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第四百四十章、惶恐的京師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復山河

  “這話說的不假!

  我輩讀書人,皆忠君愛國、品行高尚,豈會在家中大肆蓄養死士。

  不過能夠在京中安插那么多死士,還不被衙門發現,肯定少不了朝中官員配合。

  哪怕我們這些朝廷大員,想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對!”

  “呂兄,你應該知道什么,不然不會這么慌亂!”

  樂向松話鋒一轉質問道。

  大家都在一個圈子里混,相互之間實在是太熟悉了。

  如果什么問題都沒有,呂凌風絕對不會這么慌張。

  勛貴系再怎么蠻橫霸道,那也要講道理,不可能無端對他們出手。

  “樂兄說的不錯,呂兄若是知道什么,那就趕緊說吧!

  我們一起想辦法,總能渡過難關。”

  刑部尚書費心遠隨即勸說道。

  嘴上說的好聽,在內心深處,他已經忍不住問候呂凌風十八代祖宗。

  見過坑隊友的,沒見過這么能坑的。

  對處于劣勢大清流集團來說,現在的政治游戲規則,本身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保護。

  一旦打破先例,開了刺殺的先河,最先倒霉的就是他們這幫書生。

  同樣的家丁護院,跟在勛貴們身邊的,都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老兵,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

  論起戰斗力,遠不是他們身邊這些家生子能比的。

  當然,他們可以雇傭軍士保護自身安全,怎奈信任問題是一道繞不過的坎。

  誰也不想把自己的安全,交到一群陌生人手中。

  萬一是敵人安插的奸細,那就是引狼入室。

  “哎!”

  “不瞞兩位仁兄,三個月前我座下幾名學生突然過來拜訪,希望我能牽頭組織為國除奸,目標正是兩位閣老。

  這種大逆不道之事,自然被我嚴厲拒絕,還狠狠的訓斥了他一頓。

  本以為事情就結束了,萬萬沒有想到,今天兩位閣老會突然遭遇刺殺。

  如果此事和他沒關系還好,若是扯上了關系,朝廷追查下去,本官怕是說不清楚!”

  呂凌風嘆息一聲后說道。

  事情就是這么玄妙,本以為是學生的狂妄之語,沒想到居然真有人能策劃起刺殺案。

  正常情況下,刺客在進入京師不久,就該被衙門逮捕的。

  大虞朝這么亂,妄圖對朝中大員下手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其中九成以上刺殺尚未發動,刺客就先一步落網。

  剩下的一成,也基本上在發起之后,瞬間被鎮壓下來。

  像白天這種刺殺大案,幾十年都難遇上一次。

  “呂兄,先不要慌。

  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需要穩住。

  勛貴系得罪的人多了,想要他們命的,能從京師排到嶺南。

  或許這件案子,同你的學生沒有關系。

  不過現在這種時候,我們也必須采取應急措施。

  必須先一步找到,當日過來拜訪你的學生,提前防微杜漸!”

  樂向松強忍著怒火勸說道。

  如果景李二人沒事還好,有他們約束著,下面的人還能保持克制。

  追查刺殺案的時候,可以理性對待。

  倘若兩人發生意外,勛貴系的掌權者換成少壯派,那就完犢子啦!

  年輕人火氣上了頭,干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什么證據不證據的,對他們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懷疑是誰干的,那就先殺了再說。

  反正大家是敵對派系,全部殺了,也不帶冤枉的。

  如果能夠切割,樂向松絕對第一時間和呂凌風劃清界限。

  怎奈他們是政治盟友,在朝堂上捆綁的非常緊。

  勛貴系查到呂凌風頭上,絕對不介意把他們給捎帶上。

  清流黨雖然人多勢眾,可架不住都是一幫文弱書生,同一群武夫真人對決,那就是送人頭。

  “樂兄和費兄放心,我已經打發人去尋找了。

  甭管發生了什么,絕對不會牽連到你們身上。”

  呂凌風當即保證道。

  不過這個保證,更像是畫餅。

  刺殺只要牽扯到了清流黨,他們這些首腦就死定了。

  哪怕是皇帝,都保不住他們。

  或者說最先要弄死他們的,就是永寧帝。

  看似這是一次刺殺,實際上卻把景李二人的權臣路,再次向前逼進了一步。

  哪怕是為了自保,接下來兩人也會加大攬權力度。

  就算未來年邁體衰,他們也會培養繼承人接管現在的權力,以保障自己死后家族不被清算。

  主動放權的路,幾乎被堵死。

  “光這些不夠,趕緊拋出一個替罪羊,把火力吸引過去才是正途。

  勛貴系未必有耐心,仔細調查案件的始末。

  我們需要給他們塑造一個合理的敵人,送給倒霉蛋給他們出氣!”

  費心遠語氣沉重的說道。

  賣隊友的時候到了。

  在對抗勛貴的時候,文官集團是一個整體,但內部卻是錯綜復雜。

  清流黨不想承擔勛貴系的報復,那就要推一個倒霉蛋出去,替他們承擔勛貴們的怒火。

  “北虜!”

  “晉黨!”

  樂向松和呂凌風異口同聲的說道。

  朝中黨派眾多,適合背鍋的卻沒幾個。

  景李二人整頓軍務,嚴重威脅到了北虜的安全。

  為了消除隱患,北虜出手刺殺他們,完全符合情理。

  恰好他們有能力,派出這么多死士。

  光北虜背鍋不夠,還需要安排有能力的內應。

  同晉商關系密切的晉黨,無疑是最佳選擇。

  哪怕在大多數時間里,晉黨都是清流黨最親密的政治盟友,現在這種時候也必須背刺。

  張府。

  “白天的刺殺,你們這幫蠢貨參與了?”

  看著眼前的族人,張侍郎一臉憤怒的質問道。

  在半年前,族中這些人進京開辟商路,特意盤下了一批商鋪。

  為了支持族人的生意,他拿出了自己的名帖,才確保買賣順利進行。

  其中的幾間,恰好在刺殺案爆發的地點。

  “叔父,我們可不敢參與,這些大逆不道的事!”

  “只是迫于人情往來,暫時收留他們借住了兩天,誰能想到這些人居然是刺客!

  肥胖男子的解釋,張侍郎一句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要完。

  因為生意的緣故,族中和北虜有聯系,他是知道的。

  以往的時候,也不止一次為北虜細作提供方便,但那僅限于搜集情報。

  偶爾搞個大動作,無非是走私一些糧食和火器。

  朝中從里面分好處的官員多了,邊軍也是既得利益集團中的一員,只要低調一點兒,就沒啥大事。

  可是現在不一樣。

  看在金銀開道的份兒上,平常的走私案,大家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涉及到刺殺當朝閣老,可沒人敢幫他們遮掩。

  就算找人運作,估摸著前腳剛談妥,后腳就被人給賣了。

  “蠢貨!”

  “僅僅只是收留住幾天,難道刺客們手中的武器,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么?

  惹出這么大的麻煩,你不趕緊去衙門投案,還跑我這邊干嘛?

  難道要我張家被株連九族,你才甘心!”

  張侍郎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人,沒想到關鍵時刻,就給他捅出一個大簍子。

  如果參與了刺殺案,他還能高看一眼。

  哪怕是在作死,最起碼執行能力不錯,能夠把前期準備工作處理妥當。

  現在這種被人當了槍使,自己還稀里糊涂的,純粹就是蠢到了家。

  “叔父,您可要救啊!”

  “小侄店里收留他們,那是有人打了招呼,我著實得罪不起呀!

  中年男子哭著解釋道。

  “來人啦,把這個蠢貨捆起來,本官要親自送他去五城兵馬司!”

  張侍郎冷漠的下令道。

  到了現在這一步,他都自身難保,哪有余力去管大侄子。

  這種要命的事情,甭管是誰派人過來打招呼,也不能干。

  稀里糊涂的被帶進陰溝里,他這位從二品的侍郎,一樣兜不住。

  正在家丁們動手時,就聽到外面傳來的兵丁破門聲。

  “帶上這蠢貨,從密道離開!”

  張侍郎果斷下令道。

  常年從事草原貿易,干的就是掉腦袋的買賣,事先自然要有所準備。

  本以為是在朝廷打擊走私貿易時,自家被牽連出來,要用密道逃生。

  萬萬沒想到,居然因為族中出了一個蠢貨,就要亡命天涯。

  解釋是不可能解釋的,一旦落入衙門手中,光張家干的那些破事,滿門抄斬是板上釘釘。

  前面想帶著侄子上衙門請罪,那也只是鼓足勇氣奮力一搏。

  自己主動過去交代真相,和被朝廷查到自家頭上,那是兩個概念。

  如果兩位閣老沒事,看在他們戴罪立功的份兒上,有一定概率保住小命。

  現在朝廷的兵丁找上了門,他們就是別人的功勞。

  到了獄中,少不了嚴刑拷打。

  到時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真的慘。

  急匆匆的逃亡,終歸還是慢了一步。

  剛打開密道,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就殺了進來。

  勛貴系兩位大佬,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遇刺,本身就是重大失職。

  現在這種時候,自然要想辦法補救。

  如果不能盡快把兇手揪出來,包括五城兵馬司在內的京中一眾衙門,都要受到牽連。

  “混賬東西!”

  “老夫乃是朝廷從二品的大員,沒有皇帝的圣旨,誰讓爾等闖入的?”

  看著眼前的兵丁,張侍郎故作強勢的怒斥道。

  按照大虞律規定,涉及到張侍郎這種朝廷大員,需要皇帝下旨才能緝拿。

  怒火上頭的勛貴子弟,明顯顧不上這一點。

  “從二品大員,那是過去的事,今天之后你就不是了。

  把人帶回去,嚴加拷問!

  敢派人刺殺成國公和鎮遠侯,你著老匹夫是活膩了!”

  青年百戶當即訓斥道。

  “冤枉啊!”

  見對方動真格的,張侍郎急忙喊冤。

  天地良心,他真沒有派人刺殺兩位閣老。

  怎奈刺客是從張家店鋪中殺出來的,沒有商戶配合,根本無法完成潛伏。

  稍微鬧出點兒動靜,把衙門的兵丁吸引過來,刺客團就提前覆滅了。

  明明可以提前遏制的刺殺,既然在天子腳下發生,他這位侍郎就是第一嫌疑人。

  “有冤,等陛下派人審問的時候,你再慢慢喊。

  現在這種時候,還是老老實實跟我去獄中待著。

  別奢望鬧出動靜,就會有同僚替你出頭。

  現在這種時候,大家都關門閉戶,唯恐惹禍上身。”

  青年百戶忍不住嘲諷道。

  現在知道喊冤,早干嘛去了。

  哪怕真不知情,御下不嚴,同樣是要承擔責任的。

  牽扯到這種案件中,哪怕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張,也能帶著張侍郎一家共赴黃泉。

  深夜,養心殿。

  “陛下,該休息了!”

  徐忠恩上前提醒道。

  “朕睡不著,刺殺案調查到了哪一步?”

  永寧帝關心的問道。

  自從收到兩位閣老遇刺的消息,他就坐立不安,總感覺要出事。

  “陛下,案件正在調查中。

  錦衣衛、東廠、五城兵馬司、順天府、刑部等京中衙門,全部都行動了起來。

  就連京營也動了起來,封鎖了京中各門,現在是許進不許出。”

  徐忠恩的回答,讓永寧帝的眉頭越發緊皺。

  京中相關衙門行動起來,沒什么好說的。

  發生這種大案,他們如果不動,那才有問題。

  關鍵是京營的調動,沒有他的圣旨和調兵虎符,下面的人居然敢擅自行動。

  哪怕真要調動,最起碼也該先過來請示一下他。

  作為一名通情達理的皇帝,在這種關鍵時刻,他肯定不會拒絕。

  偏偏連請示的程序都沒有,京營就先行動了起來。

  明顯在那幫勛貴系將領眼中,他這皇帝的圣旨已經可有可無,遠不及景國良和李原遇刺案重要。

  典型的皇權衰落信號。

  一般只會發生在王朝末年,權臣把持朝政的時候。

  “京營。”

  “哼!”

  “罷了,隨他們去吧。

  讓東廠和錦衣衛悠著點兒,把調查權讓給那幫勛貴!”

  冷喝一聲之后,恢復理性的永寧帝,最終還是選擇了從心。

  自己派系老大老二同時遇刺,一眾勛貴們正在火頭上,明顯不是與之計較的時候。

  硬碰不行,那就索性退讓一步。

  背過一次黑鍋,他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萬一折騰出了動靜,讓勛貴把懷疑的目光投入到他身上,可就麻煩大了。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