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彪拉開車門,一股濃烈的煙味撲面而來,嗆得蔣彪直咳嗽。
“咳咳咳,吳隊,周奕說得對,你真該少抽點了。”
車里,吳永成叼著個煙頭,正借著車內的燈光研究宏城地圖。
“警力不夠啊,好幾個地方都沒有設卡盤查。”吳永成喃喃自語道。
蔣彪一坐車里,車子頓時一沉。
吳永成這才反應過來,抬頭問道:“彪子,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你真得少抽點煙了,對身體不好。”
“說得輕巧,我這年紀,不抽煙怎么提神啊。”
蔣彪遞過來一個保溫杯:“整了點熱水,你喝兩口暖暖身子。”
然后又說道:“可以喝咖啡啊,我看陳嚴桌上不就放著罐咖啡嗎。”
吳永成直搖頭道:“不行,那玩意兒跟藥一樣苦,我可喝不了。再說了,我這前列腺也不好,水喝多了容易憋得慌。”
吳永成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就又擰上還給了蔣彪。
“怎么樣?盤查有結果嗎?”吳永成問。
蔣彪搖了搖頭:“吳隊,這人力盤查的方法不僅苦,效率還低,我們警力還不足。我聽人說,現在省城,還有南方那些個大城市,路上都裝監控了,根本不用人蹲路口,在屋里盯著屏幕就行了。”
“裝監控不要錢啊?這錢誰掏?市里掏還是省里掏?”吳永成繼續低頭研究地圖。
“我可聽說市里有些人,吃香的喝辣的,平時瀟灑得很,公款吃喝,出國考察。真叫他們為老百姓干點實事兒了,就喊沒錢,就哭窮。媽了個……”
“彪子,注意影響,別忘了我們是警察。”吳永成提醒道。
“吳隊,你看看你,大半夜的還跟我們一起在路口蹲守盤查,苦哈哈的哪里像個副支隊長。”
“嘿,你這話說的,我是副支隊長我就不能上前線干活了?再說了基層干警都在第一線吃苦受累,我跟兄弟們一起怎么了。”
蔣彪一臉不滿地說:“那你看看人家姓倪的,人家上第一線來吃苦受累嗎?人家每天大魚大肉,不是跟這個大老板喝酒,就是陪那個領導吃飯。”
“彪子。”吳永成抬頭看著蔣彪說,“你要是沒證據,以后這種話就別說。”
“我……”
吳永成嚴肅地說:“這話要是被倪建榮聽到,他有一百個辦法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而且每一個辦法都能有法律依據。輕則處分,重則停職處理。你覺得逞這一時的口舌之快,值得嗎?”
“吳隊,我……我就是看不慣他這人,你說你整天身先士卒的賣力賣命,可最后功勞都是他的,這……太不公平了。”
“彪子,你知道你的缺點嗎?”
吳永成語重心長地說:“你身上的江湖氣太重了,愛恨分明,這不是什么壞事,說明你是個有真性情的人。但真性情的人,很容易吃暗虧,被人當槍使,你懂嗎?”
蔣彪點了點頭,吳永成的話,他是服氣的。
吳永成繼續說:“咱們當刑警的,需要沉著冷靜,需要在辦案過程中把自己的情緒剝離出去,這樣才能客觀公正的辦案,不會被自己的情緒左右。”
“當然,不是說我們就得變成一個冷血無情的辦案機器,而是需要掌握好那個尺度。舉個例子吧,你就說章慧那起案子,周奕在知道許欣欣的事情后,一度情緒激動,這很正常,任何正常人都會感到無比憤怒。但憤怒過后,他能抓到重點,能利用這個作為切入口撕開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線進入審訊,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吳永成拍拍蔣彪的肩膀道:“彪子,你的專業能力和格斗能力,沒得說,但你要挑起大梁,還缺點東西。”
蔣彪憨笑道:“吳隊,我從沒想過要挑什么大梁,我就想當你的拳頭,你指哪兒,我就打哪兒。我這腦子不靈活,我自己知道,所以我當拳頭,你當大腦就成了。”
吳永成愣了下,眼里流露出一抹欣慰,笑了笑沒說話。
突然,放在駕駛臺上無線電發出滋滋的電流聲,然后里面響起了喬家麗的聲音:“吳隊吳隊,我是小喬。”
吳永成立刻抓起無線電回復道:“小喬,有情況嗎?”
“吳隊,周奕和陳嚴抓到孫坤了,現在正在突擊審訊。”
這話讓吳永成和蔣彪精神為之一振,“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回來。”
“彪子,讓設卡的兄弟們先撤了吧,都先回去休息。”
蔣彪點點頭,掏出自己的無線電開始安排。
吳永成一腳油門,沖入了黑暗之中,車里彌漫的煙霧在夜色中消散。
“姓名。”
“孫坤。”
“年齡。”
“五十。”
審訊室里,周奕正在對孫坤進行審訊,陳嚴則在隔壁的另一間審訊室里審訊那個一起帶回來的賣淫女。
在抓獲孫坤之后,他們在附近還找到了一輛面包車,一并帶了回來。
“知道為什么抓你嗎?”周奕面沉似水地問。
孫坤點了點頭,“知……知道,嫖……嫖娼。”
“砰——”周奕一拍桌子厲聲道:“你在跟我裝什么傻?”
“啊?”孫坤臉上,疑惑中帶著一絲驚恐。
“錢來來在哪里?”
“錢來來”這三個字,讓孫坤渾身一顫,滿臉驚恐地看著周奕。
“什……什么錢來來?我……我不知道啊。”
“還在裝?你覺得我們能找到你,難道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嗎?孫坤,我警告你,負隅頑抗、拒不認罪是什么后果,你應該知道吧?你好歹也是個老師。”
聽到老師兩個字,孫坤的臉上明顯出現了一絲愧疚之色。
“錢來來才七歲,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意外。綁架和綁架致死,那性質就是兩回事了。你最好想想清楚,不要抱有任何僥幸心理。”
孫坤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能……給我一杯水嗎?”
周奕知道,孫坤這是準備開口了。
立刻倒了一杯水給他。
在喝過水之后,孫坤的臉部抽搐了下,開口問道:“我能先問一下,你們是怎么這么快就抓到我的嗎?我覺得我這計劃應該是天衣無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