵統一標準，高得令人咋舌。
安南事務司是沒有任何撥款的，所有費用都需要沈復興自籌，除了商會的，其他的錢從哪里來？
這就要問宋邦彥了，僅僅上任三天就將事務司下面的公路署給支棱了起來。
一套公路建設預算管理規范，讓英法代表瞠目結舌之外，他又在云南幾所大學設立全國高校公路設計大賽，獎金1萬大洋。
而這條公路原本計劃請巴黎的著名設計師威廉來主持的，只需要支付20萬大洋即可。
如今換成了國內頂級教授帶隊，費用僅需要10萬大洋。
10萬勞工他親自安排人去滇桂兩地招募：
包吃住三個月，可帶家屬。
剩余的人力便取自當地的3000俘虜勞工，當然都是不給錢的。
一來一去，除了給維和部隊與事務司發放過年紅包，竟然還有70萬大洋的剩余。
沈復興安心之余拉著宋邦彥一起趕赴各地發放，可就是這樣一段小插曲。
卻讓這位宋氏第三代弟子哭著對他說：“我現在才知道，宋邦彥已經死了很久，在我少年時撕掉同學父親的遺書時，在我借助家族的權勢跟別人搶女人時，在我貪污近百萬，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時，宋邦彥已經死了。”
他看著那些拿著微不足道的年禮，卻時刻準備為這個國家去犧牲的戰士，宋邦彥一直以來的價值觀徹底崩塌了。
但沈復興沒時間陪他玩這種浪子回頭的游戲，只是淡淡地讓他繼續工作：“你的是非過往我不來評價，死了的宋邦彥也好，活著的宋邦彥也好，你都必須完成國家交給你的任務。”
“或許有一天，你死了，墓碑上會這么寫：這里埋著一個罪孽深重的男人。”
“不要妄想用現在的行動彌補過去的錯誤，錯了就是錯誤，僅僅是我沒有辦法懲罰你而已。”
“我這里啊，不流行將功贖罪，更何況，現在的你也贖不了你曾經犯下的錯。”
將安南事務司上下都安排妥帖，沈復興也踏上了回國的道路。
一個很熟悉的環節，年終述職！
不過，就在他回家前，小滿送來了一份鄭縣的電報，說二王已經在重慶等他了。
沒錯，他要回重慶述職，稅警總團也要向他述職。
臘月28
沈復興在自己家里見到了王博與王德厚，俞程親自給兩位倒了茶，然后施施然離開。
兩人這次送來的文件特別厚，足足有近百頁，準備的十分充分。
沈復興一邊翻，一邊開口寬慰：“王博，這陣子辛苦你了，我一直在安南，也沒顧著鄭縣的事務，回頭看看，是要給你安排些副手了。”
“暫時還忙得過來，老李給我介紹了一個婆娘，很能干，我在外奔波，她能把家里顧好。”王博說完自己，就開始介紹起屬地的情況：“去歲經過連番大戰，又有流民、移民進來，兩岸一十四縣目前人口879萬，1830歲壯丁僅有92萬。”
“這個比例較一般地區要低很多，主要還是河北與山西的移民、難民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為主，男丁們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這也導致了十四縣光棍比例最低，18歲40歲幾乎沒有單身漢，結婚分田、生子分田，百姓們都很配合工作。”
“士紳土豪們的持田比例從去年的戶均429畝降低到了戶均210畝，政府收購占據絕大部分比例。”
“鄭縣、焦作、晉城三地商業圍繞行政中心、鄭縣火車站、英烈祠、焦晉聯合鋼鐵廠，形成大規模商業集群。”
“十四縣稅收從民國26年的130萬法幣提升到去年的1800萬法幣，基本實現自給自足。”
“其中主要貢獻來自孝義鎮兵工廠的投產與設備進口，其次就是聯合鋼鐵廠的投產，兩座工廠目前年產值超過4300萬法幣，約1100萬美元，占據28的利稅。”
“其余部分來自商業，自從稅警總團承擔稅務稽查工作，一十四縣無人敢偷稅漏稅。”
王博說了許久，沈復興滿意點頭，這里已經成為了國家在黃河地區的重要補給基地。
隨著這次安南事件，來自北面的援助開始減少，似乎列強們也在遵循著某種平衡。
“辛苦了，財務部有來找你要錢么？”沈復興點起一支煙，隨口問道。
王博推了推眼鏡，冷笑著說：“自然有來，但稅警團的整編幾乎花光了預算，我們現在還通過民間集資，欠了外面200多萬法幣呢！大洋與黃金作為儲備，一點沒動。”
說到這里，他扭頭看向老王，意思到你了。
老王看著沈復興手里那厚厚一疊文件，搖了搖頭，抽出其中一張遞了過去：“稅警4團已于春節前完成重裝整編，這是孫支隊長送來的報告，他還問，3團什么時候能回國？”
“重裝整編完成了？”沈復興立馬接過老王手中的文件。
“三個步兵營3264人，配屬400挺輕機槍，80挺重機槍，144門迫擊炮？”
沈復興感覺不對：“這不對吧？”
老王淡淡一笑：“目前，我們按照每個班14人，班長一人，副班長一人，另外還有3個戰斗小組，包含一個機槍小組，2個突擊小組。”
“機槍小組4人，兩挺ZB26輕機槍，2名機槍手，2名彈藥手。”
“考慮子彈問題，到排一級，配備一挺重機槍，如此一來，保證每個陣地都有6挺輕機槍，1挺重機槍。”
“每個連又配備12門迫擊炮，作為輕步兵火力支援。”
沈復興越聽越不對：“這跟重裝有什么關系？”
“一個炮兵營，配備75毫米野戰炮72門1800人。”
這是一個營？閻錫山他一個團的炮兵才36門，你說這是一個營？
但老王的話還沒說完：“一個重炮營，12門150毫米榴彈475人，一個摩步突擊營1284人，編制依照步兵營，配備80輛卡車，500匹戰馬。”
“一個防空炮連，配備博福斯12門.一個.”
“停停停，一共多少人？”沈復興皺眉，這養得起么？
老王直接翻到最后一頁：“全團官兵12194人.”
沈復興一聽人數立馬搖頭：“不行，太多了，其他團日子不過了嗎？都緊著他孫立人一個人？”
但這時候二王突然相視一笑，這讓沈復興有些不解：“笑什么，我不同意。”
老王趕緊解釋：“孫支隊長說，這本來就是2個團的裝備，誰讓你不讓白大爺回來。”
“什么意思？”沈復興覺得這里面有套路！
“這其實是兩個團的配置，輕步兵團是白大爺的，重裝團才是他孫立人的。”老王接著從身上掏出信封遞了過去：“50輛坦克，36門野戰炮，72門迫擊炮，12門150毫米榴彈炮，配備到班的輕機槍，配備到排的重機槍與迫擊炮，全摩托化部隊，總人數4900人。”
沈復興長出一口氣，終于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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