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個,別不開心么?”
在趕往淮河防線的火車上,張自忠調侃的對沈復興說道。
笑個屁,笑不出來。
沈復興默默點起一根煙,他是想率部參戰,并不想南下參戰。
家里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拍板呢!
“你這就沒意思了啊,要不我跟李長官溝通一下,換你的稅警總團來?”張自忠繼續叨叨。
沈復興白了他一眼:“有本事,你自己跟委座發電報去。”
“呃”張自忠咽了咽唾沫,想到了出行前與老頭子告別,那場面,太詭異!
他想了想,突然開口:“打贏了,戰利品分你稅警團一半!”
沈復興立馬扭頭:“果真?”
“那必須的,有我在,這些小輩,還跳不起來。”張自忠這時候很自信。
也是,哪怕胡宗南這些人在他面前,資歷也矮了一輩。
這家伙,可是僅僅比那些個軍閥頭頭們晚一輩的老資格!
殉國的時候,可不是大家照片上看到的年輕模樣,而是年近50(18911940),浴血沙場!
這個年紀的將軍,不上一線都沒人敢放個屁。
可他偏偏還是去了!
只是當部隊趕到蚌埠的時候,一則消息讓幾人徹底震驚。
“你說什么??”
張自忠力氣非常大,差點將報信的參謀雙手舉了起來。
“138師莫德宏部在滁縣(滁州)以北設下埋伏,誘敵深入后擊潰敵數百,俘獲132人,然后然后扒光了,有狗頭懸于樹上。”
沈復興此刻也是張開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事兒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畢竟這種事情容易暴露,申城太多國外記者,影響不好。
可現在,經過了金陵慘案.你特么又不賣老子武器,叫你什么叫?
張自忠確定了消息之后,突然哈哈大笑:“當是如此,干得漂亮!”
那名參謀又接著開口:“死之前,莫將軍讓這些鬼子朝著金陵的方向磕頭,然后砍下腦袋給掛樹上,尸體丟進山林,喂了野狗!”
“當浮一大白!”張自忠大喝一聲:“去,跟莫將軍說,我要請他喝酒,喝大酒!”
參謀一愣:“啊?”
“啊什么啊,這就是軍令,去吧!”張自忠一揮手,示意參謀趕緊去發報。
他轉而看向沈復興:“如何?這池淮兩河,我們要給小鬼子一個顏色看看,他莫德宏開了個好頭啊,我在北平欠下的債,要在這里還清楚!”
沈復興這時候已經結束了興奮,他站在原地思忖一會兒:“讓138師逐步后撤,沿沙河向明光方向的張八嶺撤離,其余部隊快速進入戰斗位置,57軍111師星夜兼程,必須于今日抵達明光城,構筑防御工事!”
說著,他看向張自忠:“勞煩張將軍電告德公,盱眙(xuyi)與合肥的部隊,請盡快調撥,無論如何不能讓我部側翼失守!”
張自忠點頭:“好,就這么打,張參謀長,你覺得如何?”
張客俠笑著點頭:“沒有問題,但111師那邊,還要藎忱你自己去安排。”
可他內心卻是:你都說定了,還問個屁!
只不過,張客俠看向沈復興的眼神,卻有著不同的意思。
但沈復興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整個池淮阻擊戰的防守任務被安排的明明白白,57軍一個師守明光鎮,一個師守池河鎮。
身后是張自忠的38師與180師,分別在定遠縣與臨潼關、鳳陽縣駐守,莫德宏的138師撤往張八嶺。
而騎兵第8師,在沈復興的提議下,直奔滁縣西南的腹地:全椒!
天空上雙方的飛機不斷飛舞,雙方用盡最后的油料,為士兵們爭取最大的生存空間。
這次,負責從南向北進攻淮河的是荻洲立兵率領的第13師團。
雖說這次是動員了許多部隊南北夾擊,希望打通津浦線,但打完金陵之后,華中派遣軍已經無力再派兵北上。
幾個師團一合計,把物資湊了湊,抽簽抽出第13師團北上。
其實這個時候,在日寇的大本營,還沒有定下徐州會戰的計劃。
關東軍的戰略核心還是在東北防備北面的巨人,大量的物資與人力,幾乎都在往那邊配送。
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家是不和的,他們在東北都有自己的利益,而且是不可調和的利益。
擴大在華北、華中的戰事,對于剛頒布《總動員法案》的日寇,實在是有些吃力。
而第13師團此時也很為難,荻洲立兵在長江北岸看著這漫天的大雪,聽著一旁參謀說道:
“已經找當地人.稍微遠一點的當地人,這里已經5年沒有下雪了(僅在1933年有記載下雪)。”
但荻洲立兵知道參謀想說什么:“哼!別拿那套說辭,趕緊北上,讓山田栴二(第26旅團)加速前進,打通了津浦線,物資會充裕一些。”
“嗨!”參謀快速點頭離開。
荻洲立兵又指向另外一名參謀:“第9師團到哪里了?別告訴我還在揚州?”
那名參謀低頭:“師團長閣下料事如神。”
“八嘎!吉住良輔這個混蛋,自己在揚州快活,讓我冒著大雪孤軍深入?”荻洲立兵咬牙繼續問道:“第6師團到合肥了嗎?”
“沒有,下雪天,道路泥濘,行軍緩慢,師團長閣下,看來打通津浦線,只能靠我們了。”參謀語氣也有些不悅,但還是耐心說明。
荻洲立兵伸出手,任由鵝毛般大雪飄在他的皮手套上,然后緩緩化解。
遠處,有一騎冒著風雪闖入他的視線,并不高大的身影在馬背上不斷揮舞鞭子,似乎很是著急。
臨近了,那名傳令兵竟然等不及勒馬直接翻身而下,只是落地不穩,在雪地里順勢翻滾了一圈才起身,帶著雪花沖至身前:“進攻滁縣的第116聯隊第3大隊成功拿下滁縣,只是.可惡的支那人,撤下埋伏,將一個中隊的士兵砍了腦袋掛在了滁縣北側道路.”
“八嘎!”
不等他話說完,憤怒的荻洲立兵直接甩過去一個巴掌。
“勇敢的帝國戰士,怎么可能被砍去腦袋,你在胡說什么?”
那名傳令兵也急了:“是真的,100多顆腦袋,就在樹上掛著,尸體都找不到了。”
啪!啪!
又是正反手兩個巴掌:“閉嘴!這不可能!”
傳令兵都快哭了,你打我干什么?
他捂著快速紅腫的臉頰,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講完了最后的話:“還有一塊牌子,犯我中華者,必殺之!”
荻洲立兵徹底怒了,直接一腳將對方踹翻在地:“來人,把這個胡言亂語的家伙拖下去,用教育棒告訴他,亂報軍情是什么后果!”
什么砍頭,什么必殺之。
荻洲立兵根本就不相信對方能做到,根據情報,那個惡魔沈復興已經到了鄭縣,距離此地十萬八千里。
難道,支那還有其他惡魔將軍?
“命令,師團本部前移滁縣!”
荻洲立兵沒有明說,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師團長想去親自查看。
身邊的人聽到100多人被集體梟首,又想到自己在金陵做過的事情,竟然不自覺地伸手去摸了摸脖子。
有些癢癢的,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 荻洲立兵率部來到滁縣,城外的腦袋都被收斂起來,在城內的空地上,迎著風雪被排成了幾排。
有瞪著眼睛的,也有閉著眼睛的,但無一例外,表情極為痛苦。
白茫茫的大雪不斷拍在這些頭顱之上,讓他們繼續保持生前的痛苦。
那些個陪著荻洲立兵查看的小鬼子感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不少人都回首看向金陵城。
這一幕,好熟悉。
“八嘎!”
“八嘎!”
荻洲立兵咬牙連續罵了兩句:“這幫支那人怎么敢的?他們怎么敢的?他們憑什么敢如此?”
見師團長發火,其他人噤若寒蟬,根本不敢說話。
“告訴我,對面的指揮官是誰?”荻洲立兵宣泄完怒氣后,閉著眼睛收斂情緒。
第26旅團旅團長山田栴二開口回答:“是138師的,指揮官不知。”
可旁邊的參謀卻拿著最新的情報過來:“師團長閣下,申城最新情報,負責這里防線的是支那大將張自忠,還有”
荻洲立兵很不滿對方結巴:“八嘎!還有什么?快說!”
“據說,那個惡魔沈復興也在.”
嘶——!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似乎對眼前的景象,也可以理解,接受了。
這時候的沈復興,在日軍內部已經有了很多稱號。
旅團長殺手、支那最強の盾、黑夜君王、縱火の男、控水の王、屠戮者.
幾乎每個與沈復興交戰過的部隊,都會給他起一個外號。
在日寇國內更是流言不斷,什么沈復興一天要吃三個人,早餐用俘虜的心臟擠出新鮮血液當做牛奶,干癟的心臟煎一煎,只吃三分熟的。
中午的時候.晚上的時候.
真是不知道這些流言是哪里的傳出來的,自從前幾批傷殘士兵回去,不到一個月就傳遍了全國。
到現在,最新的流言是沈復興喜歡收集他們的腦袋,特別是九州兵。
說是在脖子上都掛了一串骷髏頭,后面因為殺得太多,只取九州兵眉心的一塊骨頭,燒制之后,變成珠串。
這也直接導致了日寇在九州的征兵工作開始變得異常困難,不少人在收到征調的紅色信封后,竟然選擇藏匿起來。
荻洲立兵對此是半點不信的:“確定沈復興也在?為什么情報沒說那支精銳的稅警總團從鄭縣出兵?”
“呃說是作為特別顧問出現的,沒有率部前來。”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可旋即看到那100多顆頭顱,又有些害怕.難道,支那還有惡魔將軍?
沒錯!
這時候的沈復興已經跟著張自忠來到張八嶺陣地,還沒踏入指揮部,就聽到了讓他牙癢癢的聲音。
不少士兵正在磨刀 而他們的師長,廣西狼王莫德宏正在教一名年輕的士兵如何用刀。
只見他接過戰士手中的砍刀:“這雁翎刀,原本刀柄短,刀身長,作為江湖豪杰比拼技藝的武器尚可,但戰場上就不太行。”
“我們那,把它改良了一番。”莫德宏雙手握住刀柄:“為什么刀柄變長了?雙手揮舞力量更大,一刀下去,就要讓小鬼子扛不住!”
說著,莫德宏一步搶下順勢劈下,張自忠與沈復興頓時感覺一陣寒芒閃過,仿佛身前無論有什么,都會被一刀兩斷。
“雙手分開握住刀柄,不要太靠攏,加厚的刀背與刀身就可以隨時用來格擋。”
“但不要傻乎乎的干擋,這是讓你用雙手的力氣蕩開對方的武器,然后向上一撩!”
莫德宏順勢轉身,寒芒憑空而起,自下而上帶出一道恐怖的氣息,在張自忠與沈復興面前閃過。
“呃”
莫德宏此時也看到了張自忠一行人,頓時有些尷尬。
“是,張將軍與小小諸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