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市局里依舊燈火通明。
一輛出租車緩慢地從門口開過,司機打了個哈欠。
一扭頭,卻看到了燈火通明的市局大樓。
“哎,看這架勢,估計是又有什么大案咯。這年頭,不太平啊。”
出租車消失在了夜幕中。
三大隊辦公室,吳永成面前的煙灰缸又滿了。
周奕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只是看吳永成抽煙這么狠,心里總有種不祥的感覺。
可惜上一世不認識他,畢竟肺癌的發病幾率那么高。
“師傅,你少抽點吧,吸煙有害健康。”陳嚴忍不住說道。
“嗨,抽個煙而已,死不了。”
周奕說:“吳隊,你是沒事,可我們天天跟你吸二手煙受不了啊,身上一股子煙味,我媽還以為我來了市局成老煙槍了呢。”
吳永成聽了這話,順手把煙掐滅,點了點頭:“有道理,以后我不在屋里抽了。”
“吳隊果然善解人意。”周奕笑著說。
“不對啊。”吳永成突然回過味來,“你小子才來市局幾天啊,輪得到你說嘛。”
周奕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替大家問的嘛。”
喬家麗提著幾個袋子走了進來,看見袋子,周奕和陳嚴本能地緊張起來。
“大伙兒來吃點餃子,還熱乎的。”
喬家麗把幾個袋子放在桌上,看見是餃子,周奕和陳嚴才松了口氣。
吳永成拆開一個袋子,頓時一股熱氣冒了出來,袋子里是塑料碗裝著的熱氣騰騰的餃子。
“哪兒來的餃子啊?”
“謝局讓食堂給大家準備的。”喬家麗說著,遞給吳永成一雙一次性筷子。
“你們看,還是領導懂得關心人。”吳永成夾起個餃子往嘴里送。
“嘖嘖,食堂不懂事兒啊,吃餃子不給醋啊。”
陳嚴立刻說道:“師傅我去拿。”
“不用,湊合吃一口得了。”
幾個人開始吃餃子,周奕這才發現,自己幾乎一整天都沒吃飯。
之前馬不停蹄地還不覺得餓,現在聞著餃子的香氣,頓時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許欣欣現在怎么樣了?”周奕問。
“陸小霜帶著她住到隔壁的招待所了。”喬家麗說,“小霜這姑娘不錯,對孩子可有耐心了,換我不行,我哄不了。”
周奕心里無奈的笑笑,這不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么。
“哦對了,陳嚴,你前面是不是給市里的幾個醫院都打了電話,查章慧的就醫記錄?”喬家麗問。
陳嚴點點頭:“師傅讓我查的,主要看下章慧的血型,看和尸塊是否匹配。”
“二院來過電話了,你跟周奕去汽修廠了,我接的。他們給你發了份傳真,我放你桌上了。”
陳嚴馬上起身,把幾張傳真紙拿了過來,要遞給吳永成。
“我先吃餃子,你給周奕看看。”
周奕接過來,往嘴里塞了兩個餃子,開始翻看傳真。
突然,周奕咀嚼的動作停了。
吳永成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反應,問道:“怎么了?”
周奕快速嚼了幾口,把餃子咽下去,然后說:“四年前,章慧在第二人民醫院做了一個子宮肌瘤的手術,切除了子宮。”
“這有什么問題嗎?”吳永成不解地問。
“我記得,許家光說他們是在許欣欣五歲的時候開始喂安眠藥的,許欣欣今年八歲,五歲的話剛好是四年前。”
“而章慧的前夫說過,章慧是個非常重男輕女的人,那章慧應該不甘心又生了個女兒吧。”
陳嚴說:“你的意思是,章慧因病切除了子宮,導致無法再替許家光生兒子,才開始追求更變態的某行為的?”
周奕沒說話。
“那這和這起案子有什么關系?”
喬家麗和吳永成都看向了周奕,他們也有這個懷疑。
“我其實有另一種懷疑。”
“什么?”
“許家光說謊了,真正要玩這種變態游戲的,不是章慧,而是許家光。”
“如果許家光和章慧一樣,也是個極度重男輕女的人呢?章慧因病不孕,再也沒法給他生兒子,因此他需要發泄,而章慧出于愧疚,配合他的種種要求,于是就有了這種變態行為。”
吳永成皺著眉說:“你這種假設,頂多可以證明,許家光對章慧心生怨恨,但這很難形成殺害章慧的動機吧。再說了,你別忘了,許家光和前妻可是有兒子的,他再重男輕女,也不至于隔了四年為這事殺人吧。”
吳永成搖搖頭:“邏輯上,說不通。”
周奕沉默不語,他知道吳永成的話有道理,但他隱隱覺得這里面有什么問題,只是自己還沒抓到重點。
“吳隊,我想再審一審許家光。”周奕說。
吳永成抬頭看看掛鐘,點了點頭:“行,我們都睡不了,也不能讓他這么舒服。”
“先把餃子吃完,上陣打仗也不能餓著肚子。”
市局旁邊的招待所里,陸小霜洗了把臉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床上,許欣欣正在安然入睡。
陸小霜湊上去看了看,她的小臉紅紅的,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
陸小霜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然后用袖子擦掉了小女孩額頭上的汗水。
她看了看這間十幾平米的房間,有彩電,有茶幾,有單獨的衛生間,還有暖水壺和可以沖泡的咖啡包和茶包,還有暖氣。
這大概是她住過的最好的地方了。
根本不是那間小閣樓能比擬的,也不是那個八人一間的上下鋪寢室可以比的。
她聞了聞枕頭,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真好聞。
“要是以后畢業工作了,自己也能租一間這樣的房間,該有多好啊。”她抱著枕頭憧憬道。
突然,她發現許欣欣開始翻身、掙扎,手腳亂揮亂動。
她帶過孩子,知道小孩子睡覺不踏實。
但很快,她就發現有點不對勁了,許欣欣不僅身體亂動,臉上也出現了痛苦掙扎的表情。
“欣欣怎么啦?是不是做噩夢了?不怕不怕,姐姐陪著你。”
陸小霜趕緊拍拍她,她知道這孩子也是命苦,周奕沒有多說,只是說了句,孩子的父親目前是犯罪嫌疑人,而被害人又是孩子的母親。
所以她非常同情這孩子,比起這孩子,自己父母恩愛,也很愛她,已經很幸福了。
忽然,痛苦掙扎的許欣欣開始哭泣起來。
一邊哭,嘴里一邊喊道:“爸爸別打了,欣欣錯了,爸爸別打了,嗚嗚嗚。”
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新年個個發大財。