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海和黃松一樣,都對娜娜入伙的前因后果一無所知。
包括娜娜提到的那個土大款,以及土大款保險箱里的現金和金條。
因為當時在杭城,他們并不是作案,而是落腳,所以眾人是分開的狀態。
周奕表達了對杭城這起案件的疑問后,喬家麗接過了話。
就在周奕回來前不久,他剛送走了市三醫院精神科的孫主任。
孫主任在對胡瑩做了檢查和測試后,得出了一個初步的結論:胡瑩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癥。
也就是說,胡瑩可能在作案過程中,存在無法分辨和控制自己行為的可能性。
像喬家麗提到的她曾多次自殺未果,可能就是因為她的疾病導致她的精神錯亂,產生了很多幻覺幻聽,逼迫或誘導她做出了自殘行為。
但多次自殺未果的話,同時也意味著她本身的潛意識里可能還是具有極強的求生意志。
至于警方關心的,胡瑩是否需要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還需要后續進一步的司法程序鑒定。
在周奕他們進來之前,喬家麗就是在忙這件事。
除此之外,喬家麗還同步了幾個信息。
主要就是胡瑩和黃松交代的其他幾宗案件的核實情況。
首先是李家口的案子,當地警方確認了案件真實存在。并且還在隔壁市的郊縣荒地里發現了被燒焦的小貨車,車上有一具被燒焦的尸體,法醫尸檢確認,尸體生前中過槍,體內殘留的彈頭和當時辦案刑警的配槍子彈一致。
但尸體真正的死因并非槍傷,而是心臟受穿刺傷導致的死亡。
案件的具體資料他們會傳真過來。
然后是杭城的案子,杭城警方也確認了案件的存在,時間和地點都跟胡瑩交代的匹配。
但是由于胡瑩突然暈倒,導致審訊中斷,所以后續案情宏城這邊還不清楚。
杭城警方補充了信息,大致上就是經過群眾報案,發現了大量尸塊,最后通過失蹤人口報案,和家人對死者頭顱的辨認,才確認了死者就是土大款。
然后又調查土大款的社會關系,查到了那家夜總會,得知案發當天土大款曾經毆打過一個客人,并帶走了夜總會的一名小姐。
但那名小姐當天晚上之后也失蹤不見了,警方問夜總會老板為什么不報警,得到的回答是自己干的是違法的買賣,肯定不可能去報警,而且小姐突然跑了也是常有的事。
由于這家夜總沒有坐臺小姐的身份信息,因此杭城警方只得到了一些關于身高體重的模糊信息,和一個“麗麗”的花名。
那家夜總會自然也就查封了,老板因組織非法賣淫罪被抓。
而后,警方花了很大力氣才找到了第一案發現場,就是位于杭城郊區的那棟別墅。
因為這棟別墅并不在土大款名下,而是一個生意伙伴因為向他借錢,把別墅作為抵押物抵給他的。
在別墅里,杭城警方確認了這里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因為在房間的地毯里提取到了血液,和尸塊的血型一致。
同時,還提取到了另一個不同血型的血液,警方判斷是那個叫麗麗的坐臺小姐的。
一開始,警方的偵查思路是懷疑麗麗殺害了土大款,可能是在嫖娼過程中發生了爭執,導致土大款被殺。
因為現場并沒有發現除了土大款和麗麗之外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跡,尤其是指紋。
但后來,他們在別墅某處院墻外面,發現了半枚腳印。
從腳印分析判斷,應該是名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六之間。
和土大款及麗麗的腳印均不匹配。
再加上從現場發現的血跡殘留判斷,麗麗的出血量并不算少。
因此杭州警方調整思路,認為麗麗可能也已經遇害,兇手應該是翻墻進入別墅,殺害土大款的同時殺了麗麗滅口。
但一直沒有發現和麗麗相匹配的女性無名尸體。
因為夜總會的老板和其他坐臺小姐交代,麗麗身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特征,比如紋身之類的。
當從喬家麗口中聽到胡瑩交代的情況后,電話那頭杭城的人愣了很久。
然后有些遺憾的說,看來是他們之前的偵查思路完全搞錯方向了。
因為他們在調查中發現,土大款在某個工程中坑了多名投資老板的資金。
所以他們懷疑是其中有人雇兇殺人,因為別墅保險柜里的錢被洗劫一空,就緊盯著這條線查了很久。
只是最后也不了了之。
杭城警方當即向他們表達了感謝,并表示要派人過來協助調查。
然后就是涼城的那起交通肇事案了。
涼城警方確認,當年確實發生過一起翻車墜河案,并且死了很多人。
但并不是黃松認為的十幾個人,而是五個人,其中就包括陳啟立。
而且經過調查發現,車禍的主要責任,并不在黃松開的小巴,而是對面的土方車司機駕駛不當導致的。
按交通法規來說,小巴司機黃松不僅不用跑路,甚至土方車司機還要賠他錢。
但問題就在于,黃松的車輛證照不齊,他涉嫌非法運營。
所以也要負相應的責任。
在他跑路之后,他老婆就帶孩子也跑了,順便帶走了家里所有的錢。
最后只剩下黃松父母老兩口,靠撿破爛給兒子還債。
前兩年,老頭為了撿個河岸邊的瓶子,滑進河里淹死了。
幾天后,老太婆也在同一個地方跳河自殺了。
“我把這個信息同步給了石隊,然后石隊就立刻提審了黃松,上來二話不說,就把車禍的事和他父母的事都說了。”喬家麗說。
周奕心說,石濤這是要殺人誅心啊。
果不其然,喬家麗說:“石隊說了之后,據說黃松愣了很久,然后突然情緒異常激動,嚎啕大哭,承認自己殺了張二黑和渡城的人質,并且希望政府能夠槍斃他,他只求一死。”
黃松的反應,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比起渡城那個生前被奸污虐待毆打,最終卻依然被殺的人質而言,只是槍斃,只是死刑,根本無法抵得上她所遭受的痛苦和絕望的萬分之一。
作為刑警,周奕會嚴格約束自己的行為,一切以法律為行事辦案準則。
但是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每每遇到如此讓人怒不可遏的兇案慘案,他心里恨不得能把那些兇手碎尸萬段!
“對了喬姐,這個叫四哥的人,有線索嗎?”周奕問。
喬家麗搖搖頭:“吳隊說讓石隊去查,不過目前還沒下文。”
見周奕若有所思,喬家麗問:“怎么了?”
“孟大海和黃松交代的舊案里,有提及過他們在當地城市有熟人嗎?”周奕問。
蔣彪和喬家麗想了想,都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彪哥,我建議再提審一下這兩個人,確認一下這個問題。”
“好,我這就去。”蔣彪起身離開。
“周奕,你是發現什么了嗎?”喬家麗問。
“從目前被捕的三人的口供來看,算上錢來來綁架案,前后一共是九個案子。其中除了杭城的案子屬于一個特例之外,其余八起案件都是綁架勒索。如果彪哥等下確認,之前的案子里他們在當地沒有熟人的話,那就只有現在這起案子出現了四哥這個熟人。”
“系列案件中,如果某起案件出現了和其他案件不同的情況,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空穴來風。”
“嗯,有道理。周奕,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龍志強就是我們宏城本地人呢?”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小,以他的謹慎程度,不可能在自己老家作案,那樣只會增加風險。”
如果龍志強和余自新是一個人,那他大概率就是洛河人,這八起案件別說是洛河了,連靠近洛河的地方都沒有。
也能從側面印證周奕的推斷。
“不過……”周奕話鋒一轉說道,“這個四哥,倒很有可能和龍志強是老鄉,而且孟大海和黃松都沒見過這個四哥,說明是龍志強單獨去找的這人,能如此信任,肯定是舊相識。”
“吳隊讓石隊去查這個四哥,是因為懷疑是道上混的人。但我倒覺得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什么?”喬家麗忙問,她就喜歡聽周奕分析案情。
“我們先假設前提,龍志強不是宏城人,龍志強和四哥是老鄉舊識,那就說明四哥也不是宏城人。”
喬家麗點點頭。
“但是,如果是個石隊都沒聽過的人,道上混的可能性有多大?小蝦米怎么可能被龍志強這樣的歹徒稱為四哥呢。而且大部分道上混的,都是地頭蛇,是本地人。外面來的人想混出頭,那難度可太大了。”
“有道理,這么看來,我覺得有一類人很符合這種特征,就是刑滿釋放人員。有些人出獄之后,會換個地方生活,避免被人知道底細。而且我之前就在想,蘇俊這類人有機會認識的,要么是道上混的,要么就是進過監獄的。”
周奕豎起大拇指道:“喬姐,你分析得太對了。”
喬家麗得意道:“那是。”
但馬上又覺得被夸的好像不太對勁。
“等等,這是我分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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